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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鼻子,“我媳婦調|教的好,誰叫我媳婦老不理我。”

“再說了,我在外麵又不是這樣,那我在自己家裡,自己兩口子,還有什麼好端著的。”

馮妙:……行吧。

結果第二天一早,這貨起了床就傻樂,還哼起了小曲兒,也不知窮樂嗬什麼勁,一邊給二子穿衣服一邊問小孩:“二子,看看媽媽今天有什麼不一樣?”

二子看了看:“一樣啊?”

“不對,你再好好看看。”方冀南衝小孩眨眨眼笑道,“兒子,你看你媽今天是不是更漂亮了?”

二子困惑地皺起小眉頭:“沒有啊,媽媽每天都這樣漂亮啊。”

方冀南:……

得,難怪他哄不好媳婦,拍馬屁功夫還不如他三歲半的兒子。

莊老最近是真的忙,自從上次來給組員開了個會,就沒再來過,完全的甩手掌櫃,對馮妙這個“副組長”還真是敢放心。

心裡裝著高考的事,馮妙第二天特意去了一趟西三所。

莊老一開始沒在,徐長遠說修複工作又遇到其他瓶頸,老爺子這幾天有點著急上火的。

“我們工作就這樣,你沒聽說嗎,光是坤寧宮屋簷下一個彩繪顏料,好幾個人搞了兩三個月還沒有眉目。”

徐長遠給馮妙倒了杯水,叫她坐下等等,聊了會兒工作他忽然問道:“馮妙,我聽說,你愛人也是帝大的學生?”

馮妙因為“愛人”這個詞不習慣了一下。這年代不知怎麼形成的稱呼,把配偶叫做“愛人”,不分男女,都可以這麼互稱。可是馮妙在老家壓根沒這個說法。

老家叫什麼?孩子爹,孩子娘,或者介紹女人是“誰誰家裡的”“誰誰屋裡的”“誰誰家女人”“誰誰家媳婦”

從這個角度來說,“愛人”似乎平等了許多。

“對。”馮妙點點頭。

第53章 馮妙的決定

“他哪個係的?”

“建築係吧。”

“學理工的呀, 我說怎麼那麼麵生呢。”徐長遠笑道,“大一?”

徐長遠大概以為方冀南是今年恢複高考考來的。馮妙說大二了。

“跟你情況差不多,也是恢複學籍回來的。”馮妙笑道。

“哦。”徐長遠點點頭, 明白方冀南應該跟他一樣,大運動被迫中斷學業,現在恢複高考回來繼續讀大學。

然而徐長遠心裡還有若乾個疑問,就比如馮妙來了帝京怎麼也不通知方冀南,直覺這夫妻之間有點什麼事情, 要說他們真是在鬨離婚, 可男的那個反應又不像,並且聽李誌八卦說, 一家子現在挺好的,男的也搬過來住了, 每天接送孩子上幼兒園。

但是這裡邊總是透著某種不尋常,徐長遠其實還真有點關心。馮妙除了孩子幾乎不跟彆人談起家事, 旁人又不好問。

稍後莊老背著手拉著個臉回來, 老國寶時常有幾分可愛的情緒化, 他那張臉大概就是工作的晴雨表,工作順不順利、問題解沒解決, 瞅著老頭兒的臉就能知道了。

“馮妙來了?”莊老看見馮妙似乎高興了一些,走過來坐在椅子上, 指著杯子示意徐長遠給他泡茶喝,同時打趣地問道,“你現在是繡樓小姐,沒事肯定不找我, 今天這是什麼事?”

“其實是我個人的事情。關於高考, 主要是……我自己挺猶豫的, 有點為難,想跟您討個主意。”

馮妙就把關於她高考的事情說了。“……莊老您看,我今年已經25歲了,如果不考,可能明年就沒機會了,可是如果考……耽誤到雙麵繡複製工作,我都覺得自己不負責任,實在不應該。”

“這個呀,”老國寶想了想說,“你去考啊,當然要考,就考我們學校考古係,至於工作這個好辦,一開學我就把你弄過來,我看他們誰敢跟我爭。你說乾咱們這一行的,讀書讀書,坐在屋裡讀他個十年八年,我看也不如實踐重要,你看徐長遠,還不是整天來給我乾活兒,隔三差五有什麼重要的課才回去上一回。”

徐長遠在旁邊張張嘴,想說他都大四了,本身就應該在實習好不好,可想到馮妙的具體情況,加上他們考古係確實就這麼個特色,專業過硬的,大二就可以獨當一麵,去主持一些普通考古工地的發掘了。

雖說大一剛開學就出來“實習”有點誇張了,可老頭兒要是這麼說了,那就沒問題。

老頭兒想了想,認真強調:“但是你不能現在就跑回家複習就不管了,雙麵繡的複製工作才剛開個頭呢,你白天該上班得上班,晚上回去好好複習,實在不行,我給你找個人輔導。”

徐長遠在旁邊插嘴道:“莊老,找人輔導我看就不用了,人家家裡現成的大學生,馮妙同誌的愛人是我們學校建築係的。”

老國寶意外了一下,看看馮妙再看看徐長遠,想說你們不是告訴我離婚了嗎,話到嘴邊好歹還想起了一點兒人情世故,到底沒當麵問出來。

“莊老,您是不了解我的具體情況。”馮妙苦笑道,“先不說我考不考得上帝大,我戶口還在老家呢,按政策我得回去報考,農曆四月份我弟弟結婚,親弟弟,我好歹也得回去一趟,這麼一來,高考前統共還有三個月時間,我就得請假回去兩趟,每次少說也得半個月吧,我怕影響工作,畢竟小組成員才剛上手,我還怕您著急上火。可是不考,我又特彆不甘心。要不是實在拿不定主意,我今天也不能特意跑來煩您。”

“再說考不上也就罷了,可我要是考不上帝大,卻考上了其他學校……”

莊老:“哦……”

老國寶也小小地煩惱了一下,手指輕輕地扣著桌子:“那你就都報帝京的學校,然後我們再想法子,實在不行就讓你來帝大交流,總會有法子的。我不管,反正這活兒你得給我乾完,還得乾好了。”

“不要太有壓力,這不是還有三個月嗎,你爭取把那二十名繡娘都給我教好了,她們會了不就行了嗎,總不能光指望你自己。你要是請假走了,我就派徐長遠和章永興輪班在那兒坐鎮,還有祝明芳在那兒呢,出不了岔子。”

“哎呀不要為還沒發生的事情煩惱,先考了再說嘛。”老國寶揮揮手。

馮妙想說我等的就是您老這句話。

“那好,您這麼說我就下定決心了。莊老,太謝謝您了。”

馮妙開始了“上班——下班”“刺繡——看書”的生活狀態,有方冀南這個後勤和一對一輔導家教在,她下了班就把精力都放在複習上,進入了拚命三郎的狀態。

方冀南做飯的水平依舊每天讓兩個孩子嫌棄。好在他們四口人也就在家吃個早晚飯,早飯煮點粥,方冀南變著花樣買,包子花卷油條,最近這幾天有雞蛋了,他就煮雞蛋,倒是讓倆小孩高興多了。

彆看不會做飯,橫豎餓不著他。

給孩子訂的牛奶也來了,玻璃瓶子裝著的,半斤一瓶,方冀南就給小哥倆一人定了一瓶。送奶工人每天把胡同裡各家訂的牛奶送到街道大媽的辦公點門口,你自己去取,順便把頭一天的奶瓶子還回去,大部分訂奶的人家還會主動把瓶子給洗乾淨。

其實胡同裡訂奶的一共也就那麼幾家,這年代產量供應也少,也隻有條件好點的孩子,或者需要補營養的人才訂牛奶。街道辦的大媽們主動承擔了臨時看管任務,有時候小孩起得早了,自己就跑去拿來了。

一早小哥倆跑去拿牛奶,馮妙正在切小鹹菜,方冀南不放心就跟出門遠遠望著,不一會兒小哥倆回來,都拉著個臉。△思△兔△網△

“怎麼了這是?”

“爸爸,有小偷,把牛奶偷走了。”二子說。他們去的時候,彆人家都拿完了,就隻剩下一瓶了。

“那邊的奶奶說她忙的沒注意,可能誰多拿了一瓶,也可能小偷偷去了。”大子嫌惡臉,“真丟人,怎麼偷我們的牛奶。”

“我們下次早點兒拿。”方冀南說,“今早你們倆分著喝。”

小哥倆進去又跟媽媽告了一遍狀,馮妙把牛奶拿去煮沸,安慰了一下孩子,心說小偷小摸這一兩年不稀罕了。

一家四口收拾吃飯,馮妙一早起來沒胃口,饅頭沒吃,就著鹹菜喝了半碗粥。

“我說,你也不能這麼拚呀,你昨晚睡了幾個小時?”方冀南把一個剝開的雞蛋放進她碗裡。

“沒什麼胃口,留給小孩吃吧。”馮妙拿筷子想夾起那個雞蛋,滑溜溜夾不起來,在粥碗裡轉悠。

“我今早多煮了兩個。”方冀南道,“你這麼熬下去,不吃點兒好的身體抗不出,瘦得跟個猴兒似的。”

“不會說話把嘴閉上。”馮妙白了他一眼,低頭把雞蛋吃掉,可能真是熬得太狠了,沒食欲,整個人都乏。

晚上下起了小雨,馮妙沒帶傘,方冀南就交代好兩個孩子,騎車去接她,雙麵繡小組所在的大院警備管理還是挺嚴的,外來人員出入都要登記,方冀南嫌麻煩,就在門口等。

結果他等了有幾分鐘,隔著門就遠遠看著馮妙和徐長遠過來了,兩人還合打著一把黃油布傘。

明知道這個醋吃得沒必要,可當初被“徐同誌”支配的恐慌感,方冀南心裡那股醋的餘味又湧出來了。你說這個徐長遠,三十好幾的人了,自己連媳婦都娶不上,就不能離彆人家媳婦遠點兒嗎。

一邊腹誹,他一邊揚手衝馮妙揮揮:“媳婦兒,這兒呢。徐同誌,謝謝你啦,得虧給她送過來,她早晨沒帶傘。”

“你愛人真不錯,下雨還跑來接你。”徐長遠笑著對馮妙說道。

基於上次關於高考的交流,這陣子莊老就讓徐長遠經常往雙麵繡小組這邊跑,一來他不會繡花卻可以包攬相關雜務,減輕馮妙的負擔,二來叫他更多的熟悉掌握雙麵繡小組的工作情況,馮妙請假高考他好隨時接手管理。

然而方冀南看到的,就是徐長遠笑眯眯在跟馮妙小聲嘀咕。

明知道沒什麼,可他心裡就是不得勁兒。於是方冀南就格外熱情地迎上去:“哎呀徐同誌,太謝謝你了。”

“嗐,怎麼這麼客氣。”徐長遠隨口解釋道,“我跟馮妙都沒帶傘,就這一把傘,還是祝老師借給我們的。我剛還跟馮妙說呢,得虧我們倆順路,等下了公交車,我先把她給送回去。”

聽聽,他要是沒來,這小子不光能跟馮妙順路,還打算把她一路送回家。方冀南把傘傾斜讓馮妙換到自己傘下,忙笑道:“那怎麼行,太麻煩你了。對了徐同誌,你看早就說要請你和李誌吃頓飯,你看這陣子瞎忙,我這話說了都沒安排上。這麼著吧,明天晚上,我們就在帝大,你幫我把李誌邀請一下。”

徐長遠連忙推拒,說彆客氣,方冀南說:“應該的,再說你看,我們三個既然是校友,一起坐坐聊聊天,就當交個朋友,也感謝你們關照我家馮妙。”

他先把這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