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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好,我的錯,都是我脾氣不好,我這人糊塗了,你彆生氣,大姐今天專門來給你賠個不是。”

馮妙笑笑:“您這話說的,我不敢當,您說您脾氣不好,那肯定是我有什麼地方惹您生氣,怎麼聽著都是我不對呀。”

“不是……”沈文清一噎,忍了忍硬憋下那口氣,停了一下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我不對,怪我不會說話,我當時亂說話,我糊塗了,導致你跟小弟產生誤會,我這不是專門來給你賠個不是嗎,你寬宏大量,就當我這個當大姐的糊塗,你就彆跟大姐計較了。”

“您這話越說越奇怪了。”馮妙笑,依舊慢條斯理道,“聽您這意思,您原本也沒有錯,隻不過是個誤會,那我要是不原諒,就是我不夠寬宏大量,就是我太小氣計較了。”

她兩句話堵得沈文清血直往腦門衝,忍不住就變了臉色:“你……”

“哎哎哎,哎呀馮妙你彆生氣,你大姐這個人不會說話。”張希運一看情勢不好,趕緊插進兩人中間,扭頭告誡地給沈文清使了個眼色,無奈地嗔道,“文清你看你,這件事本來就是你不對,你確實糊塗,你好好給弟媳認個錯,一家人沒有什麼說不開的嘛。”

誰知沈文清扭曲著臉一個大幅度的鞠躬,嘴裡喊道:“我錯了,我道歉,我賠罪。”

馮妙臉色一變:“您這是乾什麼呀,我可擔不起。”

沈文清:“我有罪,我罪該萬死,求求你原諒我。”

張希運歎氣扶額:“……”

沈文清:“行了吧?我給你賠禮道歉,你還想怎麼樣?”

馮妙:“我不想怎麼樣,你要是今天來找茬兒的,就請回吧,我招待不起。”

沈文清:“馮妙你差不多得了啊,我警告你,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說大姐,有你這麼道歉的嗎?你還真是來給我火上澆油的!”方冀南登時氣得夠嗆,伸手就把沈文清往外推,“你出去!出去!你趕緊走!”

“彆推我!”沈文清一邊跟方冀南推搡掙紮,一邊叫這方冀南的原名,“沈燁,你乾什麼,你就這麼護著她,我是你姐!親大姐!你為了個女人這麼對我!”

方冀南:“出去!你滾!”

方冀南人高馬大,推搡著沈文清往外走,張希運實在也是始料未及,一看這姐弟倆又乾上了,趕緊衝過去拉架。三個人推推搡搡正好到二門。

老四合院的二門過去又叫垂花門,有一道高門檻,大門的門檻可以活動方便進車馬,而垂花門高高的門檻寓意著主人的身份地位,足有三十公分高的青石門檻,倆孩子每次都要扶著門框跨過去。

結果哪那麼寸,方冀南推搡沈文清,沈文清偏還掙紮推搡著想爭辯,張希運趕緊就想把兩人拉開,沈文清掙脫不開氣得胳膊大力一甩,結果正好一胳膊甩到張希運身上,張希運腳下一絆,哎呦一聲摔地上了。

馮妙:“……”

心說沈家的人可真是好脾氣!

“礙不礙事?”看戲的馮妙反應最快,連忙跑過去扶了張希運一把,衝著方冀南道,“方冀南,你快過來看看。”

沈文清大概怎麼也沒預料到這個情況,也愣了下,方冀南丟下她,過來扶起張希運,馮妙跑進屋拿了把椅子過來,讓張希運先坐下。

一地雞毛!

張希運扭傷的是左腳,還真傷的不輕,脫掉鞋襪一看,腳脖子腫得跟饅頭似的,發紅發燙,都不敢動彈了。

一片混亂之後,方冀南推來自行車,決定送張希運去醫院,起碼先確定骨頭有沒有傷。

“我、我跟你們去,我不是故意推他……”沈文清跟在後邊期期艾艾。

方冀南一扭頭:“大姐算我求你,你趕緊走,你彆在這氣我行不行,我自行車也帶不下你,你先走你的行不行?”

馮妙看著方冀南騎車帶著張希運慢慢走遠,沈文清跟著走出一段,站在那兒扭著臉發愣,馮妙也懶得再管她,直接把大門一關,領著兩個孩子回屋。

方冀南把張希運送到醫院,檢查了一下說應該骨頭沒問題,肌肉扭傷,但是擔心韌帶傷,韌帶傷了也是個挺要命的事情。醫生建議馬上冷敷處理,方冀南就跟醫生拿了塊毛巾,檸了涼水,讓張希運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給他冷敷。

兩個男人默默相對無言,都是一臉的挫敗沮喪。

“小弟,真是對不起。”張希運歎氣,“又給你搞砸了,你大姐打電話給我說這事,叫我回來陪她一起。我一聽,就趕緊回來了,還尋思著讓她好好道個歉,給你們夫妻倆消除矛盾……你說這事弄的。”

“嗬,這回好了,讓她來道歉,她給我火上澆油。你說我怎麼有她這樣的大姐。”方冀南冷笑。

“你大姐這個性子……唉,我怎麼說她呢,就隻有彆人錯的,她從來就沒有錯。哪怕在農村插隊這些年,大家都是夾著尾巴做人,她也照樣跟彆人吵架鬨矛盾,得虧我還能勸著她。尤其越是對自己家人,她越不講理,好像覺得自家人就該讓著她。所以你看,她跟你二姐的關係、跟你,弄得親兄弟姐妹都處不好。”張希運搖頭唏噓。

“不過——”張希運語氣稍頓,想了想說道,“小弟呀,我跟你媳婦接觸雖然不多,可我覺得她不像是性格這麼嗆的人,我琢磨著……”

“不是,大姐夫你什麼意思啊?”方冀南臉色一變,“你今天自己也看見了,我大姐那是什麼樣子,什麼態度啊,你說能怪馮妙生氣嗎。她要不是我大姐,我都想抽她。”

“不是,我不是說馮妙有錯。”張希運趕緊辯解道,“你聽我說呀,我的意思是說,你媳婦在我印象裡,是個做事周全、性子很穩得住的人,識大體,為人處世聰明通透。就說今天這事,一樣話百樣說,你大姐做得不對我承認,可是給我的感覺,馮妙像是一開始就故意激怒你大姐,她可能根本就不想接受你大姐道歉。偏偏你大姐又不長腦子,一激就炸,結果這不是,就把事情搞成這樣子了。”

“所以我覺得,你媳婦這不隻因為生你大姐的氣,她那麼聰明通透的人,可不會隻因為大姑姐不好就不依不饒,把局麵搞這麼僵,說白了,她又不用整天跟大姑姐過日子,她完全可以順勢接受你大姐道歉,她還占了上風和大度,以後壓你大姐一頭,然後你們一家子就能好好的了。”

張希運停了停,撓撓頭問:“小弟,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想說怎麼個意思,就是……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方冀南默默半天沒吭聲。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他自己也有這種感覺。他大姐鼻孔朝天,骨子裡就沒真心認錯,原本來道歉也是被逼無奈,而馮妙那麼通透的人,她要是打算把這事善了,大概就會適當地給大姐一點台階下。

大姐上門來就是為的道歉,不管真心假意,反正她是來低頭道歉的,隻要給個台階她就會順著台階下,她好好道個歉,這事也就可以翻篇了。

所以馮妙就沒打算跟大姐和解。

方冀南得出這個結論之後不禁心裡苦笑,他媳婦,這是完全不打算顧及他了?

她真的,不在乎他了?

這個認知讓方冀南心裡一個抽痛,像什麼尖銳東西紮了一下,是啊,馮妙她,完全憑著自己的能力,帶著兩個孩子來到帝京,並且還生活得很好,他為他們做了什麼,讓彆人欺負他們?

她是不是,根本不在乎他了?

時至今日,他是親眼目睹了、痛徹體會了他大姐的惡毒和馮妙的痛根。

其實方冀南還沒想到另一層。

從方冀南的角度來講,他氣恨他大姐,想叫沈文清給馮妙賠禮道歉,讓馮妙出氣消氣。可是從馮妙的角度來講,她出氣消氣了,然後呢?

跟沈家和解,搬回沈家去?

大姑姐錯待你了,可大姑姐已經上門賠禮道歉了,你也接受了,卻不肯搬回去當好沈家媳婦,在旁人看來就是你不對了。

這世上從來不缺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聖母。

所以馮妙原本就沒打算接受沈文清道歉,道個什麼歉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方冀南垂頭默然,半晌,起身去換了一遍涼水,回來重新給張希運敷上,想了想問道:“大姐夫,你這次回來,打算呆多久,還要走嗎?”

“西京那邊還有些工作,我是請了假回來的,跟人家說兩三個星期就回去。”張希運一談起考古又開始囉嗦,絮絮叨叨道,“你大姐也嫌我這陣子老不在家,可是你說我一個考古工作者,哪能光呆在辦公室裡,我一個做銘刻學的人,已經荒廢了這些年了,現在國家正需要我,你不知道,這次我們發掘的漢墓,是一個級彆很高的甲字形西漢貴族大墓,也就僅次於王陵級了,出土了一批價值極高的青銅器,尤其是一整組的編鐘……”

“行了行了,大姐夫,”方冀南受不了地抬手打斷他,“我就是想勸你一句,你還是儘量呆在帝京,多陪陪我大姐,夫妻不能長時間分居兩地,你看看我,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我現在都懊悔死了。”

“尤其我大姐前夫那邊,沒那麼省心。你得多留個心。”方冀南含蓄點明道。

張希運一怔,隨即苦笑道:“我知道。”

“可是有些事,我不說你心裡也清楚,我又能怎麼樣呢。”

第52章 方冀南的期限

經過這麼一鬨, 等著去動物園的小哥倆就特彆失望。

“媽媽,大姑父沒事吧?”大子問。

“應該沒事,醫生會給他治好的。”

“那爸爸什麼時候能回來呀?”

二子嘟囔:“媽媽, 我想去動物園,看大狗熊。”

好不容易熬個星期天,馮妙其實並不太想出門,她想在家歇歇,收拾一下。

結果看倆孩子這樣, 怎麼地, 少了他方冀南我們還去不成動物園了?

“走,媽媽帶你們去。”

馮妙起身去拿挎包, 一邊檢查要帶的東西,錢、糧票、手絹, 一邊叫倆孩子去帶他們的小水壺。為了準備這次“全家出遊”,方冀南昨天回來給倆孩子一人買了個小一號的軍用小水壺, 這年代背著還挺神氣的。

娘兒仨坐公共汽車出門, 跑到動物園玩了大半天, 看了孩子們嚷嚷的大狗熊、大老虎、大駱駝、大熊貓……看了很多動物,還吃了奶油冰棍。春二月天氣還冷呢, 可是方冀南那貨都給孩子允諾了,馮妙看著那個奶油冰棍, 實打實真就是奶油和白糖做的,也有彆的小孩吃,也就給他們買了。

熊孩子反正是皮實。

小哥倆玩得腦袋都能冒熱氣,玩得高興了, 賴在那兒不肯走, 馮妙也就隨他們, 嚷嚷來看大狗熊,結果狗熊不理人,又喜歡上小猴子了,倆孩子在猴山呆了小半天。

馮妙的理論是既然出來玩,那就玩個痛快,中午就在動物園門口的商店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