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理所當然的啊。”
“讓你出點房租,你是不是就理所當然了?”
“……”
梁澤硬著頭皮沉默。
耳邊傳來微不可聞的一聲笑。難得沒有任何嘲弄或是譏諷,隻是一種愉悅情緒的表達。吳恪低聲貶損:“真是沒救了。”
梁澤的嘴角也不自覺抬起來,心裡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對了,大門密碼會不會太簡單了,小偷破解了怎麼辦?要不我改一個吧。”
如果不是擔心有些人記不住,當然不會改得這麼簡單。吳恪無可無不可地問:“你預備改成什麼。”
“…… 你的生日,或者你的身高體重?”
說完梁澤也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
“隨便你。” 吳恪把手機挪開壓下兩聲咳嗽。
“你嗓子不舒服?”
“抽煙抽的。就這樣吧,你想住哪住哪,想改什麼改什麼,我去工作了。”
梁澤唔了一聲:“多喝水。”
像是不習慣這種關心,吳恪居然就這樣把電話掛了。直到聽見耳邊的忙音,梁澤才驚愕地發覺自己手腳是麻的,大概是一次性聽吳恪說話聽得太多。
他軟手軟腳地從沙發上爬起來,將自己的東西一樣樣拖進次臥,收拾了一下午總算是收拾得大差不差。
下午上班,鎖門時忽然想起改密碼的事。
在手機上下好門鎖的管理軟件,按指導說明一樣樣操作,弄了近三分鐘才終於到了修改步驟。
“請輸入舊密碼。”
——112233
“請輸入新密碼。”
軟件中女聲溫柔。
想一想,設成吳恪生日並不保險,設成他的身高體重…… 他如今體重多少,現在問也來不及了。想來想去,梁澤推翻之前的想法,一鍵一鍵地輸入他們兩個人之間,唯一還算比較有意義的那串數字。
——302015
下一秒,跳出的提示卻令他措手不及。
“此密碼近期使用過,請重新輸入。”
梁澤呆呆地愣在門口。
秘密誰都有。
說不出口,不代表不存在。
許多秘密經時光掩埋,受歲月衝刷,在重見天日的那一刻仍不失其光彩。它久而彌堅,盤踞在一個人的心裡,無聲地承受著孤獨、折磨與誤解。可那不要緊,因為秘密之所以成為秘密,正是因為這個人有要守護的東西。也許是另一個人,也許是一段感情,總之,它們高於一切。
梁澤守著吳恪,而吳恪守著回憶。
—
當晚,老板給每個員工都發了工資。梁澤因為多做一份員工餐,因此比其他人要多五百塊,加上這月他跟隨張師傅出過一次戶外自助餐的外勤,所以另外還有三百塊的工錢。
下班後他湊了個整,給吳恪轉賬一千。
頭一次獨自在這房子裡過夜,梁澤稱不上心亂如麻,卻也並不平靜。衝過涼後他想洗衣服,走到陽台發現頭頂晾著襯衫、睡衣,還有……
內褲。
款式並無特彆,平角的,顏色更是普通,淺灰色。隻因為是吳恪的,所以才會令梁澤心潮微微起伏。他把衣服取下來,一件件掛在手臂上,感覺連質地都尤為柔軟。
主臥麵積很大,有一麵牆全是衣櫃,裡麵的襯衫按顏色從淺到深排列,內褲則是卷起來分格收納的。疊衣服的時候梁澤自覺定力不夠,目光根本不知道該往哪放,心臟像被一隻手托著,偶爾揉一下,偶爾掐一把。
住進來真是錯誤極了。
他輕歎。
橫豎睡不著,索性找點事做。
在冰箱裡翻來翻去,看到鄰居給的那一兜子枇杷,又想起吳恪今天早上有點咳嗽,於是決定熬枇杷膏。
這個不難做,隻是要費點工夫。先剝皮,再去核,然後再放進鍋裡加黃糖熬,過程漫長。做到第三步時,圍裙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了。
這麼晚,會是誰?
拿出來一瞧,居然是吳恪,冷冰冰地發來了四個字:“什麼意思。”
梁澤擦擦手,翻來覆去地看這四個字,最後還是不解地問:“什麼?”
這一次吳恪沒廢話,直接發來一張截圖:銀行到賬通知。
唔。
梁澤恍然大悟,低頭迅速打字:“之前不是說分期還你錢嗎?這個月我的工資比較多,所以就先還你一千。”
咻——
消息發出。
鍋裡的黃糖全化了,咕嘟咕嘟地冒起小泡,枇杷的香氣也一點點散發出來。隔了很久,吳恪才回:“在乾什麼。”
梁澤舉起手機,拍了張麵前的照片給他發過去。照片沒有加濾鏡,不過白淨的瓷磚、澄黃的枇杷,跟格子圍裙的一角還是組成了不錯的畫麵。
“這是什麼。”
“我在廚房做東西。”
“我知道。”
他簡直已經接收到吳恪的不耐煩。
“我是問鍋裡是什麼。”
喔。
梁澤本來想回語音,考慮到吳恪那邊可能還沒下班,最後還是改成了文字:“我在熬枇杷膏,枇杷是對門那個大爺給的,沾了你的光。”
吳恪又問:“什麼意思。”
梁澤口中緊張地咬來咬去,後腮輕微鼓動,“他說,這是他表侄女特意寄給你的。”
說完又立刻後悔,總覺得太刻意了。正在想辦法岔開話題,吳恪卻回了三個字:
“還回去。”
真的是很冷酷無情。
可是一瞬間,梁澤就像是去掉了一道沉重的枷鎖,身體輕飄飄的,心臟也找不到一個落腳點,眼底更是浮現安心的笑意。
“不好吧,人家一番心意。我稱了下,有兩斤左右,不如回贈他一點什麼?”
禮尚往來一下,既不失禮又不怕對方誤會,到時候順便把吳恪要出國的消息透露出去。
“隨你。”
他咬咬唇,拿不定主意:“送什麼比較好?”
“我買了特產,回去後送他一些。”
心突地一跳。
“你哪天回來?”
頂部的 “正在輸入……” 字樣出現又消失,消失又出現。
“不是告訴過你。” 語氣不近人情。
梁澤心想,你不是說不回來了嗎,早上問你你也不鬆口,我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改的主意?不過這些話他當然不會說出來,隻是發了三個點過去。
“…”
“周六好像有雨,你飛機會不會延誤?”
吳恪惜字如金:“高鐵。”
好吧,言下之意就是會準時到家。梁澤心情忽然更好了些,放下手機攪了幾下鍋,再拿出來,上麵並沒有什麼新消息。
他猜吳恪在忙,本來還想問一下周六的火車是幾點到,這下也問不出口了,隻能揉了揉疲倦的眼睛,發出一行簡短的話:“知道了,你早點休息。”
沒想到很快,卻收到一句不算短的回複。
“睡覺之前記得關天然氣,周六不用等我,我坐最後一班回臨江的車。”
梁澤對著這句話發了很久的呆,直到鍋裡的枇杷膏稠得都咕嘟不動了,他才回神關火。躺回次臥的床上,枇杷的味道聞不到了,隻剩齒間一點漱口水的薄荷味。
那是吳恪的。◢思◢兔◢網◢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接過一個綿長的%e5%90%bb,唾液交換,思緒翻飛,身體莫名腫脹。梁澤搖了搖頭,極力擺脫這種荒唐的聯想。
扯過被子把自己裹起來,寢被柔軟的觸?感卻又讓他想起那條內褲,和它曾包裹過的東西。
尺寸很大,這他知道,至於形狀……
記不得了。從前太倉促太慌亂,沒好好看過,也沒來得及仔細感受,除了大什麼都不記得了。
越回想越不受控製,他將頭深深地埋進被子裡,鼻尖嗅著棉麻的氣味,右手用力敲打了兩下後腦勺。
都過去了,算了,睡吧。
第17章 你輔導我
作者有話說: 本文將於後天入 v,到時會有兩章更新,提前感謝大家支持~
最近聚齊飯館的氣氛很僵冷。
老板侯良不常來,陳軍波那幫人沉寂了一段時間,沒有再次輕舉妄動。但他們並不是真老實了,隻是在等時機而已。
不過這些梁澤並不是很在意,他打算再做半年,等錢攢夠了就去報名酒店培訓班,這樣一來工作環境能好一些,二來今後的發展空間也更大。
這個想法目前還隻是自己想想,等吳恪明天回來了,他還想聽聽吳恪的意見。
下過兩場雨後,天氣漸漸涼爽。
周六晚上七點多,齊斯宇又帶著一幫人來飯館。梁澤決心要為之前隱瞞自己身份的事道歉,因此趁送飲料的機會走到他們身後。
“斯宇,剛吃晚飯啊。”
齊斯宇最近事業愛情全都不太順心,眼下兩團巨大的黑眼圈,說話也有氣無力,“是你啊梁澤,有事嗎?”
這樣的態度令梁澤誤以為他還心有芥蒂,但錯在自己,這個歉無論如何得道。他聲音不自覺放低:“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能不能耽誤你一會兒?”
“著急嗎,不急等我吃完飯再說。”
這裡都是吳恪一個公司的同事,當著他們的麵說的確不太好。
“那好,你先吃飯吧。”
梁澤不做他想,先去忙自己的事了。沒想到快要吃完的時候,齊斯宇卻揚聲把他叫了過去:“你們老板在嗎?”
“你找他有事?”
“肯定啊,沒事我找他乾嘛,他在不在?”
雖然不清楚他的意圖,梁澤還是點了點頭:“在,我去幫你叫。”
侯良今天難得在,正在收銀台後麵打遊戲,半晌方才慢慢悠悠地過來賠笑,“各位,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招呼不周啊?”
齊斯宇起身笑笑。
“沒什麼不周的。老板,叫你過來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我們公司就在隔壁廣場 A 座,名叫浩瀚谘詢。平時工作時間比較趕,很多同事不想出樓,想從你這兒訂中午的工作餐,不知道你這邊接不接。”
他給老板遞上名片說明來意,老板聽得簡直喜笑顏開。梁澤站在老板身後,也是一臉意料之外。
“我們想先試一周,咱們拉個群,具體每天訂多少份前一天晚上 8 點統計出來告訴你們。你們呢,先把下周的菜色定一定,兩葷兩素帶例湯可以吧?價格今晚合計合計,這兩天告訴我們就行。”
做盒飯利潤豐厚,這種白撿的好事老板哪有什麼不可以的?立馬表示能做。留好聯係方式以後齊斯宇也不耽擱,老板跟梁澤將人一路送到門口。
“對了梁澤。” 出門時他腳下一頓,回過身來像是閒聊一樣說,“你掌勺,OK 嗎?之前吃過你做的飯,手藝我比較信得過。”
梁澤事先根本不知情,半點準備都沒有。他神情錯愕,還沒反應過來,侯良已經一口應下:“沒問題沒問題,我們自己的員工餐也是他負責,手藝棒著呢!”
齊斯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