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提。”
沈溪調整好表情,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平和又平靜,她現在過得很好,沒什麼要求,要是有什麼要求肯定是關於父母,可她不能提。
沈溪說:“謝謝老首長,為國出力是我的本分,我沒什麼要求。”
廠長問:“那你父母的事情呢?你有什麼要求嗎?”
沈溪麵上平靜,可腦子裡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活動?她有什麼要求?其實她跟父母是斷絕了關係的,可斷絕關係後她就跟著去了農場,可能組織會認為他們關係沒斷?要不怎麼會提到她父母?
她應該義正言辭表明立場,說明已經斷絕關係,並且對他們的路線錯誤表示斥責?
遵從本心,她不可能這樣說,這樣做。
那老首長問這話是要幫她父母的意思嗎,可要是有能力幫父母的話,直接幫就可以了,為啥還要問她?
難道他們會認為她特意上交出秘方,是跟她父母計劃好的,為了她父母?
她當時並沒有這個想法,那種做了可能不成反而會弄巧成拙的事情,她不會做。
他們是在試探她?
猜測彆人的想法可真難啊。
廠長還等著她開口呢!既然提到她父母,她必須說點什麼!可她不會斥責父母,也不能提要求。
真是複雜的心裡活動。
廠長看著也四十多歲,比她父母小不了幾歲,肯定也有子女,不如爭取他的同情。
沈溪沉默了一會兒,她說:“我父母最近身體都不好,尤其是我媽大病一場頭發都白了一半,我擔心他們的身體,我就希望他們能健康。”
她低著頭,神情恰到好處的低落,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是不能再多說,一個字她都不想多說。
她又不了解廠長,禍從口出,還是少說為妙。
她的感情那麼真摯,把廠長都感動了。他想起自己閨女,絕對沒有沈溪這麼關心父母。
廠長很溫和地說:“好了,小沈同誌,我會把你的意思跟老首長傳達。”
沈溪什麼都不能說,隻用指背抹了下眼周,說:“謝謝廠長 。”
從廠長辦公室出來,問過蔣勝利,對方說沒有彆的事情,她跟陸嶺在海城也沒彆的事情要做,沈溪就決定馬上回船山縣。
蔣勝利說:“現在正好是飯點,先去食堂吃飯把,吃完飯我叫司機送你們回去。”
沈溪點頭說好,她馬上去會議室找陸嶺,然後蔣勝利領著兩人去食堂吃飯。
陸嶺看沈溪的神情,有些憂慮,還有點開心,不知道她在憂慮什麼,開心什麼,隻是有蔣勝利在,他不好問。
等吃過午飯,對方去安排車,沈溪兩人站在樓下等車。
見四周無人,陸嶺忍不住問:“他們都跟你說什麼了?”
周圍雖然沒有人,沈溪還是不能在這兒說,於是說:“咱們趕緊回家,回家告訴你。”
關於父母的事情,是福是禍她判斷不了,但她想總不會變的更糟,不如放下這件事,回家先數數信封裡一共是多少錢。
他們很快坐上吉普車回船山縣,一路無話,但沈溪有點急,她特彆想知道有多少錢。
回到船山縣城,他們倆還采購了些糧油和生活用品,才讓吉普車把他們送回碼頭,然後乘坐登陸艇回梨花島。
回到家裡,陸嶺把沈溪的雪花膏、洗發膏等物品挑出來給她放屋裡,又把糧油往廚房搬。
沈溪已經等不及了,她把大門插好,從挎包裡拿出兩個信封,高高揚起對陸嶺說:“看,我的獎金,以後就有錢花了,趕緊數數是多少。”
她的錢從兩個信封裡拿出來,馬上點數起來,那數錢的樣子像個小財迷,剛從廠長辦公室出來時的憂慮樣子一掃而空。
“有一千塊。”她把錢數完後興奮地說。
工廠給秦專家他們一百塊獎金,沈溪和趙若蘭是兩百塊,大概她們兩個的算上了勞務費。
國家給的獎勵是八百元。
陸嶺一年的津貼就是一千八,跟他的津貼相比,這獎金不多,可現在最普通的工人一個月工資也就三十塊,一千塊相當於普通工人三年的工資 。
這可以說是相當豐厚的一筆獎金了。
她現在是個有錢人了。
陸嶺耐心等她數完,問道:“他們到底跟你說什麼了,我看你從廠長辦公室出來時有點擔心。”
沈溪肯定要跟陸嶺說這事,不過被她排在了數錢之後,她把廠長跟她的對話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
她說:“我實在不好說什麼,就那麼簡單說了兩句。”
她當時沒彆的選擇,簡單說那麼兩句已經是最明智的了。
陸嶺思索了一會兒說:“不用太擔心,你畢竟上交了秘方,這是件好事,你父母的處境總不會因此更差。”
他的看法跟沈溪一致。
沈溪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控製不了的事就不去想,不如繼續數錢。”
她打開衣櫃,鼓搗一會兒,又拿出一信封錢來,說:“這是你的津貼,咱們花的不多,我現在就算算有多少,還要算算我欠你多少錢。”
看似她是從衣櫃裡往外拿錢,其實她是從空間裡拿出來的。
陸嶺微笑著看她,好,算吧。
小財迷果然看錢比什麼都親,現在她是完全不擔心父母的事情了,這樣也好,省得活得太累。
賬目都是記好的,算好後,她對陸嶺說:“你真有錢,從去年到現在津貼加上開始你給我出島買東西剩下的兩百多,一共不到一千七,咱倆花得不多,一共花了二百八,我欠你一百六,還給你的話,你一共有一千五百八,這麼多錢你可以存銀行。”
他們花銷不大,主要就是買糧油,雞蛋和蔬菜都是自家的,肉類大部分是趕海撿來的海鮮,沈溪花的多是因為她需要雪花膏洗頭膏等物品。
她把錢數好,遞給陸嶺說:“還是存起來吧,我是個攢錢小能手吧,你下個月的津貼還可以交給我保管,等我攢多了一起給你,你好存起來。”
把錢放在她的空間,最安全了。
陸嶺勾著唇角接過錢說:“好,我存起來,利息呢,你打算給多少,還有手表錢一百三,還有買糧油還要用到糧票油票,你買雪花膏、肥皂用的工業品券,這部分你也得折成錢給我。”
好像誰不會算賬似的,她愛算的話,就跟她算個清楚。
沈溪都驚了,陸嶺這麼斤斤計較的嗎,要利息就算了,糧票油票也要跟她算錢?還有手表,一百三十塊,好貴。
黃世仁,他就是個黃世仁。
她先從自己那疊獎金裡拿出一百三十塊給陸嶺,然後問:“利息你打算怎麼收,還有各種票據算多少錢。”
“就算一百吧。”陸嶺理直氣壯地說。
“一百?”沈溪驚訝到合不攏嘴,他真好意思要。
她數了十張大團結遞給他,嘟囔著:“以後終於不用跟你借錢了。”
陸嶺很滿意地把二百三十塊錢跟自己那一疊錢放到一起,收到信封裡。
一百塊就這麼沒了!
看他那心安理得的模樣,沈溪覺得自己被敲詐,心疼不已,她說:“你就不怕我去舉報你放高利貸?”
陸嶺勾了勾唇角:“咱倆是兩口子,夫妻財產共有,誰信我跟你放高利貸,你趕緊去舉報我吧。”
一副快去快去,就怕你不去舉報我的欠揍樣兒!
他愉快地吹著口哨,拿著信封去了自己屋,留下沈溪獨自心疼那一百塊錢。
真是太傷心了。
她的一千塊錢隻剩下六百一,加上陸嶺還有倆哥哥給她的壓歲錢,一共是七百三,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掙錢,得省著花。
又點數一遍之後,她把錢跟獎狀一起放入空間。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她想了又想,還是因為少了一百塊錢不爽,就去找陸嶺:“你敲詐了我一百塊錢,今晚你做飯。”
陸嶺正在書桌前看書,他慢悠悠地說:“好啊,你還要吃手擀麵?”
態度很好,可表情分明在說:反正我做飯不好吃,你非要吃的話可以給你做!
這個家夥,那天沈溪從醫院回來後,他把沒吃幾筷子的麵條熱了一下,非要讓她吃下去。
彆以為他費了老半天勁注入一腔愛心的手擀麵她就吃得下去。
最後那碗麵她吃了幾口,陸嶺吃了一大半。
沈溪笑笑:“會做飯的男人最有魅力,我可以教你做飯,等以後你好找對象。”
陸嶺瞥了她一眼,說:“你在說我沒有魅力?”
沈溪:“……”
傍晚,倆人一起做飯,沈溪教他做包子,一直在鼓勵他說他包的包子好看。
陸嶺看著麵前醜陋的湯汁外溢的包子,再聽著沈溪的讚美,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
不出一個星期,陸嶺從營地回來時給她帶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
他說:“現在有個新詞是可以改造好的子女,你現在的身份就是這個,也就是說以後你父母下放對你的影響沒有以前那麼大。”
沈溪不太理解這個詞,她其實已經跟沈父沈母斷絕關係了,不知道還怎麼給她定位成可以改造好的子女。
可能相關部門認為他們並未真正斷絕關係。
不過有這樣一個身份,她的處境會好一些。
“還有,你父母在農場以後不需要再乾農活了,他們有了共同住房,還被安排翻譯英文文獻,而且可以跟外界通信,不過來往書信跟紀晏安一樣,需要經過審查。”陸嶺說。
“真的?”沈溪驚呼,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不過她旋即想到他們因為一些翻譯的文獻犯了路線錯誤,有點擔心地問:“翻譯文獻的話不會再出問題吧。”
陸嶺說:“目前翻譯的都是技術資料,專業性的,又是組織安排的,不存在路線問題。”
聽他這樣說,沈溪才放了心。
“除了寫信,我可以給他們寄東西、寄錢嗎?”沈溪問。
陸嶺點頭:“可以,也要經過審查。你想要去看望他們的話,目前還不行,不過農場現在也沒人為難他們,那個治安主任已經調到更偏遠的林場去了。”
治安主任是個老鰥夫,就是當時跟沈溪逼婚的那個。
這真是這段時間以來最好的消息。
沈溪想了想問:“不用他們乾農活,讓他們翻譯英文資料,是海城軍藥廠廠長提到的老首長安排的嗎,是他幫助了我父母嗎?”
陸嶺點頭:“我想可能是,不過既然對方不提,不願意透露身份,我們就不去打探。”
沈溪同意他的說法,能聯係他們就好,沈溪決定馬上行動,寫信和寄東西。
沈父沈母都吃食堂,不自己做飯,沈溪就給他們準備了能直接吃的蝦乾,曬得半乾,很好嚼,當零食很不錯。還有去年秋天從山上收集來的紅棗和山核桃。山核桃被她做成了好吃的五香核桃。她準備出島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