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紀扣扣得嚴實,衣領遮住脖子上的咬痕。想到昨天晚上,她又紅了臉,心跳又加速。為了避免尷尬,她不去看陸嶺,安靜地像小綿羊,任人宰割地跑完一千米。
吃過早飯,沈溪給沈戍東回信,她糾結一晚上,決定還是不把二哥三哥讓她嫁給段鵬程的事情告訴他,大哥遠在西南,即使跟他說了他也管不了兩個弟弟,還是不給他增添煩惱。
很快到了周日,陸嶺不忙有時間外出,趙師長也在家,他們按計劃去做客。
陸嶺跟她說趙嬌蘭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趙師長媳婦曹雅雲給他跟趙嬌蘭牽線搭橋,被他拒絕。
可趙嬌蘭那兒,明確被拒後依然不放棄,甚至編造出兩人兩情相悅的話來。
他說:“趙師長讓我們在他家吃飯,我們不在那多呆,吃完飯就回來。”
沈溪點頭:“你安排就好。”她進了屋,再出來時手上拿了兩套新衣服,她把陸嶺的那套拿給他:“去趙師長家又不是彙報工作,不用穿軍裝,就穿這套吧。”
不知道這是種什麼心理,她想把去趙師長家當成一次宣誓主權的機會,讓趙嬌蘭斷了對他的念頭。
所有對陸嶺有想法的女人,她都要讓她們誤認為兩人很恩愛。
陸嶺看她手上的另外一套白衣藍褲,額角直突突,他要跟她穿情侶裝去趙師長家?
除了她做的睡衣,他都沒穿過軍裝之外的衣服,更何況是跟她的衣服配套。
但看她有些不安的樣子,陸嶺沒說什麼,默默把衣服換上。
沈溪本來以為要費很多唇舌,沒想到他這麼配合,她帶上給沈戍東的的信還有彙款單,把大豬腿裝在白布袋裡讓陸嶺拎著,兩人很快穿著“情侶裝”出發。
越是不想見人,越見到很多人。離家門沒多遠,就遇到迎麵走過來的張團長跟馮政委。
張團長打量著兩人說:“哎呦,小陸穿便服了,帶你媳婦出島啊,你小子對媳婦真好。”
馮政委說:“不錯,娶了媳婦越來越精神了,很般配。”
他們還成功吸引了得到出營地機會的戰士們的目光。
陸嶺跟他們正常交流,心裡拔涼拔涼的。他想,他把這二十四年來的耐心都用在她身上了,甚至還透支了後麵人生的耐心。
坐登陸艇出島後,從師部出發來接他們吉普車已經在碼頭等候,很快他們就坐上車朝師部出發,一個小時後,到了趙師長家。
趙師長家住一棟帶院子的二層小樓,保姆把他們迎進門後,趙師長的大女兒趙若蘭先迎了出來。
她高興地叫道:“沈溪。”還跑過來親熱地拉住沈溪的手,她說:“知道你們兩個結婚,我真是太高興了。你知道嗎,我本來要給你寫信祝賀你,我爸說你們要來 ,我這才沒寫信。”
不待沈溪說話,她打量著兩人:“你們還穿的是配套的衣服,真是太般配了,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陸副團這樣的青年才俊就適合你這樣又有才學容貌又好的人。”
“沈溪,你是咱們那群人裡最好看的,我要是陸副團,我也娶你。”
陸嶺聽得額角直抽抽,這是什麼話。
沈溪:“……”
看趙若蘭臉上的笑容是真心實意的,可還是覺得她的語氣跟表情有些誇張,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複她。
趙師長所在的師部在船山縣,她家在杭城,雖然隻有三四個小時的車程,不算遠,但主要是長輩來往,長輩們又很忙,並不經常見麵。
她們這些小輩也隻是認識而已,見麵機會不多,說不上熟悉,也算不上是朋友,她不知道趙若蘭為啥這樣替她高興。
過於熱情了。
要說有才學容貌又好,其實趙若蘭自己也很棒,她也學醫,在杭城醫學院,她們學校沒停課,她今年畢業。
至於趙嬌蘭,甚至跟自己一個學校,都是江省大學,同樣學醫,不過趙嬌蘭容貌差一些。
即便同校,她跟趙嬌蘭以前也隻是點頭之交。
不知該如何回她,沈溪隻能保持著得體的笑說:“謝謝你。”
趙若蘭依舊拉著她的手,大聲說:“不像有些人啊,也不考慮自己配不配的上人家,巴巴的往上貼,活該被拒,被拒後還不死心,編排什麼恬不知恥的話呢,也就是陸副團不屑於跟她計較,換個人早讓她沒臉了。沈溪,你說這人惡不惡心啊?”
陸嶺眼神涼涼地瞥了趙若蘭一眼,女人間的明爭暗鬥,真是無聊 。
沈溪這下懂了,原來趙若蘭所有的話都是為了踩趙嬌蘭,這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妹關係看起來很糟糕。
她來隻是看望長輩,順便秀恩愛,這樣的趙若蘭倒是沒想到。
她並不想跟趙嬌蘭翻臉,目前來看是完全沒必要。
趙若蘭甚至還讓她對趙嬌蘭做出評價,這她沒法說。
趙嬌蘭這時候正站在客廳,眼神陰鬱地看著門口的三人。
她的心情糟透了。陸嶺這個人她很清楚,對任何女人都不屑一顧,上輩子就沒結婚,她想隻要她肯堅持,父母再給陸嶺施壓,她在用些手段,應該能有好結果,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沈溪。
不知道這個短命鬼怎麼就攀上陸嶺。她想這個短命鬼也許還會短命,不想放棄陸嶺。
本來要入職梨花島軍醫院,梨花島什麼破地方,要不是為了陸嶺她能去嗎。可前幾天要去上班,軍醫院說暫時不缺人,她連忙去找趙師長,趙師長說是陸嶺不願她去島上軍醫院,還訓斥自己以後要遠離陸嶺。
陸嶺原來怎麼沒說不讓她上島?要說這其中沒有沈溪耍算什麼手段,她是不信的。
現在沈溪又拉著陸嶺來她家秀恩愛了,陸嶺多麼刻板嚴肅的人,要不是被她逼,能穿跟她配套的便裝嗎!
真讓人忍無可忍。
沈溪被趙若蘭抓著手,她覺得自己被迫站了隊,站到了趙若蘭這邊,不過沒關係,她跟趙嬌蘭本來就是對立的。
看趙若蘭對自己的熱情也是真的,並不作偽的份上,沈溪決定跟她統一戰線。
趙若蘭想的很簡單,陸嶺結婚,趙嬌蘭很傷心,那她就開心。沈溪是趙嬌蘭的敵人,她也是趙嬌蘭的敵人 ,那她跟沈溪就是朋友。
趙師長夫婦很快迎了出來,趙師長嗬斥道:“跟客人這兒胡說什麼,還擋在門口,還不讓人快進來。”
他又說:“我這倆閨女天天鬥嘴,讓你們笑話了,快進來吧。”
沈溪跟陸嶺跟趙師長夫婦問了好,被二人引進屋子。
陸嶺很自然地迅速拉了下沈溪的手,讓她跟自己坐一條長沙發,坐自己身邊。
沈溪彎彎唇角,關於她的事情,陸嶺總是很心細,總能照顧到她。
趙嬌蘭自然看到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倆人的模樣特彆像新婚恩愛的小夫妻,看得人絕望。
趙師長年近五十,二婚妻子曹雅雲還不到四十,已經是秋天仍然穿一身長袖布拉吉,顯得很時髦。
她的舉止、語氣都非常得體,關愛晚輩,讓人找不出一絲一毫不合適的地方,不過沈溪覺得她跟張繡芬一樣。丈夫有身份有地位,她們需要表現出相應的教養,不過都做的是表麵功夫,讓人覺得表裡不一。
先是趙師長問他倆在島上的一些情況,之後就是趙師長跟陸嶺聊,曹雅雲跟趙若蘭跟沈溪聊,趙嬌蘭就在一邊黑著臉目光極不友好地盯著沈溪。
趙若蘭裝出跟沈溪很熟稔的樣子,還不是故意孤立她!
聊了一會兒,曹雅雲張羅著去做飯,她很熱情地說:“你們在這兒吃,嘗嘗我的手藝。”
沈溪想要幫忙,曹雅雲笑著說:“哪能讓你幫忙呢,你跟姐妹倆也不常見麵,多聊一會兒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曹雅雲進了廚房,趙若蘭拉著沈溪上樓說:“走,我去給你看個東西。”
一進屋,她就把門關好說:“沈溪,你一定要注意趙嬌蘭,她這人心眼子特彆多,從五、六歲起就算計我,從小到大,我不知道受了多少算計,她總是想辦法在我爸麵前爭寵,把做的壞事推到我頭上,我一不小心就要吃虧。現在我看她要算計你,你跟陸嶺都結婚了,我不知道她為啥還不死心,我這麼多年跟她鬥慣了,不怕她整幺蛾子,可你不了解她,一不小心可能就會中她圈套。”
沈溪認真地看趙若蘭,她看上去特彆真誠,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跟自己推心置腹說這麼多,大概她覺得自己找到了同盟,沈溪絕對是她對付趙嬌蘭的最好的同盟。
趙嬌蘭肯定是站在她對立麵的,隻是不知道趙若蘭是否可靠。不知道對方說的是否是實情,她笑笑說:“謝謝你提醒我,我會注意的。”
她跟趙若蘭也不熟,跟她相處也需要掌握分寸。
樓下,趙師長跟陸嶺正聊著聽到電話鈴響,於是上樓接電話,一樓就剩下陸嶺跟趙嬌蘭。
趙嬌蘭有點激動,終於有了單獨跟陸嶺說話的機會,她深吸一口氣,開口道:“陸副團,我有事情必須要提醒你,沈溪並不喜歡你,她隻是因為父母下放,趕緊給自己找個靠,你不能被人利用……”
也不知道陸嶺為什麼會娶她,估計是她耍了手段。
也不想想上輩子自己怎麼死的,要是中意陸嶺能答應嫁給段鵬程然後逃跑嗎!
八成跟自己一樣,知道自己命運,這一世想要改命。
她的話還沒說完,陸嶺突然抬頭掃了她一眼,那淩厲目光像刀子一樣拋過來,趙嬌蘭突然打了個冷戰。
他的聲音冷硬如冰:“管好你自己!”說完,起身往院子裡走。
隻一句話,聊天終結者。
就這五個字,還是因為趙師長,他才肯說。
趙嬌蘭臉垮了下來,肩膀也塌下來,憑什麼被人嫌棄,憑什麼?
要不是需要保持在父親麵前的形象,她剛才就當麵揭穿沈溪,不過一會兒等到她有單獨跟她說話機會,一定當麵跟她對質。
可她沒這個機會,從樓上下來,趙若蘭就跟沈溪形影不離,連陸嶺也沒讓沈溪離開過自己視線,她都沒機會跟沈溪說話。
憋屈,她就從來沒這麼憋屈過。
偏偏他爸對沈溪還那麼好,不斷給她夾菜,好像沈溪是她閨女。
那個趙若蘭,分明是把沈溪當姐妹,事情怎麼會這樣。
吃過午飯,陸嶺說自己還有工作需要處理,跟趙師長夫婦告辭。
趙嬌蘭一口氣悶在%e8%83%b8口,等沈溪跟陸嶺告辭,她也沒能跟沈溪說上一句話。
趙師長安排車把他們送回碼頭,他們在碼頭等了一會兒,等登陸艇來,返回島上。
沈溪今天心情非常愉快,陸嶺明明一個眼神都沒分給趙嬌蘭,他跟趙嬌蘭完全是無稽之談,這她就放心了,她不希望陸嶺跟任何一個女人有瓜葛。
曹雅雲看二女兒滿臉失望和失落,心疼壞了。她欲抑先揚,先把陸嶺跟沈溪裡裡外外誇了一遍,然後才說:“老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