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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病房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高木晗推推她的胳膊:“茵茵,你電話。”

茵茵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取出手機。

手機裡傳來王延的聲音:“青茵啊,隊裡領導有點事找你,你趕緊回來一趟。”

茵茵隱隱感覺有點不妙,小心咽了下口水,然後道:“好的,我馬上回來。”

手機用了好幾年了,有點漏音,高木晗也聽到了一點電話裡的內容。

她輕輕拍了拍路青茵的肩膀,扯了扯嘴角,努力撐出一個笑容道:“彆怕,回去好好跟老師解釋一下,就說你隻是想逗我開心,沒彆的意思。”

茵茵猶豫了片刻,還是認真道:“木晗姐,我沒開玩笑。”

說完她就背起書包,匆匆往門外走去。

***

等回到青城體育訓練中心,茵茵就直奔熟悉的那棟樓去了。

剛一踏進大門,還沒有走到A101室門口。

就見隔壁102理療室出來一人。

脖子前也掛著隊醫的牌子,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頭發略微有些稀疏。

一見到她,臉上就露出玩味的表情,靠在牆上笑道:

“我們的大醫生回來了,聽說你放話說能十幾天就讓二度韌帶拉傷恢複,我是真沒見識過,這可真是醫學奇跡。”

茵茵站在走廊口,有些進退兩難。

正在她為難的時候,A101的房門突然被打開。

王延從裡麵走出來,對揮揮手他道:“我的助理我自己教,你趕緊回去寫你的論文去。”

張玉成原本斜靠牆的身體站直,提醒道:“哎喲喂,老王我可勸你彆做這個老好人,以後要是出了意外,你作為簽字的人可是要負責任的。”

王延對著張玉成揮揮手:“忙你的去,我有分寸。”

張玉成一臉不可思議:“老王,你不會這個時候還要護著她吧,你聽聽她說的那些都是什麼話?合理嗎?說話的時候過腦子了嗎?”

茵茵有點生氣了,她說的都是實話!大實話!

但是一想到這段時間學的那些醫學知識,又感覺沒法說什麼。

這個世界又沒有光精靈,人類隻能靠科技理論來治病,醫療水平確實又沒有發展到這個程度。

但是真的好氣哦,氣得她心裡的小人直跺腳,氣!氣!氣!

王延打發走了隔壁的張玉成,對著路青茵道:“彆搭理他,他這人就是掐尖要強,這段時間你那手理療手法傳遍基地,他估計心裡憋著股勁兒呢。”

“跟我去一趟樓上,局裡的領導要見你。”

路青茵跟在他身側往樓上走去。

王延邊走邊問道:“你擔心高木晗我們都知道,但是說話還是要嚴謹,咱們做醫生的,甭管是那醫院裡做大手術的,還是咱隊裡做理療恢複的,都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

茵茵不知怎麼解釋,心裡難受,她明明沒有亂說,但是卻根本解釋不清楚。

王延看她低著頭,想到這段時間她活潑洋溢的樣子,心裡還是有點不忍了。

敲門前回頭安撫道:“彆怕,領導又不吃人,你乖乖認個錯,道個歉就完事了,實在不行還有我在呢。”

茵茵被說得又氣又委屈,還沒法辯解,被王延難得的溫和話語一安慰,小嘴一憋,眼眶都有點紅了。

小時候她闖禍的時候,長老們也在精靈王麵前這樣護著她——“有我呢”

兩人進去,領導見兩人這副樣子,對王延笑道:“王老師,看來您這是批評過了。”

請王延坐到一邊的沙發上,轉頭對著路青茵,麵色又嚴肅了起來。

“我們這事還是要公事公辦,小路,你先把事情從頭到尾都說說,說說你為什麼要說出這種話。”

“還有說說如果你這話沒被發現的話,你原本打算怎麼辦?”

茵茵不知該怎麼說,隻能微微低頭,看著地上的一條小花紋。

心裡小人已經火冒三丈,氣得一邊跺腳一邊委屈得大哭出來。

見她不說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領導用力拍了拍兩下桌子。

“還不承認錯誤是吧?誰給你的膽子,哪個庸醫教你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茵茵猛然抬頭。

教導她的長老們,全都是凱撒大陸最厲害,最有威望的治愈係光精靈,受到無數人的崇拜和敬仰,才不是什麼庸醫!

茵茵紅著眼睛,倔強道:“教我的人,就是有這個本事,不許你詆毀她們。”

不就是扯個幌子嘛,她明明都想好要怎麼遮掩了,乾嘛自己跟自己較勁,硬是過不去騙人這個坎。

她想要升到8級回家,就必須要成為最優秀的隊醫。她可是精靈族千年來天賦最棒的光精靈!

一定能行的!

茵茵昂起頭,帶著微紅的眼眶無比堅定道:“木晗姐的傷勢,我就是能治,就是能讓她十幾天內恢複上場!”

第12章 今天治療了嗎

王延略微震驚地抬頭望向路青茵。

領導卻氣笑了。

“你以為我是那種完全不懂醫的領導嗎?說大話之前也不去打聽打聽,我也是學醫出身,也在一線待過十幾年!”

“對醫療態度不端正,被人指出還是不認錯,你現在就給我去寫檢討,5000字!”

王延完全沒想到,兩人兩三句話,矛盾就激化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連忙站起身,站到兩人中間。

“消消氣,這麼大一人了,沒必要和一小孩置氣,消消氣,消消氣。”

一邊說著一邊拉著路青茵往外走。

等將人拉了出來,他心裡那股子驚駭也被理智取代。

嗐,人小孩被罵了委屈賭氣的話,他怎麼就還信了呢?

他板起臉來,嚴厲道:“剛剛什麼態度,說錯話服句軟不行嗎?”

教訓的話還沒說一句。

看到原本天天都充滿笑意的眼睛,現在紅了一圈,教訓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算了算了,你先回宿舍休息去吧。”

“等明天咱再來談談,回去吧。”

路青茵回到宿舍裡,翻開課本和寫得工工整整的筆記本。

輕輕摸了摸上麵的筆記,上麵還有她特地買來的金色軟頭筆勾勒的重點,金色筆圈出的重點異常顯眼。

然後拿起買回來的模具,開始按照原主的記憶,繼續練習針灸手法,不斷喚醒這具身體裡的肌肉記憶。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原本路青茵那一手能讓人驚歎的手法,隻是在田徑大項的隊伍中傳開。

這次鬨出的這個事,短短一天,就傳遍了整個青城體育訓練中心。

“你們聽說了嗎?有人居然放話說能十幾天就治好二度韌帶拉傷。”

“拉倒吧,她怎麼不說自己能治療韌帶斷裂。”

“哈哈哈,我還說我能跑進9秒58,直接破世界紀錄呢,你們信嗎?”

“哈哈哈哈哈~”

不少人閒聊時聊起這個話題,都當成是一個笑料來聽。

“不過我聽說啊,她有一手特彆神奇的推拿恢複手法,能讓人舒服得嗷嗷直叫呢。”

“對對,我也聽說了,還是個特彆好看的小姑娘,還被訓哭了。”

“好看有什麼用,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沒本事遲早要走人,和咱們一樣。”

在食堂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任新放下筷子就想往外跑。

剛剛一起身,就被隊友拉住:“乾嘛去啊,不是說好了中午帶我跑兩遍的。”

任新焦急道:“大家不知道大師的實力,我知道啊,這種時候我就該站出來給她說話,你沒聽見有人說她都被罵哭了嗎?”

隊友硬是拉著他坐了下來:“我給你分析分析,你自己說腿是她治好的,但是其實之前去檢查,檢查結果也都沒問題,人家醫生都說是你的心理作用。”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是她的功勞,那你拿什麼證明?沒有檢查結果,難道光憑你一張嘴嗎?”

任新無力地坐下來,雙手扣在腦袋上,抓亂了一頭黑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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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王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覺。

——“不許你們詆毀她們。”“我就是能治,就是能讓她十幾天內恢複上場!”

紅紅的眼眶,倔強的神情,自信的語氣。

聲音不斷在耳邊回響、 畫麵不斷在腦海裡浮現。

同樣輾轉反側的,還有正在病床上躺著的高木晗。

她背對著病房門,麵朝著窗戶的方向。

被子蓋得好好地,人也一動不動,若從門外看,像是熟睡的模樣。

但是若從相反的方向看,就能發現,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正無神的望著窗外的月亮。

這夜的月光又清又冷,如冰下銀輝,打到她的臉上,照滿了她的全身。

病號服和紅腫無神的雙眼,在淒冷月光的襯托下,顯得人格外悲涼。

高木晗頭靠在枕頭上,眼淚無聲地往下流,枕頭已經被潤濕了大半。

她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不斷浮現自己這麼多年的運動生涯。

從小時候被發現有天分開始,她就一直練啊、練啊、練啊……

當初進入體校第一個學期,就打破了校紀錄的興奮。

被省隊挑選走的時候,老師、父母發自內心的笑容。

兒時一起苦練,最後哭著放棄的同學,說自己實在是跳不動了,臨走前給她畫了一張奧運金牌的賀卡。

進入省隊之後,她也不敢有一絲放鬆,每天去得最早,走得最晚,練得筋疲力儘,渾身是傷,但是隻要成績提高那麼一毫米,她都能高興得睡不著覺。

……

越來越多的畫麵,不斷的在腦海中浮現。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寂靜無聲的夜晚,終於還是響起了一聲抽噎。

好不容易練到全國前八的水平,這兩年的年齡,精力,體力也正好是她的巔峰期,這次是她機會最大的時候了。

就算奧運會是個奢望,讓她去國家隊看一眼吧。

她也想去感受一下,代表那一抹鮮紅的旗幟出戰是什麼感受。

隻要有一絲希望,她也一定會拚儘全力,也想要試試有沒有機會在世界賽場,身披國旗慶祝。

一絲希望?

今日白天的那個堅定眼神,不受控製地在她的眼前浮現。

一邊是聲音軟甜但是堅定的——“我有辦法”。

一邊是果斷卻異常憤怒的——“你要為自己的身體負責。”

兩種聲音在她耳邊此起彼伏,攪得人心亂如麻。

就這樣,高木晗呆呆地望著窗外的月光,一宿沒閉眼。

***

第二天一早。

路青茵早早起床,剛剛到食堂,就能感覺到周圍很多人都在看她,還隱隱傳來低聲的議論。

她皺了皺小鼻子,哼,才不要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