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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這枚棋已經動了,動了大皇子,那就離她觸動皇後這步棋不遠了。

花園裡,厲純滿腹心事,他今日來的不是時候,趕上母後這裡有外人在。

阿平在跟他的學伴提起先生,言辭間透露出一樁惡作劇。是孫醫生剛去教阿平時候的一件事,厲純記得,孫先生因為這個捉弄,還病了兩日,原來這一切都是阿平在背後倒的鬼。

孫先生是厲純的啟蒙恩師,對他多有愛護,同樣的,厲純對這位他人生中的第一位先生也十分敬重。聽阿平說起此事,還沒聽全就已怒火起。

近日壓在心中的鬱結全都在此刻爆發。他厲聲喝斥了阿平,用從來沒有過的態度。

阿平一時傻住,皇兄從來沒有對他這樣過,而且皇兄還冤枉了他,他要解釋,皇兄也不給機會,隻一味說他從小到大就是這麼渾著長大的,如今好不容易知道學好了,卻也是本性難改,還拿當初做下的渾事來炫耀。

如果隻兄弟倆,阿平能忍著不與兄長頂嘴,但無亭在呢,小少年的臉上掛不住了,開始回嘴。

與阿平一樣,厲純也不適應這樣的阿平,平常他無論說什麼,阿平都會低頭聽著,就算日後不改,當麵也是不敢反駁的。

今日竟開始不尊兄長了,可見是父皇與先生們給他的底氣,覺得有人給他撐腰了,變臉倒是快。

無亭不明白這兩兄弟在吵什麼,她覺得這裡有誤會,但她性子淡,隻是看著不會為他們調解,也不會為任何人說話。

隨行的奴才們更是不敢插嘴,個個低著頭把存在感降到最低。隻有溪福覺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準備偷溜回鬆聲殿,給芽喜通個氣,再找個人到上乾殿通知安桃就更好了。

溪福不知,她走後,吵嘴升了級,大皇子怒極下打了小皇子一巴掌,在心怡之人麵前挨了打,少年的自尊心受不了了,竟不分長幼地撲向了大皇子。

大皇子身後是池湖水,他一個不備被力氣大到如小牛犢般地阿平撞得後退了好幾步,慣性下兩個人都落了湖。

兩位皇子都不會水,此湖雖不深但底下有淤泥,一時想站起來頗為費勁兒。厲純個高,他是第一個站起來的。剛把臉上的水抹掉,費勁睜開眼睛,一眼沒看到阿平,再環顧四周,還是不見阿平。

厲純慌了,他重新紮入水中去查看,可惜湖底已被攪混,他拚命在水中睜眼也看不清水下情況。

岸上的小太監們一個個跳到水中,終於有人把阿平拉了起來。

黃凝與搖紅趕到的時候,正看到阿平躺在地上,咳嗽著吐水。黃凝要被嚇死了,她跪在地上連手都不敢上,擔心地看著阿平咳嗽,不知是該幫他拍拍背還是不能拍。

她記得幾年前宮中淹死過一個太監,傳的就是救的方法不對,一口氣沒上來活活嗆死了。是以,黃凝不敢動阿平一下,緊張地看著他,以及等著太醫來。

好在咳了幾聲,阿平不咳了,喘氣看著也勻了不少。

在他被扶著能站起來後,黃凝問四周:“到底怎麼回事?皇子是怎麼落水的?”

沒人回話,隻一個女童聲在說:“是大皇子打了二皇子,他們才落水的。”

黃凝這時才發現,阿純也是渾身濕透。她問道:“你也掉下去了?”

阿純點頭,拱手道:“是兒臣的不是,不該與皇弟爭執,差點出了大事。”

這裡人多嘴雜,黃凝隻道:“全部跟我回去換身衣服再說。”

一行人回到鬆聲殿,因無亭的一句話,有可能一會兒會被問話,有了這個理由,搖紅特意留了下來沒有請去。

兩位皇子換好了衣服,臊眉搭眼地來到黃凝麵前。

她難得在孩子麵前如此嚴肅,“誰先說?”

厲純覺得自己是兄長,應該有擔當,不想阿平嘴快:“是兒子與皇兄鬨著玩,一時逗過了,沒看清腳下這才一起落了水。”

黃凝問厲純,厲純與阿平對視一眼後道:“是兒臣們玩瘋了,沒注意安全,請母後責罰。”

黃凝衝無亭招了招手,無亭走過去,聽皇後娘娘溫聲問道:“無亭,把你看見的告訴我。”

無亭拘禮道:“阿平皇子說得對,就是這個情況,他們逗得太鬨騰,看著跟打起來了一樣。”

黃凝點點頭,無亭回到搖紅身邊。

“以後不可再胡鬨,夏日快到了,你們兩個不要光顧著功課、騎射,遊水也要學起來,多項技能總是好的。”

黃凝又囑咐了兩殿的宮人,讓他們回去幫著皇子們弄些熱薑水驅寒,再讓太醫改道去上乾殿與守一殿給兩位皇子再看看,不要有疏漏才好。

厲純與厲平離了鬆聲殿,兩人到了殿外,厲純對阿平說:“為兄今日急了些。”

厲平:“皇兄不用在意,臣弟也冒犯了皇兄,還請皇兄恕罪。”

厲純擺擺手,兩個人無話可說,向著相反的方向而去。厲純不知厲平怎麼想,但自他了解了自己的身世後,他對阿平的心態就變了,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剛才水中找不到阿平的時候,他雖然也慌亂,但在阿平無事後,他有念頭一閃,如果他真的溺死了呢?這念頭雖馬上被自己叫停,但他還是心驚了一下,自己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鬆聲殿裡,搖紅與皇後說:“都怪小女話說不清楚,差點讓娘娘誤會了。”

黃凝臉色凝重,搖頭道:“他們男孩子真打起來也沒什麼稀奇,小時候家裡哥哥們也打架,我還被嚇哭過,可哥哥們隻說是在逗著玩。想來無亭跟我是一樣的。”

搖紅見屋裡此時無人,她看了無亭一眼,無亭主動出了屋。搖紅跪下,鄭重道:“臣婦有事稟與娘娘。”

黃凝看了她一會兒,才揚聲衝外麵道:“外麵人都下去吧。”

一陣動靜後,外麵靜了下來。搖紅這才道:“娘娘真以為大皇子與二皇子是在鬨著玩?”

黃凝目光冷了下來,她問:“你什麼意思?”

搖紅:“這事臣婦藏在心中多時,今日見此情況,知道娘娘對兩位孩子的心,覺得不能不說與娘娘聽了。”

“你有話就說。”

“皇上有讓位的意思,但在讓位前,他要在大皇子心中種上仇恨的種子。”

黃凝:“仇恨誰?”

搖紅:“信王安信。”

黃凝一下子站了起來,搖紅又說:“娘娘也知,佛主近些年來常常進宮,為的就是兩件事,一是修方隱洲,二是配合皇上演一出戲,讓大皇子得知自己血統存疑。”

方隱洲是什麼?阿純已經知道了嗎?黃凝記得以前搖紅問過她,就不好奇佛主來宮中做什麼?她那時是真不好奇,因為心都在孩子們身上。

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佛主來宮中的目的竟與她的阿純息息相關。她聽搖紅話中,很多地方已經聽不懂了,是她錯了嗎,她以為放下一切,默默護著孩子過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一生的儘頭了,沒想到自己把自己蒙蔽在其中,任厲雲在她不知道的時間、地點傷害著她的兒子。

黃凝眼中燃火,但她緩緩地坐下了,同時她讓搖紅起了來,“你坐吧,一點一點地說與我聽。你想說很多年了吧,今日滿足你。但搖紅,你所說之言不可隱瞞、不可撒謊,如若你犯了,不等皇上收拾你,我也不會放過你。這麼些年,你看了這麼些年,如你所說明白我對阿純與阿平的心,事關他們倆,若有一絲疏漏,我必不可饒。”

搖紅等的就是今日,她把皇上這些年來的所有計劃、行動都說與了黃凝聽。

黃凝聽後,獨自消化了好一陣。她是真沒想到,厲雲可以忍這麼多年才出手,她甚至在近幾年開始反思,自己是否在阿純的問題上,真的冤枉了厲雲,原來他真的不冤,他真的存了壞心,還是變態至極的壞心。

阿純明明也有可能是他的兒子啊,可他卻這樣的害他,完全拿那孩子當個工具來利用,這麼多年那孩子對他的感情她看在眼中,她不信厲雲看不到感受不到,可他還是這麼做了,預謀多年,時機一到馬上對一個養育了十多年的孩子毫不留情地出了手,厲雲就是個畜生。⑧思⑧兔⑧網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還有方隱洲,不知在哪的鬼地方,他在宮中囚她還不夠,還要把她弄到那裡去,讓她再也見不到她的孩子們。原來他的守諾不相見,其背後是未來更長時間的占有。

搖紅最後提到了信城、信王。這個多年來被黃凝藏在心中不願提起的名姓。

搖紅說:“信王這麼多年來,與皇上一樣,一直沒有閒著,他做了曾經他不屑於做的一切。現在圍繞信城的邊境小國都為他所有,但以現在的兵力他還是打不過朝廷,不過有一個人可以幫他,助他殺到京都救娘娘與大皇子。”

“誰?”黃凝問。

搖紅:“我。”

黃凝看她,想了想後道:“你是指玉佛堂的勢力。可現在玉佛堂還在佛主手中,佛主又與皇上勾聯,你能確定你做得到?“

搖紅:“十年,娘娘用了十年來忘記,來騙自己過得很好,可我這十年可沒有閒著,如果我不能成事,信王也不會回應我的聯係。”

作者有話說:

大曆的詛咒嘛,番外一的名字就叫《大曆的詛咒》

第97章

黃凝聽搖紅說,關於她與信王之間的圖謀,聽完後她不出聲。搖紅知道皇後娘娘這是還未全然信任她,她隻得搬出一個人,“娘娘可知,您的親妹黃清現在何處?”

黃清在許多年前留下一封信後就離開了黃府,一直都沒有下落,皇上要派人去找,被黃凝製止了,她知道妹妹一直不想嫁人,可以她的身份,不嫁人會被人議論,加上她在信城野慣了,京都可沒有騎兵營給她管。

她不似黃凝,喜靜,開個繡坊就夠她忙的,而女孩子的活計黃清都不感興趣也做不來。這些年,隻要一想起黃清,黃凝心中都似壓著一塊大石頭,隻得在年年的拜佛儀式上給她祈福,保佑她天高任鳥飛,且飛得平平安安。

這會她從搖紅嘴中聽到黃清的名字,自是心急,忙問:“你知道?”

搖紅也不敢賣關子,趕忙回道:“她在信城,這些年一直隨著信王南征北戰。還有一事,是我的人探來的一件小事,您妹妹在軍中一直以‘姐夫’稱呼於信王,信王多年來都答應著。”

黃凝眼中起了水霧,又聽搖紅道:“娘娘,您該醒醒了,您的親人、真正愛您的人從來沒有放棄過,皇上假意給了您自由,實則您與大皇子一直在他手中握著,你就甘心被皇上圈禁起來過完一生嗎?”

“你見過黃清嗎?”

“這些年隻見過一麵,不方便帶信給您,她隻讓我帶一句話給娘娘。”

搖紅憶著黃清當年所說,學舌道:“將軍府的兩年海棠變成一年開了。”

黃凝表情微變,這正是她們姐妹經常說的小話,黃凝暫時相信了搖紅,她沒有問搖紅具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