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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屋頂看更加的清楚,她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也不知道歲月是否也對他寬容,現在的自己落在她的眼中會不會老了?

可黃凝根本沒有看他,一直微低著頭。厲雲慢慢的走向她,見到了人,他邁步倒慢了下來。

黃凝隨著厲雲的湊近,屬於他的味道入鼻,還是那種冷冽的味道。她忙又彎下`身去,“我該走了,不打擾皇上檢查阿純的課業了。”

厲雲拉住了要走的黃凝,黃凝隻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當著阿純的麵,她不好掙紮。想不露痕跡地掙開,厲雲從了她,鬆了手勁。

厲雲雖鬆了手,卻擋了她的路,他道:“今日給阿純帶了什麼?”

這問話好似兩人昨天才見過一樣,黃凝隻得答:“是一些果子。”

厲雲:“什麼果子?”

問的都是廢話,但皇上在認真問,她也得答:“新進貢過來的異果,阿純愛吃的。”

她剛說完,阿純道:“父皇母後說話,兒臣把這些果子拿到後麵去,準備一下等一會先生來,給先生也分一些。”

厲雲痛快道:“去吧。”

阿純提了食盒就走,屋裡隻剩帝後二人。

厲雲:“你應該多出來走動一下的,鬆聲殿雖大,但人呆久了也是會悶的。宮裡地方大,放心不會總碰到朕。”

阿純不在,黃凝說話就沒那麼多顧忌了,“皇上是有什麼話要與我說嗎,如果沒有,恕我該回了。”

“好久沒與你說上話了,就是想跟你聊聊。”

“皇上今日不上朝嗎?”

厲雲:“自朕登基以來,一日不曾休過,今日還是第一次。”

竟然是連朝都沒有上,就為了來堵她?

可能是過慣了沒有厲雲在身邊的日子,黃凝跟他多呆一秒鐘都覺得是壓力,她不管那麼多了,反正已經告退過好幾次了,黃凝直接朝往走。

經過厲雲身邊的時候,與她一樣,他也聞得到她的氣息,一下子厲雲就忍不住了,似被下了蠱蟲一般,如果再不能有所行動,他就要心癢難受而死了。

厲雲忽然從身後抱住了她,黃凝沒動,厲雲見此生怕自己力道大了,忍著嵌她入懷的欲|望,鬆了鬆手。

他把臉埋進她頭發中,長久的缺失一下子被滿足了。隻可惜黃凝冷冷地聲音道:“皇上可以鬆手了嗎?”

她語調又冷又平,冷到了厲雲的心裡,這麼長時間不見,她竟還對他疏離至此,心跳一點點地慢了下來,恢複了正常,隨後他鬆了手。

黃凝連頭都沒有回,直了直身子,往外走去。厲雲望著她這一道背影,又開口道:“阿平的玩伴朕替他找好了。”

黃凝停步回頭:“皇上應該知道前幾個玩伴的事吧。”

厲雲點頭:“朕都了解。”

說起阿平的那幾個玩伴,都是黃凝精心給他找的,年齡、性情,家世都符合條件,但不知阿平是怎麼回事,沒有一個入得了他的眼。把人家孩子欺負的,連黃凝這個皇後在人家父母麵前都快要抬不起頭來。

是以這會兒,聽皇上這樣說,她很不放心。皇上又說:“過幾日玉佛堂的人要進宮,闞燭影與她女兒也會在宮中小住,男孩不行,試試女孩吧,小孩子成長過程中沒有玩伴是不成的。”

聽厲雲這意思,是讓搖紅的女兒來做阿平的玩伴,也不是不行,但過個幾年,孩子們大了,到了男女大防的時候,一樣還是要拆開的。但厲雲有一點說得對,沒有玩伴又缺兄弟姐妹的孩子,容易長獨了,性子不開朗。

黃凝不知厲雲是否有給阿平與那佛主女兒牽線的目的,若是搖紅帶著女兒常來鬆聲殿她倒是沒有意見的。

“我知道了。”黃凝一出去就看到了阿純,囑咐他幾句注意身體的話,就離開了上書院。

緊接著父皇也走了出來,囑咐他好好念書,也離開了。

厲雲一路回到康安宮,這裡在黃凝搬出去後,依然叫康安宮,他起居還在這裡。

厲雲與黃凝見的那一麵,並沒有讓他多開心,飲鴆止渴一般,擁抱過後更覺得冷了。他拉開一道櫃格,裡麵有一個盒子。

厲雲把盒子取出來,輕輕地打開。盒子裡躺著幾個荷包及一條腰封,荷包與腰封都是他逼著她在暖秋苑裡繡的,從那後,她再沒主動給他繡過東西。

不止不給他繡,自她從信城回來後,就基本不摸針線了,她隻給阿純做過一件小衣服,阿平卻是連這個待遇都沒有。

厲雲之所以不帶荷包不係這個腰封,是因為他怕用壞了。他心裡明白,用舊了用壞了,黃凝是不會給他再繡新的,除非他逼她,可自打她人再也不能從他身邊跑掉後,厲雲就不想再逼她了,逼來的滿足不了他的情感需要,他想要的是她的自願與真心。

把荷包與腰封拿出來一件件看,盒子裡卻還有一個東西映入眼簾,是那條被他二度纏在她腰上的軟纏絲。

厲雲被刺了下眼,也刺了下心,這個東西在得知她懷孕的時候就被他親手取了下來,取時他還記得她的麵色,冷到發白。

厲雲不記得他把這東西也放在了這裡,如果是以他現在的心境來說,彆說跟荷包腰封放在一起了,就是扔了都恨來不及。

他記得那上麵還有她的血,是她逃時硬拽時留下的,後麵這些血跡被他日日磨搓掉了,總之現在是看不到了。當年每天纏在手上的東西,如今從盒子裡拿出來都覺燙手。

這條軟纏絲承載著他曾經傷害過她的事實,厲雲心中刺痛,不明白當年他怎麼下的去手,如今黃凝這樣的待他,他都不忍說句重話,更不要說去傷害她的身體。

往事不能回味,由此再想到其它他做過的傷害、折辱她的樁樁件件,厲雲的精神氣一下子就散了,垮在椅子上閉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重新坐起,把荷包與腰封放回盒中,而那條軟纏絲被他扔到了彆的盒子中,然後放到了最上麵的櫃格裡,永遠也不要再看到它了。

如果發生過的事能像這條纏絲一樣被封存起來,當做沒有發生過該有多好。

這幾年他又做過一次黃凝當上公主的夢,夢裡厲雲不像上次做這個夢時,真心不願意這樣,怕她有了權勢,地位比自己高,而去找了彆人。

這次夢中,他高興壞了,黃凝當了公主,也就意味著黃家沒有倒,黃老將軍他們都活著,那他與她之間就不再有深仇,他們可以重新開始。

這個夢醒來時,厲雲非常失落,躺在床上捂住眼在想,如果這一切是真的就好了。

如果是真的,他不怕她權勢滔天,他也不再追求權勢,相信他以真心相待,實心追求,黃凝一定還會接受他,以她的脾性,她也不會再找彆人,會把他當成夫君愛之敬之,就像他們新婚頭一年那樣。

然後他們會生幾個像阿純阿平這樣的小孩,幸福的過完這一生。可惜,當時以臂擋眼的厲雲知道,哪怕他貴為皇上,這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可食,時光亦不能倒流。

幾天過後,真如厲雲所說,搖紅帶著她女兒進宮來了。本來黃凝的想法,還是她先見見搖紅的女兒,彆回頭再讓她那渾小子把人家閨女嚇著。可惜趕得不巧,阿平也在她殿中。

黃凝隻得一邊宣人進來,一邊嚴肅地對阿平說:“一會兒見了小妹妹,不可無禮,她是女孩,與以前來的那些大哥哥不一樣,聽到了嗎?”

阿平點頭,但黃凝還是不放心,這孩子怪會陽奉陰違。

與上次相見,兩人像是反了個個,輪到搖紅消瘦了,黃凝的氣色倒是不錯。

搖紅還是那樣的笑,她帶著女兒行禮後,道:“皇後看上去十分康健。”

黃凝:“還好,你呢?”

“生這個孩子要了我半條命,能尚有一口氣在就不錯了。”

黃凝看向那個小女孩,同樣三歲,隻比阿平小一個月。生得不似搖紅,可美得像個精致的木偶,還是冰雕的那種。黃凝心下想,這孩子是隨了父親嗎,玉佛堂的佛主會不會長這樣?

兩個孩子個頭差不多大,阿平一看來了小朋友,早把母後的話拋到了腦後,隻管上前去拉人,“我們去玩。”

黃凝可不敢讓他把人領走,那些比他大的男孩子都讓他弄哭了,這粉雕的小人兒,她可怎麼敢。正要阻止,那一直肅著一張臉的小人兒說話了:“娘娘,臣女隨皇子去了。”^思^兔^網^

聲音倒是童稚的,給她添了點孩子氣。搖紅也說:“娘娘不用擔心,小女無亭雖幼,但性子穩重,讓人跟著就是了。”

黃凝隻得多派了人跟去,很是囉嗦地吩咐了一通。搖紅看著,待人走了後,她笑道:“娘娘現在過得很好。”

黃凝一楞,收回探出的身子,淺笑道:“有嗎。”

“有盼頭就能活得好,娘娘的盼頭早就放在了孩子身上。”

黃凝承認,她現在的全部身心都在兩個孩子身上,他們好,他們這一生過得好,她也會好的。

黃凝:“你也有孩子,應該能明白我的心。”

搖紅:“我?我可能跟娘娘不一樣,我的盼頭不在孩子身上。”

黃凝忽然想起,她上回所說的那個遠大理想,登高奪權坐上高位。

“那我祝你成功,我這輩子算是沒什麼大願了,倒是希望看到你成事。”

看得出來搖紅是走了心思的,她比黃凝見到她的任何時候都要瘦,不光瘦,眉間還攏著濃愁,像經年的積雪,化都化不開。黃凝忍不住想,她幾年前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兩個孩子,一個小皇子,一個佛主之女,宮人們自然要盯緊一些。

小花園裡,阿平問道:“你叫什麼?”

“臣女叫無亭。”

阿平點頭,然後指著自己的帽子,“我這是新的,父皇賞的。”

無亭伸出小腳:“我這也是新的,是阿爹用上好的材料做的,上麵鑲的那塊玉價值連城。”

阿平一癟嘴,好像沒比過。他眼珠一轉,“走,帶你挖好東西去。”

跟著的宮女太監心想,又來,上次幾個就是被挖出來的東西嚇哭的。

小太監打算替小主子挖,但阿平哪肯,他就要自己挖,還拉著無亭蹲下讓她看著。

終於阿平眼中冒光,以他挖蟲的經驗,這回是條大的。他猛地從地上一提,一條大蚯蚓被提了起來,蠕動地好歡快。

無亭麵前忽然出現這麼個玩意兒,跟著的嬤嬤一時來不及把她抱開,就見無亭拿出一條手帕,墊著接過這條蟲,嘴上說道:“好臟,你都用手抓的嗎?你不愛乾淨。”

阿平不僅沒嚇到人,還被對方嫌棄了。他還從來沒有在把蚯蚓拿出來後,對方會不哭不鬨的。好不甘心啊。

沒等阿平再出下一招,就聽無亭道:“我也挖個東西出來給皇子看看。”

“什麼?”阿平本能地問。

就見那小女娃把蚯蚓與手帕一同丟了,然後又拿出一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