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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該流放的罪加一等,恐性命難保,原先該砍頭的,就不得好死,得落個活刮了。”

黃凝全身發抖,厲雲的意思是說,小三子要被刮死,母親與妹妹要砍頭。她忽然看向屋門,本能地想跑出去找安信救命。

趙公公看出她意圖,又低語道:“王妃可能誤會皇上的意思了,不是人押回京後再行刑。皇上的意思不用那麼麻煩了,以現在信城裡朝廷的人手、身手,想要取三條人命輕輕鬆鬆,就連您那繡坊裡也早就都是皇上的人了。”

黃凝的腿無比重,重的彆說是邁步,就是站著都有些費勁。趙公公適時扶上一把,把黃凝扶到椅子上,嘴上勸道:“您先彆慌,皇上也說了,隻要您聽旨辦事,主動回到京都去,那黃家眾人的罪不僅免了,老將軍也可平反,到時迎接您的就是裝飾一新的將軍府。黃夫人、小姐少爺也都能重新回府裡住了。”

“再說,您跟了我們回去,也不用信王為難了不是,信王不會為了您抗旨,皇上那邊自然也不會輕易派兵過來削藩,信王繼續做他的王,信城的百姓也可以繼續安居樂業。奴才在信城的時間雖不長,但眼見著這裡是個好地方,富庶安定,生活安樂,這樣的局麵能不能保持下去隻看王妃您一人的選擇了。”

黃凝一直沒有說話,全程聽完趙可所言,不得不說厲雲給的條件太誘人,懲罰也太殘酷,可謂火冰二重天。對很多人來說,她的選擇一麵是天堂一麵是地獄,可對黃凝自己來說,哪裡有什麼天堂,皆是地獄罷了。

原來她的懷疑沒有錯,繡坊裡真的混進了厲雲的人。厲雲的意思,如果她敢反抗他的旨意,不與他的人回京都,那下一秒,母親、妹妹、小三子都會死,而且小三子還會死得很慘,死無全屍。

黃凝相信以以前厲雲的本事,這些事他就能做成,現在他成了皇上,做此事更是輕輕鬆鬆。自己與家人是砧板上待宰的魚,從厲雲登上皇位時開始,她就不該心存幻想的,她早該知道,他是不會放過她的。

如果黃凝隻身一人,她可以選擇相信安信,如果安信願拿信城與她共存亡,她也絕不矯情,誓死與他站在一起,並肩作戰。

但現在,連讓她試探信王的機會厲雲都不給,而安信失了這個機會,他同樣是連選都沒得選。黃凝覺得這樣也好,他那樣愛民如子的一個人,如果為了她而與朝廷為敵,讓信城遭遇戰爭,想必也是痛苦的吧。

而如果安信沒選她,選了他的子民他的城,黃凝也不會怪他,但會失望吧,會讓這一年來的幸福生活打了折扣,讓這些幸福的記憶蒙上陰影。

所以說,這樣也好,根本沒給他們選擇的機會也挺好的。

趙可覺得自己說得也差不多了,幾乎是把皇上給他的信件上的話都說了,可王妃一直沒有說話,隻白著臉,眼珠滴溜溜地轉。

趙可忍不住問道:“王妃可有抉擇?”

黃凝:“趙公公莫急,此事重大,容我幾日自會給你答複。皇上不是也沒給時限嗎?”

哎喲,他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趙可馬上道:“給了的,奴才剛是忘了說了。”

黃凝問:“給了?多久?”

趙可:“五日內就要啟程。”

“五日?”黃凝自語喃喃道,他可是真急啊。一想到自己隻有五日還能在信城生活,還能看到安信,黃凝的心開始痛。

第78章

得知她的時間最多隻有五日後,黃凝非常地想見信王。她不管趙公公了,起身急忙地出了院去。

趙可現在可不敢像以前那樣強硬地攔黃凝了,他心裡清楚地知道,這位不能得罪,誰知皇上把人弄回去是個什麼意思呢,以當今聖上的唯我獨尊的行事作派,給和離掉的人再次封妃是乾得出來的。

黃凝一口氣急行到信王的書房,沒有人攔她,守衛們習慣了王妃可以自由在府中任何地方來去,這是信王的命令。

黃凝著急的腳步是被裡麵議事的聲音放緩的,隻聽孟不疾的聲音在說:“可也要早做打算,王,他的目的如果是王妃呢?”

安信好一會兒才說話:“我心裡有一個打算,我知道若是我說出來,你們一定會站在我這邊,不會有任何異議,但事情不到萬不得已,我不能這麼做。”

屋內並不止孟不疾在,有人跪地道:“我們自是追隨王的意誌,但還請王顧念城中百姓,以及信城這些年來經營的不易,請王以大局為重。”

有人附和:“直淤與賽達現已是朝廷的勢力,我信城已是兩邊夾擊的狀況,如今局勢明明是對朝廷有力,但新皇卻並沒有發兵,不知是還顧不上,還是有意留下藩地。如果能有留下的希望,還望王執行以前的政策,以隱忍為重。反正就算是最後朝廷發兵了,咱們也能馬上支楞起來應戰,並不需要提前做什麼準備。當然這也是最壞的結果,應戰隻是自保,能保到何種程度,我等自是儘全力。”

更多人附和:“請王放心,朝廷若是攻打過來,我等自是殊死一戰,決不手軟,但如果朝廷不主動發兵,還是請王以大局為重。”

孟不疾在此時說道:“王,領兵們私下與我說過此事,大家隻是表明態度,但若是王下令,無論是什麼樣的命令,我等一定誓死追隨,絕無怨言。”

其他人一道說:“我等一定誓死追隨,絕無怨言。”

安信知道他們會怎麼想,會怎麼做,所以他才說出“你們一定會站在我這邊”這樣的話,但是不是心甘情願就不好說了。曆朝曆代,沒有哪個權力方會為了一個女人來製定政策方針,有的話,也是她符合當權者的利益,順水推舟罷了。

所以,他的下屬能說出這些話,既直言不諱地表明了立場,又表明如果王的立場與他們的不符,他們將聽王的,誓死追隨。

這是信王與下屬相處的方式,不官話,有話就說,坦誠為大。黃凝聽了這些話後,心裡拱著的一口氣慢慢地泄了,她悄悄地離開了這裡,回去了娘家。

黃夫人與黃清都是經過大事的人了,黃凝覺得這事不用瞞她們,甚至小三子都被叫了進來,聽黃凝把事情說了。

黃凝不止說了新帝的旨意,還說了她的打算。

黃夫人等人聽完一時靜默不語,最後黃夫人流了淚,“你說得輕鬆。平反、消罪,把宅子還給咱們,但這些都是拿你一人去換的啊。你不肯跟我說在厲府的境遇,怕我擔心,但我早逼著你妹妹說與了我。現在那人做了皇上,不像你在厲府時,至少他還要顧忌末帝與先太後,不會太至過分,現在,他可是皇上啊,他隻消一個字,全天下都得聽啊,那個公公隻提了我們嗎?有沒有說你回去後,他要怎麼對你?”

黃凝搖搖頭,但嘴上說道:“總歸不會殺了我,要是那樣的話,也不用拿這些條件要我回去了。就像您說的,他現在是皇上了,%e8%83%b8襟該是更開闊一些吧,可能也不會把我怎麼樣。”

小三子忽然開了口:“真的可以回京都去嗎?可母親為什麼哭,不是要平反嗎?是有人要對姐姐不好嗎?要信王護著姐姐就好了,信王跟咱們一道回去嗎?”

小三子還是年紀太小,有些事他不明白。黃凝愛憐地把他摟在懷裡說:“回去後你就要更好的念書了,可以考取功名了。”

一直在旁聽著的黃清站了起來,“我去找信王,你不能回去。”

黃凝馬上放開了小三子,拉住了黃清:“你不要添亂,你找他做什麼,我說了這麼多,你聽不懂嗎?”

黃清:“姐姐,你甘心嗎,甘心回去嗎?”

“不甘心又能怎樣,這瘋子是我惹來的,我主意已定,舍了我一人,大人都好過。你不要讓信王為難,於他的那些兵士來說,我於信城於信城百姓都沒什麼功勞,就算是對信王,也沒能給他添一個世子,憑什麼要大家為了我而涉險,而這種險還是家破人亡的那種。”

道理黃清也明白,骨氣是好東西,可也得有實力,以信城現在的兵力、被夾擊的情況,如果朝廷下了決心來攻的話,最多一年,城破藩亡。

信王與信城於黃清來說有再造之恩,若是為了自己家人而讓對方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黃清也是說不出口。隻可以代表自己為了姐姐去拚命,而不是綁著彆人同去。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黃清也泄氣了,坐了回去。聽黃凝又說:“偷偷收拾著吧,輕裝簡出,五日內就要啟程。到時趙公公會有安排,皇上的人會送我們回去的。”

黃家人能說什麼,受恩於信王、信城,如今時勢所逼,根本沒有彆的出路,不想魚死網破隻能行此一舉。

黃凝給信王傳了消息,今夜她要宿在娘家,以前她也總如此陪母親,信王並沒有疑意。

幾乎是一夜無眠,黃凝想了很多,最後想到父親。厲雲跋扈不把末帝放在眼裡她是知道的,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篡權謀逆,是被自己刺激的嗎?她記得父親權傾時,是有人勸過讓父親乾脆取而代之,可那樣狂妄的父親,卻說了那樣的話:大逆之道不可行,人不伐天罰,不要認為這是多好的事。

如今厲雲這樣做了,取天下之主代之,而對方並不是昏君,史書上肯定是要留一筆的,但她估計厲雲也是不在乎的。那可是天下啊,黃凝不認為厲雲是為了她才反的,根本原因還是厲雲天生就是個沒有底線的野心家。

黃凝收住情緒,開始規劃這五日她需要做什麼。都想好後,硬是逼著自己睡了一會兒。

京都皇宮,皇上來到了縛寶宮。他直接去了主殿,明明該是貴儀崔鳳閣住的屋子,現在卻被淑儀阿諾占著。

崔鳳閣也沒有讓阿諾搬,做那麼麻煩乾什麼,她們不過是皇上手中的沙盤,住哪不是住啊。

見皇上直接去了阿諾屋子,崔鳳閣倒是留意了兩眼,耳朵也支了起來。

主殿裡,阿諾跪在地上,聽皇上說:“她馬上就要回來了,這是你將功折罪的機會。”

阿諾叩拜道:“是,奴婢明白。”

厲雲看了看周圍,“你接著住這裡,不需挪動。”

阿諾又答是。

厲雲:“雖說你還是在為朕做事,但如果你擺不平諸事,朕是不會幫你的。”

阿諾答明白。

厲雲站起身就走,阿諾恭送皇上離開。

讓她繼續跟在黃凝身邊是皇上給她下的命令。一直以來,阿諾被關在私獄裡不見天日,她渾渾噩噩度日,直到主子提她來見。

主子說封她為妃,讓她入宮,阿諾覺得像是做夢一樣,雖後來才知道是有任務的,是還要靠著郡主活,但她一直以來的夢想是不是實現了?她是主子的女人了。

其實阿諾一直是後悔的,早知她就不放黃凝出去了,自己得了叛徒的名號,還日日不得見主子。如果她當初嫉妒心沒有那麼強,是不是早就在厲府被主子收了房,何故走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