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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地往外走,反倒落到了黃凝的後麵。待他走到黃凝身邊,正要超過她時,隻聽她忽然問了一句:“大人就從來都沒想過,一個從來沒擺過郡主架子,對夫家的祖母、婆母一向敬重有禮的人,如今卻要特意去到她們院中逞威風,是為何?”

厲雲隻稍稍頓了頓身形,然後連頭都沒有回地離開了。

黃凝閉了閉眼,長籲一口氣,待睜開時,滿目清冷與絕望,她緩緩說道:“回吧。”

老太太院裡,往常此時早就過了滅燈的時間,可這會兒,屋裡內堂還是亮亮堂堂的,人還沒有入睡,還在熬著。

書翠打簾進來,看到的就是老太太困頓的樣子,她馬上過來說:“老太太先躺下吧,然後我再細細說與您聽。”

老太太一擺手,“不用,說吧。”

聽了書翠關於厲雲是如何處理暖香苑那位的結果後,老太太長長地歎了口氣。書翠見了頗覺奇怪,大爺從小到大無論做什麼,老太太從來沒有表現得像現在這樣不讚同,不滿意。

老太太精神不大好,疲態道:“收拾下,歇了吧。”

太太院則是轉天一早才得了消息,聽完了丫環的彙報,厲夫人:“就這?沒了?”

李嬤嬤哪裡休養得下去,雖雙手還不能用,但也架不住她依然跟在太太身邊,指揮彆人來乾。這時聽了回稟的消息,彆說太太,就是她也意難平。

她重複了小丫環說的:“隻遣散了護院,弄走了秦嬤嬤,而且走時還是全須全影,不曾受罰?”

“正是如此,奴婢確定了兩遍才回來稟報的。”

厲夫人把手中的玉釵往桌上一扔,心中想,這算哪門子為親娘出氣。

李嬤嬤這時幽幽地說:“要說大爺以前可是真心疼您,老爺的那個妾室周氏,以為生了個兒子就忘了規矩,敢對您不敬,正好被大爺看見,鬨了好大的一場呢。那麼小的一個小少爺,楞是逼得老爺把那賤人與那孩子弄到了外麵去,到現在都不讓進門呢。可現在,那郡主身為兒媳,對您的不敬可比當年那賤人過分多了,大爺怎麼就這樣輕拿輕放了?”

這話可戳了厲夫人的肺管子,自己的兒子自己說行,從彆人口中說出哪怕一個不字,她也是不愛聽的。

厲夫人語氣不善:“你們大爺剛忙完公務,才一回來,連家都沒進就弄了兩個誥命回來,我這做母親的如果還不領兒子的情,不體諒兒子,也就不配為人母了。怎地,你竟比我這做母親的對他要求還高?”

李嬤嬤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馬上附和:“那哪能,我們哪夠格呢,還是太太看得遠,可不就是這麼說的。”

厲夫人聽到李嬤嬤提到周氏,問了一句:“那周氏最近如何?”

李嬤嬤俯身道來:“一直讓人看著呢,老實著呢,那對兒女,大的九歲已經開始念書,另一個五歲,嘴甜得要命,哄得老爺跟什麼似的。”

厲夫人冷哼一聲,重新拿起玉釵,“等著看吧,早晚你家老爺會想法子讓她們回來的。兒子要考功名,從家裡出去跟從外麵,差著事了,還有女兒,要議親,府裡出去的與外室出去的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李嬤嬤:“不能吧,您還真能讓他們回來?再說老太太那也不答應啊。”

厲夫人:“不讓回又能怎樣,多得了這些年的清淨我也知足了,就當白來的。至於老太太,我一直想不通,處在我這個位置,如此對老爺的妾室還說得通。可老太太又是圖什麼呢?再怎麼說,也是她的親孫子孫女,當年一句‘有嫡孫在此足已’就斷了那兩個回來的後路。”

厲夫人邊說邊搖頭,實在是想不通。

“那不還是咱大爺爭氣,老太太喜歡,真心地疼愛,不舍得大爺受一點委屈。”李嬤嬤連忙揀好聽地說,以減輕剛才她議論大爺給夫人帶來的不快。

此時,外麵有人來報,有事請太太裁奪,是關於府裡新近喜事的采買事宜。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娶平妻的事要大白天下了。另,明天18點更。

第43章

婚事臨近,諸事繁多,老太太放了一些管家權給予厲夫人,所以,這才有了府裡公事請示到了這裡。

厲夫人最喜管事,以前是老太太在前麵頂著,沒她什麼事。現在手裡終於落到了一些管事實權,厲夫人覺得這是好的開始,到她全麵掌家的日子不遠了。

於是不再提糟心事,高高興興地叫了人進來。來人是分管彩禮的嶽嬤嬤,彩禮清單上一共十二大件,規格之前已與老太太、太太擬好,這次過來是再確認一下,以及呈現實物,請太太過目的。

嶽嬤嬤讓人抬了兩個箱子過來,再大一些的物件,就需要厲夫人親自去庫房查驗了,抬過來的都是些樣品與不太重的小件東西。

從箱子裡拿出的綢緞,如意一眾等等鋪得滿桌都是。為了圖吉利,雖過後還會換正式過禮的籠箱,但現下這些暫時裝物的箱子上也都貼了大紅的囍字,看著就透著喜慶,讓人怪歡喜的。

厲雲帶了誥命回來的當天,就與母親說了娶平妻這個辦法,事情的走向與厲夫人想的不一樣,那空架子郡主竟保住了正妻這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皇上與太後的意思又不能不遵。

唯有在心裡安慰自己,娥皇女英豈是人人可效仿的,從母輩開始,所有她聽到的,看到的,那些娶了平妻的家庭,沒有一個能做到同尊同貴。都是經過廝殺,最終會拚出來新的尊卑序位。

若說男人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那女人就是後院之主,隻能唯一。

看那郡主也不是省油的燈,而崔家女子平白從正妻變成平妻,肯定也會心有不甘,厲家這一輩的後院眼看著就要熱鬨了。

厲夫人早已把這前後的利益衝突想了個清楚,她雖不愛與人爭自己的丈夫,但卻樂得見媳婦們爭她的兒子。後院再怎麼鬨也有老太太與她看著,出不了大圈,無外乎就是些爭寵邀功之舉,反正最後得利的還是她們雲哥。

就是對於她這個當婆婆的也有好處,有了競爭,媳婦們才能更老實恭謹,夾著尾巴做人。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麼看平妻也有平妻的好,都算正妻,那正妻也就不值錢了。

厲夫人摘揀著綢緞,嘴上說著:“崔氏自是不能蓋過當年郡主過門時的排場,但咱們也要明白,人家是受了委屈的,所以這箱子裡該裝什麼東西咱得有數,不說比郡主當時的好,但也絕不能被蓋過去。”

李嬤嬤看著這一桌以及地上箱子裡的東西,說道:“我瞅著,這裡還有大爺的貼補。要說這新夫人與咱們大爺那可是打小的情份,兩個孩子好著呢。”

厲夫人點頭:“可不,我現在眼前還總浮現,小小的兩個人,你喂我塊糖,我幫你爬樹夠風箏的畫麵。”

說著厲夫人就笑了:“他們好,就好。”

李嬤嬤:“不是我說,新夫人一進門,那位就有得愁了。”

厲夫人馬上道:“我可不想她們鬨不和,都懂事些,讓我少操些心才是正途。”

厲夫人說這話時,是沒有外人在場,否則論誰看了都能看出,她嘴上說的與一臉期待看熱鬨的表情完全不搭。

厲夫人可能是太得意了,一時動作大了,新近李嬤嬤調進來侍候的小丫環經驗不足,一時茶杯沒拿穩,被厲夫人的手碰翻了,茶水灑了厲夫人一身。

李嬤嬤見了,急得直道:“太太沒事吧,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笨死了!”

如果不是李嬤嬤雙手不得勁,她巴掌早扇過去了。太太倒是沒說什麼,隻帶了人進內室換衣服去了。李嬤嬤也幫不上忙,就在這裡候著。

這時,有丫環進來報,“郡主來了。”

李嬤嬤聞言,看著桌上的聘禮,及那些顯眼的大箱子,沒讓人進去通知太太。她讓人請了郡主進來,然後自己退了出去,並悄摸摸地找了兩個小丫環與她們耳語了幾句。

黃凝是從老夫人那過來的,老太太根本沒見她,哪怕是她稟名了是來賠罪的,還是沒能進去。看來,老太太是不打算再見她,再與她周旋了。

這樣也好,於是就來到了太太這裡。太太這裡,黃凝可不認為那是個會躲著不見她的主兒,果然,剛稟過,就召她進院子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進屋,沒見到太太,但是被滿屋的東西吸引了目光。尤其令人疑惑的,是箱子上的大紅囍字,再看撲騰開來的東西,可不就是聘禮。

平梅安桃跟在黃凝身後,三個俱是不明,這府裡要辦喜事?

沒等深想,太太從裡間走了出來,看到黃凝在此,明顯一楞,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

黃凝行禮:“媳婦是來給太太賠罪的。”

要放往常,厲夫人自不會放過這個折辱郡主的機會,但今天趕得不巧,這滿桌滿地的東西,她不想黃凝看見。

雖說郡主早晚要知道府裡要再娶的消息,但厲夫人不想是從她這裡泄露出去的。老太太不說,老爺不說,甚至厲雲也沒說,那她也不說,至少這個消息她不希望是從她這裡露出去的。

厲夫人馬上息事寧人道:“知道錯了就好,老太太那去過了嗎?”

黃凝:“去了,老太太沒讓進。”

厲夫人冷哼一聲:“那還不是被你給氣的。行了,我這氣也還沒全順過來呢,你回吧。”

黃凝驚訝,就這麼放她走了?這可不是太太的作風。黃凝掃了眼桌上的東西,沒再說什麼,又行了個禮後出去了。

出了屋來,走過門廊時,一個小丫環走過來,對著郡主行禮後說:“敢問安桃姐姐,眉心姐姐今日可當值?”

安桃:“當值,怎麼了?”

小丫環:“前幾日,借了眉心姐姐的東西,現在不短了,她若是當值,我這就還了去。”

安桃與黃凝對視一眼,然後說道:“什麼東西,方便的話我給你帶回去。”

“不勞姐姐了,我還是親自交到她手裡吧。”

安桃像聊家常一樣:“什麼東西那麼貴重,還能是玉如意不成,我剛看太太屋裡地上的箱子裡就有,成色真是不錯呢,也不知做什麼用?”

黃凝接過話來:“我問你,太太院裡可是要有喜事?”

之所以這麼問,實在是厲府需要聘禮娶親的,除了厲雲就是厲老爺了,這府裡就他兩個適齡男子了。

小丫環有些扭捏,不肯回答,安桃嚇唬她:“郡主問你話了,你要是不說,我們現在就回去問了太太去,到時就說是你在這嚼了舌根。”

小丫環馬上道:“郡主饒命,我說。是大爺要迎娶新婦進門,嶽嬤嬤帶著部分彩禮來給太太過目的。”

安桃與平梅俱驚,再去看她們的主子,隻感覺黃凝身形似晃了晃,她們馬上暗暗扶住,臉現擔憂。

小丫環說完馬上跑了,沒入旁邊的竹林裡,正與通過竹林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