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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反應過來,平梅嘴裡的月丫是誰,是先前在院門報信的小丫環。厲雲不是說厲家不會濫取人性命嗎?

是了,規矩。厲家的下人罪書,當初一嫁進來,她就得了一本。黃凝雖沒怎麼讀過,但還記得十重罪裡,有幾條是要取人性命的。叛主者,死。

作者有話說:

18點還有一章。

第10章

平梅也是嚇壞了,絮絮叨叨著睡了過去。嬤嬤扶著黃凝回到主屋,譴開閒雜人等後,關上了房門。

主仆二人彙總著這一日得來的消息,該是商量後路怎麼走的時候了。嬤嬤先說道:“聽大人的意思,將軍府裡應該是抄判完了,隻等......”

秦嬤嬤不忍說出“行刑”二字,覷著郡主的麵色,改口道:“隻等結果了。這也就意味著,如果聖上有意降罪於您,早該來旨意了。可現在您還能好好地在這裡,說明宮裡的意思,是要把您與將軍家分隔開來了。”

黃凝緩緩點頭,嬤嬤又說:“這個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也不知母親與妹妹怎麼樣了,還有小三子,他才那麼小,根本什麼都不懂。”說著黃凝緊張地握著嬤嬤的手,“嬤嬤你說,小三子會不會能逃過一劫?”

秦嬤嬤雖不忍可也不敢亂給郡主希望,全族抄斬,哪怕隻是幾個月的嬰兒,隻要是男丁就不會有生機。因為這種懲罰要的就是絕子滅族,下旨之人怎麼可能留下活口,讓其後人日後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秦嬤嬤隻得安撫兩句,然後轉移開郡主的注意力,“太太與小姐的流放地,剛聽平梅所說還不算太差。”

黃凝:“怎麼不差,那蠻荒之地,不說當地如何,這一路上就不知要受多少苦,母親與妹妹哪受得了。”

秦嬤嬤:“還好啦,您是不知道,比那荒蠻惡劣的地方還有很多。況且那州地旁邊所挨,正是藩王之地。”

“藩王?你說信王?”

“正是。”

黃凝與秦嬤嬤都不說話了,這位信王是本朝唯一的藩王,當初將軍本想給黃凝定親的就是這位。黃凝現在想想,沒有達成父親所願,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厲雲。

一場由父親主導的相親會,心照不宣是為她與信王搭橋,可最後被陪襯的厲雲搶得了先機。

黃凝在見到厲雲之前,心中根本沒有情愛一事,就是見到厲雲後,也隻是被他的樣貌與氣度驚豔了一下而已,她還記得當時心中冒出一句話,聞名不如見麵,他果真當得大未朝第一男子的稱號。

後來,厲雲是怎麼一步步走到她心裡的?現在想起來都是回憶滿滿。是他追求她的。

他對她極好,明確表達了愛慕她的心意,試問這樣一位“第一男子”有意地釋放他的魅力,一網情深地溫柔以待,黃凝怎能不動心。相比之下,信王性情就粗多了。

許是邊境的氣候成就了他的性格,信王直來直去喚她名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樣子,令黃凝卻步。此時憶起當年舊況,哪裡是信王不夠好,是她先入為主,心有所屬後的偏見罷了。

“郡主不用太過憂思,老將軍這事也不是您能左右結果的,好在大人給了承諾,就算宮裡不憐惜您,有大人保您,這厲家就有您一席之地,說句不當說的,這府裡雖上麵有老爺,但真正掌家的是誰,連小小的門僮都心如明鏡。有大人給您的這句話,您就還是這厲府的少夫人。”

提到此事,黃凝可沒有嬤嬤那麼樂觀。這滿府上下變得可不光是對待她的態度,變得最讓她看不懂的正是厲雲,她的夫君。

從他回到府裡,雖隻才見了一麵,時間也不長。但厲雲的做派與對她的態度,都跟以前不一樣了。出門一趟,像是換了魂魄回來。

黃凝現在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許是因為他回來時,正聽到她與祖母爭執,所以才動了怒,才會那樣對她。畢竟現在外麵亂成什麼樣,黃凝也能想得到。

清算將軍府是件大工程,弄不好這皇城根就亂了,非常時期用重法,或許是因為此,厲雲才把規矩看得比天大,也因此才不給她麵子的吧。

黃凝到處在給厲雲找借口,希望剛才的匆匆一麵隻是因她悲憤,而使自己心境產生了偏差。畢竟,自他們成婚以來,還從來沒有吵過架。可現實中哪有不拌嘴的夫妻,哪有意見永遠一致的時候。

她是不是可以把剛才的不愉快與不適當成是他們吵架了,是兩個人鬨了點不愉快而已,他對她的感情應該是沒有變吧。

作者有話說:

男主下章出場,依然不做人。

第11章

這一夜注定是無眠的,清冷的月光照得屋內光亮可見。黃凝就這樣望著這一輪月色,想了很多。先想到了母親,這些年她見母親很少,宮裡並不是想進就進是一方麵,主要還是避嫌。

當她進宮的那一刻起,其實黃家就沒她這個女兒了。她不見母親是為黃家好,母親不見她是為她好。畢竟她扒著太後孝敬的同時,總不能還時不時表現出惦念親母的樣子。

可還是想的,想母親想妹妹。也想父親,父親對待她們女兒與兩位兄長是不同的,沒那麼嚴厲,甚至多有溺愛。有時母親板著臉教導她姐妹二人時,父親還會替她們說上一句。就是對姨娘所出的庶女們,父親也多是和顏悅色。

想想,自己進宮前的生活還是很順意的,疼愛自己的父母,相親的姐妹,清正的大哥二哥,還有可愛的小三子,最小的弟弟。想到那個孩子,黃凝的眼淚終是忍不住冒了出來。

她都來不及擦,新的就又淌了下來。就這樣,默默流了一夜的淚,內心完全被悲傷壟斷,什麼後路、前途根本沒心思去想。好在是深夜無人,她可以靜享這份發泄。

天快亮時,黃凝才迷迷糊糊睡下,感覺是剛睡下,她就被人弄醒了。睜眼一看,厲雲不知什麼時候上了床來。

見她醒了,厲雲道:“昨夜忙了一晚,你不要急著起,陪我睡會。”

這會兒,他臉上掛著疲色,五官柔和了不少,沒了白日裡冷鬱的樣子,這種熟悉感讓黃凝感到安寧與溫暖,她依著以前的習慣,向他懷裡龔了龔。

厲雲知道她便會撒嬌,也習慣了她這樣,同樣依著往日習慣,摟著她,輕輕撫著她的一頭秀發。本想就這樣睡了,誰知,她好似睡不安穩,扭來扭去的,一下子把厲雲的火勾了起來,剛才的那點睡意也散了。

黃凝是被冷醒的,一睜眼,身上那人正脫著最後一件裡衣,他們對上視線。厲雲看著她的眼,腫得已經看不得了,他皺起了眉,“這是為了什麼啊,你那丫環?還是逆臣黃家人?你因那丫環的事而與老太太起了爭執,不論起因為何,事兒是因她而起,她讓你壞了孝道,這種下人有什麼可讓你難過的。”

他說著手上不停,“另說黃家人,隻此一次,以後收了你的眼淚,不可再如此。不說你這樣是對皇室不忠,單說做人,還是向前看的好。緣聚緣散,你與黃家的緣份散了。”

黃凝擾上衣衫,推開他坐了起來。她現在連為父母兄妹哭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大人好霸道。大人剛提到孝道,於情於理我都是黃家女兒,父母遭此劫難,做女兒的若是連傷心都沒有,天理難容。我不比大人通透,還做不到向前看,也不想跟黃家的緣分就這樣散了,血脈相連不是想散就散得了的。”

從昨天開始,她就一口一個大人,夫君兩個字還是上次出門前她送他出院子時喚地那麼一聲,當時此二字從她口中吐出,帶著纏綿與不舍。

而現在,伶牙俐齒地說著他不愛聽的話,跟他強嘴。白眼狼一隻,也不想想現在保住她的是誰。與他辯論是吧,朝堂上大大小小的爭執,哪一次是他辯不明、辯不贏的,何況是她。

“你不比我通透?這話不對吧。彆人不知,我可知郡主可不是宮裡宮外人人所稱的愚拙。郡主不僅不愚拙,還是擁有大智慧的人。裝得時間長了,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的本性了。”

聽聞此話,黃凝大驚。他這是什麼意思?⊿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厲雲欣賞著她此刻的表情,剛剛被她懟的那點子不快散了不少。她以為藏得很好,可她那點小心思,騙得了皇上太後,騙得了宮裡宮外,可騙不了他。

第一次窺見她本性,就是在第一次見麵那次,準確說來,當時連麵都沒見到,隻是聽到了聲音。

作者有話說:

今天就一章,晚上彆等了。

第12章

當時皇上得知黃望將軍有意與藩王聯姻,他慌了。一隻伏在身邊的虎,一隻蟄在遠處的豹,這二人要是再聯合起來,那皇位還能坐得穩嗎。

皇上能用的人並不多,厲存勝算一個,可他在關鍵時刻遁了,皇上就把主意打到這位忠臣的兒子身上。厲雲當時差的就是一個機會,皇上的橄欖枝一遞,他看都沒看就接了過來。

所以,厲雲是帶著目的接近黃凝的。相親宴上,他被塞了進去,同被塞進去的還有另外兩位適齡公子,加上信王一共四人。之所以還要弄三個陪襯是為了讓場麵看上去更隨意一些,減少主角的尷尬。郡主那邊也同樣,叫來了一堆的豪門貴女。

問題就出在這些個貴女身上。當時朝內時局有變動,左督禦史與右督禦史一向不和,但左禦史朝中勢力大,總是壓著右禦史一頭。

朝上的尊卑直接影響著家眷的相處,是以一直都是左禦史家的太太小姐們在右禦史家的太太小姐們麵前趾高氣昂。

可相親宴時,時局變了,右禦史扳倒了左禦史,一扳就把對方從正二品乾到了正三品去。

隱忍夠了的右禦史家小姐在看到左禦史家小姐還想像以前一樣對她時,直接不乾了。而左禦史家自恃樹大根深,隻是一時的官職升降並能讓左禦史家小姐有所收斂。

一時兩邊人杠了起來,當著郡主的麵。從這也能看出黃凝當時這郡主當的,也是沒有什麼威嚴。

鬨起來時,四位公子正在院子西邊的涼亭裡。聲音一時傳過來,舉目一望,但是能大致看到院中情景。

就聽得平常還算矜持的大家小姐們越吵越凶,而本該出來禁止的郡主卻安穩地坐著。厲雲眼神好,下棋的功夫瞥了一眼,還能看到她在這期間安穩地夾了兩口菜。

與他對弈的正是信王,估計是他也看到了,信王一聲輕笑,樂出了聲。厲雲看了他一眼,對方又衝他樂了一下,厲雲垂眼下棋,再無東張西望,隻是耳中卻聽到,一位小姐忽然叫了郡主。

與此同時,信王又樂出了聲,厲雲再次抬頭看他:“信王如果無心下棋,我們可以無需在此浪費時間。”

信王做無辜狀,解釋:“掉了,筷子裡夾的東西掉了。”

厲雲從高處望下去,就見郡主手中拿著筷子頓在那裡,桌子上隱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