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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閉著眼睛沉默了十分多鐘,季淳青又挪了挪手:“你怎麼還不起?”

南易嘟囔著:“再睡十分鐘。”

外麵的門板被拍的震天響,侯平平在外麵大喊:“你倆是死裡麵了嗎?沒死吱一聲啊!”

南易皺著眉頭嘖了一聲,麻利的翻身下床打開門,季淳青還躺在床上,聽見侯平平不知想說什麼,剛剛張嘴就被南易給堵回去,兩個人放低聲音聊了幾句侯平平才離開,南易揉著頭發走到床邊:“這下真能起來了。”

季淳青其實睡意已經去了大半,聽見南易的話就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道:“今天也算是睡蠻久的了。”

南易的眼神清明,但是說不上高興,看著季淳青利落的下床打開衣櫃找衣服,語氣帶著後悔:“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一半睡著了?”

“不是一半,”季淳青糾正他:“應該說剛開始你就睡著了。”

南易歎了一口氣,懊悔的保住腦袋:“我特麼就應該先去灌一杯濃茶或者咖啡。”

“那個對身體不好的,”季淳青笑著半跪在床上,攬過南易的肩膀啄了他一口:“下次吧!”

浴室門被關上,南易不滿的嘟囔:“下次下次,結果每次都沒成功!”南易抱著腦袋倒在床上折騰了一通,最後還是無奈的站起來換了衣服,臨走的時候,南易敲了敲浴室的門。

“我等會去公共浴室刷個牙就直接下去了,你慢慢洗。”

“好。”

裝防盜門的事情季淳青提過一嘴之後就徹底拋到腦後,安安心心的住在南易的房間裡,這種如同同居的生活南易自然也過得很舒服。但是再怎麼樣這裡還是俱樂部的宿舍,很多事情季淳青還是顧著左右住著的其他人,每次想和季淳青親密的說說話還是有些縮手縮腳的。

南易不自覺的想起之前把季淳青帶回家吃飯的那個晚上,飄著香味的屋子裡,他做飯,季淳青在廚房洗水果,美好的如同做夢一般。

這麼漫無目的的想了一會,南易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是我,有點事找你幫忙。”

“幫我看看zl俱樂部這附近有沒有空出來的房子。”

全球邀請賽的準備按部就班的進行著,sickle作為今年新加入的隊員,比賽經驗不足,無疑是現在zl最大的短板。

季淳青現在也不低頭做自己的事情了,而是把椅子挪到了sickle位置的後麵,天天盯著他訓練。

眼看著sickle一個身位沒卡好被對麵的人一槍打掉半管血,季淳青沉沉的歎了一口氣,聽得sickle後背發涼。

“sickle?”季淳青的聲音帶著問頭。

sickle顫顫巍巍的扭臉看自己家教練,季淳青微微一笑:“你知道我小時候學琴,老師在同一個地方出錯的時候,我老師是怎麼懲罰我的嗎?”

sickle咽了咽口水,小雞崽子似的怯生生的搖了搖頭。

季淳青嘴邊的笑容漸漸放大:“他把我彈錯的那部分錄了下來,每天用音響在我練琴房裡麵循環播放。”

季淳青慈祥的看著sickle:“你想試試嗎?”

sickle一臉要被嚇哭的表情,頭搖得如同撥浪鼓:“對不起教練我我我錯了!”

“恩,”季淳青點點頭:“知道錯就好了,同樣的錯誤,彆讓我再看見你犯,明白嗎?”

sickle除了點頭就說不出彆的話了,忙不迭新開了一把。

教訓完隊員,季淳青長舒了一口氣,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季淳青看了一眼屏幕,顯示的是未知號碼,不過這串數字,季淳青已經熟係得不能再熟悉。

季淳青把手機放進口袋裡,任由它沒了命的震動,南易餘光瞥見,這已經是這兩天不知道多少次碰到這樣的電話,季淳青一個都沒有接過,南易問過一次,他隻說是推銷,南易眯了眯眼睛沒有追問,但心裡也清楚,打來的絕不僅僅是推銷這麼簡單。

電話連著響了好幾次,季淳青的臉色越來越差,sickle也主意到季淳青口袋裡震動的手機,小聲的提醒道:“教練,你有電話。”

“我知道,你練你的!”季淳青神色嚴肅,一分鐘後,還是拿出手機走了出去。南易微微抬眼,默默記下了季淳青出門的方向。

季淳青這一去就去了半個多消失,南易有一把遊戲打完,見季淳青還沒有回來,便拿下耳機站了起來:“你們先練雙排,我出去一下。”

南易望了一眼走廊的左邊,另一頭是二隊的訓練室,如果季淳青沒有順著右手邊的樓梯上樓的話,那他能去的地方就隻有——

南易放輕腳步走到會議室門口,剛剛摸上門把手就聽見裡麵一陣桌椅碰撞的巨響,那個熟悉的聲音帶著憤怒吼道:“你特麼有什麼臉來找我?”

第64章

季淳青第一次看見這個號碼, 就立刻想起來這是季曲然助理的手機號碼, 小時候為了見一眼他那個所謂的父親,這個電話他不知道撥過多少遍,早就爛熟於心。

第一次, 季淳青沒接, 不管對麵想要和他說什麼,季淳青都不想聽,從那天墓園裡打完那一架, 季淳青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和這個人扯上關係。

再說季曲然的性格他也了解,這個人一輩子除了鋼琴,就再也沒有對其他事情執著過。這個電話他不接, 季曲然大概就不會再打。

然而這一次季淳青失算了, 連著幾天,這個號碼偏執的響了一遍又一遍,季淳青口袋裡的手機幾乎變成了一顆□□。季淳青就把那個號碼拉了黑,第二天起,來自另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還是不斷,看得季淳青也很煩躁

季淳青不想接,但是也煩對方堅持不懈的打來, 俱樂部的這麼多雙眼睛, 總會有人發現他的不對勁。這天sickle提了一嘴, 季淳青心裡罵娘,雙手握拳強忍著把手機砸了的衝動。半晌之後,季淳青輕輕吐了一口氣, 出門左轉進了會議室,落鎖之後點了接通鍵。

對麵一個男聲立刻小聲道:“紀先生,少爺他接了。”

季淳青神色冷峻,另一隻手死死抓住會議室裡一個椅子的椅背,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季淳青聽到一個呼吸聲,緊接著那個他發誓一輩子都不見的男人緩緩開口:“丁芸去找你了?”

季淳青沒說話。

兩個人之間安靜的僵持了一分多鐘,季曲然冷哼一聲,聲音變得輕蔑:“丁芸回來之後就跟他爸說了,說你交了一個男朋友,你在外麵這麼多年,倒是學了不少下三濫的本事。”

“是啊,下三濫的本事我是學了不少,”季淳青握著手機的手指骨節發白,渾身都在顫唞:“那大名鼎鼎的季大音樂家又是乾什麼死纏爛打的非要給我這個同性戀打電話呢?”

對麵的聲音同樣染上隱忍的憤怒:“如果可以的話我絕對不會浪費自己的時間跟你廢話!”對麵平息了兩秒鐘,才沉聲道:“這次找你,是為了詩寧。”

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季淳青目眥儘裂,猛地一下將手裡的椅子摔在牆上,椅子的邊角在牆上砸出一個淺淺的坑,支離破碎的殘片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你憑什麼替她的名字?”季淳青眼睛紅的要滴出血來,每一個字都帶著恨意:“事到如今,你還有臉提她的名字?”

聽到季淳青這樣的聲音,對麵那人倒冷靜了不少:“詩寧曾經說要為家人寫一首曲子,我一直以為她沒來得及寫,上周我翻了她的遺物,發現那首曲子她早就寫好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季淳青咬緊下唇:“不準,碰她的東西,你沒有資格!”

季淳青一直十分後悔,沒有在母親去世之後回一趟季家把她的全部帶走,一想到她的東西被他碰了,季淳青就覺得無比惡心和心痛。

對麵季曲然就像沒有聽見季淳青的話,繼續說:“詩寧在曲子後麵留了一封信,她希望這首曲子,由我和你兩個人共同演奏,下個月我會在柏林辦演出。”

“我不會去的!”季淳青咬牙切齒道:“我一輩子都不想在看見你這張臉!”

“這是為了完成你母親的遺願。不然,我也同樣不願意見你!季淳青,這是為了詩寧!”

“我說了,不準你再提我媽的名字,季曲然,你不配!”季淳青恨恨的掛斷電話,抱著頭蹲下/身子,似乎想要拚命抑製全身的顫唞。

季淳青不想回憶,但是思緒仍然不自覺的飄向那個雨天,在母親的墓前,基本上從來沒有過交流的父子倆各站一邊,相互指責對方的過失,謾罵已經解決不了問題,渾身戾氣的季淳青直接上來一拳揍倒了季曲然,壓在他的身上,一遍一遍的質問他為什麼妻子臥病還特麼隻在乎自己的演奏會?為什麼一個電話,一句關心都吝嗇於給這個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妻子。

那個男人被自己打得嘴角汩汩流著血,頭發淩亂。他躺在地上,仰麵看著季淳青,卻突然笑了:“你就知道責怪我,你自己呢?詩寧去世的時候你這個唯一的兒子又在哪裡?你不也是在準備你自己的比賽?你罵我的每一句話,不都是在罵你自己?說到底,你和我,本質不都是一樣的嗎?”

那人的笑容諷刺而輕蔑,他說:“兒子,我們是一種人。”

季淳青如遭雷擊,渾身劇烈的顫唞如同下一秒就是昏過去。

我們是一種人?

原來,我們是一種人。

一行淚水從季淳青的眼角劃過,破碎在母親墓前的地上。季曲然的一句話像一記重錘錘在季淳青心上。原來,母親的死,自己也脫不了乾係。

母親人生的最後時刻,她這輩子最愛的兩個人都不在身邊。這是季淳青這一生最痛苦難捱的一段記憶,母親她插著氧氣罐艱難的維持呼吸,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的畫麵是季淳青多年的噩夢。倉皇退役的那兩年,季淳青午夜驚醒,一聲冷汗從床上驚坐而起,一個人蜷縮在床上掩麵哭泣的經曆,季淳青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

會議室的門把手動了動,外麵的人見打不開,便敲了兩下門,輕輕道:“季淳青?”

是南易。

季淳青拚儘全身的力氣控住住顫唞的肌肉站起來,走過去打開門,季淳青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看上去一定很糟,就低著頭把南易拉進來:“進來再說。”

南易被季淳青牽引著走進會議室,環視了一圈一片狼藉的地麵,回頭安靜的看著季淳青。

季淳青猛地吸了兩口氣平複心情,抬起頭像平常一樣無所謂的聳聳肩:“那個電話是我爸打來的,他說……”

季淳青咬了咬牙:“他說……”醞釀了很久的語句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季淳青長歎了一口氣放棄了:“現在什麼都彆問,我不想提。”

南易沒說話,拉住季淳青的肩膀將他緊緊的摟在懷裡。少年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