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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南易對麵,緩緩說起過去的事情。

“之前教練還是隊長的時候,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給他媽媽打一次電話,每次比賽勝出,也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他媽媽。”

“所以?”

“你應該知道E神退役之前接了個電話吧?當時我就在他身邊,他當時接電話的表情……絕望的好像天塌了一樣。我當時直覺應該和她媽媽有關係,很久之後和John說起的時候,他說E神的媽媽是去世了。”

南易沉默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E神很少提起他家裡的事情,講得最多的就是他母親,每次逢年過節也都特彆花心思想給她母親驚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幾天應該是他媽媽的生日。”

侯平平他歎了一口氣:“教練這次接受邀請我就覺得奇怪,大概他自己也想這段時間出去散散心吧!”

會議室裡一片靜默,南易垂下頭,握緊雙拳。

那家夥……

侯平平站起來,拍了拍自家隊長的肩膀:“彆太心急,給他一點時間吧!”

侯平平的話讓南易沒辦法平靜,下午的訓練賽打完,南易一個人悶頭出了俱樂部,沿著後麵的公路漫無目的的走著。

俱樂部後麵的大樓已經接近完工,用藍色的網布密密的裹了一層。

周圍綠化帶的植物剛剛鋪好,外麵木板上紅色大字寫著“請勿踩踏!”,卻依舊有人極其沒有公德的坐在長椅上喝酒。

那人穿著駝色的皮質風衣,單手托著啤酒罐,似有似無的哼著小調。

南易的目光隨意的從這邊區域掃過,隨後立刻被吸引到那個男人身上。

季淳青!?

南易飛奔過去,季淳青的腳下已經散落不少空了的啤酒罐。

南易喘著粗氣看著那人,卻久久不知說些什麼。

季淳青雙頰微微泛紅,慵懶的歪頭看著南易,皺眉道:“怎麼又是你?”

又?

季淳青這副不耐煩的樣子,換平時南易早就抬腿走了,但是現在……

南易沒反駁,默默的坐到季淳青身邊:“還有酒嗎?”

季淳青輕笑一聲,從另一邊拿出一罐扔給南易。

季淳青不滿的撅起嘴:“想躲著你們這些小鬼喝點酒怎麼這麼難?”

南易拉開易拉罐的手一頓:“你就打算背著我這麼喝悶酒?”

季淳青笑了一聲,沒接話。

南易仰頭喝了一口酒,清苦刺激的味道順著喉嚨滑下去。

“你不是說如果我有什麼問題可以告訴你嗎?”南易扭頭看著季淳青:“那為什麼你有事不告訴我呢?”

季淳青瞥了一眼南易,哼了一聲道:“侯平平那小子跟你說的吧?整個zl,就那小子猴精猴精的!”

既然對方主動說起,南易也不打算再隱瞞:“你是去——”

“掃墓,我母親的墓。”季淳青猛的灌了一口酒。

“特狗血是吧!我媽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卻為了我比賽愣是一個字都沒有跟我提!”季淳青的聲音微微顫唞。

南易看著他的表情,%e8%83%b8中湧現出一股難以壓抑的心疼。

“那你之後退役也是因為——”

季淳青笑了笑,無所謂的聳聳肩:“哪兒就這麼脆弱了?”沉默半晌之後又說:“不過應該也有這部分的原因吧!”

季淳青仰頭靠在椅背上:“當時所有人都在慶祝,我在給我媽料理後事。zl滿載榮譽回國,我在墓園裡和我爸打了一架,我還打贏了。”

季淳青捂著臉,自嘲的悶笑,半晌之後季淳青笑完了,一臉冷峻道:“不過他說的一句話讓我意識到,或許一開始,就是我想錯了。”

季淳青長長歎了一口氣,看著天邊殘存的一點橘紅色夕陽:“我是真的,不能再打比賽了。”

語氣後悔,難過,絕望。

“季淳青!”

季淳青扭頭,少年的雙臂堅實而溫暖,溫柔的將季淳青籠罩在懷中。

帶著溫度的手掌籠著季淳青的後腦,季淳青呆呆的靠在少年在肩膀上,鼻息間是青草般乾淨的氣息。

南易沒說話,安靜的將季淳青摟得更緊。

懷中的人慢慢卸下防備,雙手附上南易的背。這樣親密的接觸讓南易莫名滿足,仿佛靜止的時間中,一滴眼淚輕輕落在南易的肩膀上。

第28章

很快就到了中秋, 儘管一隊都在準備比賽, 時間很緊,季淳青還是秉承著“過節等於放假”的原則,給隊員們一天的時間休息。

侯平平和sickle都是本地人, 前一天晚上訓練結束就忙不迭回了家。

當天一早, 蔣靈跑過來說想去找已經工作的同學,季淳青雙手抱%e8%83%b8盯著他:“同學?”

蔣靈瞬間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季淳青失笑, 擺擺手:“想去就去吧!不過到地方得給我發個信息報平安,晚上早點回來。”

蔣靈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歡歡喜喜的走了。

訓練室裡瞬間空了下來, 季淳青扭頭看著南易, 奇怪道:“你還不走?你爸氣到不讓你回家了?”

“放屁!”南易翻了個白眼起身:“這就走了。”

出門的時候,南易回頭看了一眼。季淳青正站在桌前,低頭整理東西。

之前聽侯平平說季淳青家的祖宅在德國,在加上上次聽季淳青說的那些話,也不難猜到這家夥和家裡關係不好。空蕩蕩的訓練室就他一個人,在這樣的日子裡,看上去格外的孤單。

南易心事重重的回到家, 南父正在洗水果, 一邊洗一邊嘟囔著“自己又吃不到還非得要我洗”。

南易:“我媽呢?”

“臨省開會去了, 估計晚上才回,他給咱倆定了月餅,就在桌子上, 你看看去。”

南易走到桌前,碗口大的月餅上畫著一隻大豬和一隻小牛。

南易:“……”

“你媽交代了一定要吃,就算現在咱們家也不差這一口,但是節日的意思要有。”

南易仔細瞅了一眼月餅,奇怪道:“怎麼上麵沒我媽?”

南父絲毫不覺奇怪:“你再仔細看看。”

南易湊近細看了一眼,大豬和小牛關在一個棚子裡,棚子頂上周周正正三個大字“顧房玫”,正是南母的閨名。

南易:“……”

南易拿起月餅啃了一口,蓮蓉蛋黃餡兒的,清香微甜。

南父:“你媽說等你有女朋友了,就給你另話一個棚子,再給你添隻小母牛。”

南易:“我都是頭牛了還找一頭牛,完了再生一隻小牛,我還活不活了?”

南父:“那你想找隻什麼?”

甜軟的餡料在嘴裡劃開,南易抿了抿,還能感覺到蓮蓉的小顆粒:“找隻貓吧!”

南父看他:“貓能看上你?”

南易哼了一聲:“我還不一定看上他呢!”

午飯家裡的阿姨已經提前做好,父子兩人對坐桌前簡單的吃了一點。南母不在,南易和他爸實在沒什麼可聊的,吃完飯南易鑽進自己的臥室,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擺弄手機。

微博上已經報道了季淳青出國做指導的事情,有不少家媒體一直跟進,瞅準時機采訪到了季淳青本人。

看微博的時候碰巧刷到采訪的視頻,南易暫停看了一眼,視頻就開始自動播放。

采訪全程都是用的英文,視頻的下方專門做了字幕。

記者:“聽說您上次參加了國內一個平台上,是有考慮過借此複出嗎?”

季淳青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談吐流暢,從容的回答著記者的問題。

“上次僅僅是一個意外,具體原因我參賽的時候已經進行說明了,我並沒有考慮借此機會複出,隻是希望給我的隊員們樹立一個榜樣。”

“聽說您現在在中國的某家俱樂部任職教練?”┆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季淳青頷首:“不是“某家”,我任職的俱樂部叫做zl,我非常確信它是一個值得你去記住的名字。”

“您似乎對zl未來的發展很有信心?”

“它的確是一個充滿活力和希望的俱樂部。”

“那麼請問,”另一個記者接過話,問題瞬間尖銳起來:“您如何看待zl現任隊長和您的實力?”

季淳青認真的思考了片刻,聳聳肩,誠實的回答:“沒有可比性。”

臥室裡一片安靜,視頻依舊播放著,南易卻再也沒有聽進去一個字。

半分鐘後,南易關上手機仰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

現在剛過十二點,今天放假,一樓食堂都鎖了門,想要吃飯也隻能吃外賣。

不知怎麼的,南易腦中就浮現出那家夥和他養的那隻黑貓對坐桌前,小家夥吃貓糧那家夥扒飯的畫麵。

總覺得,有點可憐。

午後陽光正好,南父正在院子裡澆花,扭頭看見南易神色不寧的從樓上踱步下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南父挑眉:“沒到飯點你還能從房裡出來?”

“嗯,”南易撓撓頭:“我突然想起來俱樂部裡還有點事兒,我回去先一趟。”

“什麼事兒這麼著急?”南父皺眉:“你媽說晚上能回來吃飯,讓咱倆等她來著!”

“晚上應該不回來吃了,你跟我媽說一聲。”

南易丟下這句話,急不可待的扭頭出了門。

南父看著自家兒子著急的背影,攤手無奈道:“得得得!反正回頭被罵的又不是我!”

南易急匆匆的跑上樓,剛到二樓的轉角,就聽見樓上叮叮咚咚的音樂聲。

南易放慢腳步上樓,季淳青的房門大開,俊秀的青年坐在鋼琴前,雙目微闔,音符從修長的指尖流淌出來。

南易靠在門口安靜的聽著,小黑貓趴在鋼琴頂蓋上睡覺,突然耳朵一動,從鋼琴上跳下來,帶翻了地上的貓食盆。

一聲突兀的哐當聲,音樂戛然而止,季淳青抬眼回頭,正看見站在門口的南易。

兩個人均是一愣,呆呆的看著對方。

漸漸的,一絲紅暈爬上季淳青的臉:“你,你不是回家了嗎?”

“嗯,吃完飯就回來了,反正在家也沒事做。”南易撓撓頭,莫名感覺氣氛有些尷尬。

季淳青飛快的收回鍵盤上的手,把鋼琴的蓋子合上,低頭小聲道:“我就……隨手彈彈的。”

兩個人之間一片靜默,半晌之後南易揉了揉鼻子,低聲道:“……挺好聽的。”

這回不光是臉,季淳青的耳朵都開始泛紅。

說好的不彈鋼琴,結果趁著俱樂部沒人的時候偷偷練習是鬨哪樣?

季淳青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尷尬的恨不能原地消失。

南易走上前,坐在季淳青身邊,食指在鍵盤蓋子上輕點。

“這玩意兒跟鍵盤比,誰容易一點?”

這家夥竟然沒有嘲諷他?

季淳青驚訝之餘,垂眸回答:“想聽實話嗎?都挺難的,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