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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誰有,她有東西就會均分。韓青蕪儘量以公平公正的語氣勸說道。

劉翠英張張嘴反駁不能,最後不甘不願地說:“好歹這東西是咱家發現的……”不然彆說銀圓,連陶罐子都不會多一個!

她還想說東西是他們家發現的,不就應該他們想怎麼分就怎麼分麼,甚至不讓老娘知道,一點不分給兄弟也沒啥。

也就他們夫妻倆過不了良心那關,才想著大伯家兒子多,辦事需要的花費也多,正好分他們一半好辦事,辦完不耽誤他們家青河。

而三弟那邊根本不缺這點,也暫時沒聽他有成家的意向,按照老規矩,家都沒成,分啥分呀,因此才沒想分他一份,隻打算著等他結婚時添個厚厚的隨禮就好了。

誰知婆婆看事兒的方向跟他們完全不一樣,直接就給三兄弟均分了呢。

分也就分了吧,劉翠英也不是那想不開的人。

再說真計較起來,這是祖財,發現後私藏了也就罷了,一旦捅出來那肯定是要交給家中長輩分配的,韓老娘做的也沒錯。

不然真要就此鬨起來,被外人發現了,估計就會全部上交充公了吧,那才是雞飛蛋打一個不留呢。

劉翠英想了一通,自己將自己說服了,可再下手一數剩餘的袁大頭。

還是不對啊!

“這根本沒有三分之一!”劉翠英驚呼道,感覺自己受到了萬分傷害。

從兩家平分,到三家均分,她都已經勸說自個兒接受了,結果手下剩餘的袁大頭數告訴她說,不止,還少呢。

“……”劉翠英一臉受到欺騙的委屈模樣。

韓青蕪莫名看的好笑,不得不忍著說道:“那可能還給奶奶留了一份吧,媽其實不用介意這點東西,想想咱家的小黃魚和小石頭。”那些都比分的袁大頭有價值多了。

可是劉翠英不這麼想啊。

在她看來,小黃魚那是人家小司同誌的功勞,而小石頭暫時又不能拿出來冒險換啥,還不是不頂吃不頂喝的沒啥用,也就袁大頭最實在,況且還是老祖宗留下的,是他們家應該得的東西。

“唉,行吧,這麼多就這麼多,回頭等你爹回來,我仔細問問他。”劉翠英看開道。

其實不用多問,她也清楚事情和閨女說的差不離。

劉翠英忍不住感歎:“這幸好當初你爹一結婚,娘那邊就讓分家了,不然就這事兒估計又是一筆糊塗賬。”

看隊上彆家有幾兄弟的人家都是怎麼斤斤計較的,她可是看的不少了呢。

韓青蕪:“那咱們可能也不會發現這罐子東西了。”

“……是這麼個理兒。”劉翠英搖搖頭,不多想了,就這樣吧。

等到她把袁大頭重新數過一遍,再一枚枚裝進罐子裡,韓老二父子倆終於披著月色和火把的煙火氣回來了。

“咋回事?”劉翠英顧不得計較分錢的事,趕忙問道。

韓青蕪立馬給兩人都倒了杯水,自個兒也坐那兒等著聽情況。

韓老二擺擺手,先一口悶了閨女倒的茶水解渴,而後才有功夫解釋。

逮著這個空檔,韓青河那邊水都沒來得及喝,人回來往那一坐就開始吧啦吧啦說開了。

“媽,你還說我猜的不對,結果你看怎麼著,李三根可不就是朝他大侄子下手了!”

“臭小子,咋說話的,哪是李三根對他大侄子下手了,明明是李三根想偷李大寶媽留給他的錢!”韓老二換過一口氣接話道。

韓青河揉了揉腦袋瓜嘟囔說他哪兒講錯了,還不都是一個意思嘛。

劉翠英驚訝地張大嘴,問:“這麼說,李大寶喊著要抓的賊就是李三根?他被你們當場抓住了?”

這、這事兒鬨的,合著真是自家人偷自家人啊!

可真會玩兒。

“那可不!”韓青河手舞足蹈地描述當時的場麵,不過他們到的時候,賊人也就是李三根已經被大隊長和他帶過去的人按住綁起來了。

隻是李三根根他大哥李大根不愧是一家的兄弟,都讓人抓個現形了還咬死不承認,無論大隊長怎麼審怎麼勸都梗著脖子隻說是李大寶汙蔑他。

但是李大寶卻說當時半夜三更的看見有人進他那屋,直接往藏錢的地方摸,那他嚇得還不趕緊抓賊啊,誰知道最後揪住人後出來等大隊長趕到才發現竟然是三叔呢。

而且經過大隊長仔細詢問,李大寶最後還忍不住透露了一件事。

原來李三根幾天前就跟他借過那筆錢,但是李大寶沒同意,畢竟那是他媽留下的唯一東西了,是他和弟弟妹妹幾個長大後唯一的一點依仗,怎麼能隨便借出去呢。

彆聽李三根借的時候借口講的很好聽,說什麼為了去看大伯、找大嬸兒,還有什麼給家裡添夥食,都是屁話!

李大寶看得明白,情知三叔借錢根本不是為了做那些事。

哦,不對,最後那一項應該是真的。

不過夥食添回來具體是給他們兄妹吃的,還是隻是為了滿足大堂姐的肚子,不是很清楚的嗎,當誰都是傻子似的。

“家裡最近沒錢也沒糧了,天天吃食堂,大堂姐她受不了,我親耳聽見她跟三叔抱怨過嘴裡沒味兒想吃肉吃白米細麵,過後沒多久三叔就跟我來借錢了,我猜到他想做啥就沒借,結果……”李大寶當時幾乎是紅著眼咬著牙說的這些話。

後麵那些不用多說,大家基本也都清楚了。

不就是李大寶沒借,李三根就趁著半夜三更侄子熟睡去偷了嘛。

有人聽的直嫌棄,當場就問大隊長:“大隊長,這自己家偷自己家也算犯罪了吧?要不要送派出所判判?”

反正對於老李家犯事兒,他們都不想再因為顧忌大隊聲譽而幫他們遮著掩著了,左右周邊人連同上頭都有老李家人的案底,都知道這家人德行不好、思想不端正,是他們自己的問題,和他們小河大隊沒關係。

現在事關李三根,隊員們巴不得送走這個禍害,就跟送走他大哥李大根一樣,也算是趁機為大隊除害了。

“這……”大隊長正沉%e5%90%9f這件事的可能性。

就在這個時候,躲在屋裡的李福寶終於憋不住衝了出來,仰著那張到現在還沒養好的老鼠引子臉阻攔道:“大隊長,三叔是冤枉的,大寶誤會他了,你們不能無故抓人啊!”

在場的人一聽這話頓時都側目鄙視之,明明是明擺著的事,到她嘴裡可好,誤會?嗬嗬,誰家叔叔會半夜三更摸到侄子屋裡的,他不是去偷錢是去乾啥的?

難道是夢遊不成?騙鬼呢!

“是、是、是去給大寶掖被子的!對,三叔是擔心大寶堂弟踢被子,特意半夜起來去他屋裡看看,他這樣分明是關心侄子呀,三叔你說是不是?明明做了關心小輩兒的好事,怎麼到你們嘴裡就變樣了呢。”經李福寶叭叭叭一通歪理纏說,是非黑白立馬顛倒了。

就像原故事中她顛倒韓青青的救命恩情一樣。

但是現在在場的人可沒有韓青苗那麼好忽悠,也沒有王建軍那麼眼瞎,當下就反駁道你個小丫頭那會兒又沒在,沒有親眼看見說啥都沒用。

可李三根揪住寶貝侄女遞過來的這個□□就往下爬,忙點頭說他就是去看侄子給他掖被子的,是侄子自己心裡有鬼誤會他了,將他搞成這樣子,分明是不安好心,請大隊長為他做主。

好家夥,這不光逮著□□爬,他還倒打一耙!

眾人當時就忍不住側目了,十分佩服李三根的厚臉皮。

話說以前咋就沒看出他還有這個長處呢?

“大寶,我問你,他們說的是真的嗎?”大隊長最後直接問當事人也是受害者的李大寶。?思?兔?網?

其他人紛紛看向這個接連失去爹失去媽的半大孩子,他身後半合的房門後還隱隱露出幾雙藏著的眼睛,黑白分明,天真中透著不解害怕,那是這孩子的幾個弟弟妹妹,年齡都不大。

想想也是可憐呐,大家夥不忍歎氣。

“大寶?!”李三根和李福寶齊齊喊了聲看向他,目光中不乏警告威脅之意。

李大寶臉色一白,抬頭對上大隊長鼓勵和善的眼神。

“李大寶當時怎麼選的?”韓青蕪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道。

大隊長那會兒明顯是給李大寶選擇,看他是選擇送親叔叔進局子,還是選擇息事寧人討點好處。

前者雖然出氣是出氣了,但也不是沒有後患。

起碼過後隊裡肯定會有人私下裡說他目無尊長之類的閒話,雖然他幫他們送走了麻煩人物,做的也沒什麼錯,但世情如此。

李大寶真要大義滅親,公道是得了,但名聲上肯定不會太好聽。

且李三根走後,他們家還有李四根這個能做主的大人,即便他在外性子懦弱,但在家裡也是窩裡橫的那一種,因著三哥的關係八成不會待大寶他們兄妹幾個多好。

說到這兒,劉翠英忍不住奇怪地問:“李四根呢,咋沒聽你們說他?”

“嗐,他呀……”韓青河一臉鄙夷,說那家夥全程都躲在屋裡不見人,估計是在床底下哭呢,等他們都走了才在院外聽到他出來擱院裡大發脾氣反對大侄子分家的要求。

對,李大寶沒選前一個,畢竟那個弊端太大。

這個半大孩子有點聰明,當時沒直接回答大隊長的問題,而是先問他就這樣送三叔進局子能關多久,大隊長就告訴他如果是外人來偷,因為未遂會關多久多久,但他們這是自家人偷自家人,算是家庭矛盾,且還沒偷成功,到時估計關的不會比外人時間長,而且考慮到人家派出所不養閒人,八成把人往礦場一扔乾一段時間的活就回來了。

提到礦場,李大寶頓時有所意動。

但是大隊長暗中提醒他雖然礦場出過李二根那事兒,但更多的是像李大根那樣的,等乾完活贖完罪,不定哪天又放回家了。

“聽了這個,李大寶也不知道想到了啥,立馬就提出要分家,讓大隊長請隊裡的老一輩將他爹那一房分出去,還說他以後會努力掙工分養活弟妹,聽得幾個在場的大老爺們都抹眼睛了呢。”韓青河感慨道。

韓青蕪對李大寶這個半大孩子刮目相看,問:“大隊長答應了?李三根和李福寶能願意?”

“大隊長當時沒應下,說是回去先和書記他們商量商量這事兒。”韓老二回道。

倒是李三根、李福寶這兩人當場就應下了,點頭點的格外利索,跟害怕李大寶反悔一樣。

“唉,他們巴不得李大寶帶著弟弟妹妹分出去吧,這樣就能一下少了好幾張嘴,估計想著沒了他們,家裡能省不少糧。”劉翠英一針見血地說。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李三根八成早就有過把二哥家孩子攆出去的想法,隻是之前沒有理由這麼做,也不太好做。

現在行了,李大寶自己提出來的。

韓青河:“也許人家還很可惜沒能一氣兒把大侄子手裡的錢留下來呢。”

“不說了,左右大隊長不會讓人欺負隊員,特彆還是沒爹沒媽的孩子……都是彆人家的事兒,跟咱家沒關係,天晚了,都去睡吧。”韓老二說著就趕兄妹倆趕快回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