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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待她很好、時刻懷念著她的好朋友。

心裡在糾結著,腳步就慢下?來,她下?意?識地用雙手一起拉住沈穆的手,無意?識地玩著他的手指,一直走到了一闡提的眼前,她才回過神來。

好在她是不扭捏女?兒家,在看到一闡提的第一眼,便驚喜地喚他的名字。

“阿提!你?怎麼不打一聲招呼就來了?”她鬆開沈穆的手,向前走了兩步,“我?想著明日?到國賓館去看你?,糖人糖畫兒都準備好了!”

一闡提看看她,四年過去了,小鵝公主脫去了稚氣,一整個人都溫柔典雅,連她的笑?,都點亮了青色的夜天。

再?看看靜立在她身邊的郎君,麵龐竟然出乎意?料的好看,尤其是那雙靜深如水的眼睛,叫他不由?地灰了心。

好在他有打不倒的毅力,和澆不滅的熱情?,他收拾了情?緒,忽視了沈穆,隻?向前一步握住了李仙芽的手,眼睛就溼潤了。

“小鵝,我?好想你?。這四年來,我?每一天都在想你?。”他說到動情?處,聲音就哽咽了,一雙眼睛盛滿了淚水,“你?是害怕我?帶你?渡海回曼度國嗎?其實我?不會,我?願意?長居神都,也可?以姓你?的姓,不生?娃娃也很好,我?保證以後絕不納妾,一生?一世待你?好……”

不知道為什麼,李仙芽並不反感他握住自己的手,四年前她以為一闡提是女?孩子,還同?他手拉手逛遍了神都城,這會兒少年時的記憶還在,他又除了長高些,樣子還是稚氣的,便也任他握著。

“阿提,我?……”隨著一闡提的剖白,李仙芽也有些內疚,在這些情?緒裡,還夾雜著一些心虛,她說了一半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好騰出一隻?手,虛虛地挽住了沈穆的手臂,輕聲說,“阿提,我?和駙馬已然成婚了……”

一闡提堅決不承認這件事,連眼睛都不願意?多看沈穆一眼,隻?癡癡地看著李仙芽,抽泣了幾聲。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他自己哄著自己,晃了晃李仙芽的手,“除了黑一點,我?不英俊嗎?我?不體貼嗎?他除了比我?皮膚白一點,他有什麼過人之處嗎?又有什麼好?”

李仙芽的心虛的厲害,此時聽他一連串的問?,更覺得無言以對。

一闡提還在等著她的回答,就在這時,久久不曾說話?的沈穆忽然抬起了手,把李仙芽的手從一闡提的手裡輕輕拿出來,攥在了手心。

“我?沒有什麼過人之處。”沈穆將李仙芽往自己得身邊攬了攬,平心靜氣地告訴一闡提,“不過就是和公主色授魂予,靈魂投契,天下?第一好罷了。”

第24章 小閣藏春

他爹的, 你驕傲個屁啊!

一闡提眼?淚汪汪地,迅速看了一眼?沈穆,接著又把視線落回了李仙芽身上。

“小鵝, 你不是和我天下第一好嗎?”一闡提抽抽噎噎的,又把李仙芽的手抓回來,“那時?候我們在香山寺捉弄番邦大和尚,把他的洋木魚丟進了洛水, 後來他去了大殿哭, 大皇帝還下令讓什麼勞什子百騎司的人,滿神都的找,找不到不叫他們回家吃飯。”

“那時?候, 你是不是說我們倆才是天下第一好, 死都不能?把這件事說出來?”

李仙芽一整個人都僵住了,尷尬地和站在一闡提身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二哥哥對上了眼?神。

她沒敢去看身邊沈穆, 算起來,四年前他正好十八歲,是什麼時?候進百騎司當差的呢?

應該不記得這碼事了吧?

李仙芽心存僥幸, 正要接話?的時?候, 身邊人卻開了口, 聽似溫和的嗓音裡帶了幾分審視感。

“方位對了。”

一闡提正嗚咽嗚咽著, 猛然聽到了情敵問話?,茫然地一抬頭,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什麼方位?”

“番邦大和尚名叫托羅密,漢名羅渲, 他是景教和尚,平日裡不戒葷腥, 嗜食%e4%b9%b3酪膏脂製成的醍醐,以胡蔥佐之,案發當日,托羅密放置法?器的桌案上,打翻了一盆醍醐,執法?器之人一路潑灑至東市街消失了痕跡,接著在兩?個時?辰後,國主與?公主換了衣衫,去了大荔橋南岸。”

沈穆慢慢陳述著當日偵查的過程,一闡提和李仙芽互看一眼?,腦海裡浮現了四年前頑皮那一日的所作所為,靜同沈穆說的差不多,好像他就在旁觀一般。

四年前,李仙芽和一闡提逛到了香山寺,那托羅密大和尚仗著自己?是外邦人,嘰裡咕嚕地罵香山寺的小沙彌,還拿他的洋木魚敲小沙彌的頭,把小沙彌敲的腦袋嗡嗡響,抹著眼?淚哭。

李仙芽和一闡提氣到了天靈蓋,趁著無人,摸走了他放在門?外高幾上的洋法?器。

接下來的事,同沈穆說的差不離:打翻了醍醐,沾了一身一手,猴竄似的離開了,接著果真?跑到了東市街,好像吃了一條街的小吃點心。

之後去一家?成衣鋪子,換了兩?身乾淨衣裳去了大荔橋南岸……

把洋法?器丟進了洛水裡。

李仙芽匪夷所思地看向了側旁的沈穆,瞪圓了眼?睛,“那時?候你也?在?”

“不在。”沈穆微微搖頭,“最簡單的追蹤循跡、推理判斷罷了。”

李仙芽眼?睛裡就生出了一點光彩,一闡提卻把眼?睛皺成了三?角形,惡狠狠地看著他。

“簡直是毛骨悚然、雞皮疙瘩、無法?無天!”他向著李仙芽告狀,“同這樣?的人天下第一好,小鵝你不害怕嗎?仔細他在你的枕邊上下毒、下蠱,叫你迷迷糊糊、渾渾噩噩、倒三?顛四、顛鸞倒鳳——”

“哎哎哎!”李靈均適時?打斷了一闡提的話?,生怕他這個亂七八糟的成語狂又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行?了,事就是這麼個事,這麼晚了,我妹子和妹婿要歇下了,我阿耶還等著抱外甥孫女兒呢!本大王這會兒餓了,要去大荔橋吃夜宵,你是跟著我去呢,還是搬著小板凳去他們臥房裡坐著去?”

一句顛鸞倒鳳已然叫李仙芽內心震動了,結果二哥哥又來了外甥孫女兒,李仙芽略低了低頭,掩飾住了眼?下三?寸的肌膚上,那一抹紅雲。

“我才是你的妹婿!”一闡提不甘心,把脾氣撒向了李靈均,“不許叫他妹婿!”

“你他爹的,這麼霸道!”李靈均無言地看了一眼?李仙芽和沈穆,五官皺成了一團,“行?行?行?,妹婿走吧?”

李靈均連哄帶騙地攀上了一闡提的肩,一闡提卻不走,惡狠狠地看著沈穆。

李仙芽便來打著圓場,身子略微彎了一些,嗓音裡帶了些哄孩子的溫柔。

“阿提,你好好睡一覺,說不得明早起來,就想開了,到時?候我們倆還像小時?候那樣?,去逛神都城,去捉弄大和尚。你想要秉燭夜談也?可以。”

小鵝還是那麼溫柔啊,一直溫柔到了一闡提的心裡,他又要掉眼?淚了,晃了晃了李仙芽的手。

“那好,今晚我就要和你秉燭夜談。”

他撒嬌,李仙芽有些猶豫,想著罷了,同他談一談好了,正要答應下來,身邊人卻牽過李仙芽的手,冷冷開口。

“不行?。”他拒絕的很乾脆,“我與?公主,有事要做。”

他的話?音落地,便裹挾著李仙芽往正院的方向而去,李仙芽回頭看了幾眼?,一闡提握緊了拳頭,怒視著他們,頭頂好像在冒煙。

李靈均拍拍一闡提的肩,結果又被她頭也?不回地給了一拳,直捶到了他的心口,痛的他齜牙咧嘴了好一會兒,疼痛才消失。

“你又發什麼瘋!”

“我生下來就是發瘋的!我要拿法?器收了沈穆這賊,鎮到香山塔下去!”

“為什麼是香山塔?有什麼說法?嗎?白馬寺行?不行??青龍寺行?不行??”李靈均又開始胡說八道了,“就問你能?不能?走了?本大王饑腸轆轆!”

一闡提本來平複下來的心情,被沈穆這一句有事要做,氣的天靈蓋都要掀起來了,此時?欲哭無淚地轉過身,同李靈均訴苦。

“他們有什麼事要做?四年前的小夥伴來了,秉燭夜談都不行?,他憑什麼這麼霸道?”

李靈均無言地摟上了一闡提的肩,也?裹挾著他往大門?的方向去,一邊走一邊安慰著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管人家?小夫妻兩?個做什麼?你若還是四年前的模樣?,大家?都是小孩子,秉燭夜談也?不算什麼,可如今,你長大了,看上去十足一個硬漢,駙馬怎麼放心你?”

一闡提聞言,臉上就露出了想笑又掩飾的做作表情,“我看上去很硬漢嗎?你感覺哪裡硬呢?”

李靈均本就是隨口一誇,此時?聽他問,便低頭看一眼?,捏了捏他的手臂。

“肱二頭肌還不錯,挺硬的。”

一闡提得了誇獎,心情好了一點點,“這會兒先去吃宵夜,吃完了偷偷再?來,算著時?辰將將好,我倒要聽聽臥房裡的動靜。”

李靈均心說不好,可這會兒左右無人,他又和一闡提摟摟抱抱的,一時?也?分不開身,隻有先和他一起,到了夜市上再?著人去通知小鵝。

夜沉沉,院牆外敲更的頭陀喊著“天晴”,聲音隱隱約約的,像是隔著一片雲。

身側人走路時?步履不急不徐,李仙芽依著他的臂膀,往低看一眼?,他的袍角翩躚,在靜謐的夜裡劃出從容的弧線。

一直拐到另一條甬道上,李仙芽回頭看看,二哥哥和一闡提已經消失不見了,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是憑著醍醐的氣味,才找到東市街的麼?”她放鬆下來,就把方才的疑問問了出來,“可大和尚是第二日一早去大殿裡哭的,經過了一夜的揮發,醍醐的氣味還在?”

這是她很感興趣的話?題,此時?便慢下了腳步,仔細向他詢問。

沈穆聞言卻不急回答,隻是在確認到了安全地帶後,鬆開了牽著李仙芽的手。

“問話?。”他簡而言之,“除了氣味之外,問詢了香山寺六十四人,包括灑掃清理之人。”

手上被覆蓋的那一份溫柔撤退了,李仙芽無意識地微微抬手,像在挽留,好在瞬息之間,掩飾住了。

他同她把界限畫的很清。

是因為他已定親的緣故?李仙芽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想到了那一晚謝祭酒的出現。

她的心裡一瞬就生出了些許的歉疚,說不清楚是對誰,總之覺得好像對誰不起似的。

“對不起……”她心裡想著,嘴上也?就輕聲說了出來。

沈穆的視線移過來,“為何?”

李仙芽搖搖頭,眼?見著前方正院的院牆快到了,她忽然失去了同他交談的想法?,隻輕聲說了聲沒什麼。

“一闡提還像小時?候一樣?稚氣,說不得借你吉言,他明日就想開了,不再?執著。”

她向他道彆,淺淺一個笑渦,“再?見。”

沈穆涵首,目送公主離去。

隱藏在黑夜裡的暗衛閃出來,拱手奏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