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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劇裡天天在放,什麼喝了這杯酒就送你上路,然後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姐姐就吐出紅紅的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想起那句“吃飽了大家一起上路”,看了不少動畫片的小崽崽已經能腦補到自己進監獄,在一片烏漆嘛黑的環境裡被扒了狐狸皮,然後……嗚嗚嗚長輩們就會有其他的九尾狐崽崽了。

其他的小朋友呢?吃飽了都要被抓走嗎?

一腦補到後麵的一係列發展,小崽崽眼淚都快飆出來了,他委屈巴巴地縮在凳子上,雙手抱頭,在想怎麼逃跑。

他不僅要自己跑,還要帶著其他的幼崽跑,難度超級,超級大!

而這麼聰明的警察叔叔,又不是嚴叔叔那麼笨,肯定會知道他往哪裡跑啊,如果他跑掉,然後又被抓住……

嗚嗚嗚,老師!姨姨!救命哇!

李武放下手中的筷子,小心翼翼地蹭到小團子旁邊,問他:“堯堯大王,那個警察叔叔跟你說了什麼呀?你看起來好像很不高興。”

其他大些的孩子都也悄悄豎起耳朵,想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比起姍姍來遲的警察叔叔,他們更在意這個又帥氣又厲害的小弟弟。

塗山堯抹了一把眼淚,努力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但紅彤彤的眼睛直接出賣了他:“我,嗚,我才不是什麼大王,為什麼叫我大王。”

哪裡的大王這麼弱的,看那個孫猴子,都有幾百幾千個猴子猴孫!

李武噎了一下,糾結地說:“你不是什麼青丘山的老大嗎?山大王也是大王。”

某隻現任青丘山老大一想到長輩們以後要去疼其他的九尾狐崽崽,心都碎了,忍什麼忍,不忍了!

他猛得從椅子上跳下來,擦了一把眼淚,大聲地說:“不要吃太飽!吃太飽的小孩會被警察抓走的!”

……

飯廳一片寂靜。

不少還在挖飯的小朋友呆呆地抬起頭,就像是一隻隻乾飯的小企鵝被搶走了飯碗,茫然,又無措。

“吃,吃飽飯會被抓起來?”

李武顫唞地說:“那個警察叔叔這麼說的?”

塗山堯這才後知後覺地“噓”了一聲,謹慎地說:“他說,吃飽飯了大家就可以上路了,說明吃飽了就要被抓去殺掉……”

場麵又安靜了一瞬,接著響起了幾聲輕輕地悶笑,幾個七八歲的孩子眉眼彎彎,顯然是沒想到塗山堯說的竟然是這個。

李武忍笑忍得很辛苦,但看著麵前茫然的小弟弟,還是認真地給他解釋道:“這個上路肯定不是電視劇裡麵說的殺頭的那個上路,警察叔叔是要帶我們回警察局找爸爸媽媽……”

小崽崽瞪大了眼睛,傻乎乎地“啊”了一聲,好不容易立起來的聰明形象又被自己揉吧揉吧吃掉了。

所以說,他想了那麼多可怕的東西,都是不會發生的嗎?!

此時尚且不知道“社死”是什麼的小崽崽,卻提前感受到了社會性死亡的滋味,他慢慢地紅了一張臉,什麼都沒說,抱著小玄鳳啾啾嗒嗒嗒地跑出去了。

……

三隊這一出擊,感覺就跟在夢裡打了場兒戲一般,一種揮重拳全打空的感覺油然而生。

在村子裡留守的六人,兩人腹瀉虛脫倒在廁所,兩人喝醉酒自己內訌打起來,一人不知是做了什麼,渾身青紫的磕碰傷,剩下一人被抓的時候竟然還在房間裡睡覺……

村外碰到的就彆說了,見著警察跟耗子見著貓一樣,一點都沒犯罪分子的氣概。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夥人,仗著村子地理位置偏僻,又有著本地人熟悉地形的優勢,分工合作偷小孩,竟然還真的讓他們做成了那麼多次,範圍直接輻射到隔壁幾個省市。

眾人想起這麼多孩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帶走,家長們還守著個什麼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失蹤不到48小時”報案不受理的傳言,愣是拖到孩子徹底不見蹤影了才慌裡慌張來警察局報案,頓時火氣湧了上來,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眾警察們清點好犯罪嫌疑人的數量,又重新找了幾輛舒適穩重的大越野車,把孩子們挨個抱上汽車,打算先帶去醫院檢查身體,順便登記信息。

不少大孩子還能清楚地記得自己的家庭住址和爸爸媽媽的名字,這些都能很快地回到家裡人身邊,但還有一些年齡尚小的孩子,在這次綁架拐賣中受到了較大的刺激,連話都說不清楚,更彆說記得自己家裡的信息了。這些孩子就需要先暫且寄放在福利院,然後貼尋人啟事等孩子的父母來認領。

至於塗山堯……

小崽崽眼巴巴地蹭到那個很聰明的警察叔叔身邊期期艾艾地說:“堯堯能不能不要去警察局呀?”

“為什麼?”隊長將他直接給抱起來,用堪比他腦袋大的手狠狠地rua了一口他的頭,“你可是我們的小英雄,叔叔不會虧待你的。”

想了想,他還憋笑地說了句:“也不會抓你。”

算了,大不了就被帶走送福利院好了,反正他現在是沒有長輩的孩子。

小崽崽自欺欺人地捂著臉,自閉了。

此時依舊淩晨三四點了,外麵一片漆黑,孩子們早就在車輛的緩慢行駛中悄悄地睡著,隻剩下一宿沒睡的警察們互相打著手勢,以最快的速度將報告往上傳遞著。

儘管這次已經抓了不少人,甚至整個窩點都被搗毀,但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那麼快結束,還有更大的領頭羊躲在暗處,對著其他的小孩子們虎視眈眈。

而這一通通的電話打去,毫不意外地打到了京都的警察局,也驚動了為了找又一次走丟的某隻小團子而焦頭爛額的嚴承誌。

淩晨四點三十五,嚴承誌穿上警服,拿上鑰匙,滿臉怒色,開著車一路往Z市奔去。

第25章

嚴承誌從那個外國人那裡得到塗山堯的消息後便開始著重對商業街那一塊的監控進行調查,可惜隻能查到孩子一個人大搖大擺地在小吃一條龍那吃吃喝喝,卻也不知道他本人最後的去向。

——這也證明了這個小崽子是自己偷跑出去的,根本不是什麼被人帶走。

嚴承誌想到上頭因為他的失職而批下來的處分,以及現在都還感到後怕的心情,感覺太陽%e7%a9%b4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一瞬間老了幾歲不止。

塗山堯失蹤的事情他根本沒有瞞嚴以南和其他的小區鄰居,一是希望大家能出一份力提供線索找到崽崽,二是這種隻能瞞得了一時的事情錯過才說,之後反倒可能引起更大的變動。

大夥們知道早上還活蹦亂跳給他們送花花草草的孩子轉眼間就消失了的時候,就差沒把火往嚴承誌身上撒了。若不是葉老爺子還幫襯著攔人,他現在怕是裹著一圈的繃帶,青著眼眶出來了。

也不知道嚴以南現在情緒怎麼樣了……

嚴承誌壓著百感交集的情緒歎了口氣,他這個姑娘倒也沒說什麼,隻是悶悶回去上課,看起來並不焦急,可這樣都不炸可不是嚴以南的性子,除非是她早已知道小崽崽會溜出去,或者其他的什麼信息。

這兩天因為線索一個個出現,嚴以南又在學校上課,他還沒去找她問話,等事情結束,還是要問個明白才行。

他就這麼一路想著,本來京都到Z市兩個小時的路程,被他一個半小時就開到了。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像是蛋清一樣的顏色從天際泛起,薄薄的霧籠罩著潮濕的Z市,讓早起的人都忍不住溫潤了起來。

Z市警察局門口吵吵嚷嚷的,男男女女們全家出動,拿著公安局發出來的走失兒童的照片,急急忙忙地來尋找自家丟失的孩子。

不少距離遠趕不過來的家長,竟然還讓熟悉的朋友開著視頻電話,隔著手機都要發出幾聲喜極而泣的哭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嚴承誌戴好帽子,默默地從警察局的後門走了進去,他是老資曆的刑警了,在Z市警局也是認識不少人,大部分都是不止合作一次的交情,見他走進來,很快就迎出來一個男人,將他帶了進去。

男人也穿著製服,看起來還頗為年輕,劍眉星目,身材挺拔,隻是靜靜地站著,都有一種無言的氣勢襲來,隻是似乎已經連續加班很久了,眼下的青黑還遮不住。

“馮悟,情況怎麼樣了?”

嚴承誌跟他擁抱了一下,有些急切地詢問:“那些孩子……還有這個案子是怎麼回事?”

馮悟笑了笑:“嚴哥,按照規定,這是我們Z市的案子,沒有證明可不是能隨意看的。”

嚴承誌從懷裡掏了掏,翻了半天,才將自己捂得滾燙的手機給掏出來,開機,翻出了塗山堯的照片,急切地問:“你們發出來的名單裡,是有這個孩子的吧?”

馮悟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一下嚴承誌,似乎像是重新認識他一遍一樣,接著才舒展開眉頭:“這是你家的孩子?確實在這。”

嚴承誌鬆了口氣,如釋重負的感覺湧上來,讓他差點站不穩,他連聲道:“是我家的孩子,是我家的……”

哪家的崽哪家疼,哪怕小崽崽真的亂跑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朝夕相處間,嚴承誌也早已把他當作自己的親人了,此時更是喜悅壓過了憤怒,連忙拽著馮悟的胳膊:“我先去跟局裡打個報告,堯堯他戶籍是掛在京都的,照理說這件案子我們確實應該介入。”

“我要先見見他……”

馮悟點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大廳和旁邊的兩個並排的房間:“第一個房間是家長進去登記的,孩子們都還在第二個房間休息,大通鋪,何波在裡麵陪他們。”

嚴承誌點點頭,手上快速地按著手機,腳下卻也沒停上腳步,快速地朝那幾個房間走去。

第二個房間裡,小崽崽正坐在高高的旋轉椅子上跟麵前的男人對峙著,身後一堆小朋友東倒西歪地睡著,時不時有清醒的幾個,被守在旁邊的警察姐姐安撫下來,帶去洗漱或者吃早點。

小崽崽的手乖乖地放在腿上,努力把腰板挺得直直地,試圖正視麵前的那個男人,奶聲奶氣地說:“堯堯不知道!”

何波,也就是負責這次行動的三隊隊長也沒鬆口,而是換了個口風:“那行,堯堯小朋友,我們換個問題,你這麼聰明,應該能看出那些人販子是壞人的吧,為什麼還要跟他們走呢?”

小崽崽下意識抓住自己的小腳腳,一個後仰差點從椅子上翻下去,又在何波伸手接人前快速地扭了一圈,憑借著幼崽極其柔軟的身軀晃了回來,接著,他調皮地拍了拍何波的腦袋,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笑了起來。

“堯堯~不知道!”

何波皺了皺眉,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麵前這孩子忽高忽低的演技和部分直白部分含糊的措辭,簡直假得不能再假。

似乎……似乎有人在告訴麵前這個孩子,他應該怎麼樣才能蒙混過關一般。

小崽崽一邊賣萌試圖萌混過關,一邊在腦海中跟長輩們說話。

‘老師,為什麼不能告訴警察叔叔是堯堯把那幾個壞人打倒的?’

白澤的聲音依舊淺淡,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