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笑著問安橙。
安橙一愣：“不是說凡間多濁氣，下去了會被染上汙穢嗎？”
楚兮笑：“這不過是仙家們編織的謊言而已, 不用往心裡去。下麵挺好玩的。想當年, 我也是……”
說到這裡, 她沒再說下去。
穿越來這個世界後，跟安橙相對多年, 她什麼都沒瞞著安橙，但唯獨穿越一事沒有說。
倒不是因為彆的，而是不想對方知道自己隻是個生活在快穿背景世界的工具人。
安橙倒是沒注意到這句話，因為已經被前麵那句話吸引：“什麼謊言？怎麼就是謊言了？”
關於凡間的汙濁，早已是上界共知的常識。
無數人談凡間色變, 就唯恐在凡間沾上因果。
尤其, 聽說仙界“被貶下凡”已經成了最大的懲罰。
這些，早已是大家共識, 又怎麼會隻是個謊言呢？
楚兮笑了笑：“確實是謊言。仙家那麼說，不過是為了貶低人族、抬高自己而已。至於仙人們不想被貶下凡，倒不是以為怕沾染凡塵, 而是因為凡人壽命太短，遠不及仙家的萬壽千秋。誰都想多活, 很正常。
哎？
是這樣麼？
安橙眨巴眨巴眼。
楚兮從她的表情裡讀出了她的意思，認真解釋：“其實你細想想，天界跟人界真正又有什麼不同？人間自然多的是貪念物欲，但仙界又何嘗是世外桃源？若仙界真的是無欲無求，便該人人平等, 又為何要設置各種官職？為何玉帝王母高高在上？為何又有武將文臣？為何天兵天將官職分明？你可記得西遊之時，一個卷簾大將失手打破一個琉璃盞，就要被玉帝打下凡間。說白了，下麵人的生死榮辱，也不過是上位者的一句話。”
安橙啞然。
她還真沒考慮過這個。
但是西遊的故事，她還是知道的。
當初孫悟空大鬨天宮和唐僧西遊取經，楚兮非常感興趣，是帶著她全程圍觀的。
當初，楚兮奇奇怪怪的，說孫悟空和西遊故事是她的童年，一定要親眼見識見識。
安橙雖然聽不太懂，卻也懶得多問。
反正，她們相對千年萬年，彼此間的大事小事也早已了如指掌，而且因為時間太久，很多事記了又忘、忘了又記……慢慢地，很多事她也懶得問了。
反正有熱鬨看，跟著看就行。
其實，關於西遊的那段往事，她也忘了不少了。
但聽楚兮提醒，也記起來了些。
唔，好像還真是。
那個叫什麼沙和尚的，以前就是個卷簾大將，因為不小心弄碎了個琉璃盞，就被玉帝打下凡間了。
楚兮笑：“記起來了吧？”
“嗯！”
安橙點頭。
“以前沒覺得什麼。現在想來，好像確實有問題哦。人家又不是故意的，那玉帝就那般震怒。”
“不止如此。”
楚兮淡淡一笑。
“其實讓人幫你乾活，是要付工錢的，而且要給假期，到了年紀還得允許人家退休。但這個玉帝，不隻不付人工錢，還讓人無止境為他服務。服務得不好，就要震怒。一個杯子而已，按理打破了在工資裡扣就好了，他就要震怒，要貶人下凡。才是真過分呢。”
安橙瞪大眼睛，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還真不知道要付工錢的說法，更不知道還有什麼假期啊退休啊什麼的，此時聽來，各種雲裡霧裡。
不過，聽起來倒是挺應該的。
“凡間有付工錢嗎？還有，有假期和退休？”
安橙好奇地問楚兮。
“當然。”
楚兮對此還是頗有些自豪。
“人類的智慧是無窮的。人族的世界，隨著時間的積澱，也被打造得越來越完美。”
她說的是實話。
同時，作為人類，她本身也對人類更多一份欣賞。
安橙更驚奇：“真的？不是說人族是最弱的種族麼？他們在凡塵猶如螻蟻，又怎麼能打造世界呢？更不用說打造得越來越完美了。”
她可聽說，人族是仰仗仙人而生活的。所以，才有求神拜佛的傳說。
然而，楚兮卻是搖頭：“並非如此。人族本身體質確實是最弱的。但是，他們有用不完的智慧，和堅持不懈的意誌、以及代代相傳的積澱。五千年下來，他們早已經成為世界的主人，將這個世界打造得很好。聽說，現在已經可以去火星了。”
“火星？”
安橙吃驚。
“嗯。那是太空中的另一個星球。”
講到這裡，楚兮滿臉敬佩與欣慰。
“人類，真的很厲害啊。他們一點點將這地球和各種生命的奧秘，都研究透徹。科技上、醫學上、世界架構上……都越來越強。超越天人，已經是指日可待。甚至，他們的軍事威力，已經超越了仙家法力。”
“啊？！”
安橙震驚。
“真有這麼厲害？”
“當然。核武器的威力，已經超越了仙家法術。而手機、電腦、網絡、視頻等等的發明，也早已超越了仙界的玄光術。醫學和農學的發展，也早已有其成果，縱然不能逆轉生死，卻也給了越來越多人存活下去的希望。”
楚兮滿臉自豪。
“所以，現在的凡間，真的比你和一些仙家想象的，好太多太多。”
“那我要去見識見識！”
安橙的心思已經被完全說動。
“好啊。”
楚兮笑眯眯。
“我們這就下去。”
這對她而言，也算故地重遊。
人間啊！
好久不見了！
尤其，是科技發達的凡間！
電腦、手機、WIFI、空調……啊啊啊，我來啦！！！
作為超越神仙聖人的存在，第一至尊楚兮，此刻快樂得像個孩子。
當然，她並不是孩子，有的是成年人的智慧。
所以，在下凡之前，她先去找了趟財神，找他要了很多很多錢。
她本就是天地至尊，是超越一切的存在。
那財神見了她，受寵若驚，自然對她的要求無所不應。
所以，楚兮和安橙下凡後，便直接榮升富婆。
一夜暴富的感覺，楚兮爽爽地嘗試了一次。
咩，她第一次發現：
一夜暴富和自己掙錢致富，還是不一樣的。
後者更充實，也更有成就感。畢竟是自己一步一步努力得來的富貴。
但前者……卻更爽！
爽歪歪的爽！
用不完的錢，從天而降。
完全不需要自己打拚。
……
嘖嘖，這感覺真心不要太舒服！
在凡間，錢真的幾乎可以買到一切呢！
所以，有錢就幾乎有了一切！
楚兮先買了一棟大房子，精裝修，全套高檔家具，拎包入住。
然後買電腦、買手機、拉網線……
接著，就開始了wifi、空調、西瓜的日子！
每日躺在空調房裡，吹著空調吃著西瓜，然後追著童年老劇，偶爾再刷刷沙雕短視頻……
這日子，絕逼勝過神仙啊！
楚兮終於找回了做人的快樂。
而且比穿越之前要更加快樂。
——因為，現在有了取之不儘的錢。哦嗬嗬。
她尚且如此。
安橙就更加樂在其中了。
從苦修中走過來的安橙，第一次體會到現代高科技的快樂，簡直開心到飛起。
而且，比起空調、WIFI、西瓜，她更迷戀這個世界的外賣。
以前在混沌世界，是沒有東西吃的，隻能吸混沌靈氣。
後來到了洪荒世界，她更是一直在苦修，自然也沒怎麼享受口舌之欲。
再後來，她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跟楚兮超越一切，成了聖人之上的存在，再不用擔心強敵，更不用擔心生死。
隻兩人一麒麟，四處遊曆。
那時候的她，倒是本可吃點好的。
但，多年的苦修，已經讓她忘記了口舌之欲。
而那些修仙的仙家們，也都是不用吃東西的。偶爾吃點蟠桃之類，也不過是為了提升自己的道行，或者淬煉自己的體魄。
帶著這樣的目的，用膳又怎會純粹？≡思≡兔≡在≡線≡閱≡讀≡
安橙看著就夠了。
她跟著楚兮，實力早已在聖人之上。
可以說，在修煉一途，已經無欲無求。
自然也就不用去吃那些蟠桃仙丹之類。
現在來了人間，跟著楚兮看了各種美食短視頻，瞬間就動心了——
哎？
居然食物有這麼大的魅力麼？
美食哎？
既然擔一個“美”字，就自然要試試！
安橙這麼想著，就開始了嘗試美食之旅。
剛開始，她倒是想跟著短視頻裡的美食教程，親自為自己做好吃的，但遺憾失敗。
楚兮在旁邊寵溺微笑，便帶著她去外麵吃了。
市內的各種美食，被她們兩個嘗了個遍。
吃完市內，又開始去市外。
接著去省外。
最後去國外。
剛開始安橙還想用自己的腳力。
——畢竟，以她們的能力，不管想到哪裡，都可以隨便飛。
然而，楚兮笑著阻攔：“讓我帶你感受一下人類的智慧。”
哎？
“人類的智慧？”
安橙撲閃撲閃著大大的眼睛，充滿興奮的好奇。
來這個世界後，她已經感受了太多“人類的智慧”。
楚兮笑而不語。
然後，他們就坐上了汽車、坐上了火車、坐上了高鐵、動車、飛機、遊艇……
安橙跟著上天入海，各種爽歪歪。
她終於越來越相信楚兮說的“人類的智慧”了。
而“人類的智慧”還不止如此。
當安橙留戀房內的空調，不想出門，卻又掛念著門外的美食時，楚兮就告訴她：“這個世界有種東西，叫外賣。
於是，安橙走上了日常叫外賣的不歸路。
想吃什麼，隨便在網上一搜，然後點幾點，就有人自動送上門。
——當然，她並不懂，自己點那幾點，其實是付錢的。
楚兮笑眯眯寵溺著她，並沒有告訴她關於錢的事。
相反，她還告訴安橙：其實，點兩下就能得到的，除了外賣，還有網購呢。
於是，安橙又加入了網購大軍，成為了某馬背後的女人。
再然後，她發現，點點點，除了可以外賣和網購，還可以玩網遊呢，而且還能充值。
她離開打打殺殺的世界已經很久了。
自洪荒巫妖大戰後，神仙們搬到了九重天。
而聖人們，更在九重之上。
她跟楚兮，則帶著麒麟崽，更在天外天。
曾經世界的打打殺殺，已經徹底遠離她們了。
她當然不喜歡打打殺殺。
在天外天的日子也恬淡美好。
但，平靜了千萬年，有時候還是會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