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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5%90%9f唱《鈴兒響叮噹》的童謠聲,不知何時,也再次在耳畔響起。

終於,隨著八音盒發出輕輕的「滴答」聲響,原本擰到頭的發條,也已經歸位,八音盒的聲音也隨之消失。

雪落無聲。

詭異小女孩怔怔的看著四丫消失的方向,漫天雪花飛舞,眼前儘是銀裝素裹,似乎掩去了所有的塵埃和痕跡。

雪越下越大。

詭異小女孩的身影,也漸漸變得透明起來。

和四丫相同的身影逐漸淡去,小女孩的軀殼消散過後,一個十五歲少女半透明的身影突然出現。

二丫回眸一笑,和四丫還有幾分相似的眉眼間更顯溫柔。

「為了多留在人間世一段時間看著四丫,我抽取了山上那些植物的生機,也迷失了自己……現在,我終於能把它們的生機還回去了……」

說完,二丫微微躬身示意。

她朝著四丫消失的方向走了兩步,最後的魂魄,也隨之消散在無聲的雪中。

灰濛濛的夜空突然放晴。

原本彷彿永遠會落下的雪花,也在消弭的童謠聲中,漸漸散去。

嚶嚶嚶的地球突然冒出來:「小景,接下來可咋整啊QAQ我心裡咋這難受呢,忒不是滋味,唉……」

景其臻:「……」

第49章

徐四丫和徐二丫姐妹倆相繼消失後,村子裡原本的異象,也都已經恢復了正常。

金桂娟捂著嘴沒出聲,大顆的眼淚的卻是一直忍不住的往下落。

曼曼走過去,彎下腰將徐四丫剛剛扔到地上的那本《地獄遊記》撿了起來。

有些出乎意料的,和之前相比,《地獄遊記》的各種屬性信息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在備註那裡,卻發生了一些新的變化:【備註:這是一本神奇的書,當你閱讀它的時候,或許會感受到精神衝擊。聽說,有些無神論者看了,隻覺得這是一本愚弄別人的笑話;有些信仰不堅者看了,三觀都會受到洗刷;書籍曾經的擁有者徐四丫將書丟了出去,她已經不需要看著這本書中劣質的配圖去幻想油鍋裡好香的食物了……她曾畏懼死亡,卻也親自擁抱死亡,這是終止,也是新生……】

曼曼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備註裡的最後幾個字,旋即一把拉過還在無聲落淚的金桂娟,將《地獄遊記》塞到了她的手裡。

金桂娟怔了一下,才有些遲疑的察覺到了《地獄遊記》備註上的變化。

曼曼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輕輕的拍了拍金桂娟的肩膀。

因為四丫和二丫的消失,村子裡的其他村民也是心情複雜。

死者為大,在這一刻,原本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都暫時消失了,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歎息。

村長兩口子互相看看,不由得歎了口氣,和景其臻等人說道:「唉,這兩孩子……徐家也是作孽啊!」

景其臻還在腦海中認真的安慰一直在「嚶嚶嚶」的地球。

過了一會兒,地球低落的情緒暫時平復下來了。

想到了那些在其它平行宇宙泡泡裡的球,地球又陡然間變得暴躁起來,操著東北大碴子味的口音,換著方式瘋狂辱罵了一圈其它的球,感覺自己罵爽了,氣順了,這才稍稍作罷。

景其臻一直等到地球罵完了,才輕輕的歎了口氣,目光重新落在徐家的院子裡,指了指那台壓水井,和村長商量道:「剛剛四丫說,二丫墓碑的一塊,被嵌在了壓水井裡,我想把這個壓水井拆開……」

村長點點頭:「應該的,畢竟也是四丫的遺願,唉……」

徐家的男人說是出去外麵的城裡找活幹了,至今不知所蹤。如今,四丫又拖著徐家那個女人一起同歸於盡了,這會兒徐家沒了主人,房子裡直接就空落了下來。

和村長商量過後,景其臻一行人進了院子,各自找了趁手的工具,直接就開始拆壓水井了。

村長見狀,還稍稍愣了一下,「哎?這還三更半夜呢,你們這就忙起來了?」

景其臻回頭苦笑,搖搖頭說了一句道:「今天發生這麼多事情,也實在是沒心情睡覺啊,早點做完,早點結束吧!」

村長點點頭,「唉,說的也是。」

說完,村長直接從後麵站著的那些村民裡,叫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出來,都給正忙著拆壓水井的景其臻等人搭把手。

不多時,眼看著徐家院子裡的壓水井已經徹底拆下來了,被壓在下麵的好幾塊石頭,也都被小心翼翼的拆了下來。

其中一塊邊緣整齊、呈方形的石頭,被翻過來放在地麵上的時候,正好露出了上麵的字跡。

——徐二丫名字中的前兩個字,以及他們第一見到的,鄰村那個年輕人的名字:許鹿。

景其臻看著這半截碑銘,輕舒了一口氣,低聲道:「找到了。」

鹿淩熙自然也看到半截碑銘上的名字,心情有些複雜,「還真是因為名字裡也有一個鹿字啊!」

之前那個詭異小女孩,幾次都喜歡湊到鹿淩熙身邊,現在看來,也隻是在本能的親近這樣一個名字而已。

找到了這半截碑銘之後,村口那家景其臻他們最開始接觸過的兩口子,也把自家的小推車推了古來。

畢竟是三更半夜的,之前還有油鍋地獄的場景,這兩口子一路鬥著嘴,把自家兒子放在了家裡老實待著,剛剛還幫忙撿了些稻草厚厚的鋪平在小推車上,然後招呼著幾個青壯男人一起,用力將半塊石碑抬起來,放在了小推車上墊著的稻草上麵,防止磕碰。

看到碑銘內容的時候,村口那兩口子家中的女人,還小聲提了一句道:「鄰村就是許家村,他們村子裡很多姓許的人。」

景其臻點點頭。

鹿淩熙旋即又從旅行包裡摸出一捆綠色的尼龍繩來,在半塊石碑上又纏了幾圈——畢竟等下他們還要走山路,地勢崎嶇凹凸不平,還是要把這東西捆得嚴實些才比較妥當。

畢竟出事的都是村裡人,悲劇已經釀成了,村子裡沉默的村民也都挺上心的。

趕在上山之前,景其臻還特意找到了村長,詢問道:「關於四丫,村子裡有什麼說法嗎?」

村長微微一怔,「嗯?」

景其臻索性把話說明,「我想詢問一下,四丫的墓碑什麼的,一般要怎麼做……」

村長這才恍然,看向景其臻等人的眼神裡,也帶著些許感歎。

村長:「像是這種小孩子夭折的,我們村子裡的人,默認是不立碑留名,一般都是在家裡長輩的墳墓旁挖個新塚,就這樣安靜的把孩子安葬下……」

緊緊攥著那本《地獄遊記》的金桂娟突然開口,斷然拒絕道:「四丫不會想留在徐家的!」

景其臻安撫的看了金桂娟一眼,和村長提議道:「四丫那麼小,連屍骨也不曾留下,您看,能不能從徐家找些他們姐妹倆的生前的物品,就讓四丫也留在二丫身邊吧!」

村長還沒吭聲,村長的妻子便直接點點頭,招呼著幾個剛剛一直也沒走的婦女同誌一起,互相也做個見證,然後就進了徐家的房子,去翻找東西了。

村長還有些自豪的小聲和景其臻嘀咕了一句道:「我媳婦以前在村裡幹過好多年的婦女主任!」

景其臻眨了眨眼睛,「那很好啊!」

村長點點頭,語氣中不無驕傲,「對啊!我媳婦心可細了。」

景其臻終於後知後覺的回過味來:「……???」

之前曼曼和司嘉揚秀恩愛都是明著秀,塞狗糧也是把狗騙進屋子裡強行塞,村長兩口子都這麼大年紀了,他這是突然遇到村長老爺爺在暗秀了一波!??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村長的妻子等人幫忙收拾了些四丫的物品後,還把之前手裡的那把香也塞到了景其臻手裡了。

村長的妻子:「我腿腳不太好,上山的路就不和你們這些年輕人一起去了,這幾炷香,幫我捎到那兩個孩子的墳前吧!」

景其臻點了點頭。

不出意外的話,景其臻有種預感,把二丫的碑銘修好、給四丫在旁邊立一座衣冠塚後,他們或許就能離開這個侵蝕區域了……

很快,帶上了四丫的物品後,幾個年輕人跟著景其臻這群外鄉人一起,幫忙推著這半塊石碑,朝著上山的方向去了。

天空早已經放晴,月色清輝,灑落在山林之前。

之前的積雪不知何時已經消融,化作泥土滋潤著山間的生靈。

曾經看起來枝幹單薄、細腳伶仃的山間植被們,彷彿瞬間便活了起來,雖然三月的時節讓它們不會顯得很是翠綠繁茂,但是,枝條間那種勃發的生命力,卻清晰的展露了出來,再不復往日的凋零衰敗景象。

曼曼輕聲道:「是二丫說過的,她把山林間的生機還回來了。」

方奶奶看著山林間的景象,輕輕的歎了口氣。

那半塊石碑畢竟有些重量,山路又比較難走,一群人一腳深一腳淺的來回換手,都還走了兩個多小時,才終於來到了那片山坳之中。

此前,唯有這片山坳中的植物生機勃發。

不過現在再看,這片山坳中的生機勃勃,也隨著外麵山林間植被的變化,而變得稀鬆平常起來。

四丫說是讓景其臻幫忙把二丫的墓碑修好,景其臻之前甚至都琢磨了一路,兩塊石頭要怎麼接上的問題,實在不行,就隻能是參考那些假山景觀的做法,讓村長去幫忙尋摸些玻璃膠了。或者,直接從附近的山裡挖些籐條來,給兩塊墓碑做個罩子,利用那些還會繼續生長的籐條,將兩塊半截的墓碑緊緊的扣在一起。

然而事實上,他們僅僅隻是將兩塊半截的墓碑拚好後,石碑的接縫處,便陡然間燃起了一層微小的火焰。

剛剛忙著抬墓碑的年輕人慌忙後退了幾步,旋即便看到,那些細碎的火焰甚至未曾點燃周圍哪怕一根枯萎的野草,而是將斷裂的墓碑融合如新後,便自己直接消散了。

村子裡的年輕人再一次怔住,「這、這是——」

景其臻的目光也落在了融合後依舊透著歲月氣息的墓碑,掃過上麵徐二丫和許鹿的名字,「這應該是四丫最後的執念了吧!」

村裡的那些年輕人也頓時沉默下來。

很快,在那些年輕人的幫助下,他們又在靠近二丫墓碑的地方,挖了一座小小的墳塋,將四丫的物品放在一個木盒子裡,埋葬下去。

按照村子裡的習俗,早夭的孩子,並不刻立碑銘。

景其臻想著,四丫應該也不在乎這些,能和二丫在一起,四丫應該是滿意的吧……

山間有風,山坳間也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一夜的忙碌之後,長夜將盡,天幕中星光漸淡。

景其臻一行人,全都跟著忙了這麼久,現在事情告一段落,頓時忍不住的打了個嗬欠。

村子裡那群年輕人,本來還互相招呼著就要下山了,結果,一群人的身影,卻突然彷彿是舊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