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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和村子裡的大多數人畢竟不是同宗同姓,村長的話語也就變得稍稍嚴厲了些,斥責道:「雖說這是你們自己家的家務事,但是,四丫這麼小一個孩子,整天被磋磨得不像話,鄉裡鄉親看著,大家心裡都不落忍,徐家媳婦,你就算有什麼不滿,也不能拿孩子撒氣啊!」

被村長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指責,徐四丫的母親臉上的表情越發掛不住了。

金桂娟強迫自己把注意力從那些依舊不曾消失的油鍋上麵移開,看到徐四丫望著那些充滿焦糊味的油鍋虛影的時候、心懷期待的模樣,心中又是悚然又是無奈。

同樣出身於類似的山村之中,金桂娟太瞭解這種閉塞村子裡的情況,村長的勸說教育,所能起到的作用其實微乎其微,基本上,隻要這群人一散開,徐四丫的母親,便又會對孩子發作,甚至於,想到自己在外人麵前丟了麵子,她會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洩在徐四丫的身上,動手打人的時候,隻會比之前下手更狠。

金桂娟一直皺著眉,她想到的事情,景其臻自然也猜到了。

雙方對視一眼,金桂娟一隻手輕輕的搭在徐四丫瘦弱的肩膀上,並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景其臻也就明白她的想法了。

更何況,徐四丫除了自身遭遇可憐之外,她本身也和這個侵蝕區域牽扯很深,不管是出於對這個無辜小女孩的同情,還是出於別踩到那個詭異小女孩的雷點的考量,對於今天已經發生的事情,他們都不可能坐視不管。

無論如何,今天不能讓徐四丫繼續留在家裡!

想到這裡之後,等到村長說完話的間隙,景其臻直接向村長詢問了,村子裡是否有空置的、或者多餘的房子,能讓他們暫時借住下來。

他們目前也隻是借住在那何姓夫妻家中,如果沒有徐四丫的事情還好,一群外鄉人,住也就住了,但是,多了一個徐四丫之後,事情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即使徐四丫的母親再怎麼苛待磋磨她,隻要那個女人一天還頂著徐四丫母親的身份,村子裡的其他人,就不可能真的伸手去管徐四丫的事情。

景其臻他們要伸手管的話,自然也就不好繼續住在之前那戶人家裡了。

景其臻這話一出,金桂娟自然是瞬間領會精神

而且,金桂娟本來就深諳農村撕逼之道:一向都是誰喊得聲音高誰就有理、誰拳頭大誰就做主!

反正在撒潑罵街上麵,金桂娟自忖,麵對徐四丫的母親這個人渣,自己是完全不虛的。

至於動手打架?村子裡其他人和他們又沒有利益紛爭,而且,徐家自來就不討人喜歡、和村子裡還不是同宗同姓,其他村民自然樂得看熱鬧,而不會衝上來圍攻他們。

在徐家的男人不在家的情況下,就算真要動手,金桂娟也完全不怕徐四丫的母親那個女人!

想清楚這些之後,金桂娟直接扯開嗓子,對著徐四丫的母親又是一陣毫不留情的抨擊和指責。

那個女人自然不甘示弱,各種詛咒小姑娘去死的惡毒咒罵便脫口而出,什麼短命鬼、樹皮裹屍的詞語,乍一聽,還以為她在罵和自己有血汗深仇的死敵,怕是沒人會認為徐四丫是她的親生女兒。

等那個女人罵過一茬之後,金桂娟把徐四丫往自己身後鹿淩熙的方向輕輕一推,下一秒,便毫不示弱的衝上去,直接動手撕扯那個女人的嘴了。

那個女人估計也沒想到,金桂娟一個外人看客會直接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衝上來動手打她,一個躲閃不及,便直接被金桂娟揪著頭髮將臉糊在了地上,嗑得滿嘴滿臉都是血。

金桂娟見好就收,不等村長、村民那些上來拉架的人衝上來,便自己已經動作麻利的站起身來,朝著那個女人「呸」了一口,憤憤道:「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你這麼惡毒的女人!」

說完,金桂娟裹挾著這股滔天的氣勢,輕輕的抓過徐四丫還帶著凍瘡的小手,扭頭便往徐家外麵走。

那個女人直接就被金桂娟給打蒙了,回過神來後,一抹臉上的血,更是止不住的哭天搶地。

本來村長還在頭疼徐四丫的事情要怎麼處理呢,眼見著金桂娟直接把人帶走了,徐四丫的母親又坐在地上滿臉血的邊嚎邊哭,一時間隻覺得頭大。

景其臻眼看著金桂娟把徐四丫帶走之後,這才湊上前來,將之前從嚴鴻那裡拿來的兩小節金鏈條交給了村長,拖村長幫忙暫時租下村子裡空置的舊房子。

這種村子裡荒置的空房子,因為年頭久了,基本也說不上是誰家的了,村裡做主把房子租出去,好處基本是給由村委會收著,用在全村人身上的,其他人自然樂見其成。

村長拿了景其臻給的「租金」,再看一眼被金桂娟動手錘了之後還在哭天抹淚的徐四丫的母親,想著反正兩邊誰也說不清,金桂娟這邊又已經麻溜的走人了,村長和剛剛送信的那人對視一眼,乾脆也轉身腳底抹油的溜了--當然,村長臨走前是招呼上景其臻一行人的,他正好可以直接把他們帶到那個空房子裡去。

徐家門口那些「油鍋地獄」的場景依舊清晰無比。

金桂娟帶著徐四丫出去的時候,看似腳步匆匆的,卻也避開了油鍋影像的範圍。

徐四丫大概沒想到竟然會有人為自己出頭到這般程度,尤其是見到了自己的母親被金桂娟直接一把打翻在地、滿臉是血狼狽不堪的模樣,小姑娘現在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毫無疑問,對於幼小的孩子來說,一個暴躁易怒、並且一直對自己施加言語和身體上的暴力的母親,她的形象是非常的強勢、危險和可怕的。

長此以往,即使徐四丫長大了,從小留下的心理陰影和身體被迫形成的條件反射,這種來自於原生家庭的烙印往往會伴隨她一生。麵對母親這個給她帶來羞辱、疼痛、讓她感到恐懼的權威角色時,她會從潛意識裡就不敢生出任何反抗的想法。

然而這一切的印象,都在徐四丫的母親被金桂娟按在地上砸得滿臉血、並且她隻能帶著傷哭嚎喊叫的時候,突然就打破了。

徐四丫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完全是下意識的抓著金桂娟的手,任由她帶著自己向前走。

雖然她還沒有足夠的力量,但是,金桂娟的做法,卻在她的腦海中留下了極為濃墨重彩的一筆--原來,帶有極強的威懾力的母親這個形象,遠非她想像中的那樣強大。

母親會辱罵自己、痛打自己,但是,曾經令她感到恐懼害怕的母親,也會被另一個人,輕易的打成那般狼狽不堪的樣子。

從怔愣中回過神之後,徐四丫看向金桂娟的時候,原本木訥而呆板的眼神,已經變得生動了許多。

即使前路渺茫,可是在這一刻,金桂娟的形象,已經完全取代了母親的權威性,變得無比強大、偉岸起來。

景其臻等人和村長是在後麵出去的,身後還有徐四丫的母親自己悲憤氣怒的哀嚎聲。

走過那些影影綽綽的油鍋時,景其臻不由得屏氣凝神。

離得近了之後,他甚至清晰的感受到了油鍋驚人的熱度。

至於村長等人,依舊是全無所覺的模樣,但是,景其臻卻注意到,他們在走路的時候,也在無意間避開了所有油鍋的位置。

景其臻微微擰了下眉,心裡突然有了一個近乎瘋狂的猜測--現在的油鍋地獄還隻是投影,那麼,會不會在某一刻,這些場景也成為某種現實?

一行人全都小心翼翼的通過這片油鍋後,走出去一小段距離,景其臻回頭望去,那些盛滿了沸油的油鍋裡,依舊掙紮著無數的模糊人影,毫無消失的跡象。

還是等到被村長帶到了一座房屋破損、院落空空的大門口時,景其臻才稍稍舒了口氣。

大概看了看房子還算結實,又憑著村長的麵子,從鄰居那裡要了些柴火之後,景其臻一行人便趁著白天的時間,開始拾掇他們的臨時住處了。

徐四丫在一旁看了會兒,便忍不住想要幫忙幹活。

金桂娟連忙攔住了她,「大人忙活的時候,小孩子不搗亂就可以了!就是要幫忙,也要等你手上的凍傷好了之後,現在,乖乖的待在屋子裡,別再凍著了!」

曼曼從自己隨身帶著的小包裡摸出了一管看著就昂貴的護手霜,示意了一下之後,直接拋給了金桂娟,「來,用這個!」

鹿淩熙直接震驚了,「你居然還帶著這個呢?」

景其臻:「……」看見曼曼的做法,他竟不怎麼覺得意外。

曼曼笑著眨了眨眼睛,「你看,這不就用上了?」

金桂娟:「……」她竟無言以對。@思@兔@網@

方奶奶招呼著徐四丫過來,把之前燒開的水兌成了溫水,仔細又溫柔的把徐四丫的手洗乾淨,然後用曼曼的護手霜給她塗了一層,最後,還輕輕的摸了摸小姑娘的頭,「乖,在屋子裡坐一會兒就暖和了。」

曼曼的目光落在小姑娘殘破的棉衣上,問道:「對了,你們誰會縫補衣服嗎?」

金桂娟有些煩難,「我倒是會點,畢竟以前自己也補過衣服!但是沒做過棉襖,要不我試試?」

一片靜默後,鹿淩熙遲疑著舉起手來。

所有人都十分驚訝的看了過來。

景其臻:「小鹿你還會這個?」

鹿淩熙:「嗯0.0!之前誌願者選拔的培訓課上,剛剛學過!」

景其臻:「=口=!!!」

說實話,他現在有點好奇唐淞之前提到過的,從全軍選拔多麵手人才的時候,這個選拔過程,到底是怎麼樣的了。

對於唐淞挑選出來的多麵手人才,他算是徹底服氣了。

第 32 章

有了會做針線活的小鹿之後, 方奶奶立馬轉身去村長家借針線、順便看看能不能買點人家家裡做冬衣沒用完剩下的棉花和布料了。

老肖正蹲在灶火坑前麵,憑借自己早年的農村生活經驗生火燒水。

金桂娟則是把徐四丫帶到了剛剛收拾過的裡屋去,耐心的和小女孩商量過後, 才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了徐四丫的身上,轉而將她那件破破爛爛的棉衣拿了出來。

--不丟掉這件棉衣的原因很簡單,小鹿雖然自稱學過了, 但是, 有個破舊的棉衣模型讓他修補, 還是比讓他直接裁布重新縫一件棉衣要來得簡單許多的。

景其臻則是叫上了嚴鴻,打算先去之前借助的那家去,把他們的登山包等行禮都拿回來。

曼曼還提醒道:「對了,那戶人家不是說,男的出去隔壁村買糧食了,到時候記得把糧食、蔬菜一起帶過來。」

景其臻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白天的視野足夠清晰, 當景其臻和嚴鴻兩人走到路口的時候,沒了周圍房屋遮擋視線,便能清晰的看到, 除了他們下山時的那一條路的方向,整個村子的其他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