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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徐家看看虛實。

回憶了一下唐淞提供的公文版村內狗血八卦,景其臻突然想到,這個村子裡的人,大多是汪姓和何姓,所以那些八卦故事榜上有名的人,也大多是這兩個姓氏。

參照一般村子的形成和來源,如果村內姓徐的人很少、甚至就徐四丫這一戶的話,那麼,這戶人家八成就是外來的,免不了和這些本村的同姓人之間有些隔閡。

想到這裡,景其臻直接和小男孩問道:「徐四丫的家在哪裡?」

說完,他還故意當著女人的麵,塞了一塊巧克力給小男孩,笑道:「哥哥從外麵帶回來的,嘗嘗這個!」

正和宋奶奶、金桂娟說話的女人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看到自己兒子手裡抓著的東西,連昂嗔怪道:「還不快謝謝大哥哥!」

--沒辦法,這群人裡,基本上也就人生閱歷豐富的宋奶奶和同樣來自農村的金桂娟能和女人在聊家常方麵搭上話。曼曼的思路靈活是真的,但是,缺乏對農村生活的瞭解也是真的。

小男孩甕聲甕氣的:「謝謝哥哥!」然後小聲和景其臻說道:「徐四丫家裡就在這條路往裡走把邊的倒數第二個房子。」

景其臻點點頭。

一回頭,他正好瞥見了鹿淩熙的筆記本上,這哥們竟然已經畫了張村子裡整體佈局的草圖,把這個小男孩的家、還有徐四丫的家位置都標注出來了。

景其臻:「……」

對於鹿淩熙這手做筆記的功夫,他是佩服的。

女人做好早飯後,直接把自己和兒子的那兩碗盛了出來。

景其臻他們也樂見其成,一行七個人自己在西屋熱熱鬧鬧的說著話把早飯給吃了。

期間,景其臻把自己剛剛從小男孩那裡獲取的信息都分享了一下。

金桂娟則是補充道:「我剛剛已經問過了,這個村子裡,徐姓的確是外姓,而且,徐家對女兒苛待這件事,其實村子裡其他普通人家,也是不怎麼看得慣的,隻不過,自家人管自家事,徐家自己這麼幹,村子裡的其他人也不會多嘴說些什麼,通常也就村長見到了可能會提一嘴。」

景其臻:「那等下吃完早飯,咱們在村子裡四處轉一轉,多收集些線索,就目前看來,這裡的村民生活似乎並沒有不同尋常的地方。至於徐家那邊,我和小鹿過去,看看能不能遇到這個村子裡的、『真實』的徐四丫。」

眾人紛紛點了點頭。

金桂娟手上的筷子停了一下,開口道:「我和你們一起去徐家那邊吧!」

有些心情,也隻有她最容易感同身受。

上一次,景其臻是憑借神邏輯的毒雞湯,成功勸退了那個詭異的小女孩,這一次,如果碰見了「真實」的徐四丫,還不一定會出什麼情況呢。

景其臻看了金桂娟一眼。

金桂娟笑了笑,「我真的沒事,當初的心情,早就平復了,說不定,還能開導一下那個小女孩呢!」

景其臻點了點頭,「唔,也好。」

老肖捧著飯碗,還有些感慨,「要不是這個村子裡,一直有那首《鈴兒響叮噹》的背景音樂,我都快要混淆,這裡其實是侵蝕區域,而不是現實了。」

早飯過後,七個人分頭行動。

方奶奶、老肖、嚴鴻和曼曼去找村長閒聊了,景其臻則是和金桂娟、鹿淩熙三人一起,以在村子裡四處轉轉為名義,逕直就朝著小男孩所說的徐家去了。

隻是走到徐家院子外麵,便能聽到,裡麵傳來了一個女人扯著嗓子罵人的動靜。

這裡的院牆也不高,景其臻找了個角度,便能瞥見,一個和昨天那個詭異的小女孩身形相同的孩子,穿著不合身的髒兮兮的舊衣服、趿拉著不合腳的鞋子,在女人不耐煩的咒罵中,正踉踉蹌蹌、有些手指發抖的將衣服在院子裡的晾衣繩上掛了起來。

同樣的皸裂和凍傷,在昨天夜裡那個詭異的小女孩身上,其實多少帶著點單純描繪特徵的意味,放在現在這個孩子身上,卻直接就是實打實的傷害了。

正在晾衣服的小女孩,粗糙皸裂的麵頰上,一片被凍後的通紅,她的眼神也透著幾分呆板的木然。

顯然,對於村子裡的小孩來說,衣服上沾滿樹葉、泥土都是小事,但是,像是這個小女孩一樣,鞋子不合腳到走路都費勁,別人一陣風似的跑起來時,她還在後麵蹣跚挪步呢,再加上小女孩家長的日常咒罵打擾,時間長了,自然不會有什麼人願意和她一起玩。

鹿淩熙的眼神更加敏銳,他也在仔細的打量著徐家的情況,突然怔了一下,難以置信道:「那個小女孩的棉衣夾層裡,就肩膀破損的那塊地方,居然有一塊是報紙?」

景其臻他們在外麵雖然沒弄出什麼大的動靜,不過,走路時的腳步聲、以及低聲說話竊竊私語的動靜,還是驚擾到了徐家院子裡的那個小女孩。

徐四丫下意識的抬起頭,眼神依舊是那種有些呆怔和驚慌的狀態,毫無小孩子的天真活潑和靈動。

景其臻把心一橫,低聲道:「走,進去看看!」

他在徐家的大門上敲了兩下,很快,裡麵那個剛剛還在對徐四丫罵罵咧咧的女人便收斂了語氣,心平氣和的高聲應了一句:「誰啊?」

景其臻這才推開門,臉上帶著笑,依舊是昨天借宿時的說辭,解釋說自己和親朋好友出門旅行,結果碰巧在這裡迷路了,發現這村子附近的景色也挺別緻的,便四處走走轉轉,還時不時和當地老鄉聊聊天問問路,打聽打聽鄉野趣聞。

那女人明顯也不是八麵玲瓏的性子,驟然見到兩個景其臻和鹿淩熙這兩個陌生的年輕男人,一時間表現得還有些侷促。她忍不住往金桂娟身上瞅了好幾眼,雖然沒說出來,但那打量的眼神、皺起的眉頭,顯然透著一股刻薄而審視的意味。

金桂娟不動聲色的和身邊的鹿淩熙低聲說道:「她在琢磨,我一個女人怎麼能和你們兩個大男人一塊出門遊玩,潛台詞麼,八成是,看著就不像是什麼好人家的姑娘。」

鹿淩熙難以置信,同樣壓低了聲音,和金桂娟嘀嘀咕咕:「這人怎麼回事?」

金桂娟一哂,「這種人我見多了。」

景其臻雖然和那個女人搭著話,不過,他的注意力主要還是放在了並不吭聲的徐四丫身上。

而且,才一走進徐家的院子,景其臻便敏銳的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從昨晚持續到現在、恨不得睡覺做夢都不曾停下來的《鈴兒響叮噹》的bgm,在他們走到這個院子裡之後,突然消失了。

徐四丫的母親雖然對女兒極為刻薄,不過,麵對景其臻他們這些陌生人,態度反而是比較友好客氣的。

景其臻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村子附近的山林景色和她問話,鹿淩熙則是飛快的掃過整個徐家的佈局,恨不得把每一塊磚都研究明白透徹。

金桂娟則是有意的走到了徐四丫的身邊,狀甚不經意的幫她搭了兩件衣服,然後用誇獎的語氣說道:「你還這麼小就幫爸爸媽媽做家務了?真懂事。」

聽到金桂娟的話,徐四丫呆怔了一瞬。

金桂娟學著今天早上景其臻的樣子,也給徐四丫塞了快巧克力,「送你的糖果!」

徐四丫下意識的想要伸手,然而,在碰倒巧克力之前,卻又彷彿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肩膀有一瞬間的瑟縮,突然就把手收回去了。

徐四丫的母親見狀立刻衝過去,毫不客氣的從金桂娟手裡奪過巧克力。

麵對這種場麵,就算是心有準備的金桂娟,都不由得愣住了。

那女人同時耷拉著臉,厲聲對徐四丫嫌棄道:「人家好心給你的東西,你就收著,好好跟人家說謝謝,整天一幅畏畏縮縮的樣子,看了就讓人來氣!」

景其臻和鹿淩熙同時皺起了眉。

金桂娟深吸了一口氣,旋即,劈手又從那個女人手裡把巧克力給奪回來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景其臻和鹿淩熙:「=口=???」

他們兩個大男人,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還有這般操作。

被金桂娟把東西搶回去之後,那個女人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懵了,「你--」

金桂娟把臉一板,雙手叉著腰,扯開嗓門的時候,聲勢絲毫不比剛剛那個女人弱。

「你什麼你啊?你誰啊就從別人手裡搶東西的,敢問你臉在何處啊?」

第 30 章

眼看著金桂娟直接和徐四丫的母親正麵懟上了, 景其臻和鹿淩熙愣了一下之後,連忙上去隨時準備拉架--萬一自家的同伴要吵輸了立馬拉偏架的那種。

不過,金桂娟在這時候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完全超出了景其臻他們兩個人的想像, 愣是讓他們兩個大男人完全沒有介入的機會。

「哎我說這位大姐,我給小姑娘的東西關你什麼事啊?還畏畏縮縮的,小孩子這麼害怕,不全是因為你們為人父母的不乾人事嗎?」

「我一個外人給孩子點糖果, 你一個大人不分青紅皂白也過來搶?你沒毛病吧?怎麼, 搶到手了之後你還捨得給你閨女吃一口嗎?」

「你自己好歹也穿著棉衣棉鞋呢, 正冷的二月天,你就讓一個小孩子穿這點衣服還在外麵幹活?稍微有點良心的後媽一般也幹不出這麼黑心的事情吧?」

金桂娟有些氣憤的瞪大了眼睛,盯著徐四丫的母親,她嘴裡的話語,就像是連珠炮一樣的瘋狂掃射。

其實說白了,金桂娟和徐四丫這個小女孩也隻是萍水相逢, 要是算上昨天夜裡鹿淩熙、景其臻他們遇到的那個詭異小女孩的事情,按理說,金桂娟別說是為徐四丫出頭了, 不立刻退避三舍都是她心理素質好。

隻不過,在目前這個特定的情境下,對於金桂娟而言,她看到的徐四丫,並非是侵蝕區域匯中那個分不清是人是鬼或者其它生物的詭異存在,更多的, 反而是在徐四丫身上看到的、當年弱小無助的自己。

就算再怎麼說, 自己從小就性子倔,在曾經弱小無助、而又孤立無援的時候, 金桂娟也曾希望過,有人能幫自己一把的……

徐四丫的母親被金桂娟一頓搶白後,麵子上顯然是有些掛不住了。

然而,她雖然拉下臉來了,卻沒跟金桂娟上來撕扯,反而是一把扯過旁邊驚惶不安的徐四丫,抬手就是幾巴掌打了上去。

「整天哭喪著臉給誰看呢,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裡死了人你天天號喪呢!就會跟著你三姐那個早死的德行有樣學樣,我告訴你,你要死就去跳河死,趁早一張爛蓆子裹出去埋了,省得在家裡就知道偷懶不幹活,活像一幅受了多大委屈的冤死樣,還不如早死早投胎呢!」

徐四丫被嚇得臉都白了,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身體還有些條件反射般的微微顫唞,卻根本不敢哭出聲。

金桂娟霍然間睜大了眼睛,沒有半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