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蠻州那個寨子裡的一千號人,這些人還有什麼底牌呢?
齊父看著齊予在公主走後,宛如換了一個模樣的人,再想想她這麼多年一直在國師府不服管教的樣子,心裡更怒了。
“你叫為父什麼,混賬,你還知道你隻是個駙馬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天王老子。”
“叫你一聲國師是抬舉你,難不成要叫你殺人犯?殺了我的娘親,又殺了我的奶娘,國師大人好威風,哪天準備把我這個女兒也殺了啊?”
齊予眼底閃過一絲銳利,若說歹毒,誰也比不過眼前這個男人,殺了妻子,又殺了嶽父一家,還把女兒當棋子。
這樣的人多活一點,都對不起那些無辜罔死的人。
齊父氣得站起來,他嘴唇發顫,一雙手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個不孝女掐死:“你這不孝女,竟然敢這樣跟自己的爹說話,就不怕天打雷劈。”
“蒼天若有眼,也應該先把雷落你頭上。”
齊予不為所動地晃著杯子裡的茶,嚇唬誰呢?
她不是原主,和齊父根本沒有什麼父女之情,兩人之間又隔著李媽媽這麼一條人命,陣營也不對付,早晚要你死我活。
她心裡微歎,想起剛來到這裡的那兩個月,李媽媽對她視如己出,關懷備至,哪怕是頂著原主的名號,也乘了老人家的好,欠下了那麼一份情。
所以,之前下手輕了啊,應該把齊得那小子打成豬頭,暫時收拾不了當爹的,至少可以收拾當兒子的啊。
齊父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上次他頂多以為女兒對李媽媽有些感情,一時叛逆就罷了。
萬萬沒想到竟混賬到這種地步,連親爹都敢咒。
“混賬,把你弟弟放了,不然為父就替老天先收了你這個不孝的東西。”
他看著齊予滿不在乎的臉,忍不住心累,明明是想著糊弄幾句就把兒子接出去,誰成想這個不孝女竟然膽大包天,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齊予嗤笑一聲站起來,磨蹭了這麼久,除了大呼小叫什麼也沒有,看來前朝的人已經沒什麼底牌了。
怪不得在書中,原主和前朝這夥人連浪花都沒有掀起來,就被五馬分屍了,一群不自量力的烏合之眾,也不知道心有多大,還真敢想敢做。
她沒了繼續敷衍下去的心思,轉身就朝廳外的下人吩咐把公主找來,臨走之前總要給對方準備一個禮物。
“為父跟你說話呢?你叫公主乾什麼。”齊父心裡一慌,有種不詳的預感。
待大公主走進來後,齊予迎上去,然後並肩而戰,這才說道:“好心提醒你一下,公主府確實抓了一個和我長得相似的人,是不是你兒子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呢……
他張口就要給公主做麵首,我一生氣就把他閹了,人呢已經丟到城外亂葬崗了,這會去找或許還能撿條命回來。”
說完,她眼中閃過一抹沉思,好像是個不錯的主意,大公主是她的妻,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肖想的,做麵首?他也配?
這公主府隻能有一個駙馬,若有了第二個人,那麼便不會再有她。
齊父氣得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睛卻不由得看向大公主,以求證齊予說的話是否真實。
大公主輕笑,從袖中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淡淡道:“當時駙馬還是借了本宮的匕首用呢,待會我們一起去庫房,給你也找一把稱手的用吧。”
“你…你們…你們…”齊父伸手指了半天,最終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出來,就急匆匆地走了,不管真假,總要去看了才安心。
齊得可是前朝唯一的血脈了,若是真的斷了根,成了太監,他就隻有續弦再娶這條路了,至於女兒?指望誰都比指望她有用。
見齊父離去,大公主伸手握住齊予的手:“駙馬陪本宮去庫房挑把稱手的匕首防身吧。”
“真挑啊,我不用吧。”萬一不小心,自己傷著自己怎麼辦,她可沒有這種隨時把兵器藏身上的本事。
齊予看了大公主兩眼,一臉的不情願。
大公主眉毛輕蹙,默默把自己手裡的匕首遞了過去:“此刀輕便小巧,又削鐵如泥,駙馬出府的時候就帶在身上吧。”
這把匕首還是她出宮建府時,父皇送她的,用了這麼多年,難免有些不舍,但一看眼前的人,她心裡的不舍悄悄散開,心底漸漸染上歡喜。
有的人啊,什麼都不做,就隻是簡簡單單地站在那裡,就隻是站在那裡淡淡看過來一眼,你就想把自己的所有都給她。
齊予把匕首接過來,珍之重之地放在懷裡:“我一定會好好保管,不管去哪都帶在身上。”
夜晚,秋日漸涼,自從齊予上次留宿之後,兩人就默契的沒有再分房睡。
齊予側身看著習慣平躺的大公主,好奇道:“公主沐浴的時候用香料嗎?”
大公主見她不打算睡,便轉過身來道:“沒有用什麼香料,不過衣服都是用香熏過的。”
齊予凝眉思索,然後聞了下自己的衣服,又聞了聞大公主的衣服,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但並不是她聞到的那股好聞的冷香。
“不是這種味道,那個…我能聞一下彆處嗎?”
齊予說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她發誓,自己真的沒有彆的意思,隻是單純的好奇,偶爾聞到的那一抹淺淺的冷香是來自哪裡,真的!
大公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隨後又仰麵平躺,默默閉上了眼睛,無聲勝有聲,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齊予心口一燙,明明已近深秋,這房間裡的空氣卻隱隱熱了起來。
她半撐起身子,朝著自己猜想的目標靠過去,鼻尖停留在了白皙的脖-頸上,果然,捕捉到了那抹淺淺的,若有若無的冷香。
她看著睫毛亂-顫的人,悄悄傾-身,wen上那誘-人的雙-唇,第一感覺是溫涼,隨後柔-軟,緊接著是濕-潤……
再之後,齊予就失去了判彆五感的冷靜,腦子裡隻剩下索求和喟歎。
如夏日清涼,又似冬日暖陽。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更貼切一點,那就是:滿足但還不夠。
呼吸乍亂,漸漸不分你我,齊予微微抬頭,聲音沙啞:“公主背後的傷-----怎麼樣了?”
大公主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本宮不知。”
她一雙總是淡漠的眼眸裡,沒有了往日-禁-欲-似的冷然之色,裡麵湧-動著的是潮-濕的霧氣,如沾了血的雪蓮,開出紅色的花瓣,明明勾人心魄,卻又%e5%aa%9a而不妖。
看得齊予腦中春雷陣陣,把理智轟的渣都不剩,她呼吸一-緊,聲音裡除了那一絲沙啞,又添了更多的克製,不,應該說是難以克製。
她深吸一口氣,眼底間滿是貪戀:“那我幫公主看一下好不好。”
克製不住的喑啞,帶著一股誘-哄的味道,聲音帶著呼出的氣息,輕輕落在大公主的耳邊,染紅了她的耳朵。
大公主微微偏頭:“駙馬,你上次說要喝過合巹酒再…再…。”洞-房-花-燭。
哪個女孩不想留下美好的回憶呢?每一個女孩都希望在感情裡被珍視,哪怕身為一國公主,也不例外。
齊予:“…”這個時候,記憶力就不要這麼好了。
第64章 從前事
“我去拿酒。”
“駙馬…很晚了, 改日可好?”大公主的呼吸逐漸平穩,眼底也一片清明,但又似乎藏著點彆的東西。
齊予靜靜看著:“真的不喝?”
大公主無聲轉頭, 已經給出了答案。
齊予再次看向那清亮的眸子,她伸出自己的手, 像是在確定什麼似的:“公主不想讓我碰嗎?”
心裡陡然間有些悶疼, 悶到呼吸艱澀。※思※兔※網※
語氣裡也帶著毫不掩飾的失落和酸楚。
大公主立刻轉過頭來, 便看見齊予抬著一雙手在打量,骨節分明,纖長白皙中泛著微微的紅。
她收回自己的視線,喃喃道:“駙馬…改日…。”
隨即坐起身來握住齊予的手,目光卻看向床幔,有意避過對視的機會,垂眸又道“本宮來月事了”
在古代,女子來月事是一件很不吉利也很羞人的事,一般人家,女主人在這期間都要和丈夫分房睡, 以免讓男方沾上晦氣。
大公主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她羞於開口,可更不願駙馬想多, 不想這個人因為不明真相而感到失落。
齊予神色一怔, 心裡的鬱悶隨著這一句話散了個乾淨。
她伸手抬了一下大公主的下巴,兩人對視笑道:“我的大公主這幾日要變成小公主了,真想把你捧在手心啊。”,
大公主因為這-露骨的話,再次紅了耳根,羞惱之下便轉移話題道:“本宮走後, 駙馬和國師都說了些什麼?”
齊予便將自己與齊父裝傻充愣又針鋒相對的話細細講來,末了才問道:“公主會不會覺得身為人子,我說的話有些大逆不道?”
大公主蹭了蹭齊予的肩頭,語帶寬慰道:“本宮覺得父慈子孝,先有父慈,才會有子孝,若有些人若枉為人父,子女便無需仁慈,不過駙馬與國師到底是親生父女,以後這些難聽的話,讓本宮來說吧。”
這不是第一次了,她的駙馬似乎對國師並無什麼父女之情。
她還記得上次李媽媽身亡時,在國師府的書房,齊予看向齊父,恨意和殺意並存的眼神。
以及那時不時冒出來的違和感。
她在等,等一個對方願意坦誠相待的時機。
耳邊傳來齊予沉重的、長長的呼氣聲。
大公主眼眸帶笑,似乎不用等了。
齊予看著大公主含笑的眼睛,輕歎一聲道:“接下來我說的話可能有些匪夷所思,公主若是接受不了,千萬彆把我踹下床去。”
“那要看有多匪夷所思了,本宮會好好考慮駙馬的提議。”大公主輕笑一聲道。
齊予轉過身躺倒,待到兩個人都仰麵平躺,一起盯著床幔看,她才緩緩講起自己的故事。
“我偶然看到一本書,名字叫《百鉞野史》……所以,公主想好怎麼處置我這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孤魂野鬼了嗎?”
“駙馬還會回去嗎?你還想回去嗎?”大公主問出自己最在意的兩個問題。
齊予悠悠歎氣:“不想。”
“不想你的爹娘和親人嗎?”大公主疑惑。
齊予側過身,手指繞著大公主的頭發:“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就是和離了,然後又各自嫁娶,各自有了兒女,我小時候是跟爺爺一起生活。長大後一直一個人,前幾年老人家也病逝了,所以我不想回去,如今我唯一牽掛、放不下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自己麵前這個人。
她目光繾綣地看著大公主,沒有說爺爺重病的時候曾懇求見自己一麵,直到老人家病逝,她都沒有回去。
所有的人都說她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