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垂頭候在了門外, 少年一看也識趣地出了門,把房間留給了齊予和宋青沂兩個人。
“閣下便是齊駙馬?”
齊予點頭,原以為是個好應付的婆婆,沒想到是個看起來氣勢逼人的阿姨, 這反客為主地架勢,能傻乎乎地出錢捧彆人做皇帝?
宋青沂麵色複雜:“不知駙馬找民婦一事, 大公主可知情?”
大公主?這個阿姨的腦回路有點奇怪,她怎麼跟不上?按常理, 這種事情,當然要瞞著大公主啊,可惜的是,她這次來就是公主的意思。
齊予輕咳一聲道:“公主自是不知情的, 不知您是否知曉你我的身份?”真捉急,她不擅長做臥底啊,這話該怎麼套才好。
誰知宋青沂一聽,便麵色不悅道:“知道你不是狐假虎威便好辦了,駙馬以後莫要再來相擾,不然我樓上樓也不是吃素的。”
狐假虎威?誰是狐?誰是虎?
齊予指了指自己道:“你說我狐假虎威?你這是什麼意思?”不認嗎?她好像一點也不奇怪,是個有腦子的就不會跟著胡鬨。
也不知道原主當初是怎麼說服這位大佬入夥的。
宋青沂凝眉:“民婦不敢,駙馬還是收起你那些狼狽為奸的打算,安安生生過日子,免得今後人頭不保。”
狼狽為奸!這個阿姨的嘴巴好厲害,剛才還說她是狐狸,一眨眼就是狼狽之流了。
齊予不吭聲了,心氣不順,這阿姨真厲害,罵人不帶臟字啊。
宋青沂眉毛擰了擰,那些勸人回頭的話都堵在了嘴邊,她有些心煩,索性不再理會,起身就準備走:“既然無事,民婦就告辭了。”
齊予見她要走,有些措手不及,阿姨你辦事情這麼雷厲風行的嗎?
這麼大的事,就不能坐下好好聊一聊嗎?
眼看著人就要出門了,她忙低聲喊了一句:“令尊是前朝七皇子?你是我姑母嗎?”
宋青沂頓住身子,片刻後她頭也不回地,嚴聲道:“民婦祖上乃是九曲縣桃花庵鎮人士,從未聽說過什麼七皇子,也不曾有過彆的親戚,若駙馬再胡言亂語潑臟水,咱們就官府見吧。”
說罷,她就快步走了出去,仿佛身後有什麼惡狗在追一樣。
齊予氣結,不過同時也明白了一件事情,看宋青沂的態度,恨不得撇得乾乾淨淨,是斷然不會和前朝這幫人摻和的。
所以原主那個大反派被五馬分屍就太正常了,沒有金錢支持,就靠一幫烏合之眾能成事嗎?怕是連著收成的幾隊士兵都打不過,還想著打到皇帝那裡去,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跑了一趟是無用功,齊予準備打道回府,看著跟在身後,好似寸步不離的少年,她皺眉:“你跟著我做什麼?”
少年又趕緊往地上一跪:“回少主,長老們說公主府戒備森嚴,難以求見您一麵,所以讓屬下隨你一起進公主府,表明上是服侍您的小廝,實際上做個傳話的人。”
這樣一來,今後長老們和少主聯絡起來就方便了。
齊予睨了他一眼,建立聯係嗎?也不是不可以。
“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忙道:“長老說既然跟了少主,屬下以後就是少主的人了,求您賜名。”
齊予聽得牙酸,什麼你的人他的人的,萬一被人誤會了怎麼辦。
她揉了揉眉頭,起名?大公主的侍女叫寒水,那麼……春風?好像有點太隨便了。
“以後你就叫寒風吧。”
“寒風謝少主賜名。”少年,哦不,寒風抬頭,一臉的感動。
齊予眉毛一抽,這隻是個被那夥人洗腦的無辜少年啊,要淡定,她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可是隨著離公主府越來越近,她忍不住一點點地心虛起來,沒跟大公主說就帶了個人回來,還是前朝那夥人的眼線,一會見了麵,不會挨打吧。
樓上樓那個阿姨說得對,她是個狐狸,因為大公主就是那個老虎啊,還是個貌美又凶殘的母老虎,溫和?不存在的,哪個溫和的母老虎會隨身帶著刀子?
回到公主府,齊予被寒水帶去了後院。
推開門就見大公主躺在長椅上小憩。
女子聽到動靜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看過來,身上的薄被滑落了一半,春風吹起額間的幾根黑發,沒有完全清醒的雙眸裡透著一絲茫然。
和平日裡那個精明又嚇人的大公主判若兩人。
齊予看呆了一下,腦子裡馬上響起警鐘,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是個能要人命的反派,快清醒過來。
清醒過來後,她想起跟著自己進府的寒風小少年,心裡更虛了,一會真的不會挨打吧。
“駙馬回來了?”
語氣平常隨意,好像隻是隨口一問。
齊予莫名地覺得心裡放鬆了不少,她笑道:“嗯,回來了。”
大公主聽到她的聲音,眸光清明了一些:“可有收獲?”
齊予下意識地緊張了一下,才道:“帶回來一個人,是前朝那幫人安插進來負責傳話的。”
她什麼都沒做,她隻是個沒有靈魂的工具人。
“哦?駙馬安置就是。”大公主坐起身,把被子一折,寒水就湊過起抱走了。
一個傳話的人,平時盯著點就是了,也方便了掌握那群人的消息。
齊予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大公主還是挺通情達理的:“那就讓寒風跟在我身邊侍候吧。”
“寒風?”大公主挑眉,是個不錯的名字。
齊予摸了摸鼻子道:“你說巧不巧,這小夥子的名字跟寒水還挺配。”這麼沒水準的名字,絕不是她起的。
“小夥子?”大公主麵色一頓“本宮給駙馬安排個侍女侍候左右吧,至於寒風,平時就讓他在前院看門吧。”
畢竟男女有彆,整日跟在駙馬身邊,時間久了,萬一不安分,少不得會惹出事來,還是挑個伶俐的侍女跟在身邊比較方便。
大公主說完站起身來,春日的陽光真好,這麼小睡一會,感覺渾身都輕鬆了許多。
齊予點頭應下,心底默默對寒風說了聲對不起,你少主我也是人在屋簷下,不敢不低頭,你就在前院好好看門吧。
隔日,二皇子那邊有了動靜,說是駕車出府,結果驚了馬,險些撞上一個女子。
聽完寒水的稟報,齊予看向大公主:“那個女子是我的朋友?”那個西島國來的二公主?
看來女主和男主是真的有緣。
寒水手腳比劃著道:“駙馬真是神機妙算,沒想到在二皇子那真的找到了你的朋友。”
大公主頷首點頭,表示讚同,確實是神機妙算,就是不知道這神機妙算是天意,還是人為?
也不知道皇弟是否知道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知道了又會怎麼做?
若是稟告父皇,讓那位西島國二公主哪裡來的回哪裡去還好,若是自此沒了消息,事情就很耐人尋味了。
而她這個神機妙算的駙馬,也不知在裡麵擔當了什麼角色。
齊予又心虛了,去他的神機妙算。
自己挖的坑,含淚也要填上。
她略一遲疑,佯裝淡定道:“那是自然,隻可惜祖母這隔代遺傳有些問題,我隻是偶爾能勘破一些未來事,大多數時候都是不靈的。”
這樣說應該沒問題吧,這個謊總算圓回來了,老話說得好,這做人啊就是不能撒謊,不然圓不回來就慘了。
大公主莞爾一笑道:“不若駙馬現在就給本宮看一看,也試一試你那先知的能力靈不靈。”
時好時壞是嗎?有意思,如果不是見過了這個人插科打諢的本事,她就真信了。
齊予控製不住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晚了,被趕鴨子上架了,她眼神閃爍道:“不知公主要看什麼?”
“看前程。”大公主站起來,目光直直地看著齊予。
寒水見此,得了,人家小兩口又要恩愛了,她就不在這礙眼了,便悄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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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予抿緊嘴唇,眼神不安地眨呀眨。
這個她知道,書上說了,反派大駙馬被五馬分屍後,大公主起兵失敗,被二皇子當場拿獲。
下場是什麼來著,死無全屍?淩遲處死?好像都是一個意思。
可是這種話能說嗎?她敢說嗎?
春風拂麵,明明暖意融融,齊予的心卻哇涼哇涼的。
大公主見麵前的人看著看著就出了神,她一步一步靠近,和齊予僅有一尺之隔:“駙馬?本宮的前程如何?”
兩人站得極近,春風又起,鼻尖掠過似有若無的冷香,齊予回過神來,看著近在眼前的人驚得後退兩步。
大公主沒有再靠近,淡淡道:“駙馬可有看出什麼?”
第25章 看姻緣
齊予心頭一沉, 這不是第一次麵對大公主的的問題,自相識以來,許許多多的問題, 她每次都回答得要麼言不由衷, 要麼顧左右而言他。
隻有這一次,她真心的想回答這個問題, 勸大公主放下對皇位的渴求,不要與二皇子為敵, 那樣或許能保住性命。
可最後皇位到了二皇子手裡,卻是國破家亡,那如果不交呢?書上說了,駙馬複國失敗, 大公主起兵失敗,不過是多了兩條死無全屍的人命而已。
齊予向前兩步,深深地看著大公主, 兩個人無聲地對視。
她又靠近一步,嘴角的苦笑還沒升起就化為略顯輕佻的笑容:“我看到大公主與我舉案齊眉,同生共死。”可不是一起死了嗎?
“本宮問的是前程。”大公主凝眉後退,她問的是前程, 齊予答的是什麼?姻緣?
很明顯,這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這個人果然是在騙她。
意識到這一點,大公主眼底閃過一絲惱怒, 她的好駙馬不僅和西島國公主有牽扯,還有可能與二皇子也存在著某種聯係,不然又怎會料定那個女人會出現在皇弟身邊呢?
齊予沒有忽略大公主眼底的惱怒,但她卻不想把真相說出來, 這個時候與以往那種怕死的感覺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是為什麼,心裡本能的不想把那個真相說出來。
“可我隻看得到公主的姻緣啊。”
大公主氣結。
這語氣還委屈上了,合著是她強人所難了。演戲演了這麼久,第一碰上對手了。
“駙馬做得很好。”
齊予不語,隻靜靜地看著她,眼底有明晃晃的笑意。
大公主深呼吸一下:“本宮累了,你去前院吧。”
齊予麵露驚訝,是她說謊說得太逼真了嗎?
她雖然打定主意要裝傻到底,卻沒想到大公主就這麼輕飄飄地放過了這個問題。
入夜,齊予被安排在了前院就寢。
寒水安頓好一切,看著一倆自得的齊予,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公主讓駙馬住前院來,您就這樣答應了?”
齊予坐在桌邊,麵露不解:“不然呢?”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