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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賴 福祿丸子 4389 字 5個月前

漱溟,相當沉得住氣,要是曲嘉明本尊,估計比她還罵得厲害,中英文一起上。

“田師兄他們的車在前麵,不知道過了這個路口沒有……”含琦焦急,“元熙是讓我們去埋伏跟她打配合的,我們被堵在這裡,她的計劃不能等啊!”

隻希望這丫頭能保護好自己,千萬彆為了抓住真凶把自己置身險境!

雨還在下。

聶鬆終於發現,這個俱樂部周圍的樹木因為修剪得太過整齊,沒有低處的枝乾可以讓他偽造一個自殺的現場。

要在沒有滑輪和外力作用的輔助下把一個成年人吊在樹上,他必須要去找一個凳子或者梯子。

他隻能又拉著元熙走回更衣室門口,遠處卻突然有光亮朝他們這邊來,看著像是有人用手機照明看路。

“媽媽!”

其實元熙根本看不清來人是誰,但她這麼一喊,聶鬆果然被分散了精力扭頭去看。

瞅準空檔,她猛的用肘部向後擊打,剛好打到了他的下顎,他下意識後仰並用手去捂,不得不放開了抓住她的繩子。

元熙立刻就拚命朝雨幕中跑去,邊跑邊喊:“救命,報警!報警!”

聶鬆手裡有槍,任何人這時見義勇為過來幫她,都有可能被連帶一起傷害。

但她沒能跑太遠,脖子上掛著的繩索已經被抽緊,難以馬上解下。下雨路麵濕滑,她又不熟悉這裡地形,一腳踩空竟然從一個草坡滑了下去。

聶鬆就在這時追上她,一把拉住了她脖子上的繩子,也顧不得什麼偽造自殺的計劃了,發了狠地使勁勒住,十幾秒鐘元熙就發不出聲音也無法呼吸,兩手拚命抓住脖子上的繩圈,用力掙紮著。

聶鬆臉部的肌肉扭曲猙獰,手裡的力道卻還在加大,手背爆出的青筋像邪惡的毒蛇。

身後就在這時傳來腳步聲,他來不及回頭看,已經被一紀重擊砸在腦後,眼前頓時金星直冒,再一次鬆開了手中的繩索。

元熙猛烈咳嗽,像被重新扔回水裡的魚,大口大口呼吸。

聶鬆被拉開,救下她的人跟他扭打在一起。

她看出那是聶堯臣,他終究還是發現了,留在舞會上的人是妹妹元卉而不是她。

他從來不會因為表麵的相似而認錯人。也一定猜出了她的計劃,二話不說趕來救她。

眼角被逼出淚水,跟嘩嘩不斷的雨水混在一起,她踉蹌著站起來,幾乎手腳並用地爬到兩人身邊,朝著聶鬆的肋骨狠狠踢了一腳。

這是最容易受傷且限製對方行動的部位,一腳下去,果然聽到他的嘶吼。

“快走!”她拉起聶堯臣,來不及跟他多解釋,“他手裡有槍!”

聶堯臣還沒從父親要殺掉自己愛人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覺得撲倒並跟自己纏鬥在一起的並不是父親聶鬆,而是一頭巨大的怪獸。

這頭怪獸從他十歲那年的大年初三,西方的情人節夜晚,就一直在內心深處與他搏殺至今。

如今他終於看清了怪獸的臉。

猙獰的麵孔讓他感到陌生。

可是那種急促呼吸的頻率,他其實聽過的,那一晚在花園中挖掘墳墓的男人原來就是他。

他其實也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震驚,因為他的思維本就是純理性的,凶手是至親,甚至是父親,這樣的可能性早就存在於他腦海中了。

隻是他沒想到真正麵對的時候會有這麼強的衝擊力。

“走啊!”

元熙的聲音仍像清亮的哨聲劃破午夜的陰霾。他掙紮著,掙脫聶鬆的鉗製,拉起元熙,兩人朝與球場相反的方向跑。

聶鬆忍著肋間的劇痛從地上爬起來,他老了,再也不是當初可以獨自挖坑,獨自扛起屍體丟進坑中掩埋的壯年人了。

兩個從他麵前逃走的年輕人會讓他從衰老直接走向死亡。

他不甘心。

“阿臣……”他咬著牙,拚命想要拉回自己的兒子,但這樣的努力已經是徒勞了。

他舉起了手中的槍,背叛的就毀掉,這大概可以算作是他的人生信條。

子彈是沒有感情的,隻要有人扣下扳機,管它目標是不是血親。

元熙回過頭,看到的就是這可怖一幕。

“小心!”

她朝聶堯臣撲過去,這家夥不擅長運動,跑也跑的不快,身後有危險也沒有察覺。

撲倒他的時候耳邊就聽到槍聲,像過年時候的鞭炮響。家裡出事的那一年,還沒過完農曆新年,夜裡在閣樓睡下了也總能聽見有一下沒一下的鞭炮聲。

還有聶堯臣在海邊為她放過的煙花,砰的一聲就在天空炸開一副漂亮的圖畫,像半山灣他家的那個花園裡的玫瑰和鳶尾,從盛放到凋零,時間很短很短。

她擋住了聶堯臣,將他壓在草坡上,身後還有第二聲巨響,伴隨著聶鬆的慘叫。

這把槍大概很久沒有用過了,又是自己改製的,在射出一發子彈之後卡殼,炸膛了。

驚魂未定的兩個人看著不遠處打滾掙紮的聶鬆,像看到巨大的怪獸終於倒下。

“你沒事吧?”元熙問他。

“沒事。”

聶堯臣扶著她想要站起來,腳下卻打滑,手心黏膩,低頭一看竟然是鮮血,在沒有光的夜色中呈現黑色,被雨水一衝就漾開了。

子彈明明沒有打到他,那這血是哪裡來的?

他第一次發覺理性也有失效的時候,因為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做另外一種假設。

“熙熙,熙熙……”他去扶她,“能站起來嗎?你站起來!”

元熙卻動不了,隻有嘴角動了動:“我覺得有點冷呢……”

聶堯臣終於不得不麵對最殘酷的現實,剛才那枚子彈是元熙幫他擋掉了。

他連忙蹲下來,找到她背上那個小小的血窟窿,脫下外套把她包住,然後摁住傷口,聲音都在發抖:“熙熙,對不起,我應該早點來……”

他完全沒有留意到父親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舞會,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元熙靠在他懷裡,伸手摸他的臉:“你認出元卉不是我啦?”

他點頭。

她又笑:“你叫我的名字叫得真好聽,再叫幾聲。”

“你彆說話了,保存體力,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她的聲音已經虛弱下去:“沒關係,我終於知道真相了……就算死也沒什麼遺憾了。”

“不準說!你不會死的!你死了我怎麼辦,還有寶寶呢,他們怎麼辦?你想讓他們那麼小就沒有媽媽嗎?”

“你好好照顧他們……你會是個好爸爸,我舍不得你……”她的手已經從他臉上滑下,被他握在手心,“對不起,我這回又騙了你,說好要在一起再也不分開的。”

他也說過,她要離開的話一定要事先告訴他,可有時分彆就是這樣猝不及防。

聶堯臣流下眼淚,也跟雨水、血水混在一起,更緊地抱住懷裡的人,生怕她就這樣離開了。

“我一直騙你,其實也在騙我自己。我說我不愛你,從來沒喜歡過你,都是假的,唔……”

她痛得五臟六腑都錯了位,卻還是拚儘全力說:“其實我喜歡你這個傻子,從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你……”

-請問你找誰?

-這是你家的花園嗎?好漂亮啊,比周圍的都漂亮。

-1077.

-哎,是我。

那些再簡短不過的對話,就仿佛已是一生。

再早一些,他是聶太太口中聰明又愛好奇特的小哥哥,她是也有類似病症卻很堅強的小姑娘,他們的人生在幼年的無知無覺中已經有了交集。

草坡頂上傳來腳步聲,聶堯臣高聲大喊,又舉高手裡的光源,讓救援的人看到這裡。

元熙低頭看了看,那光不是手機發出的,他的手機剛才當作武器擊打聶鬆腦後,已經滑落找不回來,手裡拿著的是他車鑰匙上掛著的那個氚管。

“這個還在……”^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當然要一直留著。上次騙你扔掉了……我也騙了你,我們就當扯平。”

這樣也能扯平的嗎?

“傻子……”

雨勢漸漸小了,元熙卻失去了知覺,隻記得好多好多人朝他們這邊跑過來,聶堯臣抱著她,始終不肯放手。

救護車裡,她看到爸爸和媽媽,不,是聶堯臣的媽媽,就坐在她旁邊。

她也坐了起來,毫發無傷的樣子,還想開口說話,但還沒張口,眼淚就先掉了下來。

聶媽媽伸手溫柔地幫她擦掉眼淚,笑著說:“都這麼大了,女大十八變,我們茜茜也是大姑娘了。”

明知這是休克之前產生的幻覺,但她貪戀這樣的溫暖,想要拉住她的手。

“大了也還是那麼愛撒嬌。”爸爸袁正青笑道,“都已經是當媽媽的人了,時間過得真快。”

“你們是來接我的嗎?”元熙問。

“不是,我們隻是來看看你,你終於弄清楚了真相,做的很好。”

“爸爸……”

“好孩子,不哭了。”袁正青擁著她,“你還有很多時間,要好好的為自己活一回。”

“阿臣,兩個寶寶,還有元卉,你的朋友們……他們都在等你。”聶媽媽也輕輕拍她肩膀,“照顧好自己,替我告訴阿臣,我很想念他,他一直都是我的驕傲。”

“……槍傷,大量出血,血壓60/40,傷者Rh陰性血,血庫可能沒有合適的血漿。”

“找市內血庫和其他醫院借血,不能耽擱,她需要馬上上手術!”

“外麵有人自稱是她媽媽,也是Rh陰性血,可以為她輸血……”

“還有位男性傷者呢?”

“六十歲男性,槍支炸膛引起的多處開放性外傷,肋骨骨折,血氣%e8%83%b8……”

醫院裡的緊張忙碌,讓所有人無法平靜。

跟著救護車一起來的聶堯臣渾身都是血,衣服也被雨淋透了,元卉讓他去換身衣服,他卻像沒聽見一樣。直到聶舜鈞夫婦聞訊趕來,才硬是拉著他去換了乾淨衣服,陪他一起等在手術室的門口。

上回這樣等,還是龍鳳胎出生的時候,他們每個人都滿懷喜悅地期待著新生命的降生,跟眼下的心境完全不同。

蔣虹從走廊另一頭的房間走出來,手臂上還壓著止血的棉球。

她剛抽了血給元熙做手術。

醫生說好在子彈威力沒有那麼大,傷者麵臨最大的威脅就是失血。

她走到聶堯臣身邊,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元卉,想笑一笑,嘴角一動,卻哭了出來。

元卉瞥了她一眼:“你是我媽媽?”

原來她跟姐姐還是像媽媽更多。

“我對不起你們……我應該早點告訴你們事情的真相……”

就是因為她的懦弱和貪婪,對聶鬆那樣冷血的人仍懷有僥幸,現在幾乎要害死親生女兒了。

聶堯臣沒有吭聲,他從來到醫院後就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