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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在艾霜棠後背的手依舊在輸仙靈之氣,卻突然變了味道,輕輕摩挲,手指就像彈琴似的動了動,挑逗的艾霜棠渾身一僵,隻感覺那手指就像帶著不可思議的力量似的,所經之處酥|麻電流亂竄,讓她在瞬間的僵硬後軟了腰。

艾霜棠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師、師兄……”

司殷微笑:“嗯?”

艾霜棠在嚶嚶嚶求饒認錯和迎難而上兩個選項之間反複橫跳,最後狠狠心,張嘴一口咬住麵前的白皙脖頸,堅決不鬆口。

來呀,互相傷害啊!

第六十一章

艾霜棠是被司殷抱著回來的, 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的返回飛舟。

探索仙府邊緣消耗甚大,不光是艾霜棠累了, 就連司殷也疲乏的很,他不但要支持自身的仙靈之氣消耗還要給艾霜棠輸入仙靈之氣, 雙倍的消耗。不過這一趟的收獲很大, 讓他明白了仙府之內為何仙氣如此匱乏的原因。

仙府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或許隻有成為仙府之主才能真正的一窺真相,對於困於仙府之內無法離開的他來說, 還是眼下的事情更為重要。

一番雙修之後,艾霜棠最先恢複過來, 她修為不如司殷,自然恢複的快。

等到司殷也恢複過來,天色已經徹底暗了。

艾霜棠走出房間, 站在飛舟的甲板上仰望星空,順便伸了個懶腰, 隨意往外一看,發現荒漠裡,桃林邊緣依舊有人在挖坑種樹。三艘飛舟運送的小苗數量相當可觀, 確實一天之內很難種完, 可這個時間了還在種樹, 真的是很努力了。修士體力好, 可以長時間勞動, 就算天色暗了,周圍黑漆漆一片,就著月色不是很妨礙活動,夜視能力比普通人強多了。

艾霜棠盯著看了好半晌, 發現居然有些眼熟的樣子。

又盯了好一會兒,好像真的眼熟。

準確的說,大晚上還在那邊種樹的人很令她意外,貌似是貪狼?

如果是任何一個司氏族人,都不會令她感到意外,但那邊居然是貪狼,就很驚訝了。

這個被迫成為桃林看守員的工具人,平日裡的作風若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話毫無毛病,但表現的如此勤勞,就很奇怪。

許是艾霜棠注視的時間太長,叫那邊辛苦種樹的貪狼感覺到有人正在盯著他看,目光轉過來。

遠遠的,視線根本沒法對上。

貪狼放下手裡的鐵鍬,整了整衣裳,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到飛舟之下,對著站在甲板邊緣的艾霜棠拱手作揖。

天色暗了,荒漠裡隻有飛舟亮著光芒,甲板上照的清清楚楚,就連周圍也都在光照範圍內,站在飛舟下麵的貪狼自然也被光亮照的一清二楚。這些天的荒漠生涯並沒有折損掉他的優雅貴公子氣度,哪怕天天蹲在荒漠裡吞沙子,他依舊記得時時刻刻保持自己的儀態,把身上打理的乾乾淨淨,一絲不苟。要不是知道,誰能想到呢,這樣一個氣度不凡的公子居然在到處都是沙子的荒漠裡看守桃林。

對凡人來說要做到這個很難,對於修士來說,隻要修為還在,保持儀態並不是難事。

“你怎麼還在種樹?”艾霜棠隨意問了一句。

貪狼苦笑一聲,“這是白姑娘的吩咐。”

拱手作揖的時候,貪狼的頭是低著的,加上艾霜棠站在飛舟甲板上,本就居高臨下,隻能瞧不清貪狼的臉,他苦笑著回話時,頭便抬了起來,叫艾霜棠看清樣子。

貪狼嘴角一抹紅痕,明顯被暴力毆打過留下的痕跡,都破皮了。除此之外,臉上並無其他傷口,倒是拱手作揖的時候,露出來的手腕處一片獰惡的青紫痕跡,修長白皙的手指微微扭曲,還有些紅腫。

見艾霜棠的目光落過來,貪狼下意識抬手輕輕碰了碰嘴角破皮的傷口,嘶的一聲。

艾霜棠:“你嘴角這傷,難道也是阿如打得?”

貪狼搖搖頭,“是白道友。他雖然失去了神智,似乎卻依舊記得在下這個仇人,一見在下便發瘋,衝上來攻擊。在下以手格擋,嘴角不慎被打中,這才留下了一道口子。”

他摸了摸嘴角的口子,又是嘶的一聲。

這嘴角的傷口相當微妙,看起來不會太可怕,反而有種戰損的美感。若是傷在其他地方,或許都不會有這種感覺。

艾霜棠慢悠悠道:“你專門跑過來,不會是為了向我告狀吧?死心吧,不可能的。”

貪狼一臉的自知之明,神色還挺淡然的,似乎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沒有任何作妖的心思。“在下自然沒有這種想法,隻不過是特意過來拜見而已,若是裝作沒有發現,實在顯得有些失禮。”

以一個俘虜來說,貪狼真是超級配合超級有自知之明,以一個魔修來說,他簡直安分的不同尋常。

艾霜棠懷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這麼仔細一看,發現貪狼貌似瘦削了不少,看久了竟隱隱約約間有股弱柳扶風的味道,可他腰背挺拔,如同繃緊的弓弦,時刻記得保持儀態,頗有修竹之感,

雖然不像一開始那樣跟條死狗似的,喘氣喘的好似隨時可能會斷氣,但顯然貪狼的日子依舊不好過,看似活動自如,實在頂著莫大的壓力。

艾霜棠回憶了一下自己體內仙靈之氣迅速消耗時所感受到的巨大壓力,那沉重的感覺,好似一座大山壓下來,渾身的力氣也被抽乾了,四肢無力難以動彈,就連五臟六腑都好似受到了重擊一般,心跳如擂鼓,冷汗連連。

從像條死狗到現在能夠起身活動,貪狼必然經曆了一番適應,估計現在依舊承受著莫大的壓力。

論意誌力,貪狼不愧是蹲在臨雲城吞了五百年沙子的魔修,真是杠杠的。

艾霜棠靠著飛舟邊緣的欄杆,一隻手撐著下巴,悠閒問道:“背後指使你的人就這麼可怕嗎?”

貪狼幽幽道:“姑娘有人護著,自然不懂我們這些人的難處。魔修行事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姑娘以為,在下是喜歡繁華大地的花花世界,有美酒佳肴,美女服侍,還是喜歡臨雲城這種邊界城池,荒涼落敗,物資缺乏,人也粗糙的地方?”

看貪狼這騷包的勁兒,更像是遊戲人間的公子哥兒,蹲在臨雲城畫風太不相符。

艾霜棠:“你把事情捅出來,費了這麼大的勁,要是有一步不對,或許就要死在師兄手裡。現在可比當初蹲在臨雲城的日子還要差勁的多,有沒有覺得後悔?如果沒這麼做,最差好歹也是臨雲城主供奉的修士,日子雖比不上繁華地帶,卻也能夠享受到能力範圍內最好的。”

“想把麻煩甩出去,亦或者看彆人鷸蚌相爭,但也有可能自己才是最早死的。你現在隻能說是自作自受,留著一條性命,也是暫時需要有人做這苦累的活兒。”

艾霜棠居高臨下俯視貪狼,“你明白的話就知道,就算你是受人指使,幫凶就是幫凶。”

貪狼卻很淡定,哪怕聽到自己可能死期不遠,也沒有變了臉色,隻是下意識做了一個手勢,看起來似乎想要搖搖扇子,卻驚覺自己現在手上根本沒有扇子,若無其事收回手。

貪狼:“在下把事情捅了出去,修仙界如今是何反應?”

艾霜棠沒有出聲,沉默不語。

貪狼似乎心裡早就有答案,“在下猜,修仙界怕是都在裝聾作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兩害相權取其輕,沒有可以代替的方案,他們就隻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讓這個事情不了了之。”

他神色譏誚,似乎一說起修仙界,就有無數嘲諷的話要講,修仙界各家各派的修士在他眼裡就是一群道貌岸然虛偽做作的小人。甚至都不需要他開口多做挖苦諷刺,眼波流轉之間的神色,不經意的微妙表情,無不鮮明的流露出這個意思,生動的叫人能夠自行腦補出一堆話語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便是在下安分守己,乖乖繼續當個駐守臨雲城的工具,死期同樣也不遠了。”

艾霜棠的注意力立馬被拉過去,“什麼意思?”

貪狼:“在下雖然受製於人,不得不聽令行事,可也自己私底下悄悄做過調查。魔修風評素來不好,被修仙界所詬病,可自喻名門正派出身的修士,手上未必有多麼乾淨。姑娘可知,這設立於邊界的人柱一開始是怎樣的嗎?若一方邊界隻需要犧牲一個司氏族人便可,何必屠了司氏滿門。隻需要以正派修士最為推崇的東西,讓司氏一族為了這天下蒼生,主動獻出一部分人去做人柱。”

艾霜棠皺眉打斷,“屠了司氏的不是你們魔修中的七殺魔尊嗎?”

貪狼:“七殺魔尊屠殺了司氏一族,收取司氏魂魄,以養蠱的方式令其自相殘殺互相吞噬,最後煉製出實力強大的鬼王,封印在邊界。姑娘現在所見的人柱,是後來改進的,因為鬼王怨氣滔天,實在不可控製,就連仙靈之氣都被汙染了,效果大不如活人。既然淘汰了這個方法,便無需大量司氏魂魄煉製鬼王,落在魔修邪道手上的司氏族人一直深受迫害,姑娘以為,他們的魂魄去了哪裡?”

貪狼眼底的譏誚之色越發深,意味深長的說:“有些事情,正派的法術做不到,以魔修邪道的方法卻可以做到。瓜分了五百年的司氏魂魄,時候差不多了啊。在下若不想想辦法爬出這個泥塘,七殺魔尊就是在下的前車之鑒。”

空氣裡的溫度驟然下降,一個身影出現在甲板上。

貪狼好似早就知道他就在那裡,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反倒是艾霜棠,猛然回頭,瞧見司殷正一臉陰鬱的站在她身後。緩緩踱步走過來,站在艾霜棠旁邊,居高臨下俯視貪狼,眼底好似凝結了萬年不化的寒冰,冷厲暴戾。

艾霜棠打了一個冷顫。

司殷眉頭一皺,將她攬入懷裡,以為她被凍著了,荒漠晝夜溫差大,夜晚溫度低的很。握住艾霜棠的手,發現確實有些冰。

司殷:“夜深了,休息吧。”

貪狼對著司殷拱手作揖,態度很是恭順,無懈可擊,如同忠言逆耳一般,發出提醒,“風雨欲來,逍遙時間不多了。”

司殷冷冷瞥一眼,“不如我提前送你上路如何?也省得你日日操心,夜夜掛念。”

貪狼輕輕咳嗽一聲,“那在下,便不打攪二位。”

說著,極為識相的迅速退下,繼續做之前正在乾的事情,努力挖坑種樹。

回到房間後,艾霜棠往床邊一坐,“這貪狼……”

她卡住了,實在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司殷摸著她有些冰涼的手,捧在掌心裡揉了揉,冷漠道:“無妨,不必理會他。”

艾霜棠遲疑,“可他說的那些話?”

司殷手上的動作完全沒有停,“應該是真的。我其實也有這樣的推測。”

艾霜棠吐槽:“他真要這麼怕死,不是應該降低存在感嗎?找到機會就刷存在感,實在不像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