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1 / 1)

而好逸惡勞的兼竹就在原地坐下,準備搖旗呐喊,坐享其成。

諶殊閉上雙眼靜心誦經,薛見曉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趁著懷妄離開的這一小段時間,薛見曉湊到兼竹身邊,試探著開口,“那什麼……仙尊對你可真是寬厚。”

兼竹不吝惜對懷妄的誇讚,“他一向人美心善。”

薛見曉,“……”

薛見曉試圖挽回自己先前的失言,“而且溫暖不冰冷。”

兼竹似笑非笑,“你想表達什麼?”

薛見曉聲如蚊蠅,“第二春,考慮一下。”

兼竹側頭看了他一眼。

薛見曉繼續勸說,“你看,你這不也是空窗期嗎?就試一下。”他不想兼竹這樣好的人吊死在一棵沒救的枯木上。

兼竹搖頭,“我談感情是很認真的。若是決定在一起,就得認定一人此生不渝,不存在什麼‘試一下’的說法。”

薛見曉不太懂,“人貴在嘗試,試一下也不會掉塊肉。”

兼竹同他做假設,“若是試一下之後發現效果不好,又說不要在一起了,往後抬頭不見低頭見,多尷尬。”

“……”薛見曉想了想那場麵,覺得也有道理。

唉,可惜仙尊不知道主動開口,跟塊木頭似的一個人在那兒發芽開花,都不跟人表示一下。有時候就連他都能明顯感覺到仙尊意動了,但又像在顧忌什麼,不去把那層紙捅破。

難道是因為兼竹心裡還念著前夫嗎?

薛見曉想到這裡,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兼竹,“那你對仙尊又是什麼感覺?”

兼竹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雙手在地上一撐站起身來。薛見曉正要追問,就看兼竹走向前方,“回來了?”

懷妄丟下一堆碗口粗的樹木,“嗯。”

薛見曉趕緊閉上嘴,“不長記性”說的就是他。

也不知道懷妄有沒有聽到他問兼竹的話。

那頭,懷妄正操控著靈力搭起房子來,在他靈力嫻熟的運作下,木屋搭得很快,兼竹站在他身側時不時指點兩句造型。

懷妄一麵按著他的指示改造,一麵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兼竹看著迅速搭建起來的小木屋,“仙尊的神識覆蓋了整片山脈,我們說什麼你不知道?”

懷妄嘴唇有些乾澀,他說,“我又沒刻意去聽你們在講什麼。”

兼竹笑了笑,“沒聽到就算了。”

“……”

木屋很快搭建好,雕花窗、翹角簷,一個不少。

兼竹推門進去看了一眼,屋內分成兩個隔間,中間連通沒嵌門扇。他挑眉,“通的?”

懷妄輕輕“嗯”了一聲。

“要不還是封起來吧。”

“為什麼?”

“我怕我晚上夢遊,打擾到仙尊休息。”

“不會。”

兼竹側目看向他,“不會什麼?不會夢遊,還是不會打擾你休息?”

懷妄說,“我不會休息。”

“……”很有懷妄的個人風格。兼竹就此作罷,不再叫他封上門。

除了搭成這間臨時歇腳卻又花裡胡哨的木屋,懷妄還給兼竹在屋裡安了張床榻。兼竹誇了句“貼心”,接著從乾坤袋裡抱出那套隨行的床鋪鋪在榻上。

薛見曉扒在門口探頭探腦,十分羨慕。

但他一個大宗門派的小少爺,也不會自己搭床,更不可能叫懷妄或者兼竹給他搭——除非他想就此長眠。

他就轉頭看了眼屋外安然不動的諶殊,意有所指地長歎一聲,“唉……好想有個家。”

諶殊眼皮子都沒抬一下,“阿彌陀佛,貧僧現在就可以送少主回家。”

薛見曉,“……”他認命地坐下來,不再提家不家的事了。

兼竹剛鋪完床就聽到這段相親相愛的對話。

他同站在身旁的懷妄說道,“看來不是所有出家人都慈悲為懷。”

懷妄,“你還把佛子當作出家人?”

兼竹猛然醒悟,“抱歉,是我對佛子有誤解。”

外麵聽得一清二楚的諶殊微笑著撚過佛珠,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

·

在此地安頓下來之後,懷妄又就近布下一道結界,防止外界的窺視和隨時可能趕來的追兵。

日落西山,暮色降臨。

諶殊在樹下席地入定,薛見曉無所事事地摸了本凡間遊記來打發時間。

懷妄在屋裡打坐,依舊留了一抹神識在外以防萬一。兼竹倚在兩屋之間的門框上,懷妄喚出的一縷心火映著他的輪廓,給他籠上了一層柔色,“你可以安心打坐,我夢遊給你護法。”

懷妄不知是被喚醒了什麼回憶,整個人都怔了幾息,隨即深深地看了前者一眼,“不需要,你安分地睡覺就好。”

兼竹從善如流,“那我們就各自安好。”

“……”

一夜好眠,無事發生。

翌日早晨,兼竹自睡夢中睜開眼,隔壁懷妄還沒有結束打坐。

他的神識也分布在了這方圓幾十裡的山林中,剛剛半夢半醒之間,他隱隱察覺到一絲細微的動靜。

那動靜太小,兼竹幾乎懷疑是自己沒睡醒產生了錯覺。

凡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乾脆起床推門而出——要是錯覺,就當散步。

開門的動響驚動了外頭靠著大樹看遊記的薛見曉,後者抬眼,“你怎麼這麼早起來,該不會認床睡不著?”

兼竹看這傻大兒看遊記看了個通宵,一副雲裡霧裡的模樣,若真有什麼異況,叫上他也是送人頭。

兼竹便說,“出去走走。”

薛大傻探頭,“大清早的走什麼呀?”

“看星星看月亮,和花花草草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

“……”薛見曉不懂他的樂趣,但至少知道自然規律,“大早上哪有星星月亮?”

兼竹兩袖飄飄地往外走,“我唯心主義。”

薛見曉在背後叫他,“誒,要是一會兒仙尊問你去哪兒了我該怎麼說?”

“他自會來找我。”

他說完化作一道流光,隱匿了氣息穿梭在這片廣袤的山林中。

兼竹飛速穿過薄霧清露,循著神識的動響一路過去,不出片刻就停在了一處隱秘的叢林後。

從他的視角看去,似乎有一道黑影從對麵的山峰上一閃離開了。他沒有一腔孤勇地追過去,隻原地等了會兒,確認那黑影不再返回,才飛身去向對麵的山巔。

他昨日用神識探查時還沒發現這裡有什麼異狀。

但此刻站在山峰上,卻見這座山地勢奇特,山體幾乎中空,如同一隻掏空了碗底的尖碗倒扣了過來,隻剩周圍一圈山石泥土。

也不知是不是那黑影在這裡做了什麼。

兼竹站在中空的山體邊緣往下方看,下方深不見底。

上方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寂靜得像是山風都避開了此處,肉眼所及不見一粒漂浮的塵埃。

讓人不禁想起傳聞中的弱水——力不勝芥,鴻毛不浮。

兼竹隨手拾起一枚石子,自指尖彈出破空而去!

那石子進入中空地帶,剛飛出不到半丈便陡然墜落。兼竹揣著袖子饒有興趣地朝下方探頭探腦,耳尖忽而一動——

“刷”,他揮袖轉身,避開一道流矢。

大概是那枚石子觸動了什麼禁製,千百道流光飛矢瞬間自周圍山林間直衝他襲來。兼竹長鞘入手,將千百道攻擊儘數擋回,輕鬆寫意。

正擋著,一道銀色的身影自遠處飛馳而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懷妄靈氣自上而下,頓時將所有箭矢震落在地,與此同時撐開一道結界擋住四方襲來的流矢。

他落到兼竹跟前,沉下眉眼,“為何不叫我?”

兼竹說,“本意是在林間散步擁抱日出,事發突然,我很意外。”

“……”

懷妄聞言不再追究,也不知信沒信。

外界的攻擊都被懷妄堅不可破的結界擋下,兼竹沒再提防,正打算和前者分享自己新發現,一支飛矢倏地自近處一隱秘的石縫間彈出!

胳膊被懷妄一把拉過——兼竹回身避開,卻在飛矢擦過腦後的一瞬感覺到發間被扯動了一下。

身後發絲儘散,兼竹抬眼就見懷妄當初送他的那條發帶被箭矢尾端勾住,隨著飛矢衝入中空地帶。

他心頭猛地一撞。

懷妄隻覺眼前青衫一閃而過,他掌心驀地落空。

而兼竹已經飛身追上流矢,一把將那條惹眼的銀色發帶緊緊攥入了手中。

第45章 窟底飼魔

銀色的發帶攥入手中, 兼竹還沒來得及鬆口氣,渾身靈力突然一滯,整個人朝著下方墜去——

他想也沒想, 另一隻手握著劍鞘, 反手橫插入一側的山體,順著石壁一路滑落。剛滑出一截,上方一道銀白色的身影便隨之墜落。

懷妄銀色的外袍獵獵翻動,一個加速落到兼竹身旁。

手臂自他背後繞過, 懷妄把住他的胳膊, 幾乎將他整個人半護在懷裡。兼竹側頭是一截繃緊的下顎線, 頭頂落下的聲音說不清是急切還是氣惱, “有必要?”

“什麼?”兼竹沒反應過來, 他另一隻手上還攥著那條銀色發帶,隨著他下墜的慣性在空中牽動,瑩瑩紅玉灼目耀眼。

懷妄冷著臉不再說話,隻是握在他胳膊上的手更加用力。

兩人順著石壁內側一路向下滑落, 這座山頭從外麵看起來不高,但內裡掏空直入地底, 十分幽深。

良久, 他們才覺得腳下一實,踩在了底部的泥土上。

事發突然,兼竹落地後稍稍舒出口氣,他心有餘悸地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發帶: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懷妄握在他胳膊上的手鬆開, 退離兩步拉開二人之間距離。

兼竹抬頭看他,但這洞底光線昏暗,後者的神色並不清晰。他隻覺得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定了會兒,很快又移向彆處, 像是憋了股氣。

“怎麼了?”

懷妄彆過頭不說話。

兼竹便將發帶重新給自己係上。為防止重蹈覆轍,他係完過後用力拽了拽,確定係得很緊才放下手。

他抬眼而去,正看到懷妄再次轉開視線。

兼竹笑了,“你在看什麼?”

懷妄的目光定在不知名的落點,稍頓片刻後說,“沒什麼,看你發掘的觀光點。”

“……”

兼竹自知理虧,轉頭打量起四周的環境來。

這山洞很深,頭頂的日光照不進來,隻有微弱的光亮。神識掃過能感覺到這洞中空蕩,似乎隻有周圍一圈石壁而已。

他拍了拍懷妄,“仙尊,把你的心火放出來。”

懷妄,“……”

兼竹說完看前者沒動,又催了一次。他想懷妄大概是在不滿這個觀光點,於是耐心哄道,“害你跟我一起掉進來是我不對,這種時候就不要鬨彆扭了,出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