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妙就看著那長劍直直地飛向打手們,如一道流光飛過騎馬衝在最前麵的打手頭頂。
長劍削平了對方的發髻,帶起的勁風卷起男人的發絲,紛紛揚揚灑向狂奔的一眾打手。
伴隨著騎馬之人驚恐的慘叫,打手們急慌慌停下腳步。
長劍繞著眾人飛了一圈,又飛回車廂,“錚”的一聲,沒入劍鞘。
蘇妙妙、顧嘉淩:……
打手們沒再追來,馬車漸漸遠離了這座鎮子。
“道長真厲害!”顧嘉淩心有餘悸地看著謝景淵的劍,隻覺得就算他飛出去,以道長的速度,也能斬斷他的翅膀。
謝景淵閉上眼睛,不想理會。
顧嘉淩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嘿嘿一笑,從袖子裡拿出一個東西,在蘇妙妙眼前晃了晃。
蘇妙妙:“這是什麼?”
顧嘉淩:“那個胖子的錢袋!”
說著,他打開錢袋,從裡麵倒出兩個五兩的大元寶、幾塊兒碎銀、幾片金葉子,竟然還有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這下夠咱們路上吃個痛快了。”顧嘉淩洋洋得意地道。
蘇妙妙眼珠一轉,收起腿,拍拍身邊,讓他過來坐。
顧嘉淩很吃這套,真就坐了過來,頤指氣使道:“給我剝幾個瓜子,我請你吃肉。”
蘇妙妙怕他賴賬,要求顧嘉淩先分她一個元寶。
銀票才是最值錢的,顧嘉淩大方地給了她一個。
蘇妙妙很高興,藏好元寶,卻不再給他剝瓜子,理由是,她已經把座位分給了他一半。
顧嘉淩再有錢也容不下這種欺詐,撲過來就要搶回元寶。
蘇妙妙扔下大碗,轉身往下一閃,直接躲到謝景淵一側,推轉謝景淵的肩膀,她好躲在後麵。
謝景淵皺眉,目光冰冷地看向顧嘉淩。
顧嘉淩不得不退回座位,然後要求謝景淵替他主持公道:“說了剝瓜子就得剝瓜子,不剝把銀子還我!”
蘇妙妙:“五兩元寶讓一半座位給你,剝瓜子是另外的價錢。”
顧嘉淩看向謝景淵。
謝景淵垂眸,這幾乎就等於認可了蘇妙妙的歪理。
顧嘉淩氣得直笑,抬起腿,整個霸占了主榻。
蘇妙妙不高興了,彎著腰走過去,要拉顧嘉淩起來。
顧嘉淩修為增加,哪裡是蘇妙妙能拉動的?
蘇妙妙想了想,突然坐到顧嘉淩的肚子上,把他當坐墊。
顧嘉淩眼睛一轉,猛地坐起來抱住蘇妙妙,手往她懷裡摸,要搶回元寶。
蘇妙妙還沒來得及反應,謝景淵一掌拍在顧嘉淩後背,直接把他拍成了原形。
藍色的山雀被拍暈了,掉在榻上,晃了又晃,餘光瞥見熟悉的錢袋子,踉踉蹌蹌地撲過去,張開翅膀捂住。
蘇妙妙剛要搶,謝景淵嚴厲地看過來:“不得再鬨。”
蘇妙妙訕訕地縮回手。
謝景淵一手抓起顧嘉淩,顧嘉淩再抓著錢袋子,一起被謝景淵轉移到了側座。
顧嘉淩小聲抗議:“道長挪我做什麼,那是我用五兩銀子換來的。”
謝景淵:“銀子哪裡的?”
顧嘉淩:“偷……”
他緊緊地閉上嘴。
謝景淵瞥了眼蘇妙妙,冷聲道:“以後不許再坐他身上。”
他一看就在生氣,蘇妙妙當然應了。
顧嘉淩舒了口氣,算道長還沒有偏心到家,還知道護著他!
第112章 (“我睡覺了,道長你洗吧。…)
紅日西斜,顧嘉淩從車窗裡探出頭,發現外麵一片山清水秀。
可顧嘉淩要的是山清水秀嗎?他要鎮子或縣城,他要去酒樓吃美味佳肴!
徐守:“這馬已經走了一天,我聽見前麵有水聲,今晚就宿在岸邊吧。”
顧嘉淩:“住外麵?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用這種方式替道長省錢?”
放下簾子,顧嘉淩縮回車廂,幽怨地看向還在打坐的道長。
蘇妙妙以貓的形態趴在主榻上,無精打采地甩了甩尾巴,眯著眼睛對他道:“肯定是故意的,之前路過集市,我看徐守買了很多乾糧,以後我們可能連酒樓都去不了了,道長嫌咱們吃得太多。”
顧嘉淩看謝景淵的眼神更幽怨了:“不想付賬可以跟我說啊,我現在有銀子。”
蘇妙妙瞪他:“那你為什麼還要道長出錢?你早點拿出來,我們也不至於沒客棧住。”
馬車又走了一刻鐘,最後果然停在一處路邊,官路下方是一片石灘,一條丈寬的河流緩緩地流淌著,水麵倒映著夕陽。
謝景淵看眼周圍的山林,對徐守道:“你去尋些吃的吧。”
徐守明白,因左右無人,他變回原形,一陣風似的衝進了那一眼看不到邊際的樹林。
“我也去!”顧嘉淩一直都想找機會試試現在的實力,不等謝景淵同意,他已經化身藍山雀朝徐守的方向追去。
蘇妙妙顯然對去山中打獵沒有興趣,走到河邊,認真地看著水麵。
夕陽美好,她一襲白裙迎風而立,裙擺飄飄,很像畫中人。
下一刻,這位畫中人朝水中某個位置一探,一尾大魚便被無形的力量抓了出來,準確地落到謝景淵身邊。
“道長,你會烤魚嗎?”蘇妙妙期待地問。
蘇妙妙很高興,又抓了三條出來。
謝景淵去尋乾柴,再撿些大塊兒的石頭搭灶。
搭灶台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撲通的落水聲,謝景淵吃了一驚,回頭,就見蘇妙妙已經坐在了水中,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麵,瑩白如玉。
謝景淵立即避開視線,可腦袋轉回來了,那畫麵卻還在腦海徘徊,呼吸都亂了起來。
謝景淵將這種反應理解為憤怒。
她一個女妖,怎麼能在他麵前沐浴!
就算他守禮不看,徐守、顧嘉淩不定何時就回來,她一點都不在乎嗎?
“你在做什麼?”謝景淵冷聲開口。
蘇妙妙看他一眼,笑道:“洗澡啊,這水曬了一天,溫溫的剛剛好,道長要不要下來?等天黑了,水就涼了。”
貓身的時候,蘇妙妙不喜歡弄濕自己,變成人身,泡泡澡還挺舒服的。
謝景淵:“男女有彆,即便你是妖,也不該當著男子的麵寬衣解帶,速速上岸。”
蘇妙妙才剛下水,哪裡舍得上去,瞅瞅謝景淵的背影,她哼了一聲:“那我換個地方。”
謝景淵還想阻攔,卻聽一陣異樣的水聲,他猶豫著看向河麵,卻隻來得及瞥見一道朝上遊遁去的白光。
人走了,謝景淵卻無法放心。
這附近沒有妖氣,可萬一有經過的百姓,她那般在河中沐浴,豈不是全被人看去了?
更何況,還有隨時可能歸來的徐守、顧嘉淩。
在那白光尚未消失在視野之際,謝景淵出手了,口中念咒,一手探向蘇妙妙。
蘇妙妙還在水中遊得歡,突然一股大力從後麵而來!
天旋地轉,等蘇妙妙反應過來,她已經落到了謝景淵手裡,以貓的姿態。
後脖子被他捏著,蘇妙妙乖乖地一動不動,一雙藍汪汪的大眼睛卻無辜地看著謝景淵:“道長為何捉我?”
她的貓毛還濕著,不斷地往下滴水。
謝景淵見過一些野貓,被雨水打濕後會變得很難看。
可眼前的蘇妙妙,雖然身上的毛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卻毫不狼狽,甚至那張貓臉,也添了幾分陌生的美。
謝景淵彆開眼,道理解釋不通,他直接給她定規矩:“以後不可在戶外坦露身體,除非是原形。”
蘇妙妙眨眨眼睛:“好。”
謝景淵:“也不可隨意與男子有身體接觸,包括對顧嘉淩、徐守。”
蘇妙妙:“原形可以嗎?”
謝景淵想的是她拿爪子拍顧嘉淩的畫麵,道:“儘量避免。”
蘇妙妙:“好吧。”
謝景淵暫且就想到這兩條,見她都肯配合,謝景淵彎腰,將她放到地麵。≡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蘇妙妙四爪一沾地,便抖了抖渾身濕漉漉的毛。
水珠四濺,甩了謝景淵一臉。
蘇妙妙兀自甩著。
謝景淵默默地轉身,默默地抹把臉,繼續去搭灶台。
蘇妙妙將毛發甩得半乾,蹲坐在一塊兒還能曬到夕陽的大石頭上,愜意地眯著眼睛。
徐守、顧嘉淩回來了,一個在地上跑,一個在天上飛。
蘇妙妙聽到動靜,瞅瞅顧嘉淩,再瞅瞅徐守,突然對謝景淵道:“道長隻會管我,怎麼不管徐守呢?”
徐守將叼來的獵物放到謝景淵身邊,聽到蘇妙妙的抱怨,大狼狗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明所以。
謝景淵也不明白蘇妙妙的意思。
蘇妙妙就伸出一隻貓爪,指向大狼狗的腹部下方:“他這原形,坦露身體也不合適吧?”
徐守:……
謝景淵:……
徐守立即化成人形,一身黑色短褐似乎比之前更嚴實了,微黑的臉龐此時一直紅到了脖子根,想要辯解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做妖的時候,誰在乎這些?
可此刻蘇妙妙特意點出來,就怎麼想怎麼不對勁兒。
“呦,跑了這麼一點路,你就累成這樣了?”
剛從半空落下的顧嘉淩落在一旁,嘲笑地打量徐守的大紅臉。
徐守:“……我再去撿些乾柴。”
說完,徐守轉身就走。
謝景淵瞥向身邊的藍山雀,雖然也是本體,但毛絨絨一團,看不出什麼雄鳥特征。
回憶平時白貓形態的蘇妙妙,好像也沒有露出過什麼,隻有徐守,特殊一點。
或許,明天路過集市時可以買幾塊兒布,給徐守做件原身也可以穿的褲子。
就是不知道,蘇妙妙關注徐守這點到底有多久了。
眉峰隱隱直跳,謝景淵不去再想,拎起徐守帶回來的山兔、山雞以及蘇妙妙抓的魚,去河邊收拾。
“道長還會這個?”顧嘉淩變成藍袍公子,蹲在一旁看熱鬨。
謝景淵低頭做事,餘光中,那隻貓在%e8%88%94毛,小小的舌頭……
謝景淵隨手將一條魚丟給顧嘉淩:“我教你。”
顧嘉淩:……
他沒想學啊!
當夜幕完全降臨,謝景淵已經烤好了兩條魚,蘇妙妙與顧嘉淩都津津有味地吃起來的時候,徐守才抱著一大捆乾柴回來了。
蘇妙妙是什麼視力,一眼就看出徐守的臉依然很紅。
她再去看謝景淵,被謝景淵冷冷警告了一眼。
蘇妙妙嘴上不能說,心裡很得意,道長天天給她定規矩,現在發現了吧,徐守才是最不雅的那個,她可是一隻講究的貓。
不過這也不怪徐守,山林裡的公妖都很不講究,蘇妙妙早就見多不怪了。
謝景淵吃乾糧,將烤熟的灑了調料的烤兔肉遞給徐守。
徐守低頭接過,咬的非常用力。
顧嘉淩報複道:“你吃相斯文點,看起來好像幾天沒吃過飯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