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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馨麵子上笑得親熱,連聲誇她好看,一口一個妹妹,但聶蓉知道她先去了陸緋嫣那裡再來這兒,分明就是將陸緋嫣排在了她前麵,可陸緋嫣不過是侯府的客人,她才算主母,嚴若馨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因為受了怠慢,聶蓉自然也不會對她太過熱絡,兩人寒暄一陣,說了幾句客套話,嚴若馨便說還得趕回娘家用午飯,先行離開。

待嚴若馨離開,青梅將她送來的東西細看,意外道:“這姑奶奶真大方,這硯台,還有這香爐,看著就值不少錢。”

聶蓉輕哼一聲,沒說話。

馮媽媽語帶歎息道:“你是什麼眼神,沒看出來嗎,這硯台,這樣式板正的香爐,都是給侯爺的,真算起來,也就這茶餅咱們夫人能泡了喝兩口。”

青梅這下明白了,如果這姑奶奶有心,一定會專程給新弟媳送點什麼,比如首飾珠寶之類,但她卻隻送了侯爺重禮,沒顧及夫人,難怪夫人不太高興。

媽媽比她見得多,分析道:“她看著精明,以往肯定看出老夫人有意讓侯爺娶表小姐,所以早早就和表小姐弄好了關係,結果沒想到侯爺最後沒娶表小姐,娶了夫人。今天如果她先來夫人這裡,就會得罪表小姐,先去表小姐那裡,也會得罪夫人。所以她最後選擇先去表小姐那裡,再來這裡。”

青梅氣不過道:“再怎麼樣也不能這樣吧,既然表小姐沒做成侯府的夫人,那她就隻能算個客人,憑什麼排在咱們夫人前麵?”

馮媽媽悵然道:“當然是因為,表小姐現在還當著侯府的家。不說彆的,至少她過來該如何招待安置,什麼時候帶她去見老夫人,哪天請她過來做客,做客時菜品如何,都是表小姐來安排的。”

這時聶蓉不小心紮了手,本來心裡就煩悶,這下更不舒服了,將香囊扔回了針線笸籮裡,不縫了。

馮媽媽不忍她難過,在她身旁安慰道:“夫人彆往心裡去,這隻能算她看著精明,其實蠢笨,侯爺既然當初沒娶表小姐,以後自然也不會娶,那表小姐遲早要交出管家權,難不成她一輩子不出嫁?”

“這是他家的事,愛要誰管就誰管,和我沒關係。”聶蓉嘴上這樣說,心裡自然不可能真覺得和自己沒關係。

侯府維持著這樣的現狀,看似依慣例,其實就是老夫人和嚴辭對她的輕視,以致嚴若馨這樣的親戚也做得絕情,沒給她臉麵。

她還縫什麼香囊,嚴辭在昌王一事上的確對她有恩,但她現在不想還!

第40章

下午, 橘兒匆匆從院外跑進來,看見青梅,連忙說道:“青梅姐, 你知道嗎,我剛聽說了一樁沈公子的事!”

青梅好奇地問:“什麼事,都傳到侯府來了?”

橘兒等不及道:“那當然是大事, 聽說魏國公夫人到沈家議親,都已經談好提親日子了, 沈公子突然從房中出來,向國公夫人請罪說自己身體有疾,暫不娶妻,當場拒婚,把國公夫人氣得頭也不回就走了, 沈家老爺拿了凳子就往沈公子身上砸,快把沈公子腿給砸斷。就昨天發生的事, 到今天京城都傳遍了。”

青梅聽了驚得半天沒回過神,最後才問:“魏國公, 就是上次在彆院約侯府去打馬球的那一家嗎?”

橘兒為難地搖搖頭:“那我不知道,但彆人說他們家女兒打馬球厲害。”

“那就是了,魏國公府的二姑娘。”青梅不無唏噓道:“魏國公那可是皇親國戚,這要是和國公府結了親, 沈家那樣的身份就完全不用擔心了吧?沈公子怎麼就拒婚了呢?”

橘兒倒想得沒這麼多, 隻是繼續說著自己聽來的:“彆人都猜是沈家一早就在和國公府議親,但沈公子不願意,國公府夫人不知道, 等到快議成了, 不知怎麼被沈公子闖進來了, 竟當場拒婚,才鬨成這樣,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

青梅有些悵然道:“之前沈家夫人還挺喜歡咱們夫人呢,現在卻已經和國公府議親去了,這要被夫人知道……”

“彆亂說。”這時馮媽媽從屋內出來,看了看臥房方向,一臉正色悄聲道:“現在還躺著呢,本來就憋著氣,彆再聽這些煩心事了。”

青梅和橘兒連連點頭。

她們在這侯府確實受窩囊氣,再知道沈公子拒了那樣的婚事,更顯得沈公子好,相形之下,隻怕要慪病。

聶蓉確實在生悶氣,躺在床上半天也沒睡著,到日落嚴辭回來時,她還沒氣順。

嚴辭神色似乎也有些不對,臉上冷冷的,進門不說話,隻是盯著她看。

她坐在書案前,正拿著小狼毫練字,用以靜心,練的仍是簪花小楷,寫得明明認真,卻沒以前那麼好看。

見嚴辭在她對麵坐了許久也不開口,她便忍著對大堂姐的怨氣,平心靜氣說道:“大堂姐來過了,給你送了隻硯台和香爐,在堂屋裡放著。”

“嗯,堂姐倒有心。”嚴辭應了一句,又看她,看了一會兒,去看她的字,半天才問:“怎麼突然又來寫字了?香囊做完了嗎?”

他不提香囊還好,提香囊她更氣,便悶悶回道:“暫時沒做了,不想做。”

本來就是樁小事,他不缺香囊,她也沒說幾日做好,結果他卻不罷休,繼續問:“怎麼就不想做了?寫字更有意思嗎?”

“不想做就是就不想做,今天突然就想寫字了。”聶蓉回答,想了想,又語氣不善道:“侯爺要缺個香囊,找府裡給你做一個就是了,我說不準這幾天都不想做。”

隻要嚴若馨在娘家待一天,她就不想縫那個香囊!

嚴辭卻是冷哼了一聲,什麼都沒說。

這時青梅進來道:“侯爺,夫人,二老爺府上的張媽媽過來了。”

嚴辭讓請,張媽媽便進來,向兩人請安後說道:“大姑奶奶回來了,老爺在府上置了酒,請侯爺同夫人一起去聚聚,陪姑爺喝幾杯。”

聶蓉自然不想送上門去被人輕視,回道:“我有些不舒服,也喝不了什麼酒,就不去了,侯爺去吧。”

“不舒服,那就歇著吧。”嚴辭語氣極冷地說了句,而後很快起身,朝張媽媽道:“走吧。”

張媽媽朝聶蓉福了一下,和嚴辭一起離開。

沒多久,她聽到院外傳來某個管事媽媽的聲音:“馬車備好了,侯爺就同嫣姑娘一起過去吧。”

後麵沒聽到嚴辭的回答,大概是應了一聲,直接去門外坐車了。

聶蓉心裡更氣,再也寫不下去字了。

得虧她沒在他麵前告他堂姐的狀,說他堂姐看不起自己,說不定他還要跟著諷刺她:“你當自己是誰?”

現在她不說去縫那個香囊,連剪了那香囊的心都有!

晚飯嚴辭去陪那個堂姐了,聶蓉一個人吃,但沒什麼胃口,也沒吃幾口,晚上什麼也沒心思做,早早就上床去睡了。

沒想到嚴辭卻許久都不回來,直到夜半,還沒睡著的她聽見行雲閣那邊的動靜,知道是他回來了,但卻又去了行雲閣,沒到她這裡來。

冷落誰呢,她做了什麼嗎?聶蓉突然有個氣惱的想法,想從明天開始把門栓起來,他要是不想過來,那就彆過來了!

隔天聽說嚴辭沒出門,因為前夜喝多了酒,所以第二天就告假休息了,到太陽出來還在房裡睡著。

聶蓉更堅定了晚上要栓門的想法。正好今天府上似乎會宴請那大堂姐,前一夜他們堂姐表妹的聊得開心,今天想必也是要好好喝一頓酒的,指不定又是喝到半夜。

早飯她又沒胃口,正好廚房做了道山楂糕點心,她也就吃得下這個,便多吃了幾塊。

橘兒見了,悄聲在旁邊嘀咕:“我聽人說有喜了沒胃口,愛吃酸的,夫人這兩天都沒胃口,還愛吃山楂,是不是有喜了啊?”

聶蓉一愣,連忙輕斥她:“彆瞎說,我就是天熱不想吃!”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青梅告誡橘兒:“這事沒確定之前不能亂說的,就算真有喜了也得等三四個月,人顯懷,胎兒穩定了再張揚。”

橘兒連連點頭,“我知道了,不會在外麵亂說的。”

聶蓉不好意思地辯駁:“都說了是天熱,你們真是……”

青梅和橘兒兩人不說話,隻偷偷憋笑,她抿著唇一副氣惱的樣子,卻在低下頭後也忍不住有些期待和竊喜。

真是有喜了嗎?可害喜應該沒這麼快吧?馮媽媽會不會知道幾個月會害喜?但專程跑去問她似乎也不太好……

這樣的高興一直持續了整個上午,讓她看那隻香囊也順眼起來,決心寬容大度,少計較這些小事,正想著要不要繼續把這香囊縫了,卻在正午時發現自己小腹脹痛,一看,竟是來月事了。

果然,她就知道這樣的喜事不會砸到自己頭上。

換了衣服,就躺在榻上順氣時,老夫人身邊的周媽媽過來了,告訴她下午府上人與姑奶奶姑爺一同去陳家花園逛園子,吃野味,讓她準備好後一起過去。

聶蓉昨天沒去二叔家中,照理說今天應該一起出去,但她今天是真不舒服了,不隻沒力氣出門,就是有力氣也不方便,隻好再次推拒。

周媽媽見她半躺著,臉色的確蒼白,知道她是真不舒服,便囑咐她好好休養,回去了。

沒一會兒她又聽到了院外的動靜,當然猜得出來是府上人一起出門去了,嚴辭受所有人奉承,想必不可能少了他,可他竟然都沒來看她一眼。

她慪得垂淚,直到天黑,嚴辭沒過來,她才尋到機會發這口悶氣,早早將房門栓上了,唯恐不解恨,又在後麵攔了把椅子。

這一次他回來倒是早一些,不過半個時辰後就回來了,大概是見整個院子都熄著燈,他在院中站了一會兒,上前推門。

聶蓉自然沒睡著,但她憋著氣,還是躺在床上一聲不吭。

沒想到下一刻,“砰”的一聲巨響從門外傳來。

她嚇得從床上坐起來,看不見房門,卻也能猜到是他直接將門踹開了。

隨後他就進來,自行點燃了房中燭台,緩步走到床邊來,就站在床邊盯著她看。

聶蓉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脾氣,一邊生氣,一邊又有些懼怕,此時偏過臉去不理他。

他在床邊坐下來,然後問:“做什麼?這就是你的報恩,是你答應過的恪守婦道?”

他語中冷淡,帶著質問,她也氣悶道:“不做什麼,隻是有月信在身,不能服侍侯爺,也有些不舒服,所以就躺下了。”

“原來是這樣的不舒服?”嚴辭說話又有些不陰不陽,隨後語氣驟冷,帶著輕蔑道:“倒也是,既然不能服侍,那我就走了,反正來這兒也就這點樂趣。”說完就起身,頭也不回就離了屋子。

聶蓉萬萬沒想到他會說這樣難聽的話,淚水止不住就從眼裡湧了出來。

她如今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人,待她到底是待妻子還是待玩物了,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