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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一寧點頭,“行。”看來原主對這個哥哥是真的放不下,竟然讓他有這麼大的情緒變化。

吃過早飯,孟一寧眼睛上的腫脹也在冷敷了幾張帕子之後消了下去。

玉沙城這邊的氣溫乾冷,風沙還大,孟一寧與夏文澤穿得厚實保暖之後才出了客棧去尋人打聽原主哥哥孟一安的消息。

街上行人不少,大多穿得厚實,且這裡的無論男女還是小孩,都自帶一股堅韌的軍人氣勢,孟一寧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跟一群同歲的孩子玩鬨時,不小心摔倒,結果直接一個鯉魚打挺便就起來了,動作乾脆利落。

夏文澤也見到即使一個小女孩,動作當中也自帶一股爽利的勁頭,跟上窯村的那些孩子一點不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想到玉沙城的特殊性,便就心裡明白了。

全民皆兵。

想要打聽士兵的消息也很簡單,直接去玉沙城的衛兵營打聽就行。

衛兵營是玉沙城換防將士平日裡休息的地方,一般無事的將士都是必須在這裡待著的。

孟一寧兩人尋人問了之後便找了過來。

衛兵營外麵站了兩個值崗的士兵,見到兩人過來,犀利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打量一番,便道:“軍營重地,閒雜人等請勿靠近。”

夏文澤上前拱了拱手,溫聲道:“你好,我們想向你們打聽一個人,此人乃是我家夫郎的兄長。”

右邊的士兵看了一眼孟一寧,一聽是打聽服役士兵的,神色柔和了一些,“名字?”

“孟一安,古曲縣上窯村人士。”夏文澤回道。

“孟百夫長?”左邊的那個士兵驚訝道,“你們是找孟百夫長的?”

孟一寧聞言立馬點頭,“對,我是他弟弟。”

士兵在孟一寧臉上掃視了一眼,見他眉宇間確實與孟百夫長略有相同,便道:“稍等,我讓人去通報一聲。”說著,士兵便揮手招來一名士兵,跟他說了一聲。

那名士兵朝門口看了一眼,立馬往裡麵跑了。

“謝謝。”孟一寧眼裡有些期待,還有些忐忑,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衛兵營的門口。

夏文澤伸手將他的手拉過來搓了搓,知道他這會兒心情,便沒出聲,隻是在一邊靜靜的陪著他。

不多時,裡麵便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孟一寧抬頭看過去,就見一個頎長的青年穿著一身兵甲大步走了過來。

雖然已經有六年不曾見過,但孟一寧還是第一眼便認出了來人,是原主致死也念著的哥哥,也是原主唯一所牽掛的人。

一股酸澀與委屈驀然襲上心頭,眼眶一熱,鼻尖一酸,孟一寧眨了眨眼,在自己沒有反應過來時,便已經朝來人撲了過去,“哥哥。”

話落,便嚎啕出聲。

夏文澤站在原地看著來人將懷裡的人緊緊抱著,那雙原本冷厲的眼睛爬上緋紅。

周圍原本跟著自家百夫長出來看熱鬨的士兵不知為何也有些酸澀。

“寧寧。”孟一安將懷裡瘦小的身軀抱得緊緊的。

孟一寧一邊哭得不能自已,一邊在心裡委屈得不行,嗚嗚嗚,彆哭了,難受。

還是夏文澤率先反應過來,連忙上前說道:“兄長,先帶寧兒去客棧。”這麼哭下去,眼睛一會兒怕是又要腫了。

“對對對。”孟一安也反應了過來,趕緊將懷裡的弟弟輕輕推開,一雙粗糙的手掌小心的將人的眼淚給擦乾,清冷的聲音慢慢放柔,“寧寧,彆哭了。”

“嗚嗚嗚,好,好的。”孟一寧點頭,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流,止都止不住。

孟一安拉住他的手,在一邊放慢腳步帶著人往不遠處的茶樓走去,夏文澤讓小二端來一盆溫熱的水跟巾帕。

三人在包廂坐下,夏文澤拎了帕子遞給一邊的孟一安。

孟一安接過,小心的在孟一寧的臉上擦了一遍,“寧寧,彆哭了。”

孟一寧抽泣了兩聲,眼淚倒是意外的止住了。一雙眼睛被淚水洗得乾淨而澄澈,“哥哥。”

“我在。”孟一安讓自己的聲音儘量放柔,雙眼一直看著麵前的人。

孟一寧也抬頭打量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記憶裡瘦小的少年時隔六年,已經長大,再看不出當年羸弱的模樣,眉宇間帶著一股煞氣,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卻柔和而寵溺。

俊美的臉上應是不常笑的緣故,即使刻意放柔了表情,也有些僵硬的不自然。

孟一寧卻看出了那份想念與珍惜,原本忐忑的情緒消失,嘴角咧出一個笑來,“哥哥。”

孟一安嗯了聲,一雙眼睛將人一寸一寸的看得仔細,那個受了委屈會抱著自己小聲抱怨的弟弟長大了,少了小時的怯弱,多了份自信,他該開心的,可眼裡的憐惜卻反而越重。

兄弟兩人相顧無言,並不是陌生得不知如何開口,而是相互掛念的兩人,有太多話想說,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夏文澤出聲打斷了這份沉默,“喝點熱茶,我們慢慢說。”

“好。”孟一安將視線從自家弟弟身上移開,挪到了夏文澤身上,“你是阿澤?”孟一安在記憶裡慢慢搜尋,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禁疑惑的看向自家弟弟。

孟一寧%e8%88%94了%e8%88%94乾澀的嘴唇,端起溫熱的茶水一飲而儘,見自家哥哥臉上的疑惑,看了看夏文澤。

夏文澤給孟一安也倒上一杯熱茶,接收到孟一寧的視線,理了理思緒,便緩緩的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孟一寧的事情說了出來。

一時之間,包廂裡隻有夏文澤溫潤的聲音。

孟一安雙眸之內晦澀不明,臉上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緒,待得夏文澤說完,才沉聲開口,“所以,你跟寧寧成親了?”

夏文澤點頭,“是的。”

孟一寧怕自家哥哥對夏文澤有意見,便出聲道:“哥哥,阿澤哥對我很好。”

孟一安將視線移到他身上,眼裡是愧疚與憐惜,還有一股憤怒。孟一安沒去多問,而是問道:“為何來邊關?”

孟一寧抿了抿唇,“家裡那邊旱災嚴重,我們走之前還下過一場冰雹,我放心不下哥哥你。”

孟一安聞言微微皺眉,一雙眼睛再次將人仔細看了一遍,一隻手掌放上他的腦袋,慢慢的揉了揉,開始還有些生疏,“太胡來了。”

孟一寧雙眼含著一絲笑意,撲進他懷裡,撒嬌道:“我太想哥哥了。”原主也想。

孟一安心內微酸,拍了拍懷裡人的腦袋,“這麼大了還撒嬌。”

孟一寧沒說話,隻是腦袋蹭了蹭他的手掌,記憶裡的那個小男孩受了委屈之後也是這般會在這個哥哥的懷裡撒嬌,然後那些委屈便都沒有什麼了。

熟悉的動作,讓孟一安的神色更加柔和了幾分。

今天是孟一安的休沐日,衛兵營裡並沒有事情需要他處理,便就一直在茶樓裡陪著自家弟弟,三人一開始還稍有生疏陌生,但隨著時間推移,這種時間帶來的生疏與陌生便逐漸消弭。

六年未見,兄弟之間還是有許多話說的。

孟一寧一邊跟他說這幾年自己身上的事情,一邊也會問一兩句他這幾年過得如何。

孟一安撿了一些輕鬆的事情說,那些命懸一線的事情,那些傷痛,卻隻字未提。

第114章

▍先乾正事。

孟一安倒了杯微熱的茶水放到孟一寧麵前, “先喝點水潤潤喉。”

孟一寧抿了抿乾澀的唇瓣,端起茶水一口氣喝完,他看向身邊的哥哥, 心裡微微的酸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雖然哥哥說到關於他的事情的時候, 都是一語帶過, 但其中的艱難與危險,他這個經曆過末世的人又豈會不知。

他也沒有去戳穿,知道這是哥哥不想讓自己心疼,所以才不願多說那些已經過去的傷痛。

孟一寧心裡微微歎了口氣, 他不知道這兩天自己的情緒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不可否認的是, 他真的很心疼這位哥哥。

孟一安見他喝完茶之後便一直沉默不語,關心道:“寧寧怎麼了?”對於這個六年未見的弟弟, 孟一安總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心翼翼。

孟一寧搖了搖頭,“我沒事。”

孟一安也不善於言辭,見弟弟不說話,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夏文澤出聲道:“已經午時了, 先吃午飯?”

孟一安立馬點頭,“對對對,我們先吃飯,寧寧肚子餓了吧。”

“嗯,有點。”孟一寧摸了摸肚子, 還真的有點餓了,早上就吃了一碗粥來著。

孟一安道:“這家茶樓是一位千夫長的家眷開的, 也可以點一些吃食。”說著, 孟一安便起身出去招來了小二, 點了幾個常吃的炒菜。

能在衛兵營附近開茶樓酒樓的, 莫不是邊關將士的家眷,一般人是不允許在衛兵營附近開店鋪的。

孟一寧見孟一安進來,想了想一路拉過來的土豆,便決定不拐彎抹角,要再不說,那些土豆怕是就要發芽了。

無論是留來做種,還是拿來吃,都得儘快處理掉才行。“哥哥,這一路過來,我發現這邊的糧食價格上漲了許多,這邊今年的秋收不好嗎?”

沒想到自家弟弟會問這個,孟一安有些詫異,不過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便點了點頭,“對,邊關這邊從去年開始便一直未下過一滴雨,去年尚且還能收獲一些糧食,今年卻是幾乎顆粒無收,這邊的糧食全靠朝廷下發,百姓的糧食也都隻能從商人那裡購買。”

說到這個,孟一安的眉頭便微微皺了皺,見弟弟一副耐心傾聽的模樣,便就跟他多說了幾句,“雖說一直有南王壓著這邊的糧食商人不允許他們漲價太多,但聽說今年南方那邊迎來了一場冰雹,今秋的糧食也收獲不多,因此頭兩月開始,這邊的糧食便一直在上漲。”他們軍營還好,因著關外匈奴及各異族的原因,朝廷給他們的軍糧並未減少,但邊關的普通百姓卻一直是半飽甚至食不果腹。

孟一寧問道:“沒有彆的耐旱的糧食嗎?”像是黍米之類的。

孟一安道:“黍米,但因著這邊缺水,黍米的產量也比往年減少許多。”

孟一寧若有所思的點頭,說話間,點的菜便一一上來了。

孟一安道:“我們先吃。”

“阿澤也吃,不知道這些菜合不合你們的口味。”

孟一寧看了一眼,端上來的幾樣菜裡麵,無論是素菜還是葷菜,裡麵的菜竟然全是乾菜,沒有一點新鮮的菜。

孟一寧與夏文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擔憂。

他們一路過來,在泰安城還是有吃到新鮮的綠色蔬菜的,就算是環梁城,也是有的。不過就是價格有點嚇人。

沒想到玉沙城這邊連新鮮蔬菜都沒有了嗎?

孟一安也有些不好意思,“這邊缺水嚴重,到了這個季節,幾乎是沒有新鮮蔬菜的。”

孟一寧自然不會介意這個,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