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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和平。

孟一寧與夏文澤一圈逛下來,買了不少的東西,像是香辛料,毛氈毯, 皮毛等等。這些東西比起他們前麵買的都要便宜許多。

“這邊的藥材好貴。”孟一寧微微皺眉,輕聲道:“糧食價格也高了不少。”

夏文澤頷首, 眼裡少見的凝重,藥材與糧食都是戰爭必須的東西, 若是因著災情,那應該隻有糧食價格上漲才對,但眼下連藥材的價格都往上翻了一倍,“看來, 今冬邊關必有一場大戰。”

孟一寧也是這般猜測的,心裡不禁有幾分慶幸,“還好我們買了不少的藥材。”彆看他們的馬車沒有增加,但每輛馬車的負重可都是有增加的。

當時讓何方良去打造馬車的時候,就是往結實了打造的, 這一路過來,他並沒有買什麼糧食, 有土豆在, 他就沒去考慮占重量的彆的糧食, 倒是藥材一路下來買了不少, 還有他跟夏文澤在路徑的森林裡挖的。

當然,他們也在中間倒騰了茶葉跟布匹,不過這些都是過一座城就賣,並不會帶太遠。雖然知道一路帶到邊關價格會更高,但他又不缺錢,沒必要讓那些東西占據馬車的位置。

這會兒倒是萬分慶幸。

“今天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就走。”現在已經十一月了,距離真正的寒冬已經不遠了。若是關外也如他們一般遭遇了旱情的話,真正的大戰就該不遠了。

“好。”

讓人將買的東西一路送到住的客棧,孟一寧將何方良叫過來說了一下明天就離開的事情,“晚上好好休息,馬車檢查一下,馬匹也喂好。”

“知道了,寧少爺。”何方良點頭應下,回頭就去將事情安排了下去。

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方見亮,孟一寧一行人便就趕往了城門口。

還以為他們是最早的,沒想到這裡已經有好幾個商隊在排隊等著出城了。

何方良往前去問了一下,回來跟夏文澤兩人壓低聲音說道:“少爺,寧少爺,這些商隊是特意組隊一起走的。”

“環梁城外的山匪?”孟一寧挑眉。

何方良點頭,“對,聽說那一帶的山匪有些多,若是商隊人數少了,很可能人財兩失。”何方良說到這裡,眼裡帶著些凝重。

孟一寧問道:“永寧城跟泰安城的知州沒有去鎮壓一下山匪?”早前聽說的時候他就有這樣的疑惑了,按道理不該任由邊關這邊的山匪橫行甚至形成規模才對。畢竟前麵就是邊關與外族交戰之地,後方若是不穩,這很容易對前麵的戰事有影響。

何方良皺眉道:“那些商隊的人說話支支吾吾的。”

孟一寧眼睛微眯,“無妨,我們也不懼,跟著後麵就行。”不管那些山匪是怎麼回事,反正跟他們沒啥關係。

何方良想到自家兩位少爺,尤其是寧少爺的武力值,瞬間便將那些擔憂放了下去,“那我下去一聲。”

“去吧。”孟一寧見夏文澤好似在沉思,沒出聲打擾他。

城門打開,前麵的商隊緩緩動了起來。

夏文澤輕聲道:“興許那些山匪,不光是山匪那般簡單。”

“嗯?”孟一寧側頭看他,“這話怎麼說?”

“寧兒不覺得在泰安城外就沒見到過流民了嗎?”夏文澤道:“按說不應該才是。邊關這一帶受到的旱災更加嚴重,一路過來我們不時就能見到或多或少的流民,甚或有些城鎮裡更是能見到少量的流民,但寧兒可發現,自從靠近泰安城,我們便不曾見到流民了。城門敞開,無處可去的流民應該會進入城內才對。”

但是彆說泰安城外沒有流民,就連城內也沒見到過。

孟一寧若有所思,“你是說,那些流民落草為寇了?”所以這才是兩城甚至是南王都沒有派人去剿匪的原因?

“我想,邊關缺糧,可能比我們想得還要嚴重一些。”夏文澤沉聲道。

若不是如此的話,身為父母官的兩城知州,還有南王,絕不可能讓流民落草為寇的,既然放任,那就是這邊的糧倉告急,或者,也可能還有彆的貓膩,但有南王在,後者應該可以排除。

那就是這邊的糧倉裡的糧食,應付不了這麼多流民,隻能讓他們落草為寇,搶劫過路商人。

孟一寧與夏文澤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那場冰雹,兩人不禁心下微沉。

“這都是什麼事啊。”孟一寧哀歎一聲,為何無論在哪裡,圍繞著他的總是缺糧這個事情。無論是末世還是這裡,他就跟糧食脫不了關係了。

夏文澤安撫的摸了摸他的腦袋,視線看向前方,眸色微深。

就在這一行商隊走到一處兩邊皆是山崖的路段時,兩邊的山上突然呼啦啦衝下來一群人,人數少說是這些商隊人數的一倍還有多,看起來有點唬人。

孟一寧站在馬車頂上往前看,微微皺眉,那一群人衣衫襤褸,手上拎著各種農具,沒錯,就是農具,什麼鐮刀、鋤頭、斧子,甚至還有人拿著一把長柄的大勺。

各個皮包骨,臉上沒有興奮,有的隻是渴望還有懼怕。

孟一寧掃視了一眼這一行商隊,除了那些商賈,商隊的鏢師那可個個都是身強力壯的大漢,不說武力值多高,但一個能打幾個這些落草為寇的流民絕對是能行的。

孟一寧歎了口氣,眼睛往兩邊的山上看過去,眼裡閃過一抹寒光。

“走吧,這些人不敢動手。”夏文澤聲音淡淡的。

事實也的確是如夏文澤說的這樣,他們這一行商隊的人數雖然沒有這些流民多,但各個都是身強力壯的大漢,一看就很能打,這些餓得皮包骨的流民敢動手就隻有送命的份。

不多會兒,那些流民便分開在了道路的兩邊,商隊緩緩而行。

孟一寧沒什麼情緒的看了一眼這些眼裡死寂的流民,在心裡歎了口氣。

之後再沒有遇到任何事,一路相安無事的進了環梁城。

孟一寧一行人也沒有在這裡多待,休整了一個晚上之後,便又繼續往前。

半個月之後,孟一寧一行五十三人終於到了玉沙城。

玉沙城乃是東軍營所在,由尉遲重尉遲將軍鎮守,而東軍營也被稱為尉遲軍。

蓋因北晉朝開國以來,尉遲這個姓氏便紮根在了玉沙城,鎮守著這一方的安寧。

尉遲重乃是尉遲老元帥的孫子,聽說今年才27歲,卻已得尉遲老元帥的真傳,甚至用兵比尉遲老元帥還要出神入化,近幾年戰事雖不斷,但卻從未有大戰,便就是因著匈奴怕了尉遲將軍的原因。

當然,孟一寧不認識什麼尉遲將軍,他隻知道原主的哥哥,現在也是他的哥哥,就在這位尉遲將軍的麾下服役。

進到玉沙城,孟一寧的心情便有些忐忑,原主哥哥服役時,原主才十二歲,如今他已經十八歲,六年的時間,足以改變許多東西。

但他就是有點擔心萬一這位哥哥看出什麼來了呢?

孟一寧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罕見的失眠了,“我睡不著,你說萬一哥哥看出我不是他的弟弟了怎麼辦?”孟一寧翻過身,麵向夏文澤,說出自己的擔心來。

雖說不太可能,但萬一呢?

夏文澤將人攬進懷裡輕輕拍撫著他的背安撫,“不會的,沒有誰會往這種神鬼之事上去想。”

“真的?”孟一寧皺眉,“萬一他腦洞大呢?”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啊,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魂穿一說,但話本裡可是有妖精奪舍的橋段,萬一這位便宜哥哥看過這樣的話本呢?

夏文澤眼裡滿是笑意,覺得自家夫郎真是能想,當初若不是他親口與他說他不是真的寧哥兒,他隻會覺得是退親一事讓寧哥兒性情大變,並不會往那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上去想。

不過眼下自家夫郎情緒不對,夏文澤沒敢笑出聲,隻是輕聲安慰道:“隻要不承認,哥哥不會多想的。我們可以將家裡發生的一些事情告知他,如此他便會認為是這些事情導致你性情大變的。”

孟一寧好像被說服了,也覺得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誰會沒事往魂穿跟奪舍的事情上想?“記憶裡的哥哥是個溫柔的人,不知道現在變成什麼樣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十四歲的少年在戰場上掙紮求生,性情怎麼也會有些改變的吧。

孟一寧這麼一想便有些心疼這位哥哥。

哪怕他麵對末世的時候年歲也不大,但是那時候身邊有二哥一直陪著護著,後來身邊也有哥哥姐姐一直伴著他。從未讓他獨自麵對過末世的殘酷。

而這個哥哥,十四歲便已經上了戰場,身邊沒有熟悉的人,哪怕同為一個村子的,麵對生死的時候,也不可能以命相護的。

十四歲的少年,得自己舉起戰刀麵對比自己更高大強壯的敵人。

孟一寧就這麼把自己想得鼻子發酸,埋在夏文澤懷裡哽咽出聲。

嗚,跟他沒關係,肯定是原主的情緒影響的他。

第113章

▍哥哥。

夜半無聲, 因此懷裡的這一聲哽咽尤其明顯。

夏文澤愣了一下,不明白好好的怎麼還哭上了,但是自家夫郎哭了, 首先就該是安慰, 夏文澤將人摟緊了一些, 將床邊上的一盞充電小夜燈摁開,把人扒拉了出來,“寧兒?怎麼哭上了?”

孟一寧哽咽,“不知道啊, 我就是想到哥哥小小年紀就要上戰場,嗚, 突然就哭上了。”

夏文澤聞言是又好笑又心疼,伸手將人的眼淚擦乾, 輕輕拍撫著他的背安撫他的情緒,但是語言卻不知要如何安慰。

他也想到了那個瘦瘦小小的少年,明明不到服兵役的年紀,卻因為家裡長輩的偏心狠毒, 讓才十四歲的少年上了戰場。

雖然已經知道那位兄長活得好好的,甚至還成了百夫長,可其中的艱辛,是旁人無法想象的。

孟一寧抽泣了兩聲,“沒事, 我哭一哭就好了。”他很肯定,這種悲傷心疼的情緒絕不是他的。

嗚, 這大概是原主的執念?!

孟一寧是哭著睡著的, 第二日起來的時候眼睛是又乾又澀又腫脹, 配合著有些蒼白的臉色, 看起來分外可憐,讓人疼惜。

夏文澤拎了一張濕涼的帕子敷在他的眼睛上,“彆動,敷一敷能好受些。”

孟一寧簡直委屈得不行,不時還抽一抽氣,這是哭狠了的後遺症,不光眼睛,“我有點餓了。”

夏文澤從桌上端來一碗雞絲香菇粥,“先喝點粥,你彆動,我喂你就行。”夏文澤阻止了他拿開眼睛上帕子的動作,舀了粥吹了吹喂進他嘴裡,“下午我們就去尋人問一下兄長的事情,如今並沒有戰事,想來見兄長是沒有問題的。”

玉沙城就是東軍營的大本營,這裡生活的都是前線將士的家眷,還有一些換防休整的將士。

他們隻要尋人打聽一下兄長是否在換防休整,或者何時換防休整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