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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蓮藕的。

孟一寧去地窖撿了幾根白蘿卜跟胡蘿卜上來,切了跟海帶一起丟進鍋裡燉。

像是白蘿卜這些燉湯,他不愛吃太爛乎的,總感覺帶點脆吃著更有嚼勁。

將湯鍋弄好,孟一寧又將排骨拿出來切成兩指寬一小節,排骨挺多,他準備分兩頓吃,不過既然都拿出來了,就順便一起切好。

餘下的兩隻豬蹄並豬尾巴,豬耳朵,他也都收拾出來等吃過午飯之後鹵出來。

豬肝切了一半做爆炒豬肝,剩下的可以做一個豬肝湯。

夏文澤按著孟一寧說的用鹽將肥腸好好洗了幾遍,又將裡麵的那層油給扒了。

孟一寧喜歡吃肥腸,但不愛吃裡麵那層油脂,總覺得那層油怎麼洗也洗不乾淨。但有些口味重的還就喜歡那個味。

他是不喜歡的。

接過夏文澤遞來的肥腸,孟一寧切了一段出來中午做份乾鍋肥腸,剩下的他都用從某個牌子米粉店裡找到的那個肥腸醬將肥腸全都抄一遍放了起來。

現在天還不太熱,也能放得住,吃麵的時候舀一勺,味道很不錯。

忙乎著將午飯做出來,配著孟一寧做的菜,夏文澤吃了兩碗米飯。孟一寧更是吃了三碗多一點。

兩人坐著消了一會食,夏文澤起身將碗筷收了去廚房洗去了。孟一寧則是將桌子收拾乾淨,進到廚房看了一眼靠牆那口鍋裡燉的湯,見水少了點,又往裡加了些水。

“這湯晚上就可以喝了,做點手擀麵,配著大骨湯。”午飯剛吃完,孟一寧就又開始想晚上吃的了。

旁邊聽著的夏文澤笑了一聲,同時心裡也有些心疼,無論是出事前還是出事後,他都從未餓著過,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偶爾還能吃點白米飯。

寧哥兒卻跟他不一樣,想著剛來那天寧哥兒瘦削而蒼白的臉頰,夏文澤微微側頭看著如今臉色白皙而紅潤,且有了些肉的臉,嘴角的笑更大。

“菜園子裡的小油菜可以吃了,晚上我去掐一點回來放麵裡。”

“這個可以有。”孟一寧聞了聞湯的味道,“這湯好好看著,能吃好幾天。”

“後天我去上清鎮書鋪交抄好的書冊,再買些骨棒回來。”夏文澤擦乾淨手上的水漬,跟他說道:“順便,我想去看看先生。”

這幾年他並未荒廢自己的時間,一邊練習左手寫字,一邊抄書,雖說因著左手寫字慢導致抄書費時間,賺的銀錢並不多,可那是他那幾年給自己的希望。

“書鋪是先生一友人所開,聽聞我左手能寫字時,先生便給其友人寫了信為我尋了抄書的活計。”否則就憑他那不過稍顯好看的字跡,書鋪的掌櫃並不會給他這份活計。

畢竟抄書的學子並不少,人家抄書字跡好且不說,速度還快。

“這是應該的。”孟一寧是知道夏文澤有位先生的。

上窯村不缺秀才,但舉人隻有一位,且是趙氏族裡的,那位舉人年齡也有些大了,就收了趙氏族裡幾位有天賦的後輩。

像是孟氏跟夏氏還有其他的學生,是不可能收的。

三大姓氏雖說同在一個村,看起來也挺和諧,但其實三個大姓氏之間都有暗地裡的競爭與矛盾。

隻是因著幾百年下來各家之間都有些七拐八彎的親戚關係,並未鬨得太過,加上都是一個村的,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隻要不是太過分,吵完就算了。

但這種關係到自己氏族的榮光的事情,這就有了私心。

因此彆的學子在村裡的學堂考上童生之後,若是有心往上考的,都會去鎮上甚至縣裡的書院念書。

夏文澤便就是這樣,當年考上童生之後,便就去了上清鎮的書院,且在那裡得了一位舉人先生的青眼,入了其門下。

若不是如此,當年發生那件事時,那位在縣裡有些身份地位的學生,可能隻會賠了錢了事,根本不會有彆的結果。

誰知道那位先生很是護短,硬是通過友人給其家人施壓,不僅賠了錢,剝奪了學子功名,更是讓其去牢裡待了一年。

雖說比起夏文澤所受到的痛苦來說還是太輕了,但也是那位先生能做到的最大的懲罰了。畢竟那位學生家裡的財力也並不低。

若不是擔心那位先生將事情鬨大,影響了家族,怕是連那些結果都不會有。

“先生可有什麼喜愛的?”對於當年的事情,村子裡人都知道,隻是大家不知道夏文澤哪怕失去了再科考的機會,那位先生也並未厭棄夏文澤。若不是夏文澤剛說起,他也不知道。

夏文澤笑道:“先生喜愛重口味的吃食。”至於喜愛書畫這些就沒必要說了,說了他們也沒有那個能力為先生尋得。

“那我炒的肥腸可以裝一罐給先生帶去。”孟一寧看了一眼剩下的肥腸,“家裡還有些曬好的菌子也可以帶一些去給先生。”

“好。”夏文澤始終帶著溫潤的笑看著他,眼裡是孟一寧看一眼就會沉溺進去的溫柔。

孟一寧微微扭開頭,“那啥,眼下無事了,你去書房念書或者練字吧。”就是彆在這裡看著他了。

孟一寧悄摸的摸了下自己的臉,感覺好像有點燙。

夏文澤也看出了他的不好意思,順從的應了下來,“那我去書房看書,你若是有事便喚我。”

“好。”看著夏文澤出去了,孟一寧才舒了口氣。

頂不住頂不住。

將鹵料弄好,豬蹄這些丟進了鍋裡鹵著,又看了眼灶裡的柴火。

孟一寧便去菜園子裡看了看,將裡麵一些新長出的雜草拔了,這些雜草可以切碎了給小雞仔吃。

太陽並不烈,照在人身上稍微帶著些溫度,偶有微風伴隨著淡淡的花香拂過。

從村子中心那邊傳來喊孩子的聲音,狗叫的聲音,孟一寧拔完草抬頭,青山綠水中點映著零落的或白或粉的花樹。

“寧哥兒。”孟繼青看著身穿一身冰藍色衣衫的孟一寧,發現這個侄哥兒變化甚大。早前回來時麵色蠟黃,頭發乾枯,整個人看著很是瘦削不說,臉上也並未有這種放鬆而舒適的笑容。

對於這個侄哥兒,孟繼青的感情很複雜,一麵感激於二哥當年的支持,一麵卻又怨懟其娘當年的所為。

因此每回回來見到自家老娘的所為,隻要不是太過分,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成想這次回來家裡卻是發生了這許多事。

侄哥兒被退親,斷親,成親,還有侄女的事情。

孟繼青滿心的疲憊跟不耐。

若不是擔心侄女的事情鬨得太過會影響到他,他是萬分不願意回來的。

心裡煩悶,想著這位侄哥兒,不自覺便走了過來。

孟一寧轉頭,神情冷淡的點了下頭,“三叔。”

孟繼青並未在意他的態度,以往這個侄哥兒便是這樣,“見你過得好便好了。”

孟一寧未說話,孟繼青說完那句話便也無話可說。

“三叔若是無事,我便回去了。”半句未提讓人進屋喝口水的意思。

孟繼青點頭,“回去吧。”

孟一寧進了院子,孟繼青的出現並未給他帶來太大的情緒變化。

他不是原主,對孟家的人並未有感情,除了原主的那位哥哥,其餘人對於他來說都是不重要的人。

在廚房拿了菜刀出來將雜草剁碎了丟進雞食盆裡後,孟一寧將雞食盆端進了堂屋裡麵。看著兩隻小雞仔嘰嘰喳喳叫著吃食,孟一寧眨了眨眼,想著是不是該給它們弄個雞籠子出來。

雖說它們小,現在還拉不多,可總是這麼關在堂屋也不行。

院子裡又不敢放出去,柵欄縫隙太大了,這兩隻小雞仔放出去怕是就找不回來。

第43章

▍我們是一家人。

孟一寧拿著砍柴刀進屋跟夏文澤說了一聲, “我去砍一根竹子給小雞仔在院裡圈塊地盤出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等我一起去。”夏文澤放下手裡的書跟了上去。

“等豬圈蓋好了,我想再養點小雞。”當時就覺得家裡太冷清了,所以隻買了兩隻小雞仔, 現在才覺得兩隻小雞仔其實有點太少了。

“好。”夏文澤拿過他手裡的砍柴刀上去砍竹子, 孟一寧圍著竹林轉了一圈, 見到了那棵桔子樹,也在竹林的右上角發現一棵毛桃樹。

這種桃子如其名,身上的毛毛特彆多,果實還小, 吃起來並不怎麼甜,酸澀更多。但這種桃子卻很適合拿來醃漬著吃。

竹林大概一百多個平方, 毛桃這邊靠著一麵五米多高的山壁,山壁上長滿了一種藤蔓植物, 這種藤蔓植物的背麵是一層褐色的密集絨毛,而這種絨毛卻是一種很好的止血藥。

隻要將其刮下來敷在傷口上,很快就能止血,且還不容易讓傷口感染。

而之所以認識這種藤蔓植物, 這還是末世後他跟哥哥一路回去,路過一個村莊時,那個村莊的一個老人告訴他們的。

老人告訴他們,這種藤蔓植物他們都叫它止血藤。

他沒想到竹林這裡會有,且還是這麼大一片。

孟一寧抬頭看上去, 細碎的陽光透過頭頂的竹葉灑落在臉上。

夏文澤砍好竹子找過來時,便就見到這樣的一幕, 已經有些肉感的臉上被陽光照出了一種朦朧的美, 被一根翠竹簪挽起的黑發尾被清風吹得在身後微微晃蕩。

在這一刻, 夏文澤萬分慶幸, 那天寧哥兒堅持留在他家。

有這麼一個人陪著自己度過餘生,何其有幸?!

“竹子砍好了?”孟一寧微微側頭笑著看向看著自己的夏文澤,伸手指向身後的綠色簾幕,“阿澤哥,你認識這藤蔓嗎?”

夏文澤上前仔細看了一眼,“並不認識。”

“寧哥兒可是認識?”

“算是吧。”孟一寧跟他說了止血藤的藥效,“晚點可以來采一些葉子回家把那層褐色的藥粉刮下來放在家裡備用。”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藤蔓。”夏文澤說道:“一會兒你來摘葉子,我在家把竹子劈出來。”

“行。”

將竹子拖回家,夏文澤就在院子裡開始劈竹子,孟一寧則是拎著個籃子去摘止血藤葉子。

摘了半籃子的止血藤葉子回來,孟一寧便坐在堂屋門口小心的開始刮葉子背麵的那一層褐色的粉末。

孟一寧抽空看了一眼劈竹子的夏文澤,視線在其手上停留了一瞬,然後從空間裡拿出一雙乾活用的手套,“把這個戴手上,仔細彆傷了手。”

自己劈竹子的時候不覺得,但每次看彆人劈竹子,總感覺那人的手會被竹子給割傷。

夏文澤衝他笑了一下,輕聲道:“謝謝寧哥兒。”

“不用這般客氣。”孟一寧回到堂屋門口坐下重新刮止血粉,低著頭說道:“我們是一家人。”

夏文澤看著他垂著的頭,臉上的笑意加深,“嗯。”

孟一寧嘴角微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