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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他。”

“那就這麼說定了!”霍執炬立刻回應,生怕白爸爸反悔。

在帶小兒子回家的路上, 白安爸爸還在想著, 他該怎麼說動他的大兒子。說實話, 白安其實是不怎麼想勉強白音的, 作為家長,他和妻子把兩個兒子這些年的互動都看在眼裡,很清楚白音真的有在努力做好一個哥哥, 而白樂……卻不能算是一個多好的弟弟。

這裡麵固然有白樂生病的原因在,但也不能就因為白樂生病了, 便一味地讓老大受委屈啊。他們當然是希望白音白樂兩兄弟能夠互相扶持的, 可又覺得白音這次做得好像沒什麼不對。

隻不過……

白爸爸不自覺地想起了他多年未見、出國後就再杳無音信的弟弟, 眼神一時間都變得更加溫柔了起來, 像極了今天夕陽的色彩。他弟弟可沒有像白樂傷白音這樣傷過他的心。白安無不驕傲地想著,他的弟弟,超棒的!

白樂背著書包低頭走路,他其實也想了一路,一直快到家門口,才終於主動問道:“爸爸,道歉真的有用嗎?”

白爸爸在聽到小兒子的這一問時,一開始差點以為是自己幻聽了,在確定真的是樂樂主動開口後,他的臉上才抑製不住地露出了受寵若驚的表情。他鄭重其事地原地駐足,蹲下`身,恨不能掏出手機用視頻記錄下這一切,好回去和妻子分享。

不過,考慮到小兒子並不喜歡鏡頭,每次都要發好大的脾氣,白爸爸最終還是努力忍下了這個衝動,就像是他忍回了眼中感動的淚水。他隻是小心翼翼地看著兒子,近乎是哄著在說的:“道歉當然有用啦,樂樂也很後悔傷害了霍同學是嗎?不要怕,沒事的,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爸爸相信霍同學也肯定會原諒你的。”

白樂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的傻爸爸,輕輕歎了一口氣,雖然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他想說,他和他爸爸說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才不會給霍執炬道歉呢,他捍衛自己的哥哥有什麼錯?

他是說……

“那哥哥為什麼不原諒我?我明明已經道歉了。”白樂想了這麼多天,總算找到了他哥和他生氣的理由——那張被他撕壞的畫。哥哥當時哭得很傷心,爸爸媽媽出來看見後,也第一時間批評了他,讓他和哥哥道了歉。

以白樂的性格來說,他是不會和任何人道歉的,因為他從不覺得自己有錯。哪怕是把畫撕了,當時也是因為哥哥一直在煩他,而他本身已經很生氣了。

隻是鬼使神差的,白樂當時還是用很小的聲音道了歉。

他不想看到哥哥哭,他哭得他更心煩意亂了。如果道歉就能結束這一切,那還是挺劃算的。他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結果並沒有。

“哥哥為什麼還在生我的氣?”白樂歪頭,很認真地看著爸爸,眼睛裡寫滿了疑惑。他是真的不懂,也是真的煩惱。

他不想和哥哥冷戰了,冷戰一點也不好玩。

這回輪到白爸爸長歎了,他抬手,無奈地揉了揉小兒子頭:“雖然這麼說有可能你會不理解,但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一定能換回一句‘沒關係’。你的道歉,是作為你之前做錯事後對哥哥的補償,而不是哥哥必須原諒你的裹挾。你明白嗎?”

你做錯事了,你當然要道歉,可對方並沒有必須要原諒你的義務。

這一席話太成年人了,白安說完就後悔了,他覺得白樂一定理解不了,也根本沒有必要說得這麼深奧與雞湯。

但白樂卻像是恍然大悟般,沒有再繼續追究這個問題,反而很實用性地追問:“那我怎麼才能讓哥哥再次喜歡我呢?”

白爸爸怔怔地看著眼前好像真的聽懂了的小兒子,好一會兒後才想起來,有心理醫生和他說過的,他們的孩子是個天才。這會讓他在未來比大多數人都要優秀,也會讓他的童年過得比大多數人艱難。他需要很耐心、很耐心的引導,才能度過這命裡的一劫。

“唔,爸爸也不知道怎麼和好啊。”他和他弟弟從沒有吵過架,一直都可好、可好了。白爸爸多少有點凡爾賽,“不過呢,爸爸是這麼覺得的,你設身處地地想一下哈,如果你能像之前哥哥對你那麼好地去對哥哥,那哥哥肯定也會像你喜歡哥哥一樣重新喜歡上你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雞湯變繞口令,但白樂依舊神奇地聽懂了,他若有所思了一陣,然後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覺得爸爸說得對。

不過,要怎麼學習哥哥那樣,他得先製定個計劃。

白樂一回家,就抱著一排畫筆,一股腦地紮進了自己的房間,在白紙上寫寫畫畫,製定著自己與哥哥的和好計劃。

白爸爸則在和大兒子親親抱抱舉高高的親子互動後,走進了廚房,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和妻子說了一遍。兩人一邊在廚房裡做飯,一邊閒話起了家常。從小兒子第一次打人,到小兒子想和大兒子和好。

白樂不是完全不會回應,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隻是白樂就像太空站上被放出去太遠的衛星,需要你強烈的、不斷的釋放信號,它才有可能緩慢的、微弱的回那麼一下。看上去很不對等,但那已經是白樂的全部了。他會越來越好,也在努力越來越好。

王怡女士激動得差點哭出聲,很想讓大兒子也看到小兒子的改變,讓他明白他的付出沒有被辜負。可是,王怡透過廚房的窗戶,看了眼在客廳乖乖寫作業的大兒子。

她家老大,也是蠻倔強的一個小孩呢。

她不想強迫他。

因為小朋友也是有自己的尊嚴的呀。

王怡隻能試著循循善誘一下,私下裡和她的好大兒說:“你猜爸爸今天去弟弟學校的時候,遇到了誰?”

白音看著媽媽,果然被這神神秘秘的語氣吸引了,他小時候好奇心還是蠻重的,仰著頭,望著媽媽,希望她趕緊分享這個瓜,宛如瓜田裡活潑的猹:“遇到誰了啊?媽媽喜歡的大明星嗎?響一雲?”

王怡笑著搖搖頭:“不,是比明星更重要的人,是小執哦,音音的好朋友。”

王怡就像大多數媽媽一樣,仿佛會魔法,她對兩個孩子的人際關係如數家珍,從不會出錯,她知道白音所有朋友的名字,也知道白樂所有討厭的人,她甚至能夠隨口說出白音和他朋友的某件趣事,亦或者白樂為什麼討厭上一任小區的門衛大爺。

她自然也知道,白音在弟弟學校裡,結交了一個和白樂一樣孤僻的小男孩。那孩子看上去也不大,個頭比一般人高,但身材卻過於消瘦了,也不知道家長是怎麼照顧的。

“啊!”白音這才意識到,對哦,如果他再也不去弟弟的學校,那他就見不到小執了。

他好喜歡小執的。

“小執今天還問爸爸,音音最近怎麼沒來啊,音音什麼時候來啊,他真的好想你哦。”王怡女士還是很高興自己兒子能夠交到這麼好的朋友的。

“我也想小執了。”白音犯起了難。

“那我們明天去看小執好不好?”王怡終於“圖窮匕見”,“媽媽去接弟弟,你去看小執,你這不屬於接弟弟放學。”

比起白樂的天生聰明,白音小朋友就好糊弄得多,他立刻愉快地上當了。

“好哦!我明天去看小執,我要給小執帶紅豆餅。”媽媽今天做了紅豆餅,可好吃、可好吃了,白音都沒舍得吃完,正好可以裝起來,明天拿去給小執。白音喜歡把最喜歡吃的留在最後,但也從不會吝嗇把他的最喜歡送給他最愛的人。

王怡再次沒忍住,摟過她的好大兒親了半天,怎麼會這麼可愛啊,奶奶的,軟軟的,還特彆好騙。

不行,反詐騙意識必須得給兒子安排上了,不然未來哪天指不定要被人賣了還在幫人家數錢。

等第二天白音和媽媽去了弟弟的學校,聽到的消息,就是弟弟和霍執炬又爭執了起來。這一回,他們倒是並沒有打架,隻是為了一根紅色的蠟筆誰也不肯相讓。你一隻手我一隻手地死死握著那一根短蠟筆,從上午一直僵持到了現在。老師上前怎麼勸說都沒有用。

白音和媽媽進到班級裡的時候,兩個人還在像鬥雞一樣,死死地盯著對方。

一個說:“你放開。”△思△兔△網△

另外一個也說:“你才放開。”

最後異口同聲:“這是我的!”

白音:=口=他們真的好幼稚哦。

第82章 他有八十二個金手指:

說實話, 也就是白樂和霍執炬兩個小朋友的手比較小了,不然也挺難為他們能以這樣的高難度一起握住那根不算長的紅蠟筆。

王怡女士想以接白樂放學為由, 結束這場看起來非常荒誕的“戰爭”。

但白樂完全不上套。

他很清楚媽媽以往對他做事的態度, 知道這個時候的媽媽並不是真的不耐煩等他了,而是不想要他繼續和霍執炬為此爭執。他可以放心大膽地繼續固執。

而霍執炬……

其實打從白音在教室門口出現的那一刻起,手裡的紅色蠟筆對於霍執炬來說, 就變得不再重要了。他遲遲沒有放手, 隻是因為他卡住了。就像是機器一樣,程序衝突,運行不下去了。因為他很清楚白音平時有多喜歡弟弟, 可他現在卻在和白音的寶貝弟弟爭執不下。白音以後肯定不會喜歡他了, 怎麼辦啊。

白音在那一刻的想法倒是挺簡單的,換做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會允許對方欺負他的弟弟, 哪怕他“再也不要喜歡弟弟”了,可是當那一方是他最喜歡的小執時, 那就隻能當端水大師了呀。

“隻有一根紅色的蠟筆嗎?”白音仰頭問老師。

短頭發的老師搖搖頭:“不, 蠟筆有很多。”因為學校很清楚他們教的是情況特殊的學生, 這些孩子裡有不少人的外在表現之一, 就是機械記憶以及儀式性的行為,秩序與從屬感極強。簡單來說,他們對屬於自己的東西非常執著。

學校恨不能一人發他們好幾套蠟筆, 又怎麼可能隻放這一根來故意挑起戰爭?

這個學校的學費其實挺貴的,和一般的公立學校不同。白家爸媽掙得也不算少, 但至今還過得不算寬裕, 就是因為他們一早就在攢錢想讓小兒子上這所學校, 儘己所能地給予兒子最好。

老師又道:“但他們隻想要這一個。”哪怕換成一模一樣的其他紅色蠟筆也不行。

白音和霍執炬的執拗程度, 把老師都驚住了,他們的過往裡,並沒有類似的表現。老師覺得,還是有可能是昨天打架矛盾引起的後續。白樂始終不願意道歉,而霍執炬大概也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滿。

可一直讓他們這麼握著也不是個事啊。蠟筆這麼長時間了都沒融,都隻能說是學校裡中央空調的功勞。

反倒是白音思路比較清奇,他在想了一下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