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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的玫瑰 無聊到底 4427 字 5個月前

,“是真的嗎?”

“好像是,但又不全是。”柴悅寧低聲應著。

“還在六區的時候,我從書裡看到過,人類的情緒好像是會相互感染的。”褚辭說著,好奇問道,“這句話的意思是,我難過,你就會難過嗎?”

“我……”

“但其實我好像挺開心的,我感覺不到你們說的難過。”褚辭打斷了柴悅寧的回答,認真說道,“如果有,可能是你害的。”

“啊?”柴悅寧忽覺有些答不上話,張了半天嘴,才問出一句,“怎麼就我害的了?”

“你感染我了。”褚辭的語氣十分認真,認真中還帶了幾分小委屈,“我本來好好的,忽然不好了,一定是你感染我了。”

“我……”柴悅寧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你這樣不對。”褚辭小聲嘀咕著,“我都不是個人,也沒有感染你,你怎麼能害我呢?”

柴悅寧驚得說不出話。

她本該憂傷的,至少當褚辭開口問出第一句話的那一刻,她覺得她應該憂傷。

可她現在竟然有些發懵。

她發現褚辭真的好認真地在責備她,語氣委屈且還不講道理。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歪理,柴悅寧不禁陷入了一陣沉思。

她覺得自己應該稍微辯解一下。

可就在她想要開口之時,身側之人又有了動靜。

“我好像知道什麼是難過了。”褚辭抿了抿唇,“真的每次都是你害的。”

她說著,向外側轉了個身,背對向柴悅寧,小聲嘀咕起來。

“第一次,你帶我進基地,把我留在九區。”

“第二次,你把我從小黑屋裡撈出來,又想讓我回九區。”

“第三次,你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我以為你要開始害怕我了。”

“再然後就是這兩天……”

她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小到明明臥室那麼靜,她們那麼近,身旁的人卻要費好大力才能聽清她到底在嘟囔些什麼。

柴悅寧咬住下唇,想要說點什麼,卻是忽然聽見了一聲輕歎。

她愣了一下,回過神時,隻聞得一聲如煙的耳語。

那是那個夜晚,不講道理的異種,對她輕輕說了一句……

“柴悅寧,你開心一點。”

你不開心,我怎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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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會覺得要虐了,難道不是要開始甜了嗎。

第31章

那是一句讓人不知道如何回應的話語。

褚辭的語氣十分平靜,平靜得一如往日那般,讓人聽不出悲喜。

可柴悅寧就是覺得,有什麼東西於心間撞了一下。

不痛,卻也讓她短暫地忘記了呼吸。

黑暗中的靜默不知持續了多久。

柴悅寧回過神來,想要說點什麼,卻發現身旁之人的呼吸已經變得又平又緩,大概率是睡著了。

她緩緩閉上雙眼,不由自主地做了個幾近無聲的深呼吸。

那夜的夢境是雜亂的。

夢醒之後,是第二日的清晨。

不過清晨該有日出,基地沒有日出,隻有暖黃的燈光。

褚辭還睡著,柴悅寧輕輕攏上臥室的房門,這才摸黑打開了客廳的吊燈。

這個時間,基地是沒有人聲廣播的,不過可以調頻到早間音樂電台。

柴悅寧將音量調到最小,躺坐在沙發之上,愣愣出神地望著那潔白的天花板。

房間外傳來了尤蘭找盧啟幫忙跑腿買東西的聲音。

柴悅寧回過神來,下意識坐正身子,目光望向前方。

茶幾上,褚辭昨晚在看的詩集,靜靜地倒扣在她的眼前。

身為一個很早便放棄了學業的人,柴悅寧平日裡最不愛看這些文縐縐的東西。

可不知為何,在那個瞬間,她就是鬼使神差地向前伸出了手。

她看見了詩集倒扣的那一頁。

《最後的玫瑰》

——巴勃羅·聶魯達

我是個絕望的人,

是沒有回聲的話語。

喪失一切,

又擁有一切。

最後的纜繩,

我最後的祈望為你咿呀而歌。

在我這貧瘠的土地上,

你是最後的玫瑰。

什麼最後不最後的,柴悅寧看不太懂。

她想,詩人們總是愛寫這種不知所雲的東西,尋常人大多是無法理解的。

隻是不知為何,原本舒緩的鋼琴曲,似在忽然之間,多攜了幾分哀傷。

臥室裡,老舊的床板響起“吱呀”的聲音。

應是褚辭醒了。

柴悅寧把詩集倒扣回了原處。

她站起身來,走到門邊,拉開了房門。

斜對麵剛準備關門的尤蘭見了,忙揮手打了個招呼:“柴隊長那麼早啊?”

柴悅寧:“你剛讓盧啟幫忙買東西?”

“我都好幾天沒吃水果了,昨晚做夢都在念。”尤蘭說,“都說主城的水果新鮮,我讓盧啟幫我買點兒嘗嘗。”

“那個很貴吧?”

“人活著,及時享樂嘛。”尤蘭說著,恰好看見長發蓬亂的褚辭從柴悅寧身後走過,頓時眼神曖昧地挑了挑眉,“柴隊長應該比我懂才是。”

“咳嗯……”柴悅寧乾咳了兩聲,把話題扭了回去:“如果買得多,也賣我一點?”

“哪能用賣的呀?大家一起吃!”尤蘭說著,擠眉弄眼地衝柴悅寧說了句,“及時享樂不分早晚,我就不打擾了啊。”

說著,反手關上了房門。

柴悅寧眼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走進廚房為自己倒了一杯起床時燒的熱水。

褚辭洗漱完後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十分隨意地問了一句:“尤老板讓你及時享樂什麼?”

“待會兒她要請大家吃水果。”柴悅寧說。

“沒見你買過,不便宜吧。”

“比雞蛋還貴。”柴悅寧說著,笑了笑,“不過這次不花錢。”

“尤老板真大方。”

“是啊,以前和她計較那點中間費的時候,真沒看出來她也有大方的一麵。”柴悅寧小聲嘟囔著。

一個多小時後,盧啟用車拉著兩大袋水果回來了。

水果袋子又大又沉,老向聽見盧啟在樓下嚷嚷,便連忙下樓搭了把手。

東西被抗上來時,整個樓道就聽他在那不停感慨:“這是在搞批發呢?我這輩子解饞都按‘個’買的,就沒見過那麼多水果,尤老板真是舍得啊!”

盧啟:“有錢真好啊。”

老向:“有錢真好!”

在一陣陣感慨聲中,那些平日裡大多數外城住民都不太吃得起的水果,被尤蘭和忍冬削成一丫一丫的,擺成了一個又一個漂亮的水果拚盤。

基地的水果產量是遠遠不足的,這種拚盤要是放在外城,光一盤就夠普通人吃上一兩個月。

大家一開始都很不好意思,但最後還是在尤蘭“及時享樂”的洗腦聲中敞開了肚子。

雖然誰都沒去提及,但確實誰也不知道,基地的明天到底會是怎樣。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所以他們就這樣,迷迷糊糊又過了一天。

第二日的中午,正在煮青菜湯的柴悅寧收到了來自軍方的通訊。

薛舟:“柴隊長,那枚浮空城的定位器已經成功修複。考慮到基地位於地底深處,在失去地麵信號塔,沒有任何信號擴散手段的前提下,各種頻率的通訊波都有可能受到阻斷,基地決定派人去地麵等待救援。”

柴悅寧:“不能藏在地麵的某一個地方嗎?”

薛舟:“黑藤在瘋狂生長,獸群也不時出現,地麵沒有什麼角落是絕對安全的,在援兵到來之前,基地必須保證這指甲大小的玩意兒不被二次損壞。”

柴悅寧:“那軍方打算派出多少人?”

薛舟:“柴隊長,軍方分不出多少人手了。”

柴悅寧不由得呼吸一窒,她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九區失聯了,就在基地準備派人上地之前。”通訊器那頭,薛舟沉聲說道,“如果真有希望,那麼破曉將至前,基地不想再放棄任何一座外城了。”

他說,軍方所有剩餘軍力,將在浮空城增援到來之前,帶領一切願意響應軍方號召的傭兵隊,全力救援九區。

他說,第十三傭兵隊在地麵行動的經驗遠比大多軍方小隊要強,如果人手緊缺到隻能派出少數人去地麵執行這次任務,那麼基地最為信任的就是第十三傭兵隊。

他說,如果第十三傭兵隊願意接受這個任務,基地會為他們提供最好的裝備與最充足的補給。

煮到爛軟的青菜粘鍋了,一股糊味兒自鍋裡飄了出來,柴悅寧連忙關上了火。

她緊握著手中的軍用通訊器,沉聲應道:“第十三傭兵隊,願為基地而戰。”

好一陣沉默後,通訊器的那一頭傳來一聲無可奈何地囑托。

“我代基地感謝你們的挺身而出,包括定位器在內的必需品都已全部送往主城升降梯。”薛舟的聲音疲憊極了,“柴隊長,盧啟拜托你了。”

柴悅寧不禁想,這位少將在得到她的答複之前,或許也曾自私地想過她能開口拒絕。

可有些人所能擁有的自私,注定是有限的。

柴悅寧轉過身來,看向不知何時站在了廚房門口的褚辭。

她攤開了雙手,無奈地笑了笑:“總有麻煩事讓人不能好好吃飯。”

褚辭:“現在就去叫大家嗎?”

柴悅寧:“當然,準備準備,要出發了。”

柴悅寧說著,背上了隨身的小腰包,推門而出,敲了敲盧啟和老向的房門。

她大聲喊道:“複工了,都出來乾活!”

“複工?去地上啊?”盧啟激動地衝了出來。

“什麼情況啊?”尤蘭一臉震驚地開了個門縫,“你們要去地麵?去地麵做什麼啊?廣播這兩天一直在說呢,最近基地上方頻繁出現巨型異獸,監控都錄下來了,可嚇人了!啊,基地不會是要你們去搞那些玩意兒的樣本吧?”

老向也打開了房門:“外城的樣本還不夠戈博士研究,一定要地麵的嗎?”

“這次不殺異獸,不要樣本,軍方這次給我們的任務大概是……”柴悅寧話到此處,頓了頓,認真道,“去地麵兜風。”

“哈?”盧啟撓了撓腦後勺。

“兜多久?”老向問。

柴悅寧想了想:“兜到浮空城來人。”

老向:“好家夥,那油得給咱多備一箱。”

柴悅寧:“必須的。”

老向:“現在就要去?”

柴悅寧:“現在就要去。”

柴悅寧話音剛落,便見一旁忍冬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隊長,我也去。”輪椅上的女孩,目光堅毅。

“你……”

“杜夏不在,隊裡總不能少杆槍啊。”忍冬說著,彎眉笑了笑,“我可以替她的,隊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