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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的玫瑰 無聊到底 4350 字 5個月前

,便是空蕩蕩的隧道。

這些隧道將各個城區相連,沿途什麼都沒有,隻有分叉口才會有路牌指示方向,它們曾經是地下城基地最重要的交通道路,隻不過如今已被城區列車取代,除了傭兵隊與軍方,很少有車輛會從這些隧道通行了。

柴悅寧總覺得褚辭心裡藏著什麼話,也不知是不敢說,還是礙著有旁人在場,不太方便開口。

不管為何,這一路大家都是沉默的。

她們到達七區的時候,是淩晨四點半過。

在這個平日裡所有人都該處於睡夢之中的時間,七區的城區入口卻一直亮著昏黃的燈光。

非緊急情況不會升起的隔離牆,此時此刻已經徹底阻斷了車輛通行的道路。

遠方的裝甲車甚至還未來得及靠近,便已被那高牆之上幾個觀測口投出的遠光燈於黑暗之中匆匆鎖定。

柴悅寧於遠光燈下半眯著眼減速前行,最後將車緩緩停在了距離隔離牆約莫三十米的位置。

她從車上跳下,半遮著雙眼,大聲喊道:“六區第十三傭兵隊隊長,柴悅寧!車上還有兩個人,經檢測,無感染跡象!”

話音落下,短暫靜默後,隔離牆厚重的鐵門向兩側緩緩開啟。

有人從裡頭跑了出來,身後帶了幾個人,推著台大型感染檢測儀,逆著強光向她們靠了過來。

遠光燈被撤下的那一刻,柴悅寧認出了那張熟悉的圓滑嘴臉——那個永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遇事最愛和稀泥的七區總治安官,班向明。

“哎呀,柴隊長,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有事!”

“尤老板說你失聯了,可能有危險,我都不相信!”

“你什麼人啊?整個基地除了軍方,也就你們十三傭兵隊敢進五級風險區,你哪能被異獸困住啊?”

“你可是為咱們基地科研事業貢獻了非常多地麵樣本的外城英雄啊。”

班向明滿臉堆著和善的笑意,好聽的話張口就來,卻明顯與柴悅寧保持了足足三米遠的距離,招呼手下上前檢測的動作更是一點都不含糊。

柴悅寧半點也不懷疑,如果她身上有任何感染跡象,這位總治安官一定會第一時間一槍崩了她這個“外城英雄”。

褚辭和景沐先後從車上跳了下來。

班向明一眼望見褚辭手上染血的繃帶,目光瞬間警惕起來:“柴隊長,那女孩胳膊上的傷……”

“碎玻璃劃到的。”柴悅寧淡淡回道。

“這麼不小心啊,我看血流得挺多,傷得不輕啊。”班向明的目光依舊警惕。

“那不是有檢測儀嗎?”柴悅寧說著,抬眉反問道,“怎麼?檢測儀不好使,還要拆繃帶驗傷嗎?”

“那倒用不著。”班向明賠笑道,“特殊時期,特殊情況,警惕點對大家都好,柴隊長理解一下,不要生氣。”

柴悅寧不再多說什麼,隻跟在褚辭身旁,一同接受了檢測。

時隔一夜,再次站到檢測儀前,她心裡依舊有種說不出的緊張。

說來也怪,無論被何種異獸所傷,褚辭都不會呈現任何感染跡象,可她就是特彆害怕會有萬一,害怕治安官的槍口會突然對準褚辭。

萬幸這樣的情況並沒有發生,褚辭的檢測結果十分正常,景沐也沒有半點要出賣她們的跡象,這讓柴悅寧鬆了一口長氣。

被放行的裝甲車終於又一次開進了七區。

目的地,城北黑市。

從城區入口到黑市的路,柴悅寧早已熟得不能再熟,畢竟這是她每次乾私活的最終卸貨點,一年到頭少說也得走上十幾二十趟。

進城之前,柴悅寧向班向明問了一下目前基地的情況。

班向明歎了一聲,連連搖頭:“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主城那邊甚至都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就已經先後失聯了七個外城區。”

柴悅寧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七個?”

“昨天晚上,四區、六區、八區先後失聯,這一切就像早有預謀似的,獸群目標十分明確,切斷通訊,摧毀城防,失聯的城區甚至來不及傳出任何消息。”班向明說,“主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就沒有任何應對方式,隻能讓各城區升起隔離牆,加強對外防守,並隨時上報最新情況。”

“幸好,主城技術人員監測到有人啟動緊急模式,強行切斷了六區通風係統與其他城區的連接口。這個發現讓主城反應過來,獸群可能是通過通風管道入侵其他城區的,於是連夜切斷了各城區上百處通風係統的連接……”班向明說到此處,輕歎著搖了搖頭,“可惜,通風係統連接切斷的時候,十個外城區,除了我們這裡,就隻有二區和九區沒被獸群侵襲了。”

他有些後怕地感慨著:“真不敢想象,如果六區的人沒有通過這種方式向主城傳遞訊息,我們現在還能不能站在這裡……”

柴悅寧不由陷入一陣沉默。

她下意識朝自己腰間摸了一把,原本該彆在腰間的通訊器已經不知掉在什麼地方了。

她不知道自己失散的隊友現在何處,不知道他們是否安全。

她隻知道,她好像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幸存者會感激她,主城會感激她,可這件事卻沒能護住隊友們所在的城區。

“柴隊長?你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能給我安排個兩個臨時住所嗎?”柴悅寧回神應道。

“今天七區湧入太多人了,不一定還有空房,而且這個點也不太方便啊……”班向明想了想,問道,“要不,我幫柴隊長向尤老板問問?”

那一刻,柴悅寧點了點頭。

尤蘭是個熱情的商人,至少表麵是的。

在聽說“老朋友”今夜無處可去後,她立即表示自己可以免費提供住處。

不過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柴悅寧大概會選擇睡在車上。

因為……

當她帶著兩個年紀不大的姑娘,拿著兩張酒店房卡,推開第一間房門的那一刻,一股說不出哪裡不對,但就是哪兒哪兒都不太對勁的香味撲鼻而來。

房內亮著粉紫色的暗淡燈光,圓形的水床上鋪著質地光滑的真絲床單,四周掛著兩層輕薄的粉色紗簾。

牆壁上掛著充滿奇怪暗示的掛畫,雙人秋千旁的花雕衣架上,掛著兩件毛巾浴衣,和一切讓人看不太懂的晶晶墜墜。

衛生間有一個普通人家用不起的浴缸,浴缸周圍灑滿了噴上香水的塑料花瓣。

景沐是紅著臉從柴悅寧手裡要走另一張房卡的。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柴悅寧有些尷尬地對褚辭指了指那張大圓床:“你睡上麵,我睡下麵。”

褚辭:“這床那麼大。”

柴悅寧:“我這不是怕……”

褚辭:“怕我感染你?”

柴悅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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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某活在台詞中不願暴露姓名的尤老板: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第19章

柴悅寧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褚辭。

她有資格懷疑,褚辭先前那些安靜又乖順的表象,隻是一個非人類混入人群時做出的正常偽裝。

現在,非人類暴露了,攤牌了,不裝了,也就沒以前那麼好相處了。

不過有一點褚辭說得倒也沒錯,客房裡的床很大,比她家中那個大了不少,大家都是女人,如果彼此互不介意,確實沒必要讓誰睡地板。

這屋子氣氛是微妙了一點,但是說到底,也就隻有在意這些的人會胡思亂想罷了。

“那……那就隨意吧,我先洗個澡……”柴悅寧說著,轉身走進衛生間裡,望著那周圍撒滿花瓣的浴缸發起了呆。

浴缸是半透明的,有兩個頭枕,六個旋鈕,一個水龍頭,四周和底部有許多不知道用來做啥的孔洞和凸起。

旋鈕邊寫著一些讓人看不懂的提示。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什麼衝浪、水幕、氣泡、彩燈、控溫……

這種有錢人的玩意兒,柴悅寧有點看不明白。

她研究了半天,愣是沒找到出水口,正尷尬呢,便見褚辭走了進來,一聲不吭地上前看了幾秒,三兩下就把水弄了出來。

浴缸兩側開始跟瀑布似的向下放水,水溫被調節在一個舒適的區域,水聲嘩嘩響在耳畔。

“你還用過這個?”柴悅寧目瞪口呆。

“忘了。”褚辭淡淡應著。

一句“忘了”,仿佛成為了這位異種的萬能句式。

柴悅寧一時噎住,心裡有個疑惑,想要問出口,又怕得不到答案,反而唐突了眼前之人。

她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最後什麼也沒問,隻是略顯尷尬地笑了笑:“還是你厲害,我就弄不明白這些東西……這麼大個玩意兒,就算有錢買,家裡廁所也擺不下,哪有噴頭方便?”

柴悅寧說著,望了眼快要接滿水的浴缸,有些尷尬地愣在了原地。

一般情況下,洗澡是需要外人退避的。

可褚辭進來了,水也是褚辭開的,浴缸明顯夠兩個人一起洗,甚至上麵還有兩個頭枕。

現在水快接滿了,她是該請褚辭出去,還是該禮貌性地問一下褚辭要不要一起洗?

又或者,她可以什麼都不去表示,自己洗自己的,褚辭想一起就一起,不想一起自然會出去。

這明明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柴悅寧卻毫不自知地糾結了起來。

當她回過神時,浴缸裡的水已經快要溢出,輕飄飄的水霧籠罩著整間浴室。

褚辭伸手為她關上了浴缸的出水口,轉身走出浴室,順便帶上了房門。

柴悅寧愣了幾秒,腦子懵懵地脫下衣服,拖著疲憊的身子進入浴缸。

舒適的溫水裹挾著全身,緊繃的神經,酸痛的右臂,都在這一刻得到了些許舒緩。

汗與血的粘膩感在換水後得以清洗。

本著難得住一次這種地方,好東西不用白不用的想法,柴悅寧試著打開了其餘幾個旋鈕。

一時間,浴缸裡閃起五顏六色的燈光,紅的、藍的、綠的、紫的,不知道多少種顏色開始來回閃爍。

肩背處孔洞忽然向前噴出水流,底部多處凸起開始震動,更嚇得她一個激靈。

驚嚇是短暫的。

柴悅寧趕忙關掉了那對她來說莫名其妙的彩燈,癱躺在水流衝浪中享受起了浴缸底部的按摩。

衝浪和按摩帶來的輕微刺痛與酥|麻感,讓終於徹底放鬆下來的柴悅寧,生出了一種死裡逃生後恍若大夢一場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讓她忽然不受控地開始胡思亂想。

外頭那個被她從霧區撿回來的褚辭到底是什麼來頭?

通風係統控製室裡的那些獸群忽然撤離,會和褚辭外釋出來的那些霧氣有關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她在霧區撿到褚辭的那一夜,與她們擦身而過的巨型異獸和龐大獸群,是否也受到了某種相似的影響,才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