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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的玫瑰 無聊到底 4364 字 5個月前

留一個。

可不知為何,離列車到站,隻有五分鐘的時間,五分鐘那麼短,在這一刻卻又顯得那麼長。

她不知這小姑娘到底怎麼得罪尤蘭了。

一個浮空城的人,失去了記憶,又在這裡無依無靠的,得罪了尤蘭那種女人,隻怕以後的日子會不太好過。

想到此處,柴悅寧忽然有些心軟了。

“上次給你的錢,花完了嗎?”她試探著問道。

“快了。”褚辭小聲應著。

“你去七區黑市,想找活乾?”

“嗯。”

“不太順利吧。”

“……嗯。”

柴悅寧不由輕歎了一聲:“有困難,其實可以來找我的。”

褚辭雙眼凝視著柴悅寧,似想說點什麼,列車卻已自遠方駛來。

一節又一節的車廂從兩人麵上掠過,每個車廂都乘坐著也許這輩子都不會與她們有半分交際的人。

列車停下的那一刻,少女無措地眨了眨眼,話到嘴邊,到底還是沒有勇氣開口。

有人下車,有人上車。

柴悅寧深吸了一口長氣,道:“你想回去嗎?”

褚辭垂眸,輕聲問道:“我可以選嗎?”

柴悅寧答得篤定:“當然,不過要想明白,有些選擇不一定是好的。”

她說著,幫女孩擰緊了瓶蓋,轉身向站口的方向走去,沒有回頭。

褚辭怔怔站在原處,不知多少人從她身旁上上下下。

列車將要駛走的廣播在她身後響起,她下意識像過去的十幾天外出時那樣,走上了返回九區的列車。

上車站定的那一刻,她不自覺回過頭去。

柴悅寧已經走遠,本就不算高大的背影在人群中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點。

列車門將要關起的那一瞬,她忽然搶在最後一秒,從車上一躍而下,大步大步朝著那個快要消失在視線之中的身影跑去。

柴悅寧是在那個女孩離自己還有十幾米時聽到那急促的腳步聲的。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女孩一眼,女孩也隨之停下腳步,懷裡抱著那瓶水,靜靜地望著她。

這並不是一個好生存的世道。

她本來不想攬這個麻煩的,畢竟那小姑娘不說,她完全可以裝作不知道,無非是個沒多少交際的陌生人,辜負一下人家的期待,良心應該不會太痛。

可不知為何,轉身後的每一步她都走得很沉,直到看到女孩追上來的那一刻,她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所以,她朝她招了招手:“走吧!”

釋然地大聲喊道:“帶你換個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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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自己先說:屑作者好短!

第8章

頂處的白熾燈照亮著地下城基地的每一條街道。

徒步走過商業區,便是六區的居民住宿區。

住宿區街道的兩端,一棟棟四層高的橫式相連公共樓房,擁擠在這並不高的空間裡,被燈光照得明亮。

這樣擁擠公共住宿區,每個外城區都有很多處,柴悅寧帶著褚辭一路拐了好幾個小巷才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中。

房卡刷開房門,柴悅寧先一步走進了屋中。

離開前忘了關的收音機還循環播放著基地發展相關的廣播,大多是一些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和對基地未來越來越好的期待,以及現有問題會儘快解決。

柴悅寧從小到大長在基地,類似的話早就聽了無數遍,廣播怎麼放,她怎麼聽,反正也不怎麼往心裡去。

她步伐悠閒地走到收音機旁,關停了囉嗦的廣播。

回身之時,隻見那個雙手依舊抱著礦泉水瓶,在自己身後默默跟了一路的女孩,此刻正怯生生地站在門邊,半邊身子隱在門後,一副不敢靠近的樣子。

“進來吧,不用換鞋。”柴悅寧回身招呼了一下。

褚辭點了點頭,走進屋裡,反手輕輕帶上了房門。

“這裡……有點亂,也有點擠。”柴悅寧說著,走到一個單人小沙發邊,把上麵的三兩件穿過的衣物胡亂抱起,騰出了除搖搖椅外,另一個可以坐下來休息的位置。

褚辭沒有應答,隻是目光茫然地看了一眼柴悅寧手上抱著的衣服。

柴悅寧眼底閃過幾分不好意思,有些尷尬地衝褚辭笑了笑:“那個,基地用水挺貴的,一次洗一件比較廢水,所以我喜歡每次多洗幾件。”

“嗯。”褚辭點了點頭。

“不用站門口,坐吧!”

柴悅寧說著,正思考要不要把手裡的衣服抱去洗洗,回身見褚辭還杵在門口,不由得陷入了一陣全新的尷尬。

她忽然有點擔心日後與這位新室友的相處問題了。

基地給外城居民分配的住房通常比較窄小,可以說是小到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地步。

這顯然不是一個適合雙人合居的大小,但她把人都帶回來了,也不可能忽然反悔,和人家急匆匆追上來的小姑娘說:“你回去吧,我覺得兩個人住還是太擠了。”類似的話。

就在她尷尬到有點不知所措之時,她終於看到門口那根“人柱子”動了起來。

褚辭朝屋裡走了幾步,卻並沒有找個地方坐下,隻是腳步緩緩地四下看了一圈,最後目光望向了那間除了一個衣櫃和一張小床外,再沒有其他物件的裡臥。

柴悅寧忙把手裡的衣服塞到了衛生間的洗手池裡,幾步上前,說:“這床有點小,兩個人太擠,待會兒把它往牆邊挪挪,我先在邊上打幾天地鋪吧,過幾天弄個大點的床來就好了。”

褚辭應道:“我睡地上就可以,是我來叨擾你的……”

柴悅寧連忙打斷:“那不行,你的傷還沒全好呢,睡地上涼氣和濕氣多重啊,對傷口不好。”

“可……”

“再可,我要送你回九區了。”柴悅寧叉腰,故作生氣。

褚辭一下沒了聲,隻低頭垂眸,沉默半秒後,細聲細語地說了一句:“謝謝。”

“那你坐會兒,想聽廣播可以開,茶幾下麵有幾本書,無聊可以隨便翻翻。”柴悅寧說著,指了指衛生間,“我去洗個衣服?”

“嗯。”

啞巴似的新室友終於開口說話了,柴悅寧鬆了一口長氣。

她走到衛生間裡洗起了自己換下的衣服。

在準備擰開水龍頭的前一秒,屋外傳來了輕如小貓的腳步聲。

柴悅寧下意識探頭朝外麵看了一眼,隻見褚辭輕手輕腳走到了小茶幾旁,把手裡一口沒喝過的礦泉水放上茶幾,而後望著收音機打量了半天,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樣子。

很快,褚辭蹲下`身來,在茶幾下摸出了幾本被翻到掉了頁的老舊書冊。

自她手裡掉落的書頁顯然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撿起,將其塞回其中,小心翼翼的模樣,就仿佛這書是她弄壞的一般。

然而事實上,那些都是忍冬先前送過來讓她“陶冶情操”的東西,柴悅寧動都沒有動過一次,上麵都有些積灰了。

沒多會兒,褚辭選中其中一本比較新的,又把其他的物歸原位,蹲坐在茶幾旁安安靜靜看了起來。

柴悅寧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擰開水龍頭,搓洗起了自己的衣服。

衣服洗好後,柴悅寧走到角落的晾衣杆旁,一邊將其晾起,一邊問道:“對了,你為什麼會在拘留所裡?”

茶幾邊蹲坐著的女孩聞聲仰起頭來,眼裡閃爍著幾分不安。││思││兔││在││線││閱││讀││

“這個不方便說嗎?”柴悅寧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可以不說的。”

“可以說的。”褚辭抿了抿唇,道,“我想賺點錢,可不知道去哪,有人告訴我,七區的南水街的好活多,來錢快……到了南水街,我想問問有什麼是我能做的,有人說去‘不醉酒吧’找尤姐。”

柴悅寧聽到此處,大概已經猜到了褚辭被尤蘭送進拘留所的原因。

褚辭繼續說著:“我問著路去了,那個‘尤姐’也把我留下了,她說好好伺候客人,報酬不會少……”

柴悅寧頭疼打斷道:“你後來打人了?”

“是客人先打我。”褚辭說著,眼底多了幾分柴悅寧不曾在她身上見過的倔強。

“客人先打你?”

“他先掐我的,我就是送個酒,什麼都沒做。”褚辭認真道,“我打了他,他哭了,尤姐罵我不懂事,為了不讓我和客人吵架,她把我送到那個小黑屋了。”

“……”

柴悅寧見褚辭一本正經做著解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感情這失憶後直接缺了根弦的小丫頭,是被人忽悠到尤蘭那當“陪酒”了。

她完全不懂那是份什麼樣的活,不但打了尤蘭的客人,還直接把人打哭了……

甚至到了此時此刻,這丫頭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到底遇到了一件怎樣的破事兒。

不過萬幸,褚辭看上去細胳膊細腿的,有手腳不乾淨的人她真能打,否則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褚辭見柴悅寧久久沒有說話,眼底竟浮起一絲小小的不安。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裡是監獄嗎?我……我是犯法了嗎?”

“額……沒有。”柴悅寧回過神來,連忙解釋道,“那地方就是一個臨時關人的地方,進去的都沒犯什麼大錯,一般就是打了架,偷了錢,或者砸壞了彆人的財產一類的……認錯態度良好的話,關幾天就會放出來的,犯法的都在監獄裡蹲著呢。”

“可我沒有錯。”褚辭的語氣有些委屈。

“這大概是一個……不太美麗的誤會。”柴悅寧尷尬道。

黑市有黑市的規矩,尤蘭的酒吧是乾那個行當的,平日裡在那買醉的人,啥身份地位的都有,治安官管不了,甚至多少還會包庇一下。

像這種有人特意找過去討工作,卻完全不按規矩來,到底錯沒錯,還真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

柴悅寧想來想去,最後歎了一聲,又一次把茶幾上放著的那瓶礦泉水遞給了褚辭。

“喝點兒。”

褚辭接過水瓶,小小喝了一口,而後垂下眼睫,輕聲問道:“你也覺得我錯了嗎?”

這樣委屈巴巴的小語氣,柴悅寧可半點也招架不住。

“沒錯!”她向前挪了挪身子,胳膊肘輕輕撞了撞正失落的褚辭的手臂,哄道:“他先打你的,被人欺負了當然要打回去!要是我在,我幫你一起打!”

得到認可,褚辭嘴角明顯向上揚了些許。

柴悅寧站起身來,轉移話題道:“你要去拿自己的東西嗎?”

“啊?”褚辭抬起眼來,目光茫然。

柴悅寧耐心道:“就是,住了十來天,你就沒有什麼東西是要從九區拿回來的嗎?”

褚辭搖了搖頭。

柴悅寧這才發現,這姑娘身上的衣服竟都還是十多天前,她在帶她去辦臨時身份證時順手替她買的那套。

衣服有些破了,是打鬥留下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