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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的機會。

顧思語的眸光一閃,終究說不出“還是算了”這種混賬話。

成年人的感情可以很脆弱,哪怕□□結合過數次,也能說斷就斷。

但是卻又可以很穩固,哪怕隻是多知道對方一個秘密,就像是枷鎖一般,把兩人死死綁在一起,共同背負。

顧思語和江聞燁兩人,恰好都是後一種。

他們倆的心裡都有杆秤,江盛生母這事兒,其實就是這個秘密。

總覺得說出來了,那兩人相處的關係也不一樣了。

“你要聽嗎?”

鬼使神差的,他又多問了一句。

顧思語倒是忽然被他逗笑了,“你這是在問我嗎?我還有拒絕的權利嗎?”

他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也無法拒絕啊。

況且這個心機老男人,前麵整那一套,又是遊樂園又是放煙花的,連一輩子都在一起這種鬼話都放出來了,她有臉拒絕嗎?

“沒有。”男人快速斬斷她的後路,補充一句道:“隻是你一直喊我天使先生,我想保持這個紳士人設久一點。”

“你這要說到天亮去了,還不進入正題?”顧思語忍不住掐他的臉。

男人見她主動親近自己,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直接黏了上來,將她擁入懷裡,雙手抱住她的腰。

顧思語不由頭大,她算是明白過來了。

今晚的老男人,也不知是心虛還是搞浪漫搞出問題來了,整個人都黏黏糊糊的,跟家養的大型犬似的,特彆粘人。

“你再不說,我真的走了。”顧思語又掐了他一把,這回用了大力氣,頓時男人齜牙咧嘴的。

他再次站好,嘴裡還不忘安撫她:“馬上馬上了,你不會聽完真走了吧?”

“我現在就想走。”

在她的威逼利誘之下,男人終於重振旗鼓,調整好情緒開始訴說。

“她叫羅晴,是我上大學時候交的女朋友。我們當時都是勤工儉學的學生,要一起在食堂打飯,所以認識了。中間一度分手,之後又複合了。隻是複合不到一個月,她就不見了,我去政教處詢問才知道她竟然休學了,我四處找她也無功而返,打電話也是無人接聽,她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後來鬨到我要報警了,她才接電話說自己沒事,讓我不要找她。我當時脾氣也大,覺得她什麼都不說就鬨失蹤,我找她還要被埋怨,就沒再聯係她了。”

“其實我當時應該更警醒一些的,我找了她那麼久都沒動靜,為什麼我一要報警,她就主動聯絡我,這明顯是身邊有人盯著我,不想報警鬨大,才讓她來安撫我。”

江聞燁慢慢地說著,時隔這麼久,他的語氣已經很平緩了,哪怕說起當初那麼讓他著急後悔的事情,他也沒有特彆激動。

想來這些年,他一直在腦子裡回想過無數次。

如果當時他怎麼做,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麵。

“然後呢?”顧思語輕聲問了一句,算是給他回應。

“然後就是大半年後,快過年的日子,我高中就和家裡決裂了,我和老頭互相看不順眼,一見麵就要互毆,所以一直沒回家。大學時期的學費都是我自己賺的。那天老太太打電話來,說想我了。我一想那個家裡,除了那個封建大家長老頭兒,其餘兩人是和她關係一般的繼子繼女,江錦宏還是個陰批,我要是不回去,說不定老太太要吃虧,我就回去了。”

“回去之後,老頭兒沒擺譜,我也沒犯倔,顯然我們都想過個安穩年。老太太還特彆高興,以為我們父子倆能和好了,和家裡的阿姨張羅著一大桌子菜。之後江錦宏回來了,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懷裡還抱個裹在繈褓裡的孩子。”

哪怕過去這麼多年,許多細節江聞燁都能記住,甚至連他自己的心理活動都能說出來,想必是回憶過許多次。

顧思語聽得瞳孔地震,她已經預感到了某些事。

“那個孩子就是江盛。”

果然男人的下一句就證實了她的猜測。

“你都不知道有多可笑,當時他抱著個孩子回來時,我還在幸災樂禍等著看戲。江錦宏的妻子是門當戶對的富家千金,但是我大嫂她身體不太好,一直沒能要上孩子,我以為是江錦宏忍不住在外麵生了個娃回來,要抱回來養呢!大嫂和她的娘家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他邊說邊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嘲諷至極的笑容,不知道是在笑話誰。

“可是後來他拿出親子鑒定書,竟然是我的孩子。我本來想看戲,沒想到原來自己才是戲中人。”

直到這時候,他的語氣才露出幾分惆悵,顯然每每提到這裡,他還是記得當時心底憋的那口氣。

顧思語忍不住屏住呼吸,似乎她也沉浸在那股緊張的氛圍裡。

江聞燁當時想必是受到了相當大的驚嚇,哪怕他敢跟老爺子叫板,甚至互毆,但那時候也太年輕了,想都沒想過自己會突然冒出個孩子來。

她忍不住挽住他的胳膊,男人立刻伸手握住了她的,似乎將她的手包在掌心裡,才能將心頭的那股鬱氣消除一般。

“江盛屬於早產兒,八個月的時候,臍帶繞頸,生出來就送進保溫箱裡了。醫生都說他可能是個低能兒,救活後也要經常做複健。他在保溫箱裡待了四十天,中間好幾次送急救,甚至嗓子裡卡一口痰,都能要了他的小命。”

“當然這些我都是聽老陰批後來說的,江盛在保溫箱裡的日子,他都一直瞞著,好幾次搶救也是他的助理留在醫院。江錦宏時不時拿這件事來刺激我,他最常對我說的一句話就是:‘小弟,我多怕救不活江盛啊,我費儘心思,可不能抱個屍體給你,那不竹籃打水一場空嘛。’這句話我能記一輩子。”江聞燁忍不住攥緊了拳頭,渾身繃緊。

哪怕都時隔這麼久,但是提起這些事情之後,他仍然會變得異常緊張。

“沒事的,都過去了,等下回我見到他,再給他潑臟水。”顧思語忍不住抱了抱他。

江聞燁趁機在她懷裡蹭了蹭,一直賴著,半天沒說話。

顧思語忍不住繼續問道:“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為了讓老爺子徹底對我失望吧,我大學時期沒學費,光靠打工賺錢能有幾個錢,就和幾個朋友一起創業。除了許毅和於方舟這倆發小,其餘幾個朋友的感情,都是在那時候建立起來的,一起吃過苦,所以感情才更牢固。”

“當然常平除外。”他苦笑了一聲。

很快又轉回正題:“或許是我有做生意的天賦,我買了一個同學做的小軟件,很快就賺到了第一桶金,並且有擴大收益的趨勢。之後陸陸續續又涉及到其他方麵,攤子慢慢鋪大。雖說都是圍繞著學生,但是做好了,前景很客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老頭兒雖然恨我不聽話,但好歹姓江,我自己折騰出名堂來,他又覺得不愧是他的種,已經鬆口準備給我資金,甚至表露出乾得好的話,就讓我進家族企業大展拳腳。”

“就這事兒刺激到了江錦宏那可脆弱的心,他一直把□□當成囊中之物,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裡。畢竟我是個除了打架,一無是處的二世祖,還不得家裡老爺子喜歡,等老頭兒沒了之後,要吃家裡的分紅還得看他的臉色行事。但是老頭兒鬆口之後,江錦宏感到了強烈的危機感,他要把一切扼殺在搖籃裡。”

“我那時候才二十歲,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他把江盛抱回來,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甚至連孩子生母是誰,我都一頭霧水。老頭兒自然是怒火攻心,他覺得我還沒結婚就在外麵胡搞,終於弄出人命來了,氣得把我打了一頓。原本有些看好我,也全都沒了,隻剩下嫌惡,說我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或許是夜色的遮掩下,讓的情感比較濃鬱,江聞燁此刻也有了傾訴欲。

他將當初的事情,一點點掰碎了都講清楚,包括他的慌亂。

顧思語聽得咋舌,難怪江聞燁這麼厭惡江錦宏,兩人一見麵就直接打架,並且還打出血為止。

有這種事情的發生,與其說是兄弟,不如說是仇人。

“當然江錦宏的布置,不止這些。老爺子問我孩子生母是誰時,我說不出,還是他報出了羅晴的名字。隻是當老爺子要他把人帶來時,他卻說帶不來了,已經在等著辦喪事了。”他繼續說。

顧思語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道:“是他乾的?”

“不是,她生下江盛之後,剛出月子第一天,就出了車禍,人直接沒了。”江聞燁提起羅晴的時候,倒是一直相當平靜,語氣也沒什麼起伏。

“江錦宏後來坦白,其實當時他是準備幫助羅晴嫁給我的,這樣我的日子才更難過。可惜她福薄,隻享受了一年的福,這一年還是在懷孕和坐月子中度過,人就出事了。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我知道他想刺激我,可這是一條人命啊。”江聞燁的眼眶微紅。

哪怕他對羅晴已經沒什麼感情了,但是提到羅晴的死,他還是很激動。

顧思語忍不住提問:“江錦宏是不是撒謊了?那個車禍是他安排的嗎?司機是不是酒駕,被買通了?”

江聞燁搖頭:“不是,後來老爺子也讓人查了,羅晴過馬路時沒看信號燈,紅燈還沒變她就急著衝出去,正好有車過來,人當場沒救了。而且江錦宏布置了這麼大一個局,當然是想放長線釣大魚,羅晴死了,這條線他就完全用不上了,他不會這麼搞。想要夫妻兩口子爭吵實在太容易了,他要我被婚姻絆住腳,永無寧日,一心撲在吵架上,就沒心思搞事業了。”

顧思語聽到這段話,不由一驚,立刻道:“之前一直在網上放你花邊新聞的人,應該也是他吧?合著這套路他用在我身上了,想讓我看到跟你鬨呢!”

江聞燁點頭:“他賊心不死也不是一兩天了,手段臟得很。”

“那當初江盛的事情,老爺子沒查出彆的馬腳嗎?羅晴懷孕,你都毫不知情,孩子是江錦宏抱回來的,他脫不了乾係吧?”顧思語好奇地問道。

“我猜他本來想讓羅晴自己抱著孩子找我的,但是羅晴沒了,他隻好親自動手。不過他這麼有恃無恐,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在老爺子心裡,他是好大兒,而我是個混賬東西,本身就會比較偏向相信他的話。另外羅晴去世了,江錦宏就可以隨心所欲地編故事了,反正幾個當事人裡,我從頭到尾一無所知,羅晴死無對證,江盛除了睡就是吃,還不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江盛說到這裡,再次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都不知道,他當時編了個相當蕩氣回腸的故事,我就是個妥妥的渣男,拋棄女朋友,不僅不戴套,甚至連打胎的錢都不出。讓女朋友害怕到不敢再找我,知道江錦宏是我的哥哥,隻能求助他。而他這個好心人,得知孩子月份都很大了,打胎很危險,就想著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