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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有可能待一兩天就走。

何曉雅又不是沒有遇見這樣的事情,她爸媽曾經就是在過年前一兩天又跑了,他們才回家一兩天,就又走了。

“快點走。”何曉雅道,“再不回去的話,爸媽就該過來了。”

“我去換一身衣服。”何美麗在工廠忙得腳不沾地,身上的衣服是濕了乾乾了濕,她身上都有汗臭味了。她不想讓爸媽看到她身上的汗臭味,她稍微衝一下澡,把身上的汗臭味衝走就行,也沒有必要認認真真地去洗,等晚點再洗過就好。

“快點啊。”何曉雅提醒。

何美麗趕緊去衝澡換衣服,前前後後不到十分鐘就搞定了。

何曉雅和何美麗一起走在路上,何曉雅看看她姐,她姐的表情還很平靜。

“爸媽看到報紙了,他們還問我,是不是我寫的文章。”何曉雅道,“我沒說,姐,你也不用說了。”

“是不是你寫的文章都一樣。”何美麗道,“不過你確實很不錯。”

何美麗看過那兩篇文章了,她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夠認識妹妹。原來她的妹妹那麼優秀,妹妹能寫出那麼轟動的文章,而她還以為妹妹就隻是小打小鬨。

那麼轟動啊,多好啊,何美麗真心覺得就應該讓更多人知道她曾經過的日子。或許還有很多女子跟她這樣,她們都還在苦苦的壓製著,她們不敢逃離,因為她們欠了她們丈夫的恩情。

她們的婆家人會說,要是沒有他們,她們早就下農場了,也許命都沒有了。

她們的婆家人會說,要是沒有他們,她們嫁的人就更不可能有那麼好。

……

那些人能說的很多很多的話,時不時就要提醒她們,周圍的人也會去提醒她們。她們就得把事情做得更好,家裡家外的事情都得做好,要是她們做得不好,就會被說。

有的女知青確實拋夫棄子回城,她們有的人是受過很多苦的,有的確實是有點忘恩負義。

但是這世上的人就是如此,有各種各樣的人。

“曉雅,你真的長大了。”何美麗道,“以前……以前也是我對不住你。”

何美麗瞧見何曉雅那樣,她有時候也會嫉妒。她嫉妒何曉雅不用隨隨便便嫁給一個人,何曉雅不用去擔心成分的問題,何曉雅小時候闖禍也能說是年紀小,而她何美麗不能,她比妹妹大了好多歲,她就能承受那些風風雨雨。

爸媽公平嗎?

要說多不公平也沒有,爸媽當年也是為了她不下鄉,這才做了那些安排。

隻是人心難免就是會去嫉妒彆人,何美麗也是一個普通人。

“姐,你今天很奇怪啊。”何曉雅道,她姐可不是一個會輕易說這些話的人,“是不是工廠不夠錢了?”

“不是,夠了。”何美麗道,“為什麼你沒有想要更多股份?”

“你應該也有出錢,又不是沒出錢。”何曉雅道,“你要去管,我不用。”

何曉雅認為自己跟何美麗之間,沒有必要算得那麼清楚。她之前要收據,那是因為給出去的錢,不算清楚一下,她怕出問題,那麼多錢啊。至於股份不股份的,自己又不是開工廠的料,差不多就好了。

“我把爸媽給我的嫁妝賣了。”何美麗道。

何父何母後麵有把家裡藏起來的金條、玉器等的東西分給何美麗一些,何美麗的存折是被江大海偷走了,但是其他東西沒有被偷走。

要開工廠,那就得準備好錢,買下工廠要錢,後續采買新設備聘用工人,都要錢。

“就當重新開始。”何美麗道。

“你是想讓我跟爸媽說嗎?”何曉雅問,不然,她姐姐告訴她這些做什麼。她姐姐的一些舉動都是有意思的,而不是平白無故那麼表現的。

“不用。”何美麗搖頭,“我現在還挺好的,就是跟你說說。”

“哦,那我就是聽一聽,我不管的。”何曉雅道。

“嗯,不用管。”何美麗就是想要說說,她想過跟彆人說說,可是無法說。

就是何美麗的合夥人,人家也不希望她多說家裡的那些事情。徐若芸是一個女強人,她的想法就是不管過去發生什麼事情,她們往前走就對了。隻要她們把工廠做好,彆人必定會對她們刮目相看。

“你讀研讀博,都挺好的,也不用這麼辛苦去奮鬥。”何美麗道。

“寫文章,那也是很考驗人的,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寫好的。”何曉雅道,“根本就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輕鬆,要有靈感,要寫好,還要投稿。”

彆看何曉雅現在基本不會被退稿,還有很多出版社爭著出版她的小說,但是她也是做了很多努力的。她不是一開始寫文章就賺到錢的,都是一步一個腳印。

“姐,你的想法……還是得改改啊。”何曉雅道,“你看彆人輕鬆,彆人就真的輕鬆嗎?”

何曉雅不喜歡彆人說她動動腦子就行,嗬嗬,動動腦子就行,彆人也去動動腦子啊。

兩個人很快就到門口,何曉雅讓何美麗先進去。

當何父何母看到何美麗進來,他們都看向了何美麗。

何父剛剛還想著何曉雅她們怎麼還沒有過來,想著他要不要過去看看。好在何美麗姐妹回來了,何父也就不用跑出去。

“爸,媽,你們吃飯了嗎?”何曉雅道,“我和姐都還沒有吃呢。”

“都還沒有吃呢。”江梓良連忙道,外公外婆沒吃,他都不好意思說自己肚子餓了,都不好意思先吃,就隻能等著。

“爸,媽,你們乾嘛還等我們呢,要是我們還要晚點回來呢?”何曉雅道,“姐姐的工廠可忙了,我這一陣子都很少見到她。”

“她活……”

她活該,何父的話還沒有說話,他就被何母踹了一腳。

何母不想讓丈夫說那些話,彆讓女兒聽了傷心。

“她要開工廠,她忙活,那是應當的。”何父道,“既然都來了,那就洗手吃飯。”

江梓良看向何曉雅,快點吃飯吧,你們再不回來,我都要把後麵的知識點都學了。

飯桌上,大家都很安靜,何曉雅見大家都如此,她不說話,她就是埋頭吃飯,多吃一點,多吃肉。

何曉雅還給江梓良夾菜,多吃點。

江梓良明白了,多吃菜,少說話。

等飯吃完之後,江梓良就跟著何曉雅一塊兒跑上樓。

“小姨,他們都不說話,真可怕。”江梓良道,“暴風雨之前的平靜啊。”

“可不就是嘛。”何曉雅道,“等一會兒,就去隔壁睡覺。這麼晚了,你這個小孩子,當然就得早早睡覺。”

“小姨,你是不是想要偷聽?”江梓良問。

何曉雅輕輕地敲一下江梓良的頭,“自家的事情,哪裡是偷聽,我就是稍微站遠一點。”

“那我也稍微站遠一點。”江梓良也好奇,“我媽是不是要被外公外婆教訓了?”

“可能哦。”何曉雅道,“你輕聲一點,我們就隻能在樓梯口那邊,不能走下去。你也站在旁邊,彆從樓梯上直接滾下去。那麼你外公外婆就不是要教訓你媽了,他們是要送你去醫院了,再呼天喊地,我的外孫啊。”

“不可能,我才沒有那麼不小心。”江梓良道。

“噓。”何曉雅示意江梓良小聲一點。

兩個人躡手躡腳去樓梯口,他們還是要聽聽。

“都下來吧,彆躲在樓梯口了。”何母道。

何曉雅和江梓良兩個人對視一眼。

何曉雅:說你呢?

江梓良:小姨,絕對是說你。

“你們兩個人都下來。”何母道。‖思‖兔‖在‖線‖閱‖讀‖

“下去了。”何曉雅道,“是二不是一,躲不過。”

何曉雅跟江梓良一塊兒下樓,他們兩個原本就是想著偷聽,他們真沒有想到自己要卷進去。

“你們兩個人站好。”何母道。

“我們兩個又沒有犯錯,可以坐著嗎?”何曉雅道,“飯後來點水果,有助於消化。”

“……”何母嘴角微扯,小女兒當她是在看戲嗎?

“站一會兒都不行,這麼懶?”何父道。

“來,坐。”何曉雅拉著江梓良坐下,他們沒有必要等爸媽說坐下再坐下。反正他們坐下了,爸媽也不會說什麼。

“你們就坐好。”何母道,“仔細聽著,小良也有十歲了,可以聽這些話。”

“對,我可以聽,長教訓。”江梓良認真地道。

“何曉雅,你也是。”何母看向何曉雅,“彆傻乎乎的。”

“哦。”何曉雅點點頭。

何父何母這一次回來,主要就是為了何美麗的事情。何曉雅的事情,他們反而沒有那麼擔心。何曉雅看事情的角度比較不一樣,彆看她歲數小,但她絕不會讓她自己多受委屈。

這跟何曉雅借住她姐姐那邊有關係,何曉雅是一個分得清是非的人。

“爸,媽。”何美麗有些緊張,但她還是堅定地道,“我不後悔離婚!”

“沒有人說你不能離婚。”何母道,“你就是蠢,存折都能讓江大海拿去,那麼多錢就這麼沒了。”

那些錢對於何家而言也不算是小數目,何父何母在研究所的工資也不是特彆高。也就是先前他們保留下來的祖輩家產,那些東西稍微多一些。但是在戰亂的年代,他們家把很多家產都捐贈出來了,剩下的那點也不算多了。

何父何母不是舍不得錢的人,但是江大海就這麼把錢拿走了,還轉身就結婚。這讓何父何母不得不懷疑江大海是不是早有計算的,江大海的舉動太過了。

何父以前還覺得江大海可以了,他現在不敢那麼想,隻能想著江大海挺可怕的。

如果江大海沒有這麼早結婚,或許何父還能說江大海的好話,說那麼一兩句。而現在,他不敢,他要是敢說江大海的好,老婆就要跟他離婚,他這麼老的年紀了,經不起那麼折騰。

“他這麼快就結婚,你真的一點都不清楚?”何母問。

“不知道。”何美麗道,“我隻知道他們家確實對我不滿,從最開始就不滿。”

“問你,你就是一問三不知,你知道什麼?”何母道,“早就跟你說了,要防著一點,你都不知道要防著一點。銀行存折的密碼都能讓他知道?”

“一個家裡……”

“就是一個家裡,也不能說。”何母道,“還是得防著一點的。我跟你爸都是這樣的,他有存錢,我也有存錢,不是都清楚密碼的。”

“你以為你們是夫妻,就能隨便說嗎?”何母道,“你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都沒有察覺到不對的地方,這不對。你是感覺到了,是沒有去說出來,也不願意相信,自己在那邊裝聾作啞。”

何曉雅給了江梓良一根香蕉:你媽挨罵了。

江梓良咬了一口香蕉:你姐挨罵了。

這兩個人也不說話,他們就是坐在那邊。少說話,這才不容易引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