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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柴家要和王爺聯姻,我想她應該會有興趣見我。”

門子重新審視他兩眼,收回推搡他的手,“等著。”

兩刻鐘後,門子請他進去。

鄭行簡在小花廳又等了好一會兒的功夫,才見到姍姍來遲的柴元娘。

仍是那般的高貴優雅,儀態萬方,連頭上步搖的擺幅都恰到好處,和他至今為止見過的任何女子都不一樣。

“久等,”柴元娘微微頷首,表情客氣而疏離,似乎兩人是第一次見麵,“鄭公子找我何事?”

莫名的,鄭行簡嘴巴澀澀的。

“我被攝政王奪走了未婚妻,”他決定先試探一下,“想請你幫忙,讓他把顧春和還給我。”

柴元娘失笑,“既是你未婚妻,拿著婚書把人娶回來就好了。”

在她麵前,鄭行簡總有點氣短,支支吾吾道:“雙方父母口頭定的,沒有寫婚書。”

柴元娘暗挑長眉,“我不喜歡耍心機說假話的男人,我很忙,如果沒事,還請自便。”

“不是,”鄭行簡著慌,心中的念頭立時脫口而出,“我想和你聯手扳倒攝政王!”

柴元娘驚訝極了,一時不知該不該笑他過於異想天開,“我為什麼要和你聯手,又為什麼要扳倒他?”

一旦說破,鄭行簡反倒平靜下來,將昨晚在汴河遇見他二人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他們在眾人麵前毫不避諱,顯然不怕你知道。還有,顧春和準備搬到王府裡去——這消息是蔡大姑娘透露的,絕對可靠。”

“據我對顧春和的了解,她是絕對、絕對不會與人做妾,現在你還認為,王爺會跟柴家聯姻嗎?他把柴家的臉往地上踩,你難道一點都不恨他?不想看他追悔莫及的樣子?”

他緊緊盯著柴元娘,果然,她眼中掠過一絲難過,雖然隻有短短的一瞬,還是讓他捕捉到了。

有波動就好,就怕她對謝景明毫無感情。

鬆口氣的同時,嘴裡的澀味更濃了,權勢可真是好東西,連天人般的柴大姑娘都忍不住動心。

鄭行簡喝了口茶,強行把苦澀壓了下去。

“不是誰都能與柴家聯手的,”柴元娘淡淡說,“請你拿出相匹配的能力。”

鄭行簡霍地提足了精神,眼睛晶然生光,“我會讓你看到,我不輸任何人。”

柴元娘不由笑了聲,“好,我等著。”

“這麼說,我們算是談成了?”

“你太想當然了,先要有拿得出手的條件,才能和我談。你現在有什麼?”

鄭行簡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朵根,旋而站起來抱拳道,“我會拿出讓你心動的條件,韓斌韓棟父子倆,夠不夠?”

柴元娘很是吃了一驚,中樞官員大多是老相國的門生故舊,即太子一派,隻這個韓斌例外。

若沒有韓斌,謝景明在朝堂上的話語權就會大打折扣,此前與太子勢均力敵,甚至隱隱勝出一籌的態勢隨即不複存在。

到那時,謝景明再不願意,也隻有尋求柴家幫忙這一條路可走。

可他一個小小的舉子,何來的底氣讓韓斌下台?

看著柴元娘臉上不可遏製的詫異,鄭行簡暢快極了,露出許久未有的風發意氣,“我鄭行簡說到做到,柴大姑娘,這次,請務必記住我的名字。”

烈日炎炎,烤得地麵跟煎餅鍋一樣,春燕順著遊廊走到屋裡,才幾步的路,已熱出了一身的汗。

“我再也不出門了。”春燕抱著冰鑒不撒手,眼淚汪汪地說,“姑娘,王爺給您派了四個二等丫鬟,七八個小丫鬟,另有一大堆粗使婆子,我能不能過一把大丫鬟的癮?”

顧春和讓她趕緊鬆開手,“女孩子不能受涼,那裡頭都是冰,小心來月事疼。”

春燕笑嘻嘻放開冰鑒,見桌上放著一碟冰葡萄,知道是給自己留的,捧起來就吃,“哎呀,還是王府好,可比國公府自在多了。”

王府一建成,謝景明便帶著顧春和搬了進來,不過這處院子不是她之前選的,這裡離謝景明的住所很近,也是王府景色最彆致的院子。

顧春和笑道:“當然能啊,眼下正有樁大事,勞煩春燕姑娘操辦。”

春燕忙不迭點頭。

“我打算下帖子請小滿她們來聚聚,國公府的人頭你熟,跑腿送信的差事,你盯著人去辦。”

“那敢情好。”春燕拍手笑了一陣,忽然愁眉苦臉地說,“置辦酒席要花不少錢,姑娘的體己不剩幾個,去哪兒弄錢?”

顧春和拿出一個木匣子,裡麵滿滿都是金葉子,閃得春燕眼睛差點睜不開,“王、王爺給的?”

“嗯。”顧春和點點頭,有點無奈,也有點小竊喜。不止這些,謝景明連他私庫的鑰匙、內宅的賬本一並交給了她。

“你先跟蘭媽媽學理家,儘快把府裡的事務都熟悉起來。”他笑著說,那笑容就像揉和了陽光和花香的春晨,令人陶醉。

“曹國斌給你父親換了新身份,沿河道秘密送往關西,那是我的地盤,最最安全的地方。過完中秋,按慣例我去關西大營巡查,到時你們父女就可見麵了。”

第61章

顧春和的請帖很快到了國公府諸位姑娘的手裡, 蔡嫻芷看著手中的帖子,琢磨半晌,找借口去了韓家。

還好, 韓棟在家。

“過幾日請壽王妃來,她最愛蘭草, 偏巧家裡的蘭草染了病,長得稀稀拉拉的,根本沒法子擺出來。”

蔡嫻芷笑%e5%90%9f%e5%90%9f道, “表哥是養蘭的高手,我討個巧, 借兩盆給我可好?”

韓棟自是應允,立刻吩咐小廝領她去花房。

見他沒有和自己同去的意思, 蔡嫻芷便坐著不動,隻讓隨行的丫鬟跟著小廝搬花。

“小滿妹妹下個月回家過中秋,顧妹妹也搬到舅舅家,唉,府裡能說話的姐妹是越來越少。”

韓棟眼睛看著書,沒抬頭,“哦。”

哦?他是沒聽懂什麼意思?

蔡嫻芷幽幽歎氣, 把話說得更明白, “顧妹妹不懂事,祖母也糊塗了,怎麼能答應讓她搬到王府?這得惹來多少閒話。”

韓棟不以為意, “顧先生被定了罪, 王爺隻有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親自護著才能放心。”

蔡嫻芷愣住, 他竟然沒有一點的拈酸醋勁?

“她父親的罪名又連累不到她身上。”她覷著韓棟的臉色, 掂量著道,“原先她就和舅舅不清不楚的,沒想到王府剛建成,她就迫不及待搬進去了,連個名分都沒有。虧我還當她是個有骨氣的,結果……”

她搖搖頭,非常痛惜的樣子。

韓棟不愛聽這話,放下手中的書,“北遼使臣團可是一直想要顧先生的命,保不準有人想利用顧娘子生事。你總說和她關係很好,為何要貶低她?”

蔡嫻芷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不來下不去,差點噎著。

“我、我是為你著想,你的心思瞞得過彆人,瞞不過我。”她淚光點點,委屈得不得了,“咱們兩家是至親,我盼著你好好的,不想看見你在她身上栽跟頭。”

韓棟重新拿起書,不再看她,“我的親事自有父母為我做主,不勞表妹費心。表妹也不要再提我和顧娘子如何如何,裡外搬弄是非乃亂家之兆,還請慎言。”

亂家?

蔡嫻芷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他可真敢說,這頂帽子扣下來,這輩子她都彆想嫁人了!

“表哥用功讀書吧,我不打擾了。”她眼中全是怨懟,忍不住譏笑道,“提前恭賀表哥明年高中,好好為舅舅效力,說不定舅舅看在你努力賣命的份上,把人賞了你呢。”

韓棟盯視她一眼,“你這話不但羞辱了我,也羞辱了王爺和顧娘子,韓家更不會因你一兩句話就和王爺離心。蔡大姑娘,韓家不歡迎你,請你以後不要再來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蔡嫻芷怎麼也想不到最後是這個結果,臉皮頓時漲得紫茄子似的,恨恨瞪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們韓家也永遠彆登國公府的門!”

韓棟笑了笑,“你沒資格代表國公府。”

蔡嫻芷又羞又惱,大哭著跑了出去。

日影西斜,窗外的樹影落在案頭的書上,熏風穿窗而過,書頁嘩嘩地響,似有一雙靈巧的手,不停地翻動著書。

一張小像從書中翩然而落。

少女坐在船頭,半身的背影,纖腰楚楚,嫋娜柔曼,縱然看不到她的麵容,也能知道定是位絕代佳人。

韓棟撿起那張小像,兀自怔楞半晌,重新夾在書裡,壓在書箱最底下。

“韓老弟!”文彥博不請自來,後麵還跟著鄭行簡。

“老鄭那天得罪了你,想跟你賠罪,又怕進不來你家的門,坐立不安好幾天,連飯都吃不下,這不求到我頭上了。”

文彥博把鄭行簡往前一推,“扭扭捏捏的,比大姑娘上轎還難。”

鄭行簡一揖到底,“韓兄,那天是我狂妄失態,言語中多有冒犯,您大人大量,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韓棟忙還了一禮,“誤會而已,說開了就好。”

“顧先生於我有半師之誼,我看顧家妹子和親妹妹一般,不由自主拿出了兄長的架勢。”鄭行簡滿臉愧色,“還好當時你攔住了我,不然我都沒臉見顧先生了。”

“你是顧先生的弟子?”韓棟詫異,顧春和說過不是。

鄭行簡眼神閃閃,“顧先生給我啟的蒙,我就把他當老師了。不止如此,我還在他家讀過陸老先生的書,哦,就是陸蒙,顧先生的嶽丈……”

忽然他咬住話頭,眼神惶惶,臉色變得很不自然。

文彥博壞笑,“陸蒙的書可是被官家定為‘妄言綺語’,哈哈,老鄭,這回我可揪到你的把柄嘍。”

鄭行簡頂著一腦門子汗,衝他們連連作揖,“師兄饒命,小弟再也不敢胡說了。”

韓棟笑道:“無妨,二十年前的案子,現在早沒人在意了。實不相瞞,我也看過,陸老先生的策論十分精妙,我還打算整理成冊,好好鑽研一番。”

鄭行簡大喜,“我也正有此意,家裡還珍藏著兩本顧先生的手抄稿,改日我給你拿來。”

“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走。”文彥博嚷嚷吵吵,“再置辦一桌酒席,咱們喝個痛快。”

三人相視大笑,攜手而去。

攝政王府,西北角的一處小院,曹柔正在耍槍。

曹夫人叫住她,“今天顧娘子擺宴,你怎麼沒去,她沒請你嗎?”

“請了,我懶得去。”曹柔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汗,“我不會繡花彈琴,也不會作詩%e5%90%9f對,和那些閨閣小姐沒話說。”

聽得曹夫人直搖頭,“人家頭一回請客,你不去捧場不合適,聽嫂子的,洗洗你身上的臭汗,換衣服趕緊給我走人。”

曹柔哼哼唧唧不動彈,“她又不是王府的女主人,我犯不著給她做臉。”

“你糊塗!”曹夫人戳她腦門,“蘭媽媽把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