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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三月春的院試。

與黎照曦一屆赴考的,那是暗搓搓火藥味好勝心更強,非要蓋了這位‘第一科舉哥兒’風頭,讓天下人看看,讀書科舉功名,還是男子更強。

終於到了院試日。這屆的科舉,顧兆是半點手不沾。

這日天不亮,黎府幾處院子就點了燈。黎大是半宿都沒睡好,早之前還去郊外廟裡給福寶求了福,如今穿了衣裳,問了時間,說:“福寶那兒亮了沒?沒亮先彆驚動,讓他多睡會,不著急還早。”

“老太爺放心,府裡上下都吩咐過了。”

“兆兒和周周院子呢?”

“也點了燈。”

黎大點點頭,知道這倆也同他一樣睡不著,起了個大早。

時候差不多了,該出發了,不止是黎府出動,門前一排排的馬車早早等著,定安伯府的、順親王府的、嚴家的、梁家的、鄭家的、黃家的、陳家的、金家的……

來的都是各府的同黎照曦一輩的——還有表弟堂弟,大早到了黎府門外,也沒敲門叨擾,就排著隊在外頭等候,等車馬多了,下了馬車一同閒聊兩句,隻是說的心不在焉,都等著裡頭的動靜。

等黎府大門開了,馬車備好了,出來人時,雙方打了照麵——小輩們上前作揖行禮的。

林康安最是心機,叫了嶽父。

顧兆對此等小手段不放在眼中,都是他玩剩下的,不過小林這危機感有些過頭了,在場的除了小黑、思源、曆延綿外,都已經定親成親,孩子都有了。

不至於的。

昭州三傑那三位——陳十七、黃郎溪、陳慶恩,這三位就是福寶童年玩伴,是堅實的友誼。至於沒成親定親的,那更不提了,小黑對外是小狼狗,可在黎照曦眼裡,隻有小狗二字了,雖說痞帥痞帥能唬人。

顧大人看在二哥的顏麵上,用詞修飾,沒用‘賤嗖嗖’三字。

人到齊了出發去考院吧。

太平正街上的馬車見過氣派隊伍壯大的,但沒見過是幾家合起來的,還都是京裡有了名的門第,圍觀百姓瞧著熱鬨,問:“……怎麼這麼多家一道走啊?”

“今日可是院試日子,黎府公子要科舉的。”

“就是第一個哥兒科舉的黎照曦?”

“可不是嘛,還能有誰。”

於是一道瞧熱鬨,還有數車馬人家的,百姓聽得連連咋舌,這位小公子科舉可不得了了,這麼多人送。

到了考院門口。

苟貴也在,還有一頂素色再尋常不過的馬車,不過看周圍便衣侍衛,還有苟貴那警戒模樣,就知道車馬裡坐著有誰了。

“福福哥哥!”小柿子先從馬車裡跳下來。

苟貴看的驚心膽顫的,“誒呦我的少爺喲——”

“伴伴我不會摔的,我可勇武了。”小柿子站在地上揚下巴,“對吧爹。”

“對對對,你隨著我勇武,隨你阿爹聰慧,這是你顧伯伯說的。”曆無病意思有事找顧兆,從幾天前就開始磨他,要出宮送福福哥哥科舉,今日天不亮就起來站在寢殿門口喊父後。

要不是親生的,曆無病是想揍的。

容燁說:“你去吧,彆耽誤了福寶考試。”

帝後二人未下馬車——真下馬車,被認出來大動乾戈的,很容易影響其他考生心態。黎照曦見帝後皇儲,那是當親人一般,叔叔阿叔弟弟的叫,可其他人不是,這才是考秀才,天子龍顏豈是尋常百姓可見的?

於是小柿子帶著侍衛去送他福福哥哥去科舉了。

“彆緊張,彆怕。”

“加油黎照曦。”

“福福哥哥,考試順利。”

“福寶哥哥加油。”

……

黎照曦在親人好友相送下,心中堅定自信的進了考院。

光武十年春,曆史上第一位哥兒科舉院試,十日之後,榜單出來,案首黎照曦,籍貫寧平府縣西坪村人士。

黎照曦所答試卷也被張貼了出來,據稱不服爭辯的、落榜的考生見此卷,駐留許久,而後是心服口服的,也有負隅頑抗故意找茬貽笑大方的。

“你不用跟我嘴硬,黎照曦的試卷就在此,有本事你把你的文章貼出來,大家評斷評斷,我是服氣了。”

“對,既是考試評判的就是文章,你口口聲聲提什麼哥兒,你自詡君子,如今卻輸不起,惱羞成怒攻擊黎照曦哥兒身份,可真是丟儘男子的臉。”

“不恥與你為伍。”

黎照曦成績連同手抄試卷封存起來,顧兆寫了信,讓豐運送往滁州,他家師兄聽到福寶成績後,已經紅了眼眶,聽思源說好像喝多了醉了一場。

……老師師娘見此,應當也是高興的。

信傳過去,白茵纏綿病榻多年,見了信讀了福寶做的文章,容光煥發精神起來,說了三聲好,還讓下人送上酒,要與孫沐飲酒慶祝。

夫妻二人喝著酒,隻是喝到了最後便是啞聲哭了起來。

翌日,白茵便去世了。

消息傳到京中報喪,孫沐特意在信中交代,莫要打擾福寶今年秋闈,他們在天有靈,定是想看福寶繼續科舉考試的……

同年十月秋闈,院試案首黎照曦參加科舉,再度得了案首,隻等來年開春殿試,來擇取名次,不過兩次成績下來,打的那些看笑話說嘴的人臉疼。

光武十一年春,黎府黎照曦連中三元,摘得了狀元之位。同時半月之後,兩件白事,一是滁州來信,孫沐去世。二是西坪村來信,顧阿奶去了。

顧兆初聞報喪信,沒回過神來。

“怎麼就走了?”

老師是去年深秋去的,不過臨走前吩咐家中孩子,不讓給京裡報信,隻待來年春黎照曦殿試完再報,還讓把黎照曦卷子和成績給他燒一份報信。

黎周周抱著相公輕輕拍了下,一晃多年,他見老師師娘時,師娘就身子骨不好,老師多是消瘦,當年回村時,阿奶雖是腿腳不便,但頓頓還要吃肉,胃口很好,村中多說阿奶長壽之相。

可仔細一想,回村時已經是十年前了。

最後一次見老師師娘也是五年前的事了。

顧閣老請旨回鄉奔喪,聖上聞言,下了旨意封顧寧氏為太安人……

顧阿奶去世,在村中人看來是喜喪,活到了八十九歲,後半生享儘了福,不缺吃穿,子嗣孝順,顧家幾房皆是殷實,子孫還中了科舉,顧家也算是有了底氣,是高壽老人享福離去的。

死後還有皇帝老爺封的誥命,這在整個寧平府縣,包括宛南州城,顧阿奶可是獨一份的殊榮……

顧兆在村中守孝三個月,京中聖上派人來請,不過顧兆寫了信表明遲一些回去,他們一家還要去一趟滁州。

黎大就在村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顧兆黎周周黎照曦,還有林康安四人去了滁州。

孫沐白茵合葬,埋在一起,早已封墳,墳上已經長了青青矮草,四人親自動手修整,顧兆跪在墳前燒了紙錢上香,說了許多事情。

“師爺爺師奶奶,我考中狀元了。”黎照曦低聲說:“我想親自來報信,我作畫也有了增進,師奶奶您替福寶看看,看了您和師爺爺可不能笑話福寶的,福寶已經很棒了……”

顧兆在墳前站了許久,而後吐了一口濁氣,牽著周周的手。

“周周,以後老了,找塊喜歡的地兒,我們也埋在一起。”

“好。”

人生太久,功名利祿,生老病死,各種折磨,苦難、失意、悔恨、痛楚,回首半生,顧兆沒想起來自己有什麼磋磨苦難,記起來的都是幸福快樂有周周的記憶。

要是哪天死了,同周周躺在地下,也是一件幸事。

死亡新生輪回反複,自然規律,沒什麼可怕的。

顧兆和黎周周心意交替,無需言語,從滁州北上時,更為從容平靜,也更為珍惜當下時間……

光武十二年春,黎照曦與林康安結親,並未說嫁娶,京中貴族圈子議論紛紛,皆說不合規矩,可這黎府打破的規矩又何嘗隻有這個。

光武十三年夏,海上通商部第二次出發,這次船隊有二百艘,帶頭出航的是昭海伯王堅。

同年,大曆土地上大片播種著外來新奇的種子,百姓們沒聽過玉米、辣椒、西紅柿是什麼,隻是衙門給免費發了,他們就去領,還有農事官教的,最初沒人敢種太多,隻想著半畝一畝地的先試試看。

外頭的東西誰知道好壞呢。

光武十六年夏,因過去幾年,朝中反複諫言光武帝選秀廣納後宮,這次的小朝會上,光武帝宣布退位,讓位皇太子曆天蒔,彼時曆天蒔年十三歲。

聖意已決,退位前封閣老顧兆為一等輔政大臣,直到新帝成年。

此時顧閣老年五十二歲,曆經康景、天順、光武,如今輔佐永熠新帝,四朝老臣,權傾朝野,再無人可撼動其地位。

如今的赫赫權勢,回首最初,一切開始在那次見麵。

“我是來……”賠罪。

“來、來——周周你什麼時候來娶我呀?”

開門見來人的黎周周,對上未來夫婿的雙眼,熟悉的容貌,陌生的雙眼,像是換了人一般,再聽聞話當場愣住,臉羞窘的通紅,也是自此認定了。

攜手一生,白頭到老,不離不棄。

作者有話要說:

去年11月3日開坑,日更沒斷過,快八個月,之後番外日更字數會在三千到四千。

寫什麼會標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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