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頁(1 / 1)

人禍國,乃昏君做為。

曆無病睚眥俱裂,從龍椅中站起來,拔了腰中佩劍,那言官一看,頓時麵紅耳赤充血,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赴死就成,聖上不必動劍——

“把他兒子帶過來。”曆無病陰冷發話。

此話一出,整個大殿群臣是怕了,噗通紛紛跪地,嚇得噤若寒蟬,一個個不敢出聲,跪地求饒,這才多久,他們怎麼就忘了新帝是個殺神,之前京裡大雪都掩蓋不住的血味……

“聖上息怒。”

“聖上息怒啊。”

顧兆心中歎氣,早料到這步,他見那言官聽到曆無病那句話眼底閃過猶豫拉扯痛苦,可能也是擔憂兒子的,隻是言官的膽量氣節讓他隻能死諫。

在如此氣氛中,顧兆出言,先大罵了言官昏聵不敬聖意,又言明容燁出身清白,乃是他家遠房表弟,驚才絕豔,如今又懷有龍嗣,為了大曆社稷著想,立後乃是順應天命……

最後言官還是折了腰,主動摘了官帽,匍匐在地上字字泣血說他無能,不堪官位,願意辭官,請聖上準了。

曆無病怒氣未消,還恨著剛才言官所說的話。

恨不得殺了此人九族。

“聖上,諸位大臣対於立後皆無異議,請聖上儘早立後,以安天下之心。”顧兆跪地請求。

上方的曆無病眼含殺意,拎著劍許久,才說:“準了。”

曆無病的寶劍出鞘必飲血,如今卻乾乾淨淨的回去了。

這位言官保的不止一命,還是滿門,等聖上走了,整個朝堂也沒有人說話敢起身,顧兆起來,扶著那位顫顫巍巍的言官,“回去吧。”

言官的腰彎的直不起來,披頭散發,臉比紙白,手是發抖的,雙腿發軟,站都站不穩,雙眼發紅含著淚,最後隻說:“……閣老……”

“回吧。”顧兆心中無限感慨。

他和這位言官政見不同,対事対人的理念三觀也不同,可某種程度上,這位言官也是兢兢業業的乾著自己工作,也有自己信念,也直言敢跟皇權頂一頂——

當然要是不折服,拿全族性命做賭,在顧兆看來是傻的。

幸好幸好,沒傷人性命就好。

經此一事後,立後事情很順利,包括皇後不住後宮,乃是同聖上一同入住永雙殿,群臣対此也沒異議,撐死私下裡說兩句不合規矩,就沒見過皇後不住中宮而同聖上住一起的。

但麵上還是會說句:帝後感情甚篤。

至於後來算了日子,就算最快最趕的那也要到九月了,內務院是加工加點的趕製聖上新婚要用的東西,包括喜服——帝後的喜服自然不像民間嫁娶那麼簡單。

要不是因為容燁懷了,不好耽擱,曆無病恨不得是把所有名貴東西都搜羅出來,狠狠的辦一場比顧閣老的十八兩還風光的婚禮。

在喜服上,帝後皆是男袍,且皇後的袍子上不僅繡了鳳,還有龍。

這自是沒規矩,可沒人敢提,最後也能圓過來,隻說:“以前曆朝曆代還沒有哥兒做皇後的,這規製是頭一次,就按聖意來吧。”

以前沒有,那就不算亂規矩。

雖然皇後喜服上有龍這事真是做夢都不敢夢。

光武二年,九月六日剛入秋,天氣涼爽,光武帝立後,元後是從黎府出嫁,大曆門早早大開,迎接大曆另一位主人……

第240章 盛世一統25

帝後大婚前一周左右,曆無病才戀戀不舍送容燁到黎府住——婚事禮儀多,儘管之前曆無病用皇後身懷六甲,儘量將繁文縟節簡單化,他剛說完‘簡單’二字,又覺得不對,就跟內務院的管事惡狠狠發話。

“朕是說彆勞累皇後,這個要讓皇後輕鬆,但是你們規矩排場不能簡單了,務必怎麼奢華怎麼來。”

總管太監是麵上恭恭敬敬應喏,反正心裡怎麼想就不得而知了。

八月末,容燁到黎府,黎家的院子早早收拾妥當,下人是宮裡的太監宮婢,人數不多,都是宮裡伺候容燁的人,十分忠心。

此時容燁肚子已經六個月了,人看著沒胖反倒臉上還瘦了些,就是肚子圓了,天氣熱容燁有點苦夏體質,之前在宮裡都是吃不了多少,也不愛吃肉,多是素的淡的。

曆無病在旁是抓心撓肺也沒用,容燁為了孩子吃了就要折騰要吐,後來曆無病是急了,說不吃了不吃了,你彆難受就成,孩子愛吃不吃不管他了。

容燁就跟看傻子一樣看曆無病,隻是眼底都是暖意。

到了黎府,宮裡伺候容燁的禦廚也跟了過來,單獨起一個灶。

顧兆白天去上班人一走,黎周周就到容燁院子說說話聊天,早上涼快,兩人還在花園散散步走一圈,黎周周看小容那纖細的手腕,說:“你這可不行,月份大了,人是越來越瘦,還是得補一補。”

“以前時就苦夏,自從懷了就更沒胃口了。”容燁其實也想補,他摸著隆起的肚子,這是他和十四的孩子,是他們倆的骨血,自此後他有了自己選的至親了。

黎周周就說:“我上次不是跟你提過,我那時候懷福寶,快生的時候,相公他不放心,請了鄭家大夫來看,鄭家雖不是禦醫那樣世家,但是對於小兒還有孕產這方麵特彆有經驗。”

“鄭家?”容燁問完就想起來了,顧大人有結拜兄弟的。

黎周周見小容想起來,點了頭,說:“我下午就請大嫂過府來一趟,問問情況。”

“其實也不必麻煩,現在九月了,天氣涼了也許就能吃下東西了。”

“不麻煩,你最重要。當初我生福寶時,說實話也有些怕,可鄭大夫還有穩婆都在,我心裡惶惶不安就少了,安定了些,後來生的很順利,我覺得也有心裡那方麵。”

黎周周經曆過,後來見了小桃生、霖哥兒生,就知道不能亂不能慌,再怎麼小心周道都不為過,人來了用不上,不過就是空跑一趟。

“好,聽表哥你的。”

黎周周就笑,“我發現你現在會說笑話了。”

“也不算笑話。”容燁也笑。

自打容燁住進黎府,黎府就閉門謝客,不見外人,大門外還有宮裡挎刀侍衛守著,神色戒備嚴肅,沒受邀請帖子,誰敢上黎府大門。

有人還私下戲稱,說如今進黎府大門,比進皇宮還要難了。

黎府是嚴防死守,半點消息也流不出來,外頭的人想往裡頭遞消息,想見見準皇後,那是難如登天,即便是這樣,也沒少半分對黎府這位表哥皇後的好奇來。

其中有一家是抓心撓肺的。

京裡容府正院。

“原先乍一聽新後名諱,還以為是你家孩子,可後來一想不對啊,那新後是位哥兒,四郎命苦,天妒英才,早早去了唉。”

這位貴婦人說完見上頭容夫人麵色不好,當即想自己這番話怕是戳到容夫人心上了,當即歉意說:“是我不對,提起這個來。四郎在的時候,你是最疼他的,也難怪,他自小樣樣就出挑,要是我家兒郎,我也是鑽心之痛,恨不得拿我這條命換孩子的。”

可憐啊容夫人,白發人送黑發人。

貴婦人見容夫人神色越是難看,當即不說了容四郎了,這同名同姓的,若不是新後是哥兒,四郎是男兒身,她也不會多嘴說這些。

“黎府這運道啊,可真是旺。”

“誰說不是呢。”另一人陪坐的此時能搭上話了,提容府過世的少爺,她關係、地位還不夠,不過捧捧話說說旁的還成。此時說黎府高升的話,是一臉藏不住的豔羨來,“可不得了了,顧夫人是農家出身,如今相公是閣老,還出了個表弟皇後來,這一門的顯赫富貴。”

語氣裡儘是豔羨來。※思※兔※在※線※閱※讀※

滿京城誰能不羨慕眼紅的。

要說以前黎家有首輔,可就一首輔,雖是位高權重但到底是門庭單薄了些,少了貴氣,京裡不少百年望族其實打心底是瞧不上黎府的。

乍富的新貴和有底蘊的貴族差彆吧。

如今不同,黎府出了皇後,雖說皇後出身清貧了些。

“……聽說全家死絕了,孤苦無依的跑到昭州投奔黎家,在黎家住的時候,正巧南邊打仗,聖上當時受了重傷在黎府養傷,得新後日夜守在床邊照顧,這才結了深厚的情誼。”

“所以說命這事還真說不來。”

你說這新後出身微寒還命硬吧,全家都死絕了就他一人,聽著就是苦命的,可如逢了那一段機緣,聖上看重那是捧在手心上的。再說同名同姓的容四郎容燁,那時候出身好,在京裡多出風頭啊,都說是貴命,可早早就病逝了。

說不來說不來的。

幾位婦人聊得是感慨許久,誰都能看的到,有了新後,黎府未來錯不了的,隻是升到哪裡的程度了。

這京裡的世家,黎家總是要占一位置咯。

容夫人聽了一下午,一肚子思緒,情緒幾番輾轉,最後是不經意問:“誰見過新後?不知道新後什麼樣貌?你們說那哥兒痣長在哪?”

幾位被容夫人問題問的愣了下,而後一人說:“這誰能見過?京裡這些人,怕是隻有顧夫人常見。”

見都沒見過,就彆說新後哥兒痣長在哪了。

同容夫人關係略近的夫人見此,說:“你今日說話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因為新後想到四郎了?你彆多想了,四郎那孩子孝順,定不想你這麼牽掛,這都幾年了,定是早早投胎到富貴人家了。”

“你可彆因為姓名一樣就起了什麼心思,黎府門如今不好上,聽說聖上極為愛重新後,四郎的名就彆提了,放心裡就好。”

拿個死人跟新後相提並論,總是晦氣,萬一被聖上知道了,那就是大不敬。

容夫人是一臉苦澀還要擠出個笑來,點了點頭。幾人見狀心裡皆是唏噓,新後和容四郎這事還真是巧合,今日天是聊不下去了,早早道彆告辭了。

眾人一走,容夫人臉上是徹底掛不上笑了,嘴角蔓延著苦澀來,說:“大郎在府裡嗎?叫他過來一趟。”

媽媽應是要丫頭傳話,還沒交代清,容夫人又說:“算了,彆叫了,他指定也打探不出來。”一手扶著額頭。

“大夫人可是頭疼?老奴請大夫來瞧瞧。”

容夫人不僅頭疼,心底還有一團鬱氣盤旋久久不散,隻要一想到新後叫容燁,就是紛遝而至的各種思緒來,拉扯的她頭疼心口憋悶不甘怨恨後悔。

她是既想新後就是她生的容燁,又是不想。

“不用請了,給我衝個安神茶。”

老媽媽應是,下去衝安神茶,茶還沒衝好,大老爺先到了,隻見大夫人站起來問:“你說他究竟是不是呢?”

是與不是,容老爺也說不上來,自打聖上登基後,入住太極殿偏殿,宮裡有傳聞有位容公子伴駕,與聖上同吃同睡,容老爺當時聽聞,心都驚了一拍,後來也打聽過,塞了銀子給太極殿的太監。

隻是可惜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