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頁(1 / 1)

了出征前夕,一前一後得了風寒,請了折子意思去不了了。

當然話說的冠冕堂皇,一通大道理,意思是臣也想追隨聖上可惜身子不行雲雲。

顧兆看著桌案上的奏章,心裡為這兩位言官默哀了下。

其實要是怕了,說實在話,曆無病興許就放了一馬,可折子上都表自己忠心可鑒,隻是年邁偶然風寒實在分身乏術——反正意思是不是不想去是沒辦法。

曆無病能給這兩位‘賢名’?

當天苟貴就去了兩府發聖上口諭,一句話就是你們死了,那就孩子頂上,不然抬也一塊抬走,告老還鄉也沒用。

這倆臣子年邁,要真是風寒,一路行軍過去,十有八九會要了兩人老命,可這倆人犯在曆無病的手上了。顧兆也沒辦法勸,也不想勸。

曆無病這般做,是殺雞儆猴,也是替他壯首輔聲威,他豈能拆台?

或許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沾了皇權,有些事情避不開的。

全京城的文官都看到了那兩位大臣下場,寒了不少老臣子的心,意思當今聖上下手太狠太毒,趕儘殺絕啊。

可沒人求情。

那兩位老臣被曆無病捏的死死的,本是裝風寒,如今聽了口諭真是氣昏了頭,一病不起,可又不敢真的病了,家中子孫皆是說要替爺爺親征去,不過最終還是老臣自己去了。

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一回事,更是怕了當今聖上了。要是他們沒去,誰知道會不會惦記記恨上他們家?以後子孫後代的仕途怎麼辦?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出發前一晚,曆無病找到了顧兆,將一盒子遞了過去,說:“若是朕哪日死在陣前,這就是下一位皇帝屬意遺詔。”

顧兆看著曆無病,靜默幾息,而後接了盒子。

“聖上同容公子都要保重。”

曆無病露出了‘你小子機靈’的笑容,說:“他在後方,我死千八百回也會護他周全,京裡一切交給你,那些頑固的不聽話的我都發落了,加上還有兵權在握……”

不信換不了天。

真是瘋子。

顧兆默然完,看曆無病眼底都是鬆快坦然,人人想奪的權勢,至高無上的寶座,對於曆無病來說才是不值一文,那句瘋子,其實是稱讚。

“保重,皆要平安而歸。”

曆無病沒說話,隻是抬手好兄弟似得拍了拍顧兆胳膊,顧兆頓時齜牙咧嘴,曆無病見狀哈哈大笑,“你真弱啊,顧子清。”

“……聖上神力,不是臣太弱,再者臣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罷了。”還是漂亮的。顧兆也笑。

這話便結束,各忙各的。後來這道遺詔聖旨,顧兆拿回家了,思量怎麼藏東西,最後把牆壁鑿了一塊磚下來,東西放進去,外頭是黎照曦的第一次畫作遮擋住。

後來這道旨意沒用到過,曆無病容四來串門時,顧兆想起來了,帶兩人過去看,曆無病和容四看到那張畫作,紛紛沉默了會,就是有人知道想來偷看,也是找不到地方的。

就說此時,秋末,顧兆攜百官送聖上出京城,站在最前方看了許久。

之後的日子其實也沒怎麼大變,顧兆更忙了,黎府的拜帖也更多了,有給黎周周下帖子的,請黎周周帶福寶過府去玩,還有給黎大下了帖子。

黎大剛到京裡沒兩日,就去嚴府找嚴父聚聚說說話,可去了幾天後,黎大回來就不太去了。

中午吃飯時黎周周就問爹為何不去了?

“誒呀說不上來了。以前我和老嚴那是去天橋聽評書,幾文錢的花生米都吃的開心,回頭轉轉悠悠給自家孫兒帶點啥,現在不一樣了。”

黎大沒細說怎麼不一樣,但黎周周想到過去小樹給他的信大概想到一二。

嚴父自然不如京裡高官老太爺那麼驕奢會玩——有些癡迷賭博有些癡迷玉石有些癡迷女色,嚴家門風也沒那麼敗的。嚴父就是不像以前那般精神頭了,黎大說出門轉轉遛遛彎,是提三次嚴父應一次,出門要坐車,不愛去下九流的地兒,嫌醃臢。

說聽評書,讓下人請了說書先生到酒樓去給他倆講。

黎大不習慣,他覺得不熱鬨,聽完了都沒啥意思。

“老嚴怕言官參他兒子。”黎大是大老粗,直接說了,聽了嚴父的理由,當即是沉默了,回來就問周周和兆兒,“我去天橋逛街聽評書修胡子頭發掏耳朵,這些給你丟人嗎?”

顧兆見爹是真的擔憂,他就說爹後來怎麼不愛出府了,原是怕給他惹麻煩。便正經說:“爹去的天橋逛街溜達,那是百姓們日常消費的地方,百姓們能去,爹也能去,這有什麼?”

“爹也沒乾犯了法的事,不怕的。”

“我這個官,保咱們家人鬆快鬆快,隨心過日子還是成的。”

顧兆末了加了句:“真的。”

黎大這才安了心,隻是後來也不太去天橋了,那邊遠些,要坐車,來回折騰,就和府裡伺候他的老仆玩下棋,要麼就是去後院子鋤地種大白菜。

“過了冬的白菜可好吃了,脆生生的。”黎大說。

爹這麼一說,顧兆就跟著念:“想吃燉菜了,豆腐白菜燉點五花肉放點酸菜進去,能吃兩碗飯了。”

“對頭對頭。”黎大也點頭,他也饞了。

第二天桌上就有一道大燉菜,豆腐吸飽了湯汁,特彆入味好吃。黎大吃了三碗飯,停不下來,說:“好吃好吃,回頭我白菜種好了,再吃。”

“爺爺種的定更好吃。”黎照曦拍馬屁。

黎大就哈哈大笑。他知道,家裡孩子都是擔心他不習慣京裡生活,是變著法的抽時間陪他用飯聊天,那些自在不自在的有又什麼呢?咋活了一大把年紀還矯情上了不可?

之前回村裡,他現在這年齡種田都要養不飽肚子,彆人想都想不來的好日子,他挑剔啥?於是沒沒幾日,黎大情緒就又回到從前了,該咋就咋,吃吃喝喝的,大手一揮,讓孩子們都去忙自己的去,他也有事要做。

去天橋逛,套車也不嫌麻煩了,每日是興致盎然的,精神頭又起來了,有時候看到買賣牲口的,黎大還能圍觀指點兩句牲口經,自然給家裡也買了隻病羊崽子。

“我不買,它就活不了咯。”黎大可憐的摸摸崽子身,而後親自照料了。

黎府上到黎大,下到福寶,皆是有自己事情要忙,每個人精神奕奕。黎照曦每五天要上學——

梁子致為自家孩子請了夫子授課,顧兆一聽,當即是把黎照曦送過去,蹭老師去的。

“師兄,我給你交福寶學費。”

梁子致笑罵:“你這說促狹話了,我能問你要這個?你家福寶過來我府上同思源一起上課,我高興還來不及。”這是真話。

自從福寶來了後,思源小模樣都靈活了,以前見了他就害怕端著一張小臉。如今也怕他,不過看不見他的時候,知道自己玩了,還會給他送點心吃。

黎照曦是上五休二,導致梁思源的課程表也跟著看齊了。

梁府養的夫子樂的輕鬆,兩個都是小哥兒,又不考科舉,這般努力作甚?

周末時,黎照曦會主動拉局,要麼蹴鞠,要麼放風箏,或是在府裡院子吃烤肉、玩飛行棋、做手工——小木船小木屋都成。

反正事情挺多的。黎照曦能給自己找樂子。

顧兆和黎周周還挺放心和安心的。

黎周周則是忙著辦宴會,還赴了幾次宴會,小樹常來找他,一說就是說不完的話,蘇佳英夫夫也來見過他。

佳英的哥婿模樣挺秀氣的,見了他就是作揖行禮。

“彆多禮了。”黎周周先讓坐,讓上了茶,說:“你們成親我沒見禮,今日總算見到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黎周周當初是托商隊捎了嫁妝的。

佳英自是知道,剛開始沒叫表叔,叫的夫人,黎周周剛張了張口,佳英就改口喊表叔了。黎周周見狀,心底想,佳英真是練了察言觀色的本事。

那哥婿話不多,也不算太文縐縐,麵上幾分秀氣,身子骨看著結實——想起來了,還乾地裡活的。

後來顧兆回來,那哥婿有些驚嚇住,從椅子上站起來作揖腰都快對折了,顧兆讓不多禮,聽聞是佳英的哥婿,閒聊了幾句。

“今年恩科考了嗎?”

“回大人,學生不才考了,隻是沒過。”

顧兆:“沒事,再接再厲。”他本想著給這位指點一二經驗,但一想自己科舉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那就彆瞎指揮了。

“你現在師從何人?還在官學裡嗎?”

佳英哥婿是又興奮又緊張,好在回答的沒磕絆。沒入官學,因為成績不夠,排名最末,未曾拜師,都是自學。說到排名最末時,是一臉羞愧漲紅。

每個地方官學招生條件不一樣,京裡人才濟濟,官學確實是難擠了些。

佳英同他哥婿皆是一臉壓著期待忐忑不安的神色看顧大人,顧兆也沒遛人,他既是能問出來,舉手之勞的忙而已,不算什麼大事,說:“回頭我問問梁大人意思,看他家夫子還能不能多收你這一位。”

二哥家的大白小黑都是二哥自己教,不過現如今二哥也開始忙起來,小黑都是大白教的,說起來湊合一些時日還行,顧兆估計嚴府也要找夫子了。

不過目前不能往那邊塞人。

梁師兄那兒的夫子帶三個應當成的吧?

後來梁子致聽了,指著說:“顧子清,你這光薅你師兄我了。”

“師弟有難,這不是老想著親人嘛。”顧子清沒皮沒臉,奉了茶上前,“師兄彆生氣,沒你說的那麼難聽,什麼薅羊毛,這一個娃娃是教,三個也一塊趕了。”

“這位年紀也大了些,學問什麼的底子有,也不用見天往你府裡跑,要是師兄你嫌煩了,夫子放我府裡住一段時間,每日接思源到我府上上課如何?”

梁子致:……

“我以為你是塞人進來,沒成想你是想拐走我家夫子。”

兩師兄弟這是說的玩笑話,梁子致想也沒想就擺擺手,讓顧兆接人帶走了。其實他每日當差一走,府裡就思源一人,明明那麼多下人仆人,可梁子致有時候回到府裡都覺得無趣、孤獨,他一個大人尚且如此,更彆提思源了。

黎家啊,透著生機勃勃的氣息。

後來這位夫子就接到了黎家,住在前院側院,佳英的哥婿也來了,收拾了個側廂房偶爾住一住。

福寶一聽思源弟弟要來了,收拾了他的院子,牽著弟弟手說:“你挑,你要是同我睡一張床也成,不過咱們還是偶爾睡一張床,睡得多了,指定要鬨彆扭了。”

“你性子好,肯定要窩在心裡受委屈,我不能讓你偷偷難過的。”

梁思源一雙眼閃呀閃的,而後乖乖的點頭,聽福寶哥哥的話,他選了側屋,福寶就帶人給思源弟弟布置屋子,“你挑你喜歡的來……”

在之後,嚴謹信問顧兆能不能把大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