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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黎周周搖頭說。“不管怎麼說,他現在流落到咱們這兒,總不能真丟在府外任他自生自滅,而且傷口嚴重,清了傷口,小田還說會發熱,能不能熬過去也是兩說。”

顧兆:“那就等他醒了再說吧。”

“我留了小田住兩日,時刻看著。”黎周周說完了,想起相公說的話,不由蹙眉說:“容少爺是嫡子出身,之前那般風光,得家人器重,若真是因為哥兒身份轉變,境地才會如此——”

黎周周不知道說什麼好。

顧兆拍拍周周胳膊,半攬著入懷,說:“應當不至於為了這個棄養重傷孩子,應當還有彆的原因。”

以容府的家財,即便是半路男變哥兒,怕傷臉麵,那就對外依以前不變,一個人吃喝用度花多少銀錢,對容府來說不是什麼大事。

顧兆見周周還操心,知道因為他猜想,使得周周對容四更是心生同情,頓時:……便岔開了話題,說起了福寶蹴鞠比賽。

“天這麼熱,我想著製些冰用。”

京裡當官的還有冰敬,地方官看情況,有些家底厚的府裡就有冰窖,冬日是下雪,天寒地凍,凍了一些冰放進冰窖封存起來,等來年夏日開了冰窖取冰用——時下夏日的冰都是這麼來的。

所以夏天用冰,那是貴族老爺們的消耗品。

而昭州冬日不下雪,最冷的也就那幾天,凍不了冰。

“這麼熱的天,怎麼能凍冰?”黎周周好奇起來。

顧兆見周周不想旁的了,當即高興,說:“山人自有妙計,你且等著吧。”他話說的這麼滿,自是有道理的。

硝石製冰。

顧兆忙活折騰起製冰,黎周周也好奇跟過去一起看,隻是下午休息時去了前院,見容少爺帶來的祖孫二人儘職儘責守在門口,說:“你們二人就是要看守你們少爺,也不能一起來,輪流著這才是長久之計,不然都倒下了,你家少爺醒來要用人,豈不是沒個伺候的?”

這下老仆才動了,讓孫兒去歇息,晚上換他。鐘齊自是不願,讓爺爺先休息,他人年輕扛得住不累。

“你們都歇會吧,你家少爺昏睡著,一時半會不要你們。”

祖孫倆就安排在這院子的側間,兩人一間屋。

黎周周進了屋,小田沒在,府裡侍女在,無聲的半福行禮,黎周周擺手意思起來,小聲問:“人醒過來了嗎”

“回夫人,沒有,一直睡著。”

黎周周站在床邊看了下。床上容燁是趴著,因為背後上了藥,也沒蓋被子捂著,就一張薄被蓋在腰以下,側著臉,睡得不踏實,側處看去,確實是好相貌。

睫毛長的像把小扇子。

鼻子也挺。

唇也漂亮。

黎周周看的是心如止水,這位容少爺是好看,可在他心中不敵相公,他想到相公胡亂吃味便想笑,說:“你可要活下去,這次大難不死了,那就是為自己活了。”

“你好生照顧著,發熱了就喊小田大夫。”

侍女回是。

黎周周便出去了。

之後三天,黎周周抽空便過去看一眼,問問傷勢。第一晚發的滾燙,幸好小田在跟前,折騰了一夜,總算是體溫涼了。

後來顧兆聽了,想著人都到他們家了,死在他家多不吉利晦氣,便把製出的冰送了過去一些,讓人沾了冰水帕子給容四貼額頭冷敷。

消毒小田用的烈酒,也是顧兆說的,蒸餾了一遍折騰出來的。

到了第二日,容燁便醒了,隻是燒的糊塗,嘴裡老說胡話,黎周周聽信說醒了就過去看——顧兆沒去,他又進不去,聽消息就好了。

回來周周便跟相公說:“可可憐了——”

“周周,不許可憐男人。”

“他也不是男人。”

“就是就是。”顧大人撒潑。

黎周周剛聽完胡話帶的一腔同情可憐,心情也亂糟糟不太好,這會全沒了,成了哭笑不得,但相公確實是解他的低落。

“相公你猜對了一些,我聽容燁夢裡哭著喊:我是男兒,母親我是男兒,反複說著就開始流眼淚,斷斷續續說不是哥兒,又說打死他也不做,肯定是家裡逼他什麼了。”

黎周周當了阿爹,看不得聽不得這些。

容燁看著那般高大,是個成年男子了,卻在那一刻,讓黎周周覺得,是個被家人,至親嫌棄,拋棄的孩子,隻因為性彆的緣故。

“都是自家孩子,是男孩女孩哥兒怎麼能這般重要,一下子翻臉不認人了。”黎周周說。

顧兆握著周周的手,說:“要是福寶長大眼角的哥兒痣沒了。”

“福寶就是福寶,就是咱們孩子。”黎周周肯定說。

顧大人立刻道:“所以咱們倆才是好爹,絕世好爹。”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機會是不會放過的。

黎周周:……

不過聊天說話,插科打諢,氣氛倒是好了,也沒多少氣了。

月底就是昭州第一屆蹴鞠大賽。

也是兩日前,容燁從第一次短暫糊塗醒來,到後來意識清醒,隻是人還是迷瞪狀態,再到這日能說會話,隻是人臉是冷的,也拒人於千裡之外。

可他實在是漂亮俊美,一副病容憔悴,更添幾分淒美。

府裡的下人,侍女,反正如今私下聊起來都說前院住著養傷的貴客,加上京裡來人buff加成,那妥妥的腦補了許多淒慘絕美故事。

用現代話說:府裡侍女對著容燁都快成了媽媽粉了。

“我明日早上就不來看你了,我家福寶要比賽了,這練蹴鞠都快一個月,人都曬黑了一圈,你這傷肯定不能去,不過我家相公說了,今年第一屆,往後年年都辦,你要是養好了傷,第二年也能看。”黎周周同容燁說話聊天。

容燁沒說話,隻是端坐著。

“要不是我知道你聽著,肯定覺得你這態度在趕人走。”黎周周笑了下,不在意容燁的冷淡,遭此驟變,怎麼可能會立刻好,還捧著他說話。

怕容燁過去養成的性子,也不會殷勤拍人馬屁的。

“明日福寶要是勝了,我送你果子吃,要是敗了我送你椰糖吃。”

容燁看了過去,卻也沒開口。黎周周沒問,起了身,說:“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明日下午見。”

第二天就是蹴鞠大賽了。

福寶天還沒亮就興奮的起來,掀開了床簾下了床,睡在遠處床榻上的小廝聽見動靜忙是起身,聲還含糊著問少爺是如廁嗎?

“不是,幾點了?算了,我自己去瞧。”福寶急吼吼的往外走,他的院子有一套銅壺滴漏,隻是天黑,看了好半天才發現。

“啊,這會才寅時三刻。”

“那還早著。”

福寶往回走,怎麼天過的如此慢,回到了床上鑽進了被窩繼續睡,可半晌睡不著,等睡著了,心裡也記掛著今日踢球比賽,是隔一會醒來一次。

後來小廝就不睡了,坐在床邊,小主子有了動靜,便說幾時了,天還沒亮雲雲。後來福寶一看,就不折騰了,隻說:“要是到時間了,你記得叫我,你去塌上睡,地上彆冷了。”

“好誒主子爺。”小廝就去塌上了。

等終於天亮了,小廝來輕輕喚人,床簾裡的福寶一聽動靜便起身,精神十足,刷牙洗臉,今日早飯也不用單獨用,“我去阿爹那兒吃。”他們都說好啦。

今日阿爹、爹、爺爺,他們一起吃早飯,一起去比賽場。◆思◆兔◆在◆線◆閱◆讀◆

顧兆剛還在飯廳前同爹打賭,“肯定一宿折騰沒睡好。”

“福寶夜裡睡得實,輕易不怎麼起夜的。”黎大說。福寶小時候他帶過,小時候都睡得踏實,這個年齡自然也不會變,“再說福寶踢球踢得最好了,肯定有信心。”

於是福寶踏進廳裡,他爹問他第一句話就是早上幾點醒的?

“爹你說哪個?我醒了好幾次呢。”福寶同爺爺問了好。

黎大:……還真讓他爹猜中了。

“咱們福福踢球踢得最好了,怎麼就睡不踏實?彆心裡裝著事,大膽的踢。”

福寶坐在桌上吃豆沙包,說:“爺爺,我就是興奮,還有點緊張,也說不上來,我想去球場上踢球,可要是出了岔子,沒踢好怎麼辦呀?”

“沒發揮好就沒唄。”顧兆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又不是你踢球發揮失誤,就不是黎照曦了,你同學排擠不愛你,你學業一落千丈,你爹阿爹也不會因為這個說你,怕什麼。”

“人總是會犯錯的,改進了就成,不想改進,能兜底的你爹給你兜底。”

黎周周正盛湯,聽到後頭嗔怪瞪了眼相公。顧兆立刻表情認錯,回頭和福寶對視了眼,做了個鬼臉。福寶立刻逗笑了。

“一會粥要嗆了。”黎周周提醒。

福寶就乖巧臉,隻是吃飯時高高興興的精神十足,也不緊張擔憂了。

比賽就是上半天,因為天熱,最好十一點結束,所以早上安排的早,七點就開始——主要是這個時代也網絡手機,大家是早睡早起,七點不算早。

黎府一家吃早飯,吃了趕緊上車去城外。

同樣的官學、學校全體師生,踢球小隊的選手及其家人,以及昭州城的兩位大人,陳大人不必提,新上任的同知大人梁江也攜著全家老少趕往了。

梁江是比容燁的馬車早到半日,之後就是一頓的忙活,府邸也買了,就買在陳大人府邸旁邊——當初陳大人極力熱情給顧兆推薦那座。

反正折騰種種,總算是收拾好能住人了。

他家大娘、二郎,一個八歲,一個四歲,梁江想著孩子才剛到,先適應適應,沒急著送大娘去學校,想著過幾日再說,可他母親妻子聽聞他有送大娘去學校打算,頓時是好脾氣的母親也不樂意了。

尤其聽說學校還是混合的,這怎麼成,沒半點規矩,送大娘進去那清白名聲還要不要了?

就是一貫賢惠,以他為主為先的妻子也是默默哭泣掉淚不樂意,甚至還說出:“你是不是嫌棄我們母女,這樣糟踐大娘……”

梁江氣得不成,可想著顧大人做官如何,便按捺下了急躁,顧大人思想非常人能理解,當日提出辦學校,他也有些不可置信想反駁來著,更彆提一向守規矩遵傳統的母親妻子,便想委婉多講講說說。

正巧顧大人辦蹴鞠賽,學校學生也參加,還有表演舞蹈操的。

梁江覺得不如帶家裡人去現場看看,那學校教出的女郎哥兒是如何的明禮懂規矩,臉上是如何的明%e5%aa%9a笑容,積極向上朝氣蓬勃,才不是她們二人所想的那般。

因此一大早,陳府的馬車隊伍就和梁府的馬車隊伍撞見了。

梁大人自然是請陳大人先請,陳翁老頑童慣了,下了車招呼說:“小梁看球去啊?同去同去,一會賽場見了,我替你占個好位置。”

“多謝陳大人。”梁江下車行禮感謝。

結果到了蹴鞠場,陳翁一家坐中間,緊挨著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