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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昭州實權一把手當久了,真受不了氣和不愛和人打交道攀關係。”

“要是以前在京裡,我雖然不樂意乾,但硬著頭皮也能寫一些拍馬屁錦繡文章,也會圈圈套套的官場話,現在慣得我,主要也是這樣書信套話太浪費時間效率也不高,可我能管的了昭州,左右不了彆的州……”

顧大人反省了下,人升華了,平和了。

“那還是咱們昭州好,幸好也就這麼一回。”黎周周說。

顧兆嗯了聲,鄚州要他出一半銀子修水泥路可不把他美死了!小顧大人當然不同意,於是寫了一封賣慘內容,極限拉扯,有來有回,看能不能殺殺價,不能第一封來了要求了,他們就答應出了,得要利益,自然不出不修也不好,不能得罪上官。

寫完了,黎周周為了寬慰他的小相公,還特意燉了甜湯,於是小顧大人點燈第一次拉扯回信寫完了,美滋滋的和老婆喝甜湯。

……開心了。

半個月後鄚州來了第二封信,這次是威壓,抬出了布政司大人和知州大人的名聲——

顧兆氣得不成,不過把臟話咽回去了,沒在周周那兒說了,發第一回 牢騷便好,說多了周周替他上火擔心。

他原想著第一封信回去,他賣慘說的可憐,但語氣是委婉的,沒說不修,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什麼意思,回信自然是許以利益給一些好處——像忻州戎州那般。

但沒成想人家打算用‘官大一級壓死人’套路來對付他。

不修也得修,給你臉了,好好說話不樂意,還想不想升遷了?

顧兆臉是冷的,這封信晾了幾天,最後是咬著腮幫子給回了,說沒錢修,錢都用忻州戎州了,後來這第一次寫的自然沒寄出去,而是改了,用更委婉,意思今年不成,沒了銀錢,再者馬上天冷過年了。

拖字訣。

後來鄚州那邊許久才送了一封信,言明年末考核,昭州這幾年有些不儘意,讓顧兆過年去鄚州親自述職回話。

顧兆看完沒再回了,不儘意又能如何?布政司大人還能調他去彆的地嗎?布政司沒這個權利,想要調動他,那也得給京裡吏部打報告,出錢出關係搞他這個旮旯拐角的同知?

再說,昭州在那些當官眼裡就是最差的了,再差還能有什麼?送他去戰場前線打仗嗎?他一個文官,隻要武官沒死絕,哪裡輪得到他。

顧兆這些話也是這兩個月來積攢的氣,後來決定不管了,明年再說吧,一副不怕燙的表現,至於過年去不去鄚州述職,不去,到時候寫了折子就說身體受寒,大過年的要是給上峰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小顧大人下半年幾個月跟著鄚州扯皮受了一肚子氣,其他實地忙活,糧食收成,時不時問問播林安南兩府縣與南夷接壤村子如何,一切都平安。而黎周周也忙,忙的是給新帝送賀禮的事。

翡翠陳家還想請霖哥兒過去參謀下花樣圖案。

黎周周拒了,倒不是他不借人,而是說:“向聖上進獻,隻求穩妥,質地極佳,雕刻手藝上乘,花樣圖案不能太過新奇,易出錯,若是出了錯,後果你可想的到?”

不像給梁府送首飾,哪怕哪裡沒做到夫人們心意上,就是沒有黎周周這層關係,梁家也不可能為了一個首飾給你下絆子,或者是讓你全家受罪受苦。

但給聖上不同,誰知道當今天子的忌諱喜好?

天子一怒,百姓承擔不起的。

所以循規蹈矩,最是好了。

陳家人得了黎老板的話,越是想後果,便一頭的冷汗,他們隻想著博天子高興,沒想過做錯了惹了災禍,自此後回去更是精心準備,也不敢想太多。

能給聖上送賀禮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到了十一月中,東西都準備妥了,不敢再拖了,再拖那就趕不上過年送,這就是晚了。黎周周拿了禮單和實物讓相公看看。

其實做的時候,顧兆聽周周閒聊都聽過。

玻璃罐裝荔枝百罐,上乘的檀木雕花禮盒裝椰皂百塊,椰皂是雕花的,陳家送的鬆鶴太平翡翠山,王家黃家合起來,一家出的刺繡屏風,另一家出的屏風包邊,用金玉雕刻做的。

反正看上去精致又富貴。

顧兆覺得往富貴上靠不出錯,聖上不喜歡了,那就是暴發戶審美,絕不會說百姓給我送東西太貴俗氣拉出去砍了——當然砍了玩笑話。

六皇子才上位,不至於立刻暴戾。

東西是走水路,跟著昭州秋送的貨一遭,王堅是帶昭州貨,蘇石毅孟見雲帶隊押送,還有昭州的十位衙役一同前往,從吉汀到兩浙,之後換陸地一路往京裡,滿打滿算,到了京裡時間應該還富裕。

這事就不管了。

顧兆拋之腦後,整個大曆上杆子獻殷勤的這麼多州城,他們昭州東西,怕是聖上可能見都不會看見。

忻州的主乾路修的七七八八,戎州有些遠,還有些距離。

秋的時候,昭州一些零散貨送往了忻州,十一月下得了一些消息,聽說戎州與蕃國今年打了好幾場,皆是戰敗,不過人數不多。

“聽說一兩萬的戰事,都在戎州,也是蕃國打的多。”

“南夷沒動靜嗎?”

“也有,就兩次,還是蕃國打了他們動,不過每次到了邊界,叫叫嚷嚷的,就退了,聽說是南夷的王下的令。”

“對付南夷的打頭陣是十四皇子。”

“就是南夷王獻給咱們大曆的王女生的?莫不是這南夷王還有些骨肉親情,記掛著外孫,不想傷了性命?要是這樣那就好了,彆打仗了,趕緊退了吧。”

“可不是嘛,這太平日子多好,打來打去的,真是愁人。”

顧兆聽商賈們閒聊,卻覺得不太對,要是南夷王真的在意外孫,什麼骨肉親情,那就連出兵來犯的念頭都不該起,最好還發個信,表個態站個隊,這不是更好,讓在大曆皇宮與戎州的儀妃、十四皇子處境好過。

他要是沒記錯,南夷王比康景帝小幾歲,那如今也六十好幾了。

南夷怕是處於內亂,王位鬥爭局麵。

顧兆聽了一些,周周進了廳,那些商賈便停了話,開始彙報起買賣帳本來,顧兆沒露麵,也沒再聽下去了。

今年過年照舊,如往常一般,不過黎府請了戲班來熱鬨。這是在昭州第四個年頭了,從康景六十一年,到如今的天順元年。

經曆了兩位皇帝了。

顧兆還是如往常一般,黎周周今年受大家夥奉承,說來說去還是老一套,男人、孩子、買賣,王堅是年前一個月搬出王家,今年過年王夫人臉上笑多了,說了個好消息。

六娘、七娘都找到了親事定了親。

“我是做嫡母的,自然是兩個孩子心都操著,六娘年紀不敢耽誤了,年後四月,天不冷不熱的正合適,夫家是黃老爺家的庶子老三,樣貌端正,做事也勤快……”王夫人把黃老爺的庶三子誇了又誇,這其中意思就是,六娘雖然是庶出,但她做嫡母費心費力給尋了一門好親事。

自然王夫人說的上頭,誇張了,甚至說了句:“誒喲這樣好的親事,六娘比她妹妹先享福了。”

在座的夫人們,麵上笑著樂嗬說話,心裡自然是各有各的心思。

若是這黃家老三真有王夫人說的這般好,蓋過了七娘,那不如讓七娘頂了六娘的好婚事,且看王夫人指定第一個跳起來要翻臉了。

都是正經夫人,誰能對庶女越了親生的?不磋磨刻薄就算大度了。眾人心知肚明,隻是看不慣王夫人在這兒裝腔作勢誇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

有人就問起七娘來。

“小七是明年十月的,定的是陳家老六,比小七大兩歲,正好相配。”

王七娘今年十五了,六娘十六。

“是不錯,不過怎麼前頭的阿哥沒找到婆家,後頭的姊妹先出嫁了,這不好吧?”有人挑了句。

王夫人嘴角扯了扯,擠出個笑,說:“四哥兒啊,他主意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黎周周接了話,“我把王堅當親子侄看,托大跟王老爺夫婦要了話,王堅的婚事我管了,也是兩位信任我,把孩子交到我手裡。”

“對對對,夫人愛護堅兒,堅兒也有本事有大造化,我不好耽誤。”王夫人便隨著話上,也改了口不叫四哥兒了。

眾人自然是誇顧夫人大度心善,又是一頓的奉承。其實背地裡,黎周周也知道,他這麼做沒規矩,哪裡有個外人借著權勢把人家孩子婚事拿捏住,還不給定親,就讓人家小孩給他乾活了。

怕是背地罵他的也多。

黎周周不在意,他不攬過來,那壓力就到了王堅身上了,且背地說,也沒人敢在他麵前說,對於吹捧,便笑笑,讓大家喝茶看戲。

王堅後來知曉了,六娘跟他學的,說:“……阿哥你還是跟顧夫人多說說,還是儘早選個好的夫婿,他這麼拖著你的婚事,就算他是同知夫人,可那哪兒成啊,怎麼能耽誤你一輩子呢。”

“你閉嘴,以後不許這麼說老板。”王堅麵色嚴肅的說了妹子。

六娘臉掛不住,氣得跺腳,說:“我白白擔心你了,好心當驢肝肺,都是為你想,你卻為了個外人這麼說我。”便紅著眼眶跑了。

王堅沒哄六娘,對著跑出去六娘背影說老板不是外人。

不是老板不給他踅摸親事,是老板替他想的,不由生出了,隨便找個人嫁了算了,也省的讓老板替他背黑鍋,遭人非議。

黎周周不知道這遭,不過聽幾位夫人說起親事來,不由想到了渝哥兒,渝哥兒過完年十七了,是該踅摸親家,他家裡托他相看,不好耽誤,得問問渝哥兒喜歡個什麼樣的。

還有昭州城中,正直婚齡未娶妻納妾的男子。

那等開春天氣好了,黎周周打算借口踏春,帶著渝哥兒出門遊玩,約幾個夫人聊聊說說話,最好把家裡男孩帶上一起。

結果是過完年,天氣剛晴朗,黎周周把昭州適婚男摸了個清,正寫帖子邀人家母親出遊,京裡來了公函——

相公升官了。

顧兆接到了公函,看完:……

他升南郡布政司的副官之一,左政司,正四品。

第166章 功成首輔3

南郡布政司總共三個州城,鄚州、忻州、昭州,用現代話講,鄚州就是省會城市,布政司的一把手稱布政使,正三品的官,底下有兩位副官,稱左右政司,正四品。

大曆左尊,因此雖是同為副官,左政司比右政司略尊一些。

軍指揮所管轄守衛兩個布政司區域,軍指揮所一把手軍指揮使正二品。而南郡與西川布政司緊密相連,西川布政司其下有戎州、劍州、川州三州城,其中以川州為省會州城。

所管轄南郡和西川兩布政司的軍指揮所,叫西南指揮所。

升職放彆人頭上自然是好事,可到了顧兆這兒,他是先想不到,怎麼就升了?且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