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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是昭州富商家的哥兒,人家是少爺,他爹和表哥合夥做買賣,王少爺也是管事,這次出來,我都要聽他的。”

“你們這麼為難人家,我以後還怎麼在人家底下乾活,掙工錢了?”

這下子蘇家人聽懂了,知道鬨了誤會,對著王堅是不敢再有挑刺,招待貴客似得招待王堅,隻是背後蘇大夫妻嘀咕,說可不敢給蘇石毅找個哥兒,這哥兒生孩子不成,他們家如今也起來了,還是孩子多了熱鬨有福氣。

蘇石毅完全不知道,覺得處理妥當了。

其實背地裡,王堅在村中那兩日,村裡人還背後嘀咕編排他,說他不知羞恥,不要臉,年紀輕輕的先住到了人家家裡,肯定是想勾引人,還說什麼少爺,瞧著哪裡像了。

王堅沒把這些話跟蘇石毅說,連著讓蘇佳渝也彆提了,這些人說他,他當場看過去,走上前,同這些人聊天說話,這些人便不敢再多嘴了。

他背後帶著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

自然也有熱情的,村裡孩子給他摘果子吃,問他外頭昭州的事。蘇家女孩,幫他洗衣縫補,笑的羞澀靦腆,做飯也很好吃,知道他愛吃餅子,出發前還給他做了幾張。

有好有壞吧。

“渝哥兒爹娘說了,渝哥兒婚事哥你給做個主就成。”蘇石毅道。

蘇佳渝這次回去拿了三十兩銀子,原想著都給家裡,他留一半已經心裡惴惴不安,可到了家住了兩日,最後這三十兩也變成了二十兩。

其中緣由也簡單。

蘇石毅還好說一些,畢竟是個男丁,雖然以前在蘇家大房中,以前排行中間,他爹娘嫌這個兒子老實木訥,嘴也笨,瞧著不機靈,也不是很愛——孩子多。

但怎麼說,對村裡人來說,蘇石毅現在也算是發達了,一年能拿十來兩銀子,蘇大一房自然是看重。可其他人,尤其是兩個哥兒,當初誰都不去,被杏哥兒硬挑出來了,這幾家也沒人舍不得說個不字,可見蘇佳渝和蘇佳英的地位了。

這次回去就是要錢,問攢了多少,有多少錢。

說的也是老一套,哥兒要嫁人,嫁出去就是彆人家的,我是你親爹娘,生你養你不容易,你現在能賺錢了,就要補貼家裡,全給家裡,好好做活,多賺幾年,婚事也不急,村裡頭大把的光棍——

蘇佳渝心有些寒,三十兩就變二十兩。

後來就說他想留昭州了,要是回來就沒錢拿了,表叔說了給他相看親事。蘇家人其實不想渝哥兒嫁到外頭去,那麼遠,誰知道以後還送不送銀錢?但嫁到村裡更是沒錢拿了。

便說渝哥兒還小不急,等十八九在成親也成的。

反正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生意上順利,人也平安回來,除此之外,自然還有信了。京裡師兄的、嚴二哥鄭大哥的,還有村裡的信。

黎周周拆開了小樹的信,剛看了個開頭,就高興了,說:“小樹的妹子找到了婆家了,還是個秀才,京裡的人,去年冬定的親,說是六月天氣暖和了成親禮。”

“我就跟你說了,二哥升職了,柳夫郎的妹子還愁嫁?”

黎周周:“也不能這麼說,沒準這位秀才也不是圖這個,小樹妹子總是有彆的優點的。”

“你說得對。”顧兆覺得自己不該這麼想,認真想了下,說:“柳夫郎的妹子很勇敢,不慕錢財富貴,聽你說在家時還做家務收拾家裡,那就是也勤儉持家。”

當初柳家人給這位小女兒定了鄉紳老爺做平妻,不管年齡什麼的,單說錢那鄉紳老爺家一定是有的,肯定富戶。柳夫郎妹子能逃婚跑了出來,說明就是不在意錢財。

黎周周點頭,“對的。”由衷高興說:“我再瞧瞧信裡,小樹說這位秀才看著挺酸話的——他還是這樣,不愛文縐縐說話的,肯定不對他味兒。”

“這秀才年紀略大了些,有二十一了。”

“二十一還沒成家?彆是有什麼隱疾吧?”顧兆又嘴上沒把門閒聊了。

黎周周仔細看完說:“這人孝順,他父親去世,守孝三年耽誤的。”

“這樣啊,那豈不是隻有個媽了?彆是媽寶男吧。”顧兆見周周瞪他,頓時收了,點點頭意思不說了周周繼續。

黎周周便繼續看,其實也沒什麼了,小樹信裡是說雖是瞧著人酸也瘦了吧唧的但我妹子沒什麼話,那就定了。

“回頭我送貨時,得給小樹妹子添上嫁妝,雖然晚了一些,但也得隨上。”

“這是應當的。”顧兆這事沒旁的話。

村裡信、柳夫郎的信便是家常日常,沒什麼旁的大事,一家人說完了,等夜裡各自休息了,顧兆拆開了師兄的信。

又敗了,幾次交鋒,折損了兵馬不說。

“……十二皇子受了傷,不過看著像是輕傷,送回來的折子上沒說太仔細,應當不要緊。”

顧兆對皇子受傷這事也記不得,原身最後死的那年,也就是來年四月多,一個偏僻的七品小官,知道的消息也不靈通,隻有大消息知道。

但他不知道,這信是二月中寫好的,如今到他手裡已經六月初了,戰場上瞬息萬變不說,就是柳樹的妹子婚事也生了變,喜事差點變喪事。

一個月前,那秀才要退婚,媒婆母親皆上門,礙著嚴謹信的官威不敢大張旗鼓,但是堅決一個意思:退婚!還說嚴家欺騙了他們家。

柳家妹子是個不貞潔的,竟是被退了婚,一路跑到京裡,誰知道——若不是他家派人打聽,豈不是被蒙在鼓裡,接了這個破鞋。

秀才沒敢這麼說,他娘說的難聽,誰家要是娶了這樣不乾淨的女人,那是有辱家門、敗壞門風,他們家雖是貧寒,但是人品清貴……

柳樹氣得破口大罵,顧忌著嚴謹信的名聲,到底是沒動手。若是擱以前,他就得擼袖子撕爛了這老太婆的一張嘴。

出了這事,秀才是怕嚴謹信官威不敢張揚,但也不想忍了娶這樣一位妻子,本是關著門說事的,誰曾想這事給傳了開來。

嚴謹信得聖上親信,京中眼紅的多得是,有言官告了嚴謹信,可惜聖上為戰事焦頭爛額,把言官罵了一通,意思你是為朕排憂解難的臣子,還是專門說些女人們後宅的事,你要是隻有搬弄是非這個本事,不如辭官滾回去雲雲。

罵的比較狠,這言官當時沒了臉,差點撞柱子。

可到底是沒有。

真撞了,彆的言官那是以身勸諫聖上,那是敢言、直言,是為了國家社稷好,而這位撞柱子,提起來那就是小人女子般搬弄是非口舌,連個大義都占不上,隻會惹人嘲笑。

可這麼一來,柳夫郎的妹子事跡則是京裡人人知曉了。

這下柳家妹子哪裡還有活路,接連被退婚,趁著沒人夜深的功夫上吊了——

幸好柳樹不放心,夜裡起夜完了過去看了眼,這才救下。

人救了,可名聲壞了,哪裡還有臉活下去,現如今京裡留不下,回去村裡也回不去,柳家妹子二十了,是一門心思活不了了,沒什麼希望指望了。

“這兩處活不去,還有旁的地方,你彆犯傻,哥想辦法,對、對,有周周哥,周周哥那自然成的……”柳樹抱著妹子哭,他差點害死了人。

若不是他給了妹子幾兩銀子,妹子也不會有路費上京裡投奔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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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建設昭州58

退親是五月中的事,鬨到了朝堂上,糾糾纏纏又沸沸揚揚的,那秀才為了占著大義、公理,把打聽到柳家妹子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無外乎一個理:他退婚是情有可原是該的。

把自己摘了個乾淨,想好名聲全身而退。

可全然忘了,朝廷上的爭執,門閥貴族階級的奚落嘲笑,柳家妹子離得遠是聽不到、看不見,自是沒那麼多的痛苦和磨難,秀才傳的市井,是讓柳家妹子沒了活路,走上絕境的。

也幸好柳樹不放心妹子,不讓妹子去鹵鴨店,接了回家。也幸好,那一晚他起夜不放心再去瞅瞅,也幸好他快了一步,把人從閻王爺手裡搶了回來。

可因為娘家妹子婚事的緣故,柳樹還是跟嚴家阿奶婆母有些離心、爭執。這兩位女眷長輩,包括嚴謹信的爹,全家的依靠、指望就是嚴謹信,自豪也是他們兒子/孫子當了大官,有了本事,這是嚴家的脊梁,自豪,如今因為柳樹娘家妹子婚事問題,還被拿到了朝堂說,也幸好聖上老爺沒怪罪下來……

可最終對著柳樹有了不滿。

柳樹當時境地也難,之前誇口說自己靈醒看得透,嫁出去了,對娘家一乾人不插手不管太多,好好過好自己日子,可那是人在千裡之外,那是沒在他眼前上吊,擔上人命。

他不怨不記婆母和阿奶的仇,要是男人真因為這事被貶官斥責罵了,那他真的沒臉見嚴家長輩了。

嚴家辛辛苦苦供出來的讀書人,男人想當官,一門子的誌向,不能因為他毀了。

外加上還有個尋死的妹子,柳樹當時裡外不是人,是把什麼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還主動提給男人納一個良妾,說自己沒規矩、鄉野粗俗慣了,說自己一門心思做買賣,家裡也沒顧著,不是個賢良淑德的妻子……

嚴家長輩女眷聽了,略是有些心動,真往這方想了,小樹太毛躁了,不成樣子,有個彆的女人操持家務,管理家裡,嚴阿奶更想著,有了女人能再多生幾個孩子,謹信才多大,一輩子難不成就這麼一個兒子嗎。

可他們心動了,也不敢拿主意。

說到底,嚴家長輩也是‘慫’慣了,去問了兒子/孫子。嚴謹信聽長輩說是小樹說的給他納良妾,一張臉沒什麼表情,嚴阿奶嚴母便有些忐忑,可這是小樹自己提出來的,又不是她們說的。

最終嚴謹信以一句‘現在朝中局勢不明,前頭打仗,不宜’作了結束。

嚴家長輩聽是朝堂大事,當即也害怕了,不敢再說了,那就等之後再說吧。完全沒想過,前頭打仗,和嚴謹信這個文官納妾有什麼乾係?

柳樹最近休息不好,掛著一雙黑眼圈,人也憔悴許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渾身散發著‘喪’氣,聽到男人問他納妾這事,也心不在焉的嗯了聲,說:“……都是我的錯,反正我和你也說不到一頭,我也不會作詩,那誰家的姑娘,媒人說了從小學詩詞歌賦什麼琴棋書畫的。”

“你要是樂意了,選個日子,我跟人家說一聲。”

嚴謹信黑著一張臉平平看柳樹,柳樹垂頭耷腦的沒看到嚴謹信這黑臉恐怖樣子,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

“不急,以後再說。”

柳樹聽到男人真同意了,胡亂嗯了聲就開始掉眼淚,控製不住的,他心想想罵男人王八蛋真的願意啊,他就知道這人早嫌棄他了,又覺得委屈,他怎麼這麼命苦,到底做錯了什麼,難不成還真是他的錯了?

如此前言不搭後語,糾結反複,最後隻是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