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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布置上自然不如咱們家霖哥兒屋子漂亮精貴。”

“我就說嘛,出門在外做客,怎麼能比得上自家。”大哥才信,“都是夫妻了,又是關上門說話,怎麼還瞞著我,淨挑好聽的。”

大嫂便說:“哪裡是糊弄你。我過去正廳聊了會,又去霖哥兒屋裡看,光說正廳裡光線最好的地方是霖哥兒日常活動的,爐子離霖哥兒也近,那王堅處處照顧霖哥兒,茶水溫熱了就給霖哥兒換熱的,旁邊是淨手的帕子、霖哥兒愛吃的零食,就是小廚房做的飯菜,那也是霖哥兒的口味……”

她是女人心細,原先還想著倆人都是未出嫁的哥兒,在一起住著,難免是比風頭較勁,尤其王堅還是庶出,沒準對霖哥兒瞧不上,可沒成想,王堅是半點沒有這心思不說,真是把霖哥兒當親弟弟愛護呢。

“你是不懂,女子哥兒未出嫁前,屋裡能有個手帕交,日日住一起說話聊天,不用操心旁的,這日子可快活著。”大嫂是過來人,現在想來輕鬆快活日子也就未出閣前。

這比穿什麼綾羅綢緞,戴什麼金銀首飾都難忘。

第二日夫妻倆便告辭了,回去大嫂原原本本說了,李阿奶、婆母之前是看不上王堅作風,可人都私心,聽見了王堅處處照顧霖哥兒,自然是收了幾分偏見了。

這話不提,就說現在寫回帖,黎周周把王堅和霖哥兒都叫上來了,這倆會識字,尤其霖哥兒心細坐得住能幫他填補填補關係。

黎周周把去年相公做的表格卷軸拿了出來。

霖哥兒是吃了一驚,沒見過。不過仔細看完,對著今年的帖子再看,很快就明白過來,說這個好,然後便捋了起來。

黎周周見霖哥兒乾的有模有樣的,“你在家中也做這個?”

“差不多吧,我家裡做買賣,每年底下的掌櫃要來拜年,還有一些旁的親戚,來的人多了,阿奶母親就讓我學著點看著,以後嫁人了當了主母,也好主持中饋。”

王堅就不知道這些,他嫡母沒教過他,也沒想教過。

“那時候我還說我家好多人,我都認不全容易搞亂了,現在看,我家還好嘛。”霖哥兒對著一串串名單說笑。

黎周周就讓霖哥兒和王堅去做了,回頭他過一遍就成。霖哥兒一聽有些慌亂,覺得自己做不好,要是得罪人了怎麼辦,可老板已經走了。

王堅則說:“每年去你家拜年的那些掌事家眷,你會怕因為回帖寫錯一句話,或是沒寫的圓滿怕得罪他們嗎?”

自然是不會的。

這些人都是靠著霖哥兒家生活的。

“我說這個也不是說你家和老板不仁厚,而是這些都是小事,錯了後果也沒那麼嚴重,再者老板說了他也會看一遍的,所以放心做吧。”

霖哥兒聽完想了下,一臉崇拜說:“阿哥,你真厲害。”

“我沒做過,可我同老板做買賣有經驗,看事抓著大頭不出錯就成,老板的生意是越來越多,底下管的人也越來越多,怎麼可能芝麻點的小事也知道。”

霖哥兒覺得對,但也不對,“要是小事不管了,那慢慢攢著可不是就是大事了?”

“你說得對,所以嘛,就要老板信得過的人去查。”

王堅知道老板買了人,肯定也是為這個方麵。

黎周周不知道這倆人邊乾活邊閒聊,說的這些,他找福寶去了。

“都寫了一早上了,歇一會,汪汪可無聊了,你不陪汪汪玩一會?”黎周周哄著福寶放了筆,說:“阿爹也好久沒遛汪汪了,咱們一同去。”

福寶自然是高興,放了筆洗了手便同阿爹和汪汪去後頭園子玩。

“阿爹,你是不是擔心福寶啊?”

“是關心。阿爹一走貨出去就是兩個月,可想福寶了。”黎周周摸小孩腦袋,真是個聰明心腸。

福寶:“我也想阿爹。”又大人似得正經說:“阿爹你和爹不用擔心我,黎照曦可厲害了。”

“黎照曦再厲害也是阿爹的孩子。”黎周周學相公捏福福臉。

福福可愛阿爹了,對著被捏的臉頰,唔唔唔的說:“阿爹你腫麼和爹一樣啦。”卻是不伸手扒拉,要是顧兆這麼做,父子倆早都扒拉開了。

黎周周不欺負福寶了,放了手,說:“我和你爹是夫妻,一起吃飯睡覺說話,時日久了就像了。”

父子倆遛了汪汪,陪著玩了好一會。中午顧兆提早下值回來,問了下人父子倆在後頭玩,也來了興致,衣服也沒換,就穿了身夾棉的舊袍子去了後頭——顧大人上班也不愛穿官服。

隨性,沒人管。

一家三口是鬨了一通,福寶笑的不成,黎大在屋裡頭聽著都怕傷了嗓子,等坐下吃午飯時,還說:“怎麼笑的那麼大聲,嗓子痛不痛啊?”

“爺爺不痛。”福寶說不痛可嗓子略是啞了些。

顧兆摸鼻子,接了鍋說:“我跟他玩的過了。”

黎大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可一想福寶之前人一下子像是大了,穩重許多,這哪裡有個孩子樣,他都嚇著了,現如今鬨騰鬨騰才好呢,便不說顧兆了。

“下次玩也要護著嗓子。”黎大跟福寶說。

福寶重重的點著腦袋,嗯了聲,笑的高興。

家裡人都好愛福福哦。

後來福寶問阿爹,救濟院裡的小哥兒好了沒?能不能去看看小哥兒,他和小弟弟玩。黎周周先是怔了下,而後笑的溫柔,說:“弟弟還小,沒出月子呢,等出了月子天氣暖和了,阿爹帶福寶過去看小弟弟。”

小哥兒弱症,母體裡時營養不良還被擠壓了一通,母親營養跟不上還要乾體力活,這在肚子裡就沒長好,出來更是小貓崽子似得一小團,聽說才四斤不到好像。

出生後,他娘坐月子沒坐好,整日動氣,林家人也嫌生了個小哥兒,婆母懶得伺候,還罵林巧娘矯情懶惰,要林巧娘起來乾活燒飯,這樣一來,孩子是沒奶喝,灌點米湯之類的,哭聲弱的可憐。

若不是黎春過去的快,怕是也不等出月子,這小哥兒就沒了命——林家人不想要,想溺死這個孩子,可林巧娘護著,那便就有一百個法子磋磨死一個小嬰兒。

誰還沒彆的話,畢竟是林家的種,想咋折騰咋折騰。

黎周周收拾了兩箱子衣物玩具,一百兩銀子,連著還請了小田過去幫忙看看,小田回來說孩子同大人都要仔細養,尤其是大人虧的多了。

林巧娘的事,讓小田想起他阿爹,後來不用黎周周說,免費跑的勤了。

之後就是過年,黎家人先去陳府拜年,比起前兩年,倆家也親切熱絡,可到底還是隔著社交的客套,今年不同了,真是至交好友似得,陳翁喝了幾杯,熱火氣上頭了,不由拉著顧兆的手,說:“要是小顧不嫌棄,叫什麼陳翁,一聲大哥也是成的。”

“咱們往年交。”

顧兆:……他倒是不介意,望了望快四十的陳大郎。

這要是叫了,陳大郎就是他的侄子輩了。

“你瞅他做什麼,莫不是嫌我年紀大?”

顧兆:……含淚占了便宜。

“大哥好啊,小弟見禮了,新年好新年好。”顧大人聲音充滿了快活。

陳翁聲音也是渾厚爽朗哈哈哈大笑,說好,咱們兄弟再喝一個。等陳翁喝倒了,還不忘擺手跟大兒子交代,“可彆慢待了你顧叔……”

顧兆呲著牙笑的高興,“小孩子嘛,我做大人的不計較,沒什麼慢待不慢待的。”還真是順杆就爬。

黎周周在旁忍著笑,他旁邊陳家女眷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好不容易天色晚,陳家人送客。陳大郎是尷尷尬尬的,可送到自家大門外,還是正經作揖,說:“顧叔慢走,走好。”

“成,小陳你回去吧。”顧叔擺擺手走了。

回去路上,顧兆還同周周說:“今個過了嘴癮,也不知道陳翁明日起來怎麼懊惱了。”這老頭還挺可愛的,喝了酒就上頭。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黎周周看相公兩腮泛紅,眼底帶著酒意,知道也是喝酒心裡暢快才玩鬨起來,剛來昭州時,相公可不敢如今日這般。這是好事。

“福福小同學,你爹今日給你長了輩分,以後叫什麼十七哥,叫他十七侄子,他還得叫你一聲福寶小叔叔呢。”

黎照曦雙眼也亮晶晶的,“真的嗎爹?”

福福有阿姐有弟弟有哥哥有叔叔爺爺,可沒有小侄子的。

黎周周笑出了聲,相公還記著陳家的小孫孫陳琛。一邊跟福寶說:“你爹玩笑話,陳琛比你大,還是要叫哥的。”

黎大一路沒說話,此時搖頭說:“周周你這話不對了,陳大人既然是同兆兒拜了把子,那就是兄弟了,咱們福寶就是陳琛的小叔叔。”

“對啊,爹說的沒錯。”

黎周周一看,爹這是也喝的略多,雖不至於醉,就和相公一般,就是腦子有些迷糊,他不辯了,等明日酒醒就知道了。

福寶則是見阿爹也不說話,頓時兩眼放著快樂的光芒,一路回去可是走路帶風,蹦蹦跳跳的,他要當十七的小叔叔啦!!!

黎照曦可是大人了。

等第二天顧兆人清醒了,他也沒到斷片那個地步,想起昨日和陳翁一同飲酒說話聊天,不由笑笑也沒在意這事,陳翁畢竟比他年長許多,他就不占這個便宜了。

“我昨個跟陳二娘聊天,說起救濟院林巧娘的事。”黎周周也換了話題,昨日回來洗漱就歇了,也沒來及說。

顧兆喝了口茶,聽著。

“林巧娘和小哥兒現在一切都平安好著。”

“那是沒和離想讓我打她前夫幾個板子?”

黎周周:“沒說這個,而是從林巧娘口中才知道,吉汀那邊窮苦慣了,像林巧娘婆母要溺死小哥兒這事也不是沒有先例,幾乎每個村都有過,生下來是女孩、哥兒的就溺死。”

顧兆是茶都喝不下了,知道周周此刻說,而非早上早餐桌上,這話題自然不能讓福寶聽見了。

“乾了這樣事的,對外人隻說一句生下來是個死嬰、弱胎活不久就成。我也問了,為什麼不丟,起碼能活下來,可我問完就知道自己傻了,咱們沒來昭州前,吉汀百姓哪裡有閒錢口糧養活彆人家孩子。”

顧兆嗯了聲。

“陳二娘和黎春一商量,想請托我,問問邸報上能不能登,要是不要的孩子彆溺死了,都是一條命,放在救濟院門口她們養活。”

顧兆思忖一二,說:“登邸報可以,但是不能這麼說,要是這麼說了,有些人奸猾,把孩子全丟救濟院門口,等她倆養大了,這些人再要回去,女孩哥兒怎麼說也能換一筆禮錢……”

“我來做吧,到時候寫的絕一些,孩子要是歸救濟院了,由救濟院養大,那就是救濟院的孩子。”

黎周周想了下,“不如再改個姓,姓顧吧。”

“……”顧兆卡住了要說的話。

黎周周則道:“你是官老爺,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