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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做飯照看弟弟,乾啥要花二百文送去念什麼書,念書能有啥好?以後出來還能當官不成?

師爺說的是不大情願,“凡是入學的哥兒女郎,年滿十四後,凡是黎家的廠子,皆是優先選擇進工廠。”

???

!!!

剛不打算送孩子入學的,覺得沒必要讀書,如今是愣住了,昭州城誰人不知,外頭的工廠一天可是八文錢,到了過年還有年禮,這年禮有肉——聽說吉汀那個早一些的廠子,乾的久了年禮還有半兩銀子。

這般一算,一年二百文算個啥?要是念書成了,一個月就賺回來了。

“那要是十三歲的送去讀書還是有的賺。”

“這倒是,才一年就能送去廠裡賺錢了。要是誰家送六歲開始送,那不得七年了。”

師爺聽不得這些,他也心裡不痛快,聲也嚴肅說:“必須上夠四年小班才成。”

眾人是板著指頭數,四年一個班,一年二百文,四年那就是八百文,貴是貴,可一想到去廠子裡乾活,也就一年賺回來了,更彆提這學校還管吃管住,隻是家中缺個人幫忙乾活看孩子罷了。

有人糾結有人心動,這買賣誰都會算,誰都覺得有得賺。

但還是有不放心的,追著問:“要是廠裡不缺人不招人了呢?”

“要是孩子都十三歲了,這讀四年不得十七歲啦?這還怎麼嫁人。”

師爺還沒回,旁邊人說:“嬸子誒,這十七歲也不大,上出來了在家再留兩年,起碼錢賺回來了,才不過十九歲,剛剛好。”

十九歲哪裡剛剛好,都快成老姑娘了。這嬸子猶豫覺得不成。

“你家閨女要是真能進廠子,彆說十九歲,就是二十歲,婆家也愛的不成,一個月可是二百多文,年底的半兩銀子,誰家婆母敢這般嫌棄刁難了?”

以前女孩哥兒成親也不過十六七八,如今多個兩歲,咋了,多兩歲還能變成老妖精不成了?

這嬸子被說心動了,那確實是,誰會嫌錢燙手。

“到底能進廠嗎?”

師爺:“學校裡說了,要是廠子人手招滿了,那便分配到彆的行當上,保證給足一年工錢二兩到三兩銀子。”

這下子沒人猶豫了,紛紛是臉生樂開了花。

“那學校在哪裡?怎麼報名?”

“真的給二兩嗎?”都不說三兩了。

七嘴八舌的問的多,最後師爺黑臉都架不住,沒人怕他了,隻能擦著汗,讓衙役先維持好秩序,他在作答——倒是想發了脾氣,可顧大人說了要耐心。

唉,這師爺也不好當啊。

商賈們聚一團,也在聽今日的告示。

有人想拍三大商賈馬屁,說了得福蔭庇佑,是斷不可能退學的,末了自然誇三家孩子長得一看便聰明伶俐,自然是有大前途。

“我家三個名額。”林老板伸著三個指頭炫耀,這種喜事忍不住的,不枉費他差了大郎去容管乾事,隻希望顧大人能念著他家的好。

如今是彆的想法都生不起來了。

顧大人說了,父輩行善積德多做好事善事,子孫後代才能福澤庇佑。是這個理。

其他人自然是誇,當然也有人起了個頭,說起學校來——在座的行商多年,這人起了個頭,便知道後頭想說什麼。

不就是想讓他們一起罵,說這學校不成,咋能男女哥兒混著上,像什麼樣子。

可關他們什麼事?

反正他家孩子上的是官學,學校裡收女孩哥兒,他們家有孩子的還樂意送過去,這可是黎老板辦的,背後是顧大人,傻子才會因為什麼規矩得罪兩人。

“你要是覺得不好,那你家女孩不去便可,我瞧著挺好的。”

“是啊是啊,孩子讀些書識個字也沒什麼不好,一年才二百文錢。”

“是了。”

剛起頭想痛批的,硬生生給憋回去了,女孩哥兒咋能識字讀書呢?不是之前都說,哥兒會做什麼生意買賣,更彆提女子讀書,這女子讀哪門子書,拋頭露麵的,還怎麼嫁人?

這昭州的風氣咋就變了呢。

為何不能變?學校收女子哥兒學費便宜,還給許諾讀出來有工廠進,或是一年二兩銀子,有銀錢拿,百姓們還在意什麼拋頭露麵?

就是不讀書了,尋常人家的女郎哥兒,那也是上街買菜打醋打油的,沒聽說誰家關著不讓孩子出去乾活跑腿的。

尋常百姓是大頭,大頭都願意樂意,那便是局麵穩定風氣也帶起來了。至於那些鄉紳富商家中的嬌小姐,若是這學校是旁人辦的,那自然不樂意送孩子進去——

他們才不在意什麼進工廠,二兩銀子。

可這是黎老板辦的,是顧大人請的夫子。

商賈們不乏心動的,不過也沒點頭同意,先回去問問夫人,或是能不能做個什麼女子班,不許男子進入,這便也成。

如此一想,還是王老板手狠啊,自己的親哥兒也能送黎老板跟前,也不怕什麼拋頭露麵,不在意什麼名節。

……說到底還是庶出。他們家中也有庶出的女孩,不然也送過去?

黎家學校分小班大班,四年一班。

蓋學校前,顧兆就和周周商量這學校招生怎麼做怎麼開,現代的六歲上小學,讀六年級,顯然是不符合現在的民情。

時間太久了,再者時下都喜歡按虛歲叫,六歲實歲五歲的,有的更是四歲,那真成幼兒園了,便定了八歲以上。

“八歲能乾活了,學費少收一些,每日上課少,加一些輕便的活。”黎周周說。

顧兆覺得挺好的,他以前念小學寒暑假返校還要去操場鋤草。學校的活那便是打掃衛生,洗個盤子碗,擦擦桌子,疊被子收拾宿舍種種。

挺好的。

小班是基礎啟蒙,科目也不多,認字、基礎算術這兩門,娛樂課就是體育——鍛煉身體,跳跳操跑跑步踢個足球,再來一門技術課,基礎刺繡。

統共就是四門課,按照現代排課程表,七天休兩日。

大班這是顧兆和周周對學校辦得好的延伸,專注技術性課程,要是以後能找到好的刺繡師傅,那得進階版刺繡課,還有彆的課程。

這些不急,先抓掃盲。

官學那邊不用顧兆操心什麼,這個時代的局限性,讀書科舉總是少部分人才能參與的,所以要用來實現掃盲,人人讀書,不切實際,這地方就是殘酷的,就是淘汰製,自然也有獎勵製。

為何學校也收男孩,若是讀得好了,一兩年便能看到天賦,夫子寫了推薦信,去隔壁官學參加考核,能被錄取,便能免一半的學費,一年二兩銀子。

還有獎學金、補助金。

給寒門子弟一個機會,那便是一兩銀子的學校了。

顧兆以前在村中念書,每年給趙夫子的束脩都是二兩銀子。若是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那說真的,目前現階段的家庭,是真的送不起孩子科舉。

“我想再蓋個學校老師宅子。”顧兆有這個打算,但如今不急,慢慢來。

十位夫子也是有薪酬的,按照職位給的——自然現在都是同一起跑線,那便按學曆先給,舉人每年二百兩銀子,進士三百兩,包吃包住,身邊小廝車夫的月錢也是顧兆掏。

相當於給配司機和保姆阿姨。

彆的官學賺不賺錢顧兆不知道,反正昭州城的官學是彆想著賺錢,能包住本就算好的了。至於學校,那更是賠錢乾,可顧兆乾的樂意痛快。

自昭州的告示發出後,最遠的岷章四天收到信,最近的一兩天就能收到了,縣令得了文書,見是官學,或是激昂感動的,或是佩服顧大人的,還有吉汀縣令,得知顧大人是孫大家的徒弟,更是興奮的臉漲紅,後悔當初顧大人前來吉汀,怎麼就沒能好好秉燭夜談說說文章呢?:-)思:-)兔:-)在:-)線:-)閱:-)讀:-)

等看到了學校文書,皆是不可置信,最後再三確認無誤,反正各個態度不提了,就是顧大人的迷弟——吉汀縣令也是一時半會消化不了。

但不管各位心中如何想,顧大人不管,顧大人一言堂,讓發告示命令即可。五位縣令隻能乖乖照辦。

三月中,昭州城東熱鬨非凡,以前南城門冷落,不似北門繁華,如今這些日子,各府縣趕車馬送人的,還有走路的,背行囊推車的,多是長者帶著家中的小輩。

來昭州城上學的。

入官學的多是坐馬車,身邊有仆人。若是外來人瞧見了,定會連連驚奇:“怎麼還有女子哥兒?”

是了,這些遠路趕來的不乏年幼的女子哥兒。

王堅和霖哥兒前來跑腿辦事,做的是‘接待’,王堅一聽老板說便明白,霖哥兒還一頭霧水,王堅拉了出去解釋:“自然是讓咱們接待一下來學校報名的女子和哥兒,咱們說話好方便。”

倆人天一亮洗漱穿戴整齊,吃了早飯,便坐著馬車到了城東黎家學校,進去了先問了情況,多是四哥兒問下頭人。

女子哥兒一個班,男子一個班,分開的。

“誒呦四哥兒在啊,正好了。”來人攀著關係親熱喚人。

王堅認出來,是同父親做生意有來往的一位叔叔,便喊了叔叔,問何事。

“我送你小妹來報名,她今年九歲了,正好在家中無聊便送過來。”

王堅點點頭,意思這位叔叔繼續說。這叔叔是想四哥兒問,可現在隻能繼續說了,“你小妹在家中住慣了,我想著不住校可不可?”

“可以。住校是遠路的不方便的學生才住,若是小妹住不慣,每日早上辰時三刻到校即可,下午酉時放學,叔叔你派人來接。”

早上七點四十到校,下午五點放學。

這叔叔聽了點頭,笑著誇了句,“四哥兒現在越發的厲害了。”

王堅聽了誇讚也沒往心中去,而是問:“叔叔可是還有彆的事?儘管直說。”

“是有個。”這人也不好再說虛的,直言說:“我剛問了底下人他們都不知,我是這般想的,你小妹身子弱一些,不好見旁雜的人——”

“是指男學生嗎?分開的。”王堅搭。

“不是不是,自然這個更好。我是想說,咱們能不能像你小妹這樣的劃拉成一個班,其他的在歸一個班?”

王堅皺了下眉頭,說:“叔叔,既然送了小妹來學校,那便是來學習識字的,我是覺得要是小妹這般的嬌小姐都一個班不太好,不過你既然問了,我回頭問問老板意思。”

“成了,得了你的話我就安心了。”

“我也不敢保證什麼,隻是問問。”

“好好好。”

等處理接待完了以後。王堅拉著霖哥兒去門口,兩人一路走,霖哥兒說:“你剛才皺眉,是不是不喜歡這樣啊?”

“嗯。我覺得不好,那位叔叔的女兒我見過,不說彆的,特彆喜歡炫耀首飾衣裳,要是同她這樣的嬌小姐劃拉在一個班裡,我覺得那肯定就不是學習識字了。”

王堅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