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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賈們或是看好戲瞧熱鬨,或是心中歎氣,這種情況下,要不了幾年,昭州的三大商賈怕是黎家要坐都一把交椅了。陳老板如何不知,隻是現如今進退兩難,他倒是能使絆子讓黎家生意做不下去——有的是汙糟手段。

可他陳家壞了黎家生意簡單,如今黎家扯起來其他家一起做買賣,他壞了黎家生意,那就是得罪了其他人,人家肯定記恨上陳家了。

再者還有官學,還有中原這條路,都是顧大人搭的關係人脈。

要是對付黎家,那便真是處處不討好,沒有利益不說,他們陳家還要搭進去賠進去,不劃算的,這虧本的買賣。因此陳老板是將局麵看的一清二楚,可無能為力,下不去手啊。

沒辦法。

隻能認了,想著民不和官鬥,鬥不過,也幸好顧大人不是貪官,黎家賺了大頭,他們也能沾沾光,這便好。

隻是顧大人如今抬舉王家,怕是想打壓陳家。

“老爺,招商會有您的帖子,黎府的人剛送到咱們府上了。”陳家小廝是跑來的,氣喘籲籲,拿了帖子趕緊遞上。

陳老板本來是心裡沒指望,十分唏噓,這會看到帖子,頓時喜出望外,拿了帖子,從腰間掏出碎銀丟給跑腿的,“賞你了。”

這一下就是幾錢銀子,小廝樂壞了,頂了他幾個月的工錢呢。

眾商賈紛紛道喜,巴巴臉想看看這招商帖子是什麼樣的?陳老板高興攤開了讓大家夥看,“隻許看,可不準動手,彆給我碰壞了。”

眾位:……

還真是千金的帖子呢。

拿到招商貼的統共就八位,陳家、黃家、王家、林家,還有其他四家,當初在捐銀上露臉多些,家裡的買賣多少跟著布料、刺繡沾點邊,或是人品可靠正直。

沒李家。

李家心裡不是滋味啊,莫不是因為容管、吉汀兩府縣李氏一族勢力太強了,可容管縣令不辦差,他們李家得了顧大人的令,已經跑前跑後去安排了,他家的好兒郎紮在容管幾個月沒回來,就差擼袖子親身去修水泥路了。

這還不成嗎。

李家老爺心裡難受哇。

“老爺莫傷心,您瞧陳老板之前也是,如今這次招商會上顧大人也惦記著沒忘,小的想,咱們李家對著顧大人忠心耿耿的,顧大人要啥咱辦啥,顧大人肯定記在心裡的。”忠仆管家勸。

李老爺問:“那你說,為啥這次沒李家?”

管家哪裡知曉,答不出來,最後說:“是不是容管路修好了,現在那位李家姑爺能辦事聽話了,顧大人就想到咱家的好了。”

又咕噥說:“吉汀能出椰貨,容管也成,椰樹不比吉汀少。”

這倒是。李老爺動了些心思,顧大人要是不樂意拉著他們李家,那他們便自己做唄,隻要跟花錢打點疏通,還怕什麼關係攀扯不上?

不成不成。李老爺歪心思剛動起來,可一想到顧大人之前的手段,還是覺得不成,那官學都蓋好了,說好了年後開學府,李家容管修路辦事妥當,給了李家兩個名額。

這可被顧大人捏在手裡。

李老爺為了子孫後代前程,當即是忍了,慫了。

“唉,等吧,一切都聽顧大人的。”

管家說:“要不要讓咱們家的人打聽打聽?”

“都是些門外的雜役能打聽到什麼。”李老爺先是不抱希望咕噥了聲,不過聊勝於無,擺擺手讓管家自己去辦,彆煩他了。

結果沒成想,招商會前一天黎府雜役還真傳回來口信了。

“是蘇石毅蘇掌事說的,小的路過親耳聽到的,蘇掌事同顧大人身邊親信孟見雲說話,說:‘這算什麼忙,等年後五個府縣都要動起來,更忙了’,孟親信沒說話,蘇掌事又說:‘岷章路難修,沒橡膠,吉汀容管的海產也沒辦法做成罐頭,不過沉甸甸的這些貨大人說要走水路,你趕緊抓時間練練水性,要不要我教你’,孟親信黑著臉說不用。”

“兩人便走了。”

雜役是原話一字不落的說出來了。

李老爺從椅子上站起,坐不住了,連連問:“咱們吉汀容管的海貨,跟岷章有啥關係?沒橡膠?這橡膠是什麼?走水路,這往中原去都是土路山路,怎麼走水路?”

雜役是一頭霧水都不懂啊。

李老爺也知道自己心急了,可要是海貨那就是他們李家的買賣,能不急嗎。見雜役懵著,也沒不快,甚至是大喜過望,跌回椅子中,高興說:“好了好了,顧大人是沒忘咱們李家……”

之後沒幾天,在容管幫修路的昭州城李家大郎得了父親一封信,其中還有護衛送了一小箱銀子,統共一千兩。信裡說,容管路修的差不多了,你拿著銀子去岷章一趟,說著一千兩銀子是李家幫岷章修路的,你修路有經驗,過年便彆回來了,留在岷章繼續幫忙吧。

李家大郎:???

“我爹是得病了吧?”

“老爺一切都好,來之前叮囑小的,讓大爺定要辦妥,若是回去了,‘少不得一頓抽’,大爺莫怪罪,這是老爺的原話。”

李家大郎:……???

話說回來,昭州城黎府辦了招商會,就定在正院。

以前的長條硬板凳如今換成了椅子,統共就八個人。正院大廳按照現代的會議室準備的,長條桌子,椅子,茶缸,前頭還放了個木架子,上頭掛著卷福,是本次會議主題——昭州絲麻製品。

四哥兒這段時間一直跟霖哥兒學字,四哥兒學一天就頭疼,第二天忘了第一天學的字什麼樣,他是羞愧又怕被霖哥兒說笨,可霖哥兒耐心好,說話溫聲細語的溫柔,一遍遍給四哥兒教。

如今兩個哥兒鑽一起,關係親近了不少。

四哥兒說:“對不住,我之前還瞧不上你,覺得你整日愛打扮穿的花花綠綠的,人又嬌氣,做不了什麼事,來老板跟前還要帶個下人伺候太矜貴了……”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看不爽霖哥兒的點。

“現在我知道你不是蠻橫的人了,之前還有些輕視你。”

霖哥兒小臉下巴尖尖的,抿著唇笑,唇是粉色的,十分好看,溫柔小意說:“沒關係,我家中男丁多,就我一個哥兒,還有個侄女,家裡長輩都愛護我們,離了家到了生地方我害怕。”

“沒想到遇到了你,我高興還來不及。”

兩人說開了,關係也親近,畢竟在黎府中,就他們兩個外姓的哥兒,福寶小少爺不算,兩人住在後頭小院子中,一個院子,吃一個鍋的飯,沒幾天就熟絡親熱起來。

這日招商會,四哥兒忙起來已經熟練了。

“前頭人又不會吃了你,不是說好了,你教我認字,我教你怎麼管事?還是你當初誇我厲害威風管事羨慕,是說來騙我的?”四哥兒問道。

霖哥兒忙擺手,小臉急的,“不是不是,沒騙你,就是羨慕你,可我害怕。”

“怕啥,跟著我走。”四哥兒拉了霖哥兒就出去,“你整日關在後頭小院子裡多無趣啊。”就和他姨娘一般,被老爺納進了門,半輩子很少踏出宅子裡,活在那裡頭,人都養廢了。

光知道吃喝衣裳,旁的院子姨娘得寵得了什麼。

四哥兒以前聽姨娘抱怨,隻覺得心中煩悶,不知為何,如今跑出來見識了彆的天地,才知道為何。

年年日日說的都是那些話。

霖哥兒都從他家宅子小院子裡出來了,那要見識見識旁的東西和人。四哥兒拉著霖哥兒出了月亮門,後頭李木急壞了,這、這咋還出去了,外頭都是男人呀,這可咋辦。急忙忙也跟上了。

一出來,前院小廝忙活著,見了四哥兒便喚四掌事,還拿眼瞧霖哥兒,四哥兒說:“乾你們的活去。”

眾人便忙起來,有的問四哥兒該怎麼弄。四哥兒去忙活了。於是沒人看霖哥兒,霖哥兒和後頭趕來的李木都鬆了口氣,直到有人問:“這一箱送來的絲麻,你檢查下,沒問題我走了。”!思!兔!在!線!閱!讀!

“啊?我嗎?”霖哥兒懵了下。

孟見雲見這麵前這個是傻子,皺眉,“不然還能是誰?趕緊。”

霖哥兒忙蹲下開箱檢查,一打開伸手一摸質地,便眼前一亮,這料子軟,十分特彆舒服,比絲綢略硬一些,就是顏色不好,這樣的質地,適合春夏的衣裳,顏色淺淡了才好看漂亮。

現在顏色太重了,還有幾分臟,沒染勻。

“好了沒好?”孟見雲催,這人蹲那兒摸了半天了。

霖哥兒忙起身,小聲說:“我做不了主,我幫你喚四哥兒過來,我還不是管事。”

“大人說了這一箱樣板貨沒怎麼動,你隨意,我先走了。”孟見雲還有的忙,說完拔腿就走。

霖哥兒在後頭喊,剛一聲高聲,又嚇得捂著嘴,隻能作罷。

他搬不動東西,又不好指使其他忙碌的人,便咬著牙同李木一起,四哥兒回來瞧見倆人抬著一箱東西,忙說:“放下放下,你連穿衣裳都要人伺候,怎麼抬這麼沉的東西?”

老板說了不是把霖哥兒當下人使喚的。

四哥兒虎著臉,“是不是我不在,有人欺負刁難你了?讓你搬的?告訴我是誰?”

“沒誰,是我自己想搬的。”霖哥兒小聲說。

李木出頭,“才不是,是個同我們年歲差不多的男的,模樣倒是清秀可老凶著一張臉,穿了一身黑衣,個頭比我高半頭。”

四哥兒嘀咕:“……孟見雲啊。”

“那當我沒說,我也怕這個人,他是顧大人身邊的親信,平時話少,我也不愛和他打交道,倒是蘇石毅人挺好的,要是今日是他,肯定幫你把貨搬到屋裡去了,算了,我找人搬過去吧。”

也不是什麼大事。

霖哥兒點頭,進了正廳,四哥兒說:“我拆開一塊看看,沒問題了放好,明日老板開會要用這些料子給昭州城的商賈們瞧,還有我爹呢。”

“這是新貨嗎?送到中原賣的?”

“是。”四哥兒摸到手裡了,便忍不住誇讚,“這料子好軟,輕薄占不了多少重,一車能裝許多貨,定能賣個好價來。”

霖哥兒說:“料子是好,就是顏色有些重,四哥兒你瞧,這樣的輕薄料子適合做春夏衣,顏色重了現在打眼一看,是不是特彆想秋冬裡的厚衣?摸上去後才覺得不是。”

“這倒是,不過顏色應該能調,回頭我跟老板彙報一下,不對,這該你說,你發現的就該你去說。”

霖哥兒擺手:“我不成的,這也是小事。”

“小事不小事我們說的不算,老板說了做買賣要賺錢,小事也是大事,心細膽子大,反正你去說吧。”四哥兒一言定下了。

當天黎周周就聽霖哥兒說了,後來一看布料確實是像霖哥兒說的。

“我當時沒在,都是顧大人操心這個,他對穿上麵不甚關心。你說的好,顏色淺顯一些是好看許多,這料子軟,加了絲,不是下苦力人穿的,這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