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頁(1 / 1)

的包子粥要是不夠,那就下一鍋麵條,切一些鹵肉鹵鴨放進去,不用太精細了,吃個八分飽就成了。”黎周周想起來,以前去蘇家回來帶一身虱子,這得洗乾淨了,“等弄完了,再多燒熱水齊齊洗個乾淨。”

藍媽媽應聲去忙活了。

幸好沒多久方六回來了,幫著藍媽媽一起添水燒水。

蘇家四人即便是待一個屋也不敢大聲說一句話,小心翼翼的站在屋子中間,這些家具都不敢拿手碰,怕弄臟了。

“你們坐吧。”黎周周拿了衣裳進來,將衣服放床上,看四個站著的小孩,說:“杏哥兒有沒有信?”

蘇家四人才找回舌頭,也不敢說話,年紀大點的連忙從%e8%83%b8`前的包袱掏出幾封信來遞了過去。

黎周周接了信,沒有看,說:“一會洗了手臉先吃了飯,你們一路過來,路上吃喝肯定是匆忙有什麼吃什麼,吃飯時彆吃撐了,一碗的量先適應適應,吃完飯都洗了澡換了乾淨衣裳,我在同你們說話。”

四人便忙不迭的點頭,一個個跟啞巴似得不敢開口。

黎周周也沒逼著說話,不急這一時,拿了信回了堂屋,他看信封上留言是趙夫子的便放一旁,這是給相公的,相公回來看。

顧家的信也放一旁。

“二叔的信?”

黎大讓周周拆開看看。黎周周拆了信,足足有五頁厚,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夫子寫的,黎周周念起信,開頭就說了是小田代筆的。

“小田寫的,快念念。”黎大抱著福寶高了些,讓懷裡好像的福寶也看看。

黎周周便念信。

小田代筆的就很大白話口語了,絮絮拉拉的,黎二先說今年家裡收成如何,屋子修了下,換成了青磚瓦房,光宗媳婦兒今年九月時生了個姑娘——

寫信的時候應當是還在年跟前,那就是去年生的。

“原是花香給取名叫桂花,可我想著不好,跟顧家那邊嶽家撞了,光宗媳婦兒也覺得不成,光宗媳婦是個賢惠會來事的,知道不能明著說,不然花香指定得氣,就說這桂花和婆母的名兒撞了個字,她小輩娃娃哪裡能跟阿奶撞,不敬,花香就改口,讓光宗媳婦兒自己取,你們也知道光宗是不認識字,他媳婦兒也一樣,倆笨頭湊一起琢磨了幾天想出來個九月……”

“大哥,我現在也是當爺爺了,要是以後有機會了,帶著九月去給她大伯爺磕個頭拜個年,也不知道啥時候了。”

“光宗那兒一切都好,他媳婦兒說了得加把勁爭取明年生個兒子。”

“前幾天連著下雪,我看雪下得厚,怕塌了屋頂,我就過去給大哥屋頂掃了掃雪,大哥放心,屋子都好著,有我看著呢。”

“健安今年四歲了,過完年五歲,花香催著要送健安去上學,我想著還是在等兩年,不能跟著顧家的顧晨比,顧晨都八歲了,再說家裡才修了屋,再攢個幾年家底厚了再說,也不是誰都是——”

這是個黴點塗了,後麵補上:“顧兆大人。”

前頭是二叔的語氣,後頭就換了劉花香的語氣,說一些漂亮吉祥話,什麼過年好這類的,問黎家在京裡如何。可能也沒多少話要說,前頭都讓男人說完了,劉花香擠了半頁的吉祥話就結束了。

後麵一頁是杏哥兒的話,交代了蘇家四人的情況,蘇大舅家的一個孫子輩的哥兒,蘇三舅家同你我一個輩分的男娃……

說他實在挑不出機靈的,看著都膽小怕事不敢搭話,他想著年歲小能教,也不知道四人多不多,要是多了就送回來吧,還有兩個哥兒,我是想著可憐,留在蘇家飯都是先緊著男人吃,連肚子都填不飽,以後長大了嫁人也指定找不到好人家,都是可憐的命。

女孩子還能挑一挑,哥兒又是蘇家那種窮的,可真是沒法挑,到時候長成了,隻能嫁給更窮的人家去了,給一家人當牛做馬操勞家務,肯定還要乾地裡活,累壞了身子生不了孩子就要被刻薄,如此循環,下場想也知道。

黎周周看完這才知道那四人中,還有兩個是哥兒。

最後一頁是小田的信,謝謝黎大伯周周哥還有顧大人,他在平安鎮學醫,師父說再過三年就能出師了,到時候他想在寧鬆鎮上開個醫館,師父給他說了個媳婦兒,他過年問了阿爹,說了情況,要是順利明年就能成親了。

都是喜事。

黎大聽完了說:“信裡明年結,那就是今年了,小田阿爹算是熬出頭了,日子越來越好了。還有光宗也當了爹,這得回信,等今年托商隊再帶回去,還有一些禮。”

“我曉得。”黎周周拿了紙筆來寫,爹現在想說,話在嘴邊,便現在寫,反正四個孩子還在吃飯不急。

黎大說的話也少,就幾句,恭喜黎二得了孫女,一切平安就好,黎健安是年歲小你說得對放兩年在讀書,屋裡銀錢存多了踏實,我家屋頂的雪勞累你了我都記著,以後要是有機會了就回去看看。

黎周周從中潤筆添了一些,比如說跟二叔說,讓光宗媳婦先養好身子,彆生的緊了容易傷著。他想了想還是沒寫上男孩女孩哥兒都好,不要太過偏重了。

因為寫沒用,光宗媳婦要是執念想生男孩,用嘴說沒用,尤其在村中大家都這個觀念,沒男孩要被笑話,可能二嬸對兒媳生了個孫女言語也帶些失望,不管如何,周邊環境在這,他們隔得遠,說指定改變影響不了什麼。

黎周周決定,下次托商隊帶信回去,給光宗女兒九月帶個禮,略貴重好一些的,像是長命鎖,打上九月的名字,做的女孩氣一些。

這樣一來,看重了九月,二叔一家肯定是會受影響,把這個孫女看重了,九月親娘總不會苛待這個姑娘吧?

就算以後有了兒子,這女孩總不會過的太慘。

黎周周寫完了先放一邊收拾好,藍媽媽說幾位少爺都吃完了,也洗了,鍋裡燒著熱水。

“我去看看。”

西廂屋門敞開,飯菜味都散了,蘇家四個見人來了,立刻規矩站好了,一張張臉都是洗的乾淨,黎周周看了半點也沒看出哪兩位是哥兒。

“現在挨個說名字,叫什麼,爹是蘇家排行第幾的?我是黎周周,算起來是你們表哥還有表叔。”有個哥兒是大舅孫子,那就比他小一輩。

四人吃飽嘴裡還是肉味,那白麵麵條就算是過年都吃不了一大碗,更彆提每個碗裡還放著大片大片的鹵鴨子肉,可香了。

之前在府縣他們也能見見葷腥,都是做買賣剩下的肉湯肉渣,四人抱著碗吃香的舌頭都找不到,做夢都覺得這是什麼好日子,要是能留府縣給石頭哥幫忙,要他們乾啥都成。

可兩人不收他們,說要送他們去京裡。

四人沒去過京裡,實在是害怕,京裡比去府縣路還要遠,可杏哥兒阿叔說了,去京裡他們要是做事利索乾活勤快聽你周周表叔的話,那就是有福了。

這句話四個人一直記在心裡,從府縣到京裡走的腳磨泡了,睡在荒山野外的,有一頓沒一頓的吃著乾糧就冷水,也堅持下來了。

其實也不算苦累,在家裡乾活都這般。

可跟著掌事到了這院子大門,進來後,四人就怕了、慌了,這屋裡這麼大這麼氣派,聽著比鎮上的大老爺屋蓋的還美,他們這樣粗笨什麼都不會的,要是沒用被送回去咋辦?

於是惶惶的讓坐就坐,讓吃八分飽——聽不懂八分飽是啥,可吃完了一碗哪怕還餓著饞著也不敢多要一口飯,讓洗就洗。

四人等到問話,挨個小聲怯怯的報名字。

草兒、狗蛋、栓子、小河。

草兒和小河是哥兒,草兒十三,小河十二,小河是大舅的孫子。狗蛋是小河的小叔,同是蘇家大房的,蘇大年紀大,家裡生的孩子最多,一串串的。

栓子是老三家的。

倆男孩都是十四五的年歲。

問了名字,黎周周跟人對上,讓草兒和小河睡這間屋,隔壁倆男孩睡著一屋,一會去洗澡間洗乾淨了,他幫忙給倆哥兒洗,頭發得好好篦一篦。

“草兒和小河先洗。”黎周周說。

倆小的乖乖跟著黎周周身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家裡的洗澡間就在西廂房旁邊的耳房裡,藍媽媽早添好了一大桶熱水,皂莢都備好了,還有絲瓜做的搓澡的。

藍媽媽知道這倆是哥兒還驚了下,都瞧不出來,這會添完水也沒走,問她來伺候兩位少爺。

“叫他們名字就成了,我來洗,藍媽媽多燒些熱水,我看一桶不夠,還有盆也拿過來,先拿盆洗一遍。”黎周周對怎麼洗都有經驗。

他以前在地乾活時,臟的跟個泥人土人,直接泡桶裡那這一桶水不得白費了,先拿木盆打了熱水擦洗幾遍,再泡泡熱水搓一搓,打了皂莢這就清爽乾淨了。

藍媽媽便關了門出去了。

草兒小河都乖巧,讓脫衣裳就脫衣裳,麻利的很,知道是給他倆洗澡,都不敢讓黎周周幫忙,說自己洗會洗。

“這盆裡熱水,你倆先互相沾著搓洗兩遍。”黎周周卷了袖子,一看兩個的頭發,枯黃不說都打結了,篦子是梳不開,上頭沾著白白的跳蚤虱子,要是挨個弄費時間了。

“我給你倆頭發先都絞了?”

兩人年紀還小,絞短了些也不礙事。

草兒小河自然沒問題,忙點頭。

一通收拾,藍媽媽是拎著汙水桶,一桶一桶的往外提,等草兒小河全身上下洗完了洗乾淨了,用了半個多時辰了。

兩人身上衣服乾淨,頭發長短在耳朵下麵,雖然毛躁可頭皮清爽不癢了,兩張瘦巴巴的小臉,兩雙大眼睛看向黎周周,雖然說不出伶俐話,可充滿了感激感謝。

“去外頭院子曬頭發。”

黎周周說。

輪到了倆男孩,那就不能是黎周周動手洗了,讓爹幫忙看些,“頭發上的虱子太多了,梳不通先給絞了。”

黎大也是這意思,家裡還有福寶,那得洗的乾乾淨淨了。

黎家院子一上午都是在洗刷刷中度過。

另一頭,顧兆在宮裡吃宴也是吃的拘束,因為在場的所有官員都比他官階大,且大很多,他坐在後頭了,不知道為何,還有人來同他寒暄,大多是資曆深,年紀大,做他的長輩,端著架子誇讚他幾句。

也不算寒暄。寒暄是有來有往互相客氣吹捧,而現在就好比過年了,家裡親戚長輩八大姑七大姨的誇你:這次期末成績不錯,表現的好,以後大有可為雲雲。

顧兆隻需要當個謙虛低調恭謹的晚輩,做出微笑,應聲,您說的是,說得對。這些簡單附和詞就成了。

但微笑也很費臉的。

顧兆是和嚴二哥杜若琪坐在一處的,聖上還未來時,露天舉行的宴會,官員皇子們還是比較鬆散,沒那麼多規矩,畢竟康景帝這個宴會打的名號就是君臣一家熱鬨熱鬨。

現在早上到場的都是官員,皇子們略晚一些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