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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切片的羊肉,炸豬肉丸子,炸雞塊,白菜、凍豆腐這些好拾掇,洗洗切切就好了。

顧兆時不時過來,偷偷嘗一口,說:“爹抱著福寶呢。”自己捏了現炸的肉丸子先送到周周嘴邊,見周周吃了,這才拿了自己吃。

“唔,好吃。”

相公還跟小孩一樣。黎周周眼底帶著笑想。

“鹵鴨子我嘗嘗。”顧兆揭開鍋蓋一看,“一隻整的啊?”

“我本來想著一整隻看上去要利落一些,但鹵出來就不像樣子,剛做飯的時候我就想,不能整隻鹵,還得分開了,就是能不能將分開的拚在一起看上去全乎。”

顧兆聽了說:“這樣好啊,過年禮盒裝。”

“就跟點心匣子一樣。”黎周周眼睛亮了,說:“我想到了,訂了木食盒,放鴨翅、鴨脖、鴨腿,就和不同口味的點心一樣,全都放一個盒子上。”

顧兆:“木盒子蓋子上還能打上黎記招牌。”

他知道周周想走中端市場,太高了不現實容易引人側目,一隻鴨子總不能賣十兩往上吧?這就貴了。不過拿盒子裝了,弄的漂亮些,賣個半兩一兩的不為過。

做食盒的錢,總要出在食客身上的。

“這樣一來,各是各的味,每樣都能保證最好的火候。”

小顧狗腿子拍彩虹屁,“周周可真聰明,老婆抱抱~”

“我手上沾著油。”黎周周示意,相公如今比他高。

小顧:“我手上乾淨我來抱。”結結實實的抱了一把老婆。

兩人邊聊天邊乾活也不覺的無聊,說起他們家給施大人送年禮,那就得提醒一下嚴二哥那邊了,兩家同一天遞帖子,或者嚴二哥早他們一天也行。

後半晌雪停了,顧兆看了眼,覺得這年應該能過好了。

莊稼戶是想要雪了,又怕雪下個沒完,連著下,下的多了那就是災了。

什麼都要有分寸尺度的。

傍晚天麻黑,堂屋點上了燈,飯菜都收拾好了,不過不急。先給爹和阿爹拜年。

家裡供著阿爹的牌位,如今蠟燭香火都點燃了。

挨個上了香。

福寶換上了喜氣洋洋的新衣裳,嘴裡叫著耶耶耶耶的。顧兆和黎周周也給爹拜了年,說了吉祥話,祝爹新的一年平平安安,身體健康。黎大給三人發了紅包,圖個吉利。

這才坐下吃飯了。

大骨湯的鍋底煮的奶白沒腥味,素菜就倆,凍豆腐、大白菜,凍豆腐多煮一會吸飽了湯汁,特彆好吃,還有白菜,脆生生的。葷的就多了,羊肉片,肥瘦相間,沾著芝麻醬吃,特彆醇香。

口味略重一些的,那就是一乾鹵貨了,涮火鍋的話,還是鴨雜好吃許多,鴨腸、鴨舌、鴨血、鴨肝,尤其是鴨血,煮出來後比豆腐還軟嫩,可味道略重一些。

顧兆想起了以前吃過的鴨血粉絲湯,這個下麵條好吃。

不夠了,主食就是麵條和餃子。

一邊吃一邊聊天說話,說著說著不由就圍著福寶大名說話了,黎大說:“福寶已經兩歲大了,得該起名字了,抓緊些,你們要是不起了,我就起,我瞧著老二家那個小的,叫黎健安就不錯,咱們也跟著後頭想一個。”

顧兆看兒子米粒大的小牙,他家福寶真的隻是滿周歲沒多久。

“爹,那您想後頭字換啥?”

黎大:“我覺得福就挺好的,健健康康的又福氣。”

顧兆念全了,“黎健福。”

“……”黎大好像覺得不是很好聽,尤其福寶拿大眼睛看他,立刻不承認,說:“不成不成,你這當爹的,咋起這名字,我們福福都不高興了。”

顧兆笑,不成才最好,他背鍋就背了。

“其實我之前想過,曦不錯,福寶生出來時太陽出來了。”顧兆也想了,起了那麼多名字,左挑不成,右挑覺得再往後看看,這樣一來,他家福寶一直沒大名也不合適。

黎大念全了,“黎健曦。”點點頭,可以,比黎健福好聽。

“周周,你覺得呢?”

黎周周其實心裡也有主意,他說:“第二字我想沾著相公的名字音,成不成?”

“成啊。”顧兆一愣,很快高興起來,其實他不在意這些,本來他就是外來的,孑然一身,福寶是他和周周的寶貝,又是周周辛苦懷的生的,跟周周姓這是自然的。

高興是知道周周是想著他,顧及著他的顏麵。儘管他沒覺得做周周的上門婿是丟臉的。

黎大點點頭,覺得這個好。於是換著音的叫,黎顧曦、黎照曦。

最後定了黎照曦。

顧兆選的,“好聽。”

福寶便在康景五十六年最後一日有了大名,黎照曦。

大年初一,顧家抱著福寶先去嚴家串門拜年,按道理是他們夫夫抱著福寶這個小輩去就好了,他叫嚴謹信二哥的,等以後嚴謹信和柳夫郎再來他家拜年,這是給爹拜年的。可爹說不講究那些規矩,你們一走,我一人無聊,正好找老嚴說說話去,於是一家出動了。

黎周周帶了鹵貨,糖酒這些。

顧兆用兔皮鬥篷把福寶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雙黑亮的大眼睛。

昨個外頭下的雪還沒化,一片白茫茫的,福寶坐在阿爹懷裡,蹬著腿腿夠著要往出瞧,看什麼都稀罕熱鬨,顧兆偷摸摸給福寶掀開窗簾一角,方便福寶偷偷看成功。

黎周周把父子倆舉動一切收在眼底,不過沒吱聲,由著倆幼稚好玩去了。

到了嚴家一通親熱寒暄。

大家進了堂屋說話。嚴家堂屋燒著炭火爐子最暖和,本來嚴母嚴阿奶還說把大白抱過來,她倆夜裡照看些,正屋暖和,大白跟著阿奶睡。

要是以前柳樹指定同意,正好省的他起夜麻煩了,村裡媳婦生了孩子後大多都是婆母阿奶帶大的,這是好的婆母,要誇的,以前柳樹求都要求這種,可如今本來是該答應,但話在嘴邊打了個彎,他想到周周哥就是自己帶的福寶。

於是便拒絕了。

大白夜裡跟他們睡一屋。

這會閒聊起來了,柳樹說:“……我家大白夜裡不咋起夜特彆好帶,我就沒聽見哭過幾回。”

黎周周驚訝,當即誇,說那很好,他家福寶月子裡時夜裡都要哭鬨的。

可柳樹不知道,他睡得死,嬰兒床上的大白剛哼唧一嗓子,睡在床邊的嚴謹信便起來了,開始照顧大白,是餓了還是尿了。

說完了小孩,便說到給施大人送禮的事。

“我家打算送鹵鴨一瓶酒過去。”黎周周知道小樹性格,有話直說:“你手上緊不緊?”

嚴家的銀錢是柳樹管的,知道周周哥是操心他,也不藏著掖著,說:“之前月子後那會手裡有個十兩多,一個月二兩銀子花銷,謹信拿回來的月銀還能攢個一兩多,都夠,還有過年拉回來的米糧、肉這些,我家吃不完,拿出去賣了些。”

那就是不富裕但也不算緊張。

黎周周不操心了,轉頭說起鹵鴨子的營生買賣,訂做點心匣子盒子裝鴨子,提起生意,柳樹來了興趣,說:“正要跟周周哥你說,我回來想了,要不咱們可以接宴席?這個一戶戶的對接,零散戶不賣,專門接三進三出的大院子。”

“接宴席太麻煩要準備的也多,進了府邸要是沒交代好,你還記得那個鄉紳管家擠兌咱倆的事嗎?”

“這倒是。”

“鋪子選個離正街近的巷子鋪,院子大一些,鴨子論盒、論隻賣。”

柳樹接話,“那不然過年咱們多做些,給翰林院的都送些,咱們口碑打出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可以。”

還一舉兩得,又是打口碑預熱,又是幫相公處好了同僚情誼,要是平常送可能覺得奇怪,但過年送一份吃食,又不是多貴重的禮,那就還好。黎周周心裡定了主意。

得問問木匠鋪子什麼時候開門,做食盒。

兩家在京中也沒什麼親戚,等鄭輝那邊閒了,走動走動拜年就成了。

初二傍晚,藍媽媽就回來了。藍媽媽手裡拎著一壇子醬菜,她家自家醃的,都沒打開過,乾乾淨淨的,心裡還忐忑不知道夫人要不要,可想著,要是夫人不要了,留著她自己吃。

這次回去過年,黎家發的那些肉啊鴨子羊腿白米,她自己都拿不下,趁著閒讓街麵鋪子裡頭同她家一條巷子的夥計傳了個話回去,兒子是推著推車來拿的。

一瞧見這般多,還愣神,不敢接,問她貴人都知道不。

“這就是貴人賞的,你娘我能乾偷摸的勾當?”藍媽媽就差擰兒子了。

兒子連忙賠不是哄著娘,“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多。”

這倒是。藍媽媽在京裡各個府邸當差,上一任是做的最久的,就是在一家五品官員灶屋裡打下手幫工,切菜切肉的這類活計,一做就是十年多,為啥要走?

藍媽媽是被設局挑了毛病擠兌走的。

那時候月錢比如今多一些,灶屋油水大,雖然切墩淘洗辛苦了些,但前任家主吃東西精細,一般切得邊角料是不吃的,這些東西她們下人炒一鍋,吃的好,月錢是少了些,比不得跟前貼身伺候的丫鬟媽媽,可不用瞧夫人臉色辦事。

但灶屋就兩人的活,那位廚娘平日裡跟她關係好,說說笑笑的,結果就是被這位廚娘給設了局,她一走,接她活的是廚娘的表親嬸子。

藍媽媽就寒了心,她年紀上去了,找活不好找,尤其是活契,又不是賣身契,空了都有兩月,幸好撞上了黎家。

月錢比上任少五十文,活也多,灶屋都她一人,還要漿洗衣裳,不過主人家脾氣是在和藹不過的,從沒苛刻過她,乾了幾個月,藍媽媽心裡反倒踏實不少。

結果沒成想,到了年跟前,黎家給年禮倒是好大方。

比上任家主還要多。雖然夫人說是意外得的,今年多了些,可藍媽媽想,要是不發給他們這些下人,賣出去換錢也好。

還是家主心地好。

京裡的大雜院,兩戶人家住一起,藍媽媽一家八口人擠三間屋,連著做飯生火這些,她男人二十幾年前就死了,當時太苦了,上頭公爹婆母,下頭張嘴喊娘喊餓的嘴,她不去做伺候人的活,又能乾啥?

幸好都扛過來了。

一家子人瞧見拿回去的東西,自然是高興。藍媽媽婆母七十了,是過日子摳著來的,還問藍媽媽要不要把米肉賣了換錢。

算了過個富裕年吧。藍媽媽說:“我伺候的夫人說了,年裡要是窮苦著來,來年日子都不順吧也得苦著。”

藍媽媽婆母便作罷。

孫子孫女知道能吃到肉了,都高興。

過了個樂嗬富裕年,藍媽媽是初二下午就收拾了要回黎家,婆母說那壇子醬菜還沒拆,你拿著回去,謝謝貴人了,也不知道貴人吃不吃。

以前藍媽媽從沒想過給官家夫人送醬菜,可這次心裡動搖,還是拿布包著拎著走了。

“藍媽媽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