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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婆母當年過壽時穿鮮豔新鮮,料子也好,真真是怎麼誇都誇不過來。

當即怒去又炒了倆葷菜給添上。

吃飯時李桂花招呼黎周周多吃些,倆兒子要是吃多了還要瞪,“讓你周周哥吃。”

顧父在旁邊掉臉,因為之前虎頭鐵蛋喊黎周周大嫂,李桂花這麼一叫,不是給黎周周這個哥兒抬了麵子麼。顧父當即不樂意了。

就算是他兒子入贅,那在他家也得尊著他這個公爹來。

顧父在那兒咳嗽給婆娘擺臉色,可李桂花就當聽不見,順手打了一碗湯讓男人喝了順順氣,心裡想,叫個大嫂能咋,也不見以前多給她拿一塊肉,可現在不一樣了,黎家黎周周掙錢,要是想顧兆那個沒良心孝順她這個後娘,那也不用等這麼久了,還是巴結黎周周強些。

沒聽見顧兆說這布都是黎周周選。

“周周來,多吃吃肉。”李桂花熱情招呼,笑那叫個燦爛。

一頓飯吃是樂乎高興,唯獨顧父可能心裡不舒坦有些消化不良吧。

給蘇家送完了禮和十兩銀子。

黎家又回府縣了,當然捎了小田一塊過去。

村裡人人都知道小田現在學醫,這可了不得了,以後那就是郎中大夫,光坐在那兒伸個指頭把個脈就賺錢了,誰家不看病,不得尊著大夫麼。

於是村裡對著黎家一家子更熱情客氣了。

自然也有念頭,想讓顧秀才把他家孩子介紹給鄭家。

顧兆說:“小田能被鄭伯父收了當徒弟,是因為小田自己有些天賦,能吃苦踏實也會識字,旁人都是在藥材鋪子裡當小工。”

當小工還要去那麼遠,村裡人便訕訕後退不了。

也是小田早,得了這麼個機緣。

後來人人都誇王阿叔當時決定,羨慕不已。那王二狗爹娘便屁話都不敢吱一聲了,加上過年小田回來,明顯是大了,賺了錢都給王阿叔,如今兩老口認清了,他們倆以後還要靠著孫子靠著王雪,當即乖順不再胡鬨了。

康景五十四年,發生了件小事。

清平書院有個學生告了夫子,說顧兆家中做生意,應該奪了秀才功名。反正是說很難聽,一口一個賤商人家,一口一個銅臭味沾著滿身。

然後自然是被打臉了。

顧兆說家中營生是夫郎外家生意,在府縣衙門有登記,他家貧寒,夫郎為了供他讀書才辛勤勞作,結果換來校友這般詆毀如何如何。

最後結果自然是這位告狀精賠禮道歉,因為顧兆賣慘——他說了被欺辱至此不想活了。一哭二鬨三上吊,這把戲其實放學校裡頭也很好用,而且顧兆占著理,他能放過這個處處罵他家周周告狀精才怪!

後來賠禮道歉加上罰米糧,以及打掃學院宿舍一學期才作罷。後者很丟人。為啥沒罰銀子,因為該告狀精是個乙班學生,沒有廩生銀子拿。

過了約十多天,朱秀才朱理才找到顧兆道歉,說是他說漏了嘴,之前和告狀精經過黎記鋪子時,瞧生意很好,朱秀才就多嘴說了句這是甲班顧兆家裡,但他沒想過這人會告狀。

顧兆信朱秀才應當想不到借刀殺人這招。

隻是他家生意好,朱秀才心裡估計也酸了許久。

便接受了道歉,鄭重說朱兄以後擇友還是擦亮了眼睛,乙班也不過如是,不必為了學識去處處迎合對方。

顧兆是心裡有氣,說話重了些。當場朱理就臊麵紅耳赤,他確實因為對方是乙班,想巴結討好,多問問人家請教學識,所以對方好奇看黎記鋪子,他就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沒想到顧兆心裡一清二楚。

第71章 府縣生活31

康景五十四年冬。

黎家一家人返村過春節,照舊是順路捎了小田。

一年沒見,小田個頭又竄了竄,黎大乍一瞧都沒認出來,嗓子都變聲了,說話公鴨嗓子,所以小田不咋開口說話。

“黎大伯,周周哥,顧先生好。”小田鞠躬打招呼。

黎大說:“這孩子禮數太周全了,客氣了,快上來。”

“小田這過完年該十五了吧?”

“是,我月份大,要說過完年十六都能算。”

黎大:“要是十六就該讓你阿爹給你踅摸瞅媳婦兒了。”

“我是不急,如今還在學本事,家中沒攢些錢,房屋也沒蓋,再等等不急。”小田說這些話時候儘管佯裝很大人穩重,可臉上還是帶了些少年人羞澀。

黎大就笑嗬嗬說不急不急,你周周哥成親也晚,都不急。

“是,師父也說好飯不怕晚。”小田大人似得說。

車板上,顧兆去牽他家周周手,伸著指頭偷偷撓老婆手掌心。黎周周本來有些愁思眉便舒展笑了起來,知道相公擔憂他了,逗著他玩。

年歲一年年上去,顧兆十九歲考中秀才,如今四年過去馬上第五個年頭,按實歲來說他二十三,周周二十六,可這裡都是按虛歲算。

他十六和周周成親,當時農閒秋,沒幾個月就是十七歲了。

對於孩子事,顧兆從來不急,在現代他是孤兒,又喜歡男,本來做好了一人一狗日子,從未想過要孩子這事。如今到了大曆,有了喜歡人,還能結婚領證光明正大夫夫是夢寐以求生活了。

孩子這事真隨緣,沒有就沒有吧,他就是他家周周小寶貝了。

今年過年同往年一般,走親訪友,吃吃喝喝。因為顧兆在官學念了四年快五年了,也沒出個什麼名頭,沒下場考一次試,村裡人對著顧秀才這個秀才頭銜現在也是習慣了,沒那麼看重金貴。

倒是因為這兩年黎家回來,每次拿禮豐厚,聽說黎周周和他爹在府縣做吃食營生,應該是賺了不少,不然也不會拿這麼重禮,有人想變著法子問、打聽,好奇啊。

拿這麼重禮回來,周周你在府縣做營生賺了不少吧?

黎周周便笑笑說這不是過年嘛,每年回來一次,熱熱鬨鬨,賺還行,夠供相公讀書花銷如何如何。

就是底子不透露出去。

大家夥一聽,就換彆話題了,說著自然是到了黎周周肚子沒動靜,說她娘家誰誰、哪個親戚也是,後來有秘方瞧著就好了,她聽了一耳朵,什麼癩蛤蟆曬乾磨成粉衝鍋灶老泥喝。

黎周周:……

“你還彆不信,我家這遠房親戚也是個哥兒,後來喝了兩副就來了,有了身孕,第第一胎就生了個大胖兒子。”田氏跟黎周周極力推薦。

後來人散了,顧兆捏捏老婆肉?肉臉頰,撒嬌說:“老婆你可不敢喝什麼癩蛤蟆,我怕這個,不如叫我一聲好哥哥,我說個秘方。”

“相公你聽到了?我也覺得怪惡心,喝不下去。”黎周周蹙眉,然後問相公什麼秘方。

顧兆挑眉,黎周周秒懂,忍著不好意思叫了聲好哥哥。

然後兩人大白天就滾炕上去了。

杏哥兒來不湊巧,牽著元元在外頭喊周周。炕上兩人隻能偃旗息鼓,幸好還沒脫衣服,黎周周臉漲紅,拉扯平展了衣衫,順了頭發,在屋裡頭喊在,心還是咚咚咚跳,出去冷風一吹,才好多了。

元元六歲了,穿著一身新衣,戴著帽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去年你送我布,我給他做了身,幸好是放大了些,今年還能穿一年,明年估計不成了,真是見風就長,穿不了多好衣裳了。”杏哥兒說。

元元叫阿叔,有些害羞藏在阿爹背後。

黎周周現在見了小孩就喜歡,拿了家裡點心匣子出來,元元就不躲藏了,靦腆害羞出來,黎周周讓元元自己挑喜歡。

杏哥兒說:“他現在真是越長性子綿軟。”

村裡性格綿軟男孩子,總是容易受到欺負和排擠。

“淘氣也好,乖巧也好,都是性子不同,沒說哪個更有大出息,小孩子平安健康就好。”黎周周見元元吃香,再給遞,元元手裡還有一塊,就去看阿爹。

杏哥兒說:“吃吧,在你阿叔屋裡頭不客氣。”

元元才拿了一塊。

“剛帶元元去我娘那兒,我娘拿了點心招待,就剩幾塊,元元吃了,我幺弟嗷嗷哭,我娘你也知道,哄她兒子時候嘴上說難聽了些。”杏哥兒氣得半死,“我氣不過,當我娘麵上說了元元,其實不滿我娘說給我娘聽。”

可元元小孩子不懂,不知道大人指桑罵槐,以為阿爹說自己,後來就不敢在隨意碰點心了。

黎周周就說,怎麼天快黑了,杏哥兒過來找他了,一瞧眼眶還是紅,估計來時候偷偷抹眼淚了。

“你都知道你娘什麼脾氣。”

黎周周先說了句,看元元坐在那兒聽,小孩一點,大人說這些話不好叫小孩聽見,就說:“元元你去裡屋找叔叔玩。”又喊相公。

裡屋顧兆早收拾妥了,出來先跟堂弟打了招呼,蹲著身跟元元玩,“你叫元元啊?去年咱倆見過,記不記得?”

元元點頭又搖頭,顧兆便笑,伸手說:“咱倆去裡屋玩玩,讓你阿爹和阿叔說會話,咱倆說會話。”

杏哥兒還想說他兒子認生,就見元元搭了手真跟顧兆進去了。

“以前小時候還不認生,活潑機靈,現在大了反倒不如小時候,讓個兩歲奶娃娃給欺負了,戴著帽子你沒瞧見,讓黎健安抓一頭都是。”

“你和你娘一樣,脾氣來時候,嘴上說話不留神,誰都說,明明你自己最疼元元了。”黎周周先說。杏哥兒這麼替兒子受委屈,也不是真嫌棄。

杏哥兒自然是疼兒子,他就這麼一個孩子,不由歎了口氣,嘟囔說:“反正我明年不想上她門了,每次都這樣,現在日子又不像以前了,大過年一塊糕還跟我喊叫,氣死我了。”

“你現在好,在外頭做買賣賺錢,腰杆子直了,大伯也疼你,不會說什麼,顧秀才還是和和氣氣,不像我,我婆母嫌我隻生了元元這一個,時不時就要催我再生一個,說我大嫂生了三個了,肚子又懷了,說我進門這麼久就一個元元,以為我不願意啊,那哥兒不好生不好懷我也沒辦法。”

杏哥兒是壓了一肚子委屈和不滿,全都說了出來,可算是吐了個痛快。黎周周添著柴火沒開口,等杏哥兒說完了,還是跟以前一樣,說:“過日子就是這樣,我在外頭做買賣也有受氣時候。”

“王家兩兄弟,你們婆母握著權,不是大房壓你們就是你們彆大房,當初你婆母跟你一心時候,你大嫂估摸心裡也難受。現如今你家裡是靠莊稼地吃飯,那兩房男人出頭地裡刨食,你大嫂生多了,大房分田多,乾活都比二房人手多,估摸心裡也是不樂意,你婆母偏一些大房很正常,得哄著大房啊。”

杏哥兒其實都知道,“你咋不偏我說話。”

“我和你一起長大,怎麼能不偏心,可我偏了你哄著你說話糊弄過去,你這日子不是一樣難過嗎,有什麼用。”黎周周看了過去。

杏哥兒竟然被看嚇住了,都不敢胡攪蠻纏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