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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爹口中得知,早上買下水還有這一出。

三人都覺得朱老板人好,商量後,決定以後按月結下水和豬頭的錢。

因為天氣炎熱,鹵味當天鹵當天賣,不好隔夜,容易壞,自然是送不了朱老板這個。朱老板也愛吃鹵味,可小六子有時候忙,不能一天淨買鹵味耽誤時間,隔個三四天來一趟。

鹵肉送不了,黎周周臨睡前鹵了一鍋鹽水花生,送朱老板一份,爹也愛吃。

一隻豬頭四十文,兩桶下水二十文,一個月便是一兩八百錢。

黎大到了先和朱老板說清,趁著麻麻亮的天,掏了兩個銀角子遞給朱老板,“我家孩子說,以後按月定了。”

“那好啊,利索。”朱老板爽快收下,讓徒弟去拿錢匣子。小六子抱著錢匣子過來,朱老板說:“數二百個給黎老哥。”

小六子數著錢,就看黎夫郎的爹從車板上拿出食盒,“昨個鹵的鹽水花生,朱老板當個下酒菜配著,現在天熱,彆的不好拿。”

“明白明白,黎老哥心意我領了,不跟你說客套話,昨個兒你給了我一把,誒呦我真惦著那個味,沒想到今個又吃上了。”

黎大:“我也愛吃這個,村裡地裡有花生,平日就喜歡嚼。”

兩人一來一往的閒聊,稱兄道弟說的熱絡,朱老板最後還知道黎大也是殺豬的,還會劁豬手藝,不由更親熱了,一口一個黎哥,說些殺豬劁豬經,憶著往昔。

小六子數錢彆的沒聽,就饞師傅手裡的花生,師傅說的開心了就往嘴裡扔一顆,他也想吃。

這一數就數了三遍,誰讓小六子不專心,光惦記著花生。

等黎大趕車走了,朱老板臉上還帶著笑,先是拍了徒弟腦袋一下,“以後乾事注意些,數錢都不留心,還能乾啥。”

“知道了師傅。”

然後朱老板抓了幾顆花生給徒弟。

小六子拿了嘿嘿笑,“謝謝師傅。”

這天鹵豬頭生意好,豬耳朵、豬頭肉都搶手,昨天買到的今個照舊,排隊時就誇,說涼拌的好吃,怎麼拌,還有說我空口吃也想。

張記賣醋鋪子的周氏就在隊伍中,自從黎家鹵煮開張後,真的是天天排隊,見天的吃,怎麼吃都吃不膩,不過都是買最便宜的鹵煮下水,旁的沒試過。

有一回周氏沒買到,吃啥都沒胃口,夜裡也睡不好心煩意亂的。

天氣熱,她最近還胖了些,連吃的都吃不好,還咋睡?

今天搶了先,隊伍靠前,這會周氏聽涼拌的豬耳朵豬頭肉,心裡也稀罕,搭話說:“真這般好吃?”

“好吃啊,耳朵脆生生的,不膩味。”

“豬頭肉肥美不膩。”

周氏便試著買了一斤,高高興興端著回去。

許阿嬸是打的鹵煮下水,一勺七文,見周氏十五文買了一斤豬頭肉,端著碗回鋪子,嘀咕念叨說:“也不知道張家賣醋能賣多少錢,天天這麼吃,也幸虧她婆母是跟老大過日子分了家,不然一窩窩的女孩,還能這麼吃不得氣死……”

“娘。”芸娘小聲提醒婆母,這話就彆說了,要是讓旁人聽見了學了出去,到時候又是事。

以前兩家鄰裡關係也好著,小文和三娘又不是沒鬨過矛盾,大人不插手,倆小的沒一會就又玩到一起了。從沒像這回這麼長久,兩家都不對付起來。

“我在咱家鋪子說她,你不說誰知道?昨個兒周氏擠兌我,你怎麼不說。”許阿嬸問兒媳婦。

芸娘便不敢吱聲。

昨個兒是周氏不對,她婆母買菜回來路過張家門口,正巧周氏拎著一桶汙水出來倒,嘴上先擠兌婆母說又吃菜葉子呢,你家有孫子還舍不得吃肉啊,一桶的汙水潑出去,濺了婆母鞋麵上一些。

可周氏之所以這麼擠兌,那也是因為前個兒婆母背後說周氏三個丫頭,大娘那麼大了,找人家嫁出去那得給陪嫁,三個丫頭得多少錢啊,不像咱家小文一個。

這話周氏聽見了,當時翻了白眼,說我家嫁女兒關你這個外人什麼事。

許阿嬸便說我是看三個丫頭長大的,關心孩子,那句話錯了?

然後就有了潑汙水臟鞋麵,和今個兒許阿嬸背後說道周氏生三個女兒的事。

巷子裡的事說不清理。

芸娘不再提,許阿嬸還氣不過,沒好氣說:“當初小文揪三娘頭發——”

“娘,是扔蟲到三娘頭上。”芸娘提醒。

許阿嬸不在意說:“不管是扔蟲子還是揪頭發,都是小事,小文後頭還拿了豆包去給三娘賠不是,要不是三娘不接,小文拿你的頭繩讓我撞見了,可我也沒找上門破口大罵,還給她家端了一碗豆包,好聲好氣的提醒,結果那個周氏,真的是分不清好懶,還把我記恨上了,到現在你瞧瞧……”

芸娘哪敢應聲,也想不明白,以前都和好的快,怎麼這次反倒真記上了。

許家包子鋪與黎記鹵煮隔了一道牆,緊挨著。那邊說話,尤其許阿嬸說的上頭來,難免聲音大幾分,黎周周賣完了鹵煮開始收拾,聽了一耳朵,不由想,當然是因為許阿嬸戳周氏痛處了。

周氏沒男孩想要男孩,許阿嬸心疼顯擺孫子就算了,可句句往周氏心頭戳,就跟在村裡差不多,他家蓋了青磚大瓦房後,村裡人就說他家就一個哥兒,沒男孩,蓋的屋子再好也是斷送了,沒人傳宗接代。

他爹自然生氣。

後來就招了婿。

女孩也好,也能招婿。黎周周想,後來學習完了,和相公閒聊說起來,還一臉‘壞心思’說:“要是三娘把許文斌招上門了,那許阿嬸可能就啞聲一輩子。”

“我家周周還挺壞的。”顧兆說。

黎周周聽出相公是‘誇’他,不過仔細一想,“還是不可能,許阿嬸那性格,咋可能要小文當上門婿。”

確實是。現在婚姻講究門當戶對和三書六聘,就算是窮苦人家,那成親步驟可以簡化,但該有的門門道道都是要走的,更彆提上門入贅這事,如果不是揭不開鍋的地步,男方家是不可能讓孩子入贅。原身先斬後奏除外。

顧兆對巷子裡旁人家八卦聽聽就過去,並不太操心,而是覺得他家周周好,周氏被戳了‘痛處’隻會想還要生,非得生個男孩出來才成,才算揚眉吐氣腰板直了。

而周周則不同,壓根沒往這邊想,想的是給三娘招婿。

周周就是這般,他自己是哥兒,黎家曾經也是張家的情況,周周拿自己換張家三個姑娘的心情位置。

“也有一點,招婿不好招,招來的也許是豺狼心思不乾淨的。”顧兆說。

如今社會主流就是這般,願意上門的條件都不咋樣,可能人品也不行。原身願意上門入贅,心思也不乾淨,上輩子黎家——

顧兆不願去想,著眼當前就好。

“是的,不是誰都像我這樣好運。”黎周周覺得他運氣好。

顧兆便握著老婆的手,“是我運氣好。”運氣好炸死了肉身,還能穿過來,遇到了周周。

第二天去鄭家做客,下午三點四十賣完鹵煮,收拾鋪子,燒了熱水,三人都齊齊洗漱換了新衣,黎周周還拿了袍子讓相公換上,可見鄭重。

顧兆穿短打了這些天都習慣了,乍一換上袍子還覺得緊。

“好像小了一圈,相公你又長高了。”黎周周發現了,蹲下用指頭比劃了下,肯定說:“長高了約莫一寸是有的。”

這件袍子是相公帶過來那件,當時相公穿著長,黎周周便將底挽了兩寸縫了起來,後來放過一次尺寸,現在看要全放了。□思□兔□在□線□閱□讀□

相公來府縣後都是穿學院裡發的,這件擱了好久沒上身。

顧兆心裡一換算,一寸差不多三厘米多,那他現在豈不是有個一米八三、八四了?頓時美滋滋起來,拉著周周站起來,這次抱老婆腿沒打彎,果然高了!

黎周周笑的眼睛彎了彎,“相公比我高了。”

“高了也能撒嬌。”顧兆立即彎著腿拿腦袋蹭老婆%e8%83%b8口。就是如此的不要臉。

黎周周便笑的開心,給相公重新梳了頭。一家子收拾妥當四點半,拎著早上買的禮,一盒綠豆糕、一瓶桂花釀,還有自家做的一隻鹵豬耳朵。

從黎家到一環小院子約莫二十分鐘。

那院子之前顧兆和爹見過,如今修葺了一翻,看著很新,院子裡還種著花花草草的蠻雅致的。

黎周周是第一次來,見到這樣院子,想著好大啊。

鄭家院子就鄭輝夫妻倆,並著張媽三人住,地方敞快,見了麵寒暄一二,鄭輝和柔娘帶大家參觀,鄭輝介紹:“西側是我的書房,我打了個書架,上頭全堆著書,家裡那些也拉來了,以後咱們哥三想論學問了,就去哪。”

黎周周一看,這書房好敞快,差不多是他和相公裡屋,再占著半個堂屋的大小,桌子大敞快,後頭有放書的架子,還有放紙筆的架子,不由心生羨慕,他們家裡那張桌子隻有這裡的一半大,還窄了些,相公要伏案讀書寫字,每日換他了,相公便要站一旁。

……他要多掙一些錢,等以後也給相公換大的房子有書房。黎周周心裡堅定的想。

張媽早早備好了飯菜,鄭輝見兆弟還帶了鹵豬耳朵,當即讓張媽切了涼拌起來加個菜,同顧兆說:“上次送我的豬頭肉,我愛吃那個,今天正好了。”

其實是柔娘偏愛吃,鄭輝說的時候見到妻子麵露一絲猶豫,想也沒想順口就改成自己愛吃,心想肯定是柔娘覺得豬頭肉不雅,這有啥,不過還是顧著柔娘麵子了。

後來送完客人,果然是鄭輝猜的那般。柔娘解釋說:“嫡母管教嚴,在家時我時時記著規矩,現在一時難改,不是瞧不上黎家的。”

“我知。”鄭輝壓根沒往這裡想,柔娘要真瞧不上黎家了,之前也不會明明吃不過鹵下水還要說好吃。

妻子以前在家時也受了委屈的,是他之前混賬,還瞧不上庶女拿著個來說妻子。

鄭家聚餐賓主儘歡,結束後日子照常忙。

黎家小院子多了一間洗澡間,顧兆之前規劃的,一直來不及動工,結果爹回來後,兩三天就完事了,這還是沒耽誤生意的情況下,做的慢一些。

訂的浴桶也回來了。

平日裡不怎麼泡澡,還是拿水衝洗,這個省水方便。

一轉眼,到了月底,期間石榴巷子有件喜事,賣醋的張家周氏懷孕了,且懷了三個多月快四個月了。

周氏愣是沒發現,因為吃喝都好,睡得也香,不像以前她懷前頭三個都折騰的吃不好沒胃口還乾嘔。至於三個月沒來癸水,周氏說她生了三娘後,這幾年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就斷斷續續,上上個月末時有一次見紅,以為是癸水,沒了兩天就好了,以為來完了。

……鄭輝聽完隻想說周氏心大,這肚子裡孩子命大。

周氏懷孕這事還是鄭輝發現的。

鄭輝來黎家買豬頭肉,排